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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一】
恍惚中,秦黎感到耳旁有狗声,她先是手指动了动,随着又是紧闭的眼珠子动了动,身上痛感袭来,艰难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因脖子的疼痛,她转动脖子活动,不经意瞥见,两只流浪狗正在分食,脑子瞬间爆炸的提醒她,那个犹如黄金般的包子来之不易。
“我的庆丰包子。”她的声音响彻在巷子内,连两侧的房屋都抖上三抖,那两只狗似乎懂得危险来袭,咬起还没啃完的包子逃之夭夭。
秦黎的手僵硬在空中,抽了一抽。
秦黎还没从包子被狗叼走的痛心中回过神来,她坐着的‘凳子’发出声响,吓得以为自己幻听,故意用屁股动了动,‘啊’一声惨叫,惊吓的她跳了起来,却又因用力过猛,弄得酸痛麻木的身体撕裂般的痛。
她仔细瞧着地上,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好好的走个路也不行吗?”男子嘟囔完就再次脸贴在地上,秦黎没听清,但她想起在此之前,好不容易来到京城的她见到了远近闻名的庆丰包子。最后她是捧着两个辛苦等来的庆丰包子走着走着被两只流浪狗追,之后她就跑,再之后,“都怪你,还我包子。”又是一声凄厉大喊,巷子两侧的房屋又跟着抖了三抖。
对着头顶的苍天哭喊:“苍天啊,你存心和我秦黎过不去是不是?吃个包子都不行吗?”她指天谩骂,想起她正坐着一人肉垫子匆忙跳到一旁,揉着脑门,对地上的人踢了踢退到一旁:“诶,喂,你死了吗?”地上的男人没有任何动静,她又十分谨慎的走过去用脚踢了踢,男人依旧没有动静。
她秦黎年芳十八一枝花,好不容易来到京城闯天下,因为贪吃惹了祸,人生宏图还未展开,她怎么会甘心,离开村时可是信誓旦旦不出人头地绝不还乡的。一心想要干出一番事业,让那些瞧不起她秦黎的乡亲们好好敬佩她呢。
难道这进城第一天就要成了杀人凶手从此要亡命天涯了?
秦黎不甘心:“该不会真的死了?!”她慢慢蹲下身去探男人的呼吸,就在这时,男人的手嗖的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吓得秦黎以为是诈尸,闭着眼睛左勾拳右勾饼打在男人脸上,之后挣扎开男人的手。
男人满脸青紫,熊猫眼流着两桶热乎乎的鼻血看着她:“我要杀了你。”眼睛充满杀气,秦黎又是一拳打了上去,男子这才翻着白眼昏死过去。在他昏死过去后,秦黎转身就跑,可是怎么也跑不动,昏死过去的男子又死死抓住她的脚腕。
她回身又是怪力乱神的脚踢,终于摆脱了。看到男子身侧有一个包裹,里头露出湖蓝色的东西,她扯开看,竟是一套漂亮的裙子,正好要找个地儿洗澡将身上多天未曾换洗的衣服换了。秦黎是个诚实的姑娘,虽然砸伤了他,现在又把他打晕了,但还是不会趁人之危的。她只取了衣服,快速跑的无影无踪。
“啊,总算是把自己清洗干净了。”秦黎抹了把额头的水珠子,一身湖蓝色裙子在她身上格外飘逸,那裙子合身的就如比着她定做的,她开心的转了一圈,好看是好看,就是穿时废太费劲。
‘咕噜噜’肚子传来打鼓声,她才想起自己为了买庆丰包子可是空着腹没吃东西,必须找个地儿吃点东西,否则真要饿死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秦黎小心翼翼的裹着头上的纱布,唯留眼睛。她眼睛骨碌碌转着,各种香味俱全的街上,更让她肚子叫个不停。
这时有人喊:“包子,新出炉的庆丰包子咯。”
庆丰包子?!这个名字传到秦黎的耳朵里,转身朝传来叫喊声的地儿看去,虽然大字不识一个的她,还是认识包子二字,可人早已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
这时小二带着又来了银子的笑容看着她:“客官需要吃些什么?我们这儿的庆丰包子可是最出名的,要不你也尝尝?你若是不喜欢,我们还有,”不等秦黎点,这小二哥便自己报了上来。
“停,就要庆丰包子。”她打断小二接下来如流水的菜谱介绍。
“好叻,姑娘要几个?我们庆丰包子可是皮薄馅儿足个大。”
“就先来一笼。”
“嗯?”小二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的看着秦黎。
她有些不确切的重复道:“一屉?!”
