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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枕水眠东风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见到一个小村庄。村内人流很少,那粗野汉子又不知道去了哪里,蔡华口渴之极摘了路旁野草的嫩茎吸食着植物汁液,焦虑地想着杨止皓是否可以看到他偷偷留下的暗号。
“换上,”那粗野汉子换下了一身扎眼的红色服饰,身上穿着粗衣百姓衣裳,向蔡华的方向扔了一套寻常人家的衣裙和一竹罐清水。
“我用不着这些,我身上这件就挺好的。”蔡华的里衣还透着一股闷湿之气,因觉得在外人面前换衣不妥,转身坐在一块大石上斜眼睨着那汉子。
“既然要避过他人耳目,以一男一女的形象出现反而不会惹人怀疑。赶紧去换上。”那汉子也不怕蔡华不听话,摸出蓝玉手链摇了摇。
“卑耻之徒。”蔡华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拿起竹罐和女子一群进了附近一处浓密的灌木丛,确定自己离那汉子距离够远,树木够密,蔡华迅速的脱掉了身上的外衣,将那件绿色的衣裙直接披在了温湿的里衣上。用竹罐中的清水洗了洗脸上的灰尘,又喝了几大口方才解渴。蔡华听到那汉子在催她,悄悄将杨庄小厮的布衣撕了一小块塞进竹罐里,取下桃花簪子课上十字,扔在离大道最显眼的地方,复而拿簪子簪了一个普通农妇的发髻。蔡华这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破绽,却被那汉子一一瞅在眼里,那汉子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接下来呢,你要去哪里?”蔡华以女儿姿态走出来,抬眼问那汉子,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蔡华觉得那男子看自己的眼神略有猥琐之色。
出水芙蓉不过就这般,那汉子在心里想着。看着蔡华问他去路为何,扬手指了一条山间小道。走着走着夜色渐渐深起来,西方已是一片红霞之色,蔡华心理打着鼓,阿止如果来晚了,她的记号岂不是白做了。看看走在前头的男子,蔡华皱了皱眉,即使拼个鱼死网破,他也不会得太大便宜。给自己壮了壮胆之后,蔡华便只顾安心走路。
那汉子见蔡华不再一步三回头,只当他是累了,在一块山间平地上堆起了火桩,打了只野兔用小刀剥了皮便用剑插着在火上炙烤。蔡华本在嫌弃那汉子满手血腥之气,但闻到兔肉的香味便忍不住凑近火桩,死死盯着焙烤得肥油滚滚的兔肉,连那汉子走开了都没有发觉。
“这时候我给你后背来一刀,就能带着你的宝贝离开了。”那汉子看到倩倩女子竟然对肉食是一副疯狗扑食的气焰,忍不住揶揄道。
“我虽然武功不如你,躲闪的功夫还是不难的,你要是真想伤我,又何必把我留到这个时候,”蔡华看见那汉子递给他又一竹罐清水很是满意,大大地喝了一口,清冽甘甜,是在这山上哪出的清泉吗?蔡华心理暗暗想着这男人找水源的功夫真是了得。
那汉子朝天大笑了三下,蔡华不懂此举意义何在,趁机拔下了插在剑伤的兔腿开始狂吃起来,没有盐味!蔡华淡定自若地从怀里掏出一宝瓶,将里头的粉末均匀地散在兔腿上,津津有味地啃起来。那汉子见蔡华先下手为强,抢了蔡华的小宝瓶全部洒在了剩下的兔肉上,粉末在火焰的炙烤下散发出更为诱人的香味。蔡华很快的把手上的兔腿吃完,眼馋的望着剩下的兔肉,那汉子方才还在感叹这粉末的神奇,把兔肉变得像是天上佳肴一般让人欲罢不能,却瞥见蔡华两只眼珠子溜溜地盯着他手上的兔肉,见他望着她,回了一个谄媚的假笑,牙齿上还粘连着几丝兔肉,弄得那汉子浑身一阵鸡皮疙瘩,没有了再吃的兴致,把剩下的兔腿连带兔肉都给了蔡华。
蔡华手上有了吃的,觉得天下再无忧心之事,开心地想着下次要让阿止多给她一点香料粉带在身上,闲来无趣就上山打打野鸡或野兔。正要将兔肉全军歼灭之时,蔡华瞥见那汉子一阵掌风向自己袭来,连忙拔起铁剑向后退了三步,提剑指着地上,“我蔡家阿华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正要再说,却看见那汉子右掌上捏着四根穿刺牛毛针,是刚刚自己太过于专注那汉子,才让自己的后背初处于疏于防守的状态,蔡华恼恼地想。
偷袭未成,五六个人一起冲出来,提着刀子便喊打喊杀,还有一人躲在草丛内不停地往火堆的方向甩出穿刺牛毛针,那汉子的铁剑很轻,却不碍刀身的锋利,蔡华用着刀背挡着杀手的攻击。那汉子看躲在暗处的人攻击的人十分碍眼,拾起地上的一粒石子砸过去,听得一童声哎呀唤痛。那汉子在人群中打着打着发现这六人的攻击目标并非自己而是蔡华,虽然出手凌厉却不带杀意,遂退出战斗圈子悠将悠将地站在一旁观看着。
“喂!过来帮我啊!”蔡华见六人避开那汉子共同向自己发起攻击,女子力量有限,渐渐招架不住,只能厚着脸皮叫那人出手。