“……”小二的脸更是不解,仔细盯着秦黎,是否自己听错了。
秦黎坐等美滋滋的包子上来,却发现小二还在身旁站着:“你怎么还看着我?”莫不是我长得太美了?心中这么一想,赶紧拉过眼前的茶碗,有碗底的茶水照了照。
“姑娘,确定是一屉吗?”那一屉可是一个下地务农的壮汉食量,看着秦黎那小身板,估计两三个就差不多了。
“你没听错,是一屉。”秦黎边瞪着大眼睛点头。
“看你身板娇小,胃口倒是很好,姑娘好口福,马上就来。” 最终看秦黎诚恳的眼神,还是开心的去拿包子了。
喊道:“八号桌庆丰包子一屉。”
“……”
【二】
当热腾腾的包子上来时,秦黎开心的执起竹筷。包子放在面前,她终于明白小二哥惊吓到地上的下巴是为何。那一屉包子足有三十个,个个都白发发香喷喷的那样诱人,但她肚子一直打鼓,管他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吃起来。
吃到十五个时,终于是吃不动了,因狼吞虎咽没有品尝出味道来,艰难的伸出手又抓一个,我今天非把你吃光不可,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穿越到这鬼地方,又吞了几个,最终打着饱嗝再难吃下。
开口喊:“小二,结账。”摸索的手突然停住,坏了,身上毫无分文。小二听到秦黎的呼唤,高声应了声,从旁边招呼客人的桌子走来。
小二看着秦黎道:“您一屉包子,总共是二两银子。”依旧是一副恭敬等待她拿银子的笑容。
“什么?二两?”秦黎站了起来,本身就没半个子,这一听二两,更是吓得险些将吃进去的喷出来,脸色难堪的笑着又坐了下去。
“哈……哈哈……一屉才这么多啊,我还以为需要很多呢。咳咳……那个,这些丢了可惜,你找东西给我包了。”她装作咳咳缓解尴尬,心中暗叫不好。
“好叻。”小二转身去找可装剩下包子的东西,秦黎眼珠子转着,没有银子,这吃霸王餐一定会被老板严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蹲在地上绕过几桌客人,眼看门口在即,做好十足准备,起身朝门口跑去。却在刚踏出门口,又一步步退回来,脖子上一把刀明晃晃的闪着寒光。
“掌柜的,请问这姑娘可是你的什么亲戚朋友?”
正在低着头敲算盘的掌柜抬起头来,看着男子,立刻走出柜台,正欲行礼,道:“王。”
“唉,你只管回我的问题。”
“这姑娘草民并不认识,且还不曾结账。”
“哦,如此看来,是吃了霸王餐要逃跑咯?”这男人一对熊猫眼,头上裹着纱布,一只手还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活像个粽子一样,正一副玩味的看着她。
她秦黎再清楚不过,这个就是她穿越时砸的男人,且还被她狠狠暴扁了一顿,真是冤家路窄。
这时打包好包子的店小二走来,掌柜的上去一个巴掌打他脑门上:“叫你看好客人,不结账不许走,你怎么还让客人给走了呢?这个月的工钱全扣。”掌柜对店小二怒斥完,又带着笑脸看向这个被秦黎暴打的凄惨样子的男人笑的点头哈腰。
店小二受了委屈,每月的几钱容易吗?赶紧解释:“掌柜,这姑娘说要结账,我去收银子时,姑娘又说让我帮她把剩下的包子打包带走,你看。”他将手上的纸包举高给掌柜的看。
“……”在座的客人统统看来,秦黎顿时脸热如火中烧
粽子男看着秦黎,眼睛更是玩味尽显:“哦,原来是吃了霸王餐没银子,这就算了,还想吃不了兜着走,啧啧。”发出乍舌,明明一只手都残了,另一只手还不忘记摇着纸扇。
“……”她秦黎这下是把这辈子的尊严都给毁完了,若不是那个冷酷的面瘫男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还真想再给这个粽子男来个左勾拳右勾饼,怎么说也是混迹江湖,会些拳脚的。但看他不可一世的样子,知道,他定是来报仇雪恨的,毕竟她将他打的那么惨。
“你们这庆丰包子铺怎样对待吃霸王餐的来着?”故作听不见似得,还把手挡在耳畔仔细聆听。
“按照条例,如拿不出饭前,就洗一年的碗碟,按照这个姑娘的开销,每天至少清洗两千,不可打破,以此抵债。”秦黎暗懊悔,是她贪吃再次惹的祸,若不是一屉而是几个该多好。
粽子男将秦黎上下打量一番:“她这小身板,恐怕一天打两千个还差不多。”
“喂,别小看我好吗?你以为你是皇上,说谁不可以谁就不可以吗?”秦黎终于忍不住羞辱,对他喊道,可脖子上的刀一晃,她的气焰又给硬生生逼回去了,生怕脑袋一不慎就掉了。
掌柜的把眼睛又重新放到秦黎身上,“王爷说的是。”
秦黎一听掌柜的喊这个粽子男王爷,睥睨的看了看他:“你以为你是王爷了不起啊,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达官贵族的纨绔子弟了,仗着有权有势随意欺辱百姓。”
“唉,我可没让你喜欢。”粽子男爽快的回绝了秦黎。
“你……”秦黎冷哼,“我死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
一旁的掌柜大梁了秦黎半日,最终道:“不过看她长的姿色还不错,卖到勾栏里也可。”
“这个提议本王甚是喜欢。”粽子男笑了起来,因为扯动了脸上的伤,他皱了皱眉,倒吸一口凉气。
“多谢王爷提点,避免小店损失。”转身对店堂后头吩咐,“来人,把这姑娘卖到勾栏去,抵债。”面瘫男将大刀收起,两个壮汉将秦黎抓起来。
“勾栏是什么地方?”秦黎傻乎乎的问了句。
“妓院啊。”粽子男回了秦黎,笑的格外阴险。
“我不要去那里,老板,我给你洗碗,我可以的,别说两千,三千都行,我保证一个不打破。”她对天发誓,她希望能够拯救了自己。
“我真的可以,不信你看。”她挣开两位壮汉,跑到桌前去收拾客人用过的一片狼藉的桌子,哗啦啦,她刚收拾好的碗筷全部掉落地面,碎成一地渣。
“哈哈,掌柜,本王没说错吧。”
“带走。”掌柜心疼的看着一地碎片,那两位壮汉赶紧抓住秦黎,生怕掌柜的再说一口本月的月钱全扣,他们可是还要养家糊口的。
秦黎登着悬空的双脚:“粽子男,救救我,我知道我撞了你,但不是我自愿的,是你出现的不是时候。我也知道我打伤了你,那是因为你说要杀了我,只是出于□□。你要是救了我,做牛做马都行。”她哭喊着,虽不想求救与他,但目前看来,也只有他能够救自己。
“真的?”粽子男犹如奸计得逞一样。
“句句属实,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好。”粽子男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转身对身旁那个面瘫男道:“疾风你来。”面瘫脸走了过去,他耳语几句,面瘫男走开了,粽子男让壮汉把秦黎放下来。
“……”这样就可以了?她还不知道,真正的好戏,其实在后头。
【三】
当一份完全不公平条约签署完后,粽子男给掌柜的一定银子,足足有十两,出手格外阔绰,告知掌柜的,包子钱和摔碎的碗碟,他都出了。
在秦黎被带走时,她还可怜巴巴的看着掌柜,多想他说一句宁愿她留下来洗碗的话,因为粽子男比洗碗更难应对,特别是他的那条随叫随到。
可掌柜的掂量着那定重量足的银子,满心欢喜的继续回去敲算盘,可真是赚了。明显不会留下她,她在走时,还不忘把小二手中剩余的包子带走。
秦黎卖身契握在了她所谓的粽子男逍遥王容云手中。先前还想办法逃,夜半时分,阿黎一身夜行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墙头,喘气道:“总算是逃出来了。”
“真的吗?”面瘫脸疾风就站在阿黎辛苦爬上来的高墙上。
“你怎么在这?”