“要我帮忙叫一声大爷听听。”那汉子看到蔡华向自己求助的样子莫名的高兴,仍是没有动手,干站着打趣蔡华。蔡华呼吸一重,来不及撤回前脚,即要向地上摔去,偏偏那六人中的一人刀身争相蔡华的心口处飞去,来不及收回,那汉子看这般情形,抛了抛受伤的六根野兔肋骨,向那黑衣六人组飞去,正中六人的致命处,那几个被刺中脑门心口的当即便断了气,蔡华突然感觉有人在抓她的衣裙,吓得回头,却发现一人在地上不停地动着嘴巴,想要说什么,颈部的大动脉被肋骨射穿,气管受损,蔡华只能听到一阵嘶嘶声。那汉子天生便会唇语,知道那地上的黑衣人在说“圣女快逃”,冷哼一声摩擦着一根兔骨向草丛中藏着的一人走去。
“啊!”草丛中传来一阵惨叫,蔡华匆匆赶过去,却见那汉子踩着一个润宇少年的颈脖一脸狠戾之气,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十六年纪,经不住那粗野汉子的一番折腾忍不住痛楚喊出来。
“你干什么?他只不过是个孩子?”蔡华用剑逼开那汉子,将少年护在自己身后。
“哼,他可是刚刚想要杀你的人。”那汉子似是不屑蔡华的心软,冷冷地说道。
“他们并没有想要杀我,而你却对他们下了杀招,现在连个孩子也不放过,你以为我会答应吗?”蔡华不甘示弱,想着这汉子方才的冷血行径,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脱离他的控制,即使蓝玉手链再重要也可以事后让阿止夺回,这样就不会白白葬送了六条人命。
“丫头,大爷告诉你,这世上不是你不杀别人就会相安无事的,你晚动手一步,你的头颅就会被对手割下当作玩物悬挂城墙!”那汉子似是发了很大的火气,但看到蔡华一脸倔强的神情终是放弃了取少年性命的想法。
天色已经全黑下去了,蔡华将少年拉到火堆边上查看伤势,除了颈部处的清淤之外,右手臂上也有着一大块紫血斑斑的印子,“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蔡华边帮少年处理外伤,边看着少年如星的眸子认真地问他。
“受人之命,不得不从,违者赤焰紫情。”那少年似是没有表情一般静静地说着,声音因为伤势透着些沙哑。
“赤焰紫情?”蔡华叨咕着这是什么东西。
“火刑和毒刑。两样都是在死前受尽折磨直至断气。”那汉子插嘴进来,玩味地看着蔡华。随即又补充道,“你现在杀了他还来得及,不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那汉子从蔡华手中夺回甘雨剑,又换成一副狠厉的表情。
那少年转过头来,亦是一脸狰狞盯着那汉子。
“你叫什么。”蔡华蹲到少年的面前,将少年的视线转回来。
“你应该离开他,你和他在一起不安全。”那少年忽而十分认真地说。
“你叫什么。”蔡华看少年不答他的问题,刮了刮那少年的鼻子,温柔地问道。
“原玄。”那少年似乎被蔡华温柔对待怔住,乖乖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嗯,我叫蔡华。虽然刚刚你们袭击我,但我害你的六个兄弟丢了性命也有错,你的主家刑罚严苛,怕是难回去了,以后就跟着姐姐一起好吗?”蔡华满怀期待拉着原玄的手殷殷地问。
“他们不是我的兄弟,”原玄开了口,过了一阵又说,“好。但是你先要离开他。”
“不是你,要叫姐姐。”蔡华拍了拍原玄的小脸,“姐-姐-,叫叫看。”
原玄看了蔡华一眼,又像是犯了什么错一般低下头去,“小玄,喊一句姐姐给我听嘛!”蔡华在原玄面前摆出了阿华招牌式撒脚赖皮啃猪脚式表情,却惹得旁边的汉子扑哧笑出来。
“姐……姐姐。”原玄小脸通红,憋了许久才吐出来姐姐两个字。
蔡华满意地拍了拍原玄的肩膀,回头看向那汉子,“我们都自报家门了,你呢,你叫什么?”
“他是……”原玄带着鄙夷之色张口要说。
那汉子唰地从树上跳下来,啃着一个野果,“我?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肖泽旭大爷是也。”那汉子走到蔡华面前,却被钻进来的原玄阻了道路,肖泽旭左脚一身使了个绊子,原玄便摔倒在一旁,蔡华正要去扶,却被肖泽旭擒着下巴,“怎么?菜花你对我有兴趣?看你细皮嫩肉的,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第十四房侍妾。”
蔡华格开粘在下巴上的猪手,“叫谁菜花呢!我是蔡家阿华!”横眉一竖,“谁稀罕你那劳神子侍妾了,我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人携手相伴直至海枯石烂地动山摇开天辟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肖泽旭听着蔡华一顿胡言乱语不仅烦躁,“闭嘴!菜花。”
“我是蔡华!”蔡华誓死要捍卫自己与生俱来的姓名权。原玄看着两人似乎没了意思,绷着脸坐在蔡华的身旁,却仍然对肖泽旭保持着防御的姿势。
“菜花。”
“蔡华!”
“菜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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