“王爷叫属下今夜务必在此迎接阿黎姑娘。”
“……”难怪府内的守卫突然撤去,原来,这又是他玩儿的把戏。手一滑,摔回原地。自此又变着花样逃了十几回,可每回都在她快要得逞时又被抓回去。
阿黎终是放弃了。
卖身契是她签的,可那是被逼无奈,怎么也不能就值一笼包子,不满找茬:“喂,我怎么也不能就值一笼包子吧。”
“不是还有你打碎的碗碟吗?”容云看着手中的医书,头也不抬。
“……”
秦黎在远处不情愿的帮他驱赶树上的蝉虫,树叶和花瓣因她化怒气为力量打的簌簌落下。她必须想办逃出这个地狱王府。
“你要是再那么打下去,我的花树可就提前过冬了。”
“……”
容云果然对她那天打他的事怀恨在心,总会想着法子折磨她,弄得瞬间苍老了十多岁。
“阿黎,本王口渴,要喝水。”大半夜,阿黎因为筋疲力尽在外间睡的正香,却被硬生生从啃鸡腿的梦中唤醒,她披头散发起身,擦擦口水,闭着眼睛披上衣服,踢踏着绣鞋去给他倒水。
“阿黎,水太凉,不知本王不喝凉茶吗?去换。”
“……”大半夜去烧热水。
“阿黎,你想烫死本王吗?”
阿黎这恼火,大半夜不让睡觉,竟是瞎折腾她,接过杯子尝了一口:“哪里烫?这不是温的吗?我明明试好温度才端来的。”把杯子递给容云。
容云道:“可能你接过时被风吹了下就冷了,本王现在不想喝了。”转身躺了下去,噗,一杯温水扑在了刚躺下的容云脸上。
容云立刻坐起来,胡乱的擦拭,阿黎掐着腰看着容云:“本姑奶奶的耐心是有限的,还望王爷谨慎使用,过限可就不好了。”
“你是本王买来的奴隶,本王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哪里有什么限度?”容云看着一张包子脸对着自己。
“嘿,那可只是你认为。”他明明那么多丫头不使唤,却还都打发走,留她一个人伺候比阎王爷还难伺候的主。
容云伸手捏住阿黎的包子脸:“你敢不听本王的。”
“我就不听你的。”阿黎也不示弱,上去相同捏住了他的脸,虽然没几两肉,但还是捏的起来的,两个人又斗了起来。
折腾了许久后,阿黎总算得以继续做梦,不觉天亮已开始转亮。那熟悉的魔音又来了:“阿黎,伺候本王更衣。”
阿黎装作听不见,将锦被蒙头继续呼呼大睡。无论容云怎么唤,她都无声无息,回应的只有她的呼噜声。
“咚。”一声锣响,随着大喊,“着火了。”
把睡梦中的阿黎惊吓的跳了起来,“着火了,着火了。”四处乱窜,等她完全醒来时,才亦是到自己又被耍了。
针对阿黎装睡叫不起一事,容云命人在阿黎床头安了个铜锣,如果他叫不起阿黎,就会拉动绳索,敲响铜锣。
阿黎对容云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究竟是叫她等来了这样的日子。
这天容云依旧是在树下看医术,阿黎在一旁帮他继续驱赶蝉虫,一边还要帮他打扇子,容云道:“阿黎,我有些冷,快扶我进去。”声音有一丝异样,阿黎并未听出。
看着这么热三伏天,哪里冷,说热她还信,想容云一定又想办法整她:“就知道你又想整我,你听过狼来的故事吗?你这样的人,说了那么多谎言,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坐在软椅上的容云再无多话,身上披着的袍子滑落在地,手中的医书也落在了地面。阿黎看时,才发现,容云脸色惨白,似乎起了一层冰霜,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软塌上。
阿黎没见过这样的容云,一时手忙脚乱去找疾风。
大夫走后,阿黎看着容云躺在床上,他此刻看上去那样的柔弱叫人心疼,往日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一扫而光。阿黎用布子为容云擦拭着额头:“他这是怎么了?”
疾风站在一旁守护着容云:“王爷其实并非阿黎姑娘看到的那样,他其实很善良,只是王爷自小就得了一种怪病,病发时浑身冰冷。这也一直是王爷的心疾,虽称逍遥王爷,可他一点也不逍遥,从小到大被病魔缠着,所以他才总是爱捉弄人让子开心,尽管有时候并非真的开心。大夫说,王爷的病没法治,近期发病愈发的勤快,怕是时不久矣。这些日子多谢阿黎姑娘陪着王爷,才叫他过了真正快乐的时光。”
疾风拿出一张纸据递给阿黎,阿黎看着说:“这是?”
“这是阿黎姑娘的卖身契,在城中王爷也为阿黎姑娘购买了一处宅子,还有这一千两银票,这些银两足够阿黎姑娘今后用了。”疾风又拿出一张银票。
“王爷说,从未有哪一个女孩子敢那么打他,所以阿黎姑娘真性情是他喜欢的,王爷并没有打算长久的困住阿黎姑娘,王爷吩咐,在他走后,就给阿黎姑娘自由。”阿黎伸出手去接,原来她那么渴望得到自由的,可这一刻却是感觉这张纸据千金重的拿不住,纸据滑落到了地上。
【四】
“阿黎姑娘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要,只管说。”疾风道。
“他……真愿意放我走?”阿黎再次确认。
“是。”
“他的病,真的没治了吗?”她这才明白,为何他总是医书不曾离手了。这一刻,她觉得鼻子酸酸的,虽然他这段日子拿自己取乐,可并未对自己做过什么真的十恶不赦的事。
“王爷的病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治,就是人称华佗再世的鬼夫子。只是他早已遁世,不愿再为人看诊,王爷曾无数次去清崖山求过,都吃了闭门羹。”疾风这才吐出真言,又补了一句:“王爷似乎很在乎阿黎姑娘,疾风自幼便保护王爷,看得出王爷对阿黎姑娘非一般女子可比。”
“我虽然一直叫你面瘫脸,但我知道你并非面瘫,你只是不爱笑。我知道,你和他,都是好人。”
疾风不言。
阿黎站起身拿起卖身契和银票:“既然王爷放我走,那真是太好了。他那样的不讲情理,若非他,我才不会落到卖身被他折磨的地步。”说这些话,心中总有个声音干扰她,‘你没动心吗?’
“疾风看得出王爷喜欢上阿黎姑娘了,阿黎姑娘应该也感觉到了吧。”一向总觉的疾风是个木头桩子,此刻他的话却刺痛了秦黎。
她红着脸嗫嚅:“我可不想做寡妇,他醒后替我这么转告他。”阿黎转身离去,再无片刻停留。
夜降临后,昏睡多时的容云醒来,看到烛火中守候的疾风道:“她……走了吗?”
“是。”疾风又十分难开口的道:“阿黎姑娘让在下转告王爷,她……她不想……不想做寡妇。”说这些话时,就如疾风用膳时吃了半条虫一样憋屈。
“……”容云便再不说话,侧了侧身朝里。那是自从遇到阿黎后,第一个没有她的夜晚,他年转反侧难以入睡。
接下来的日子中,他不知怎样渡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三秋不见,犹如一生。
容云在王府中踱步,看到疾风回来,急切走上去追问:“还没阿黎消息吗?”
“王爷别急,一定会找到阿黎姑娘的,属下已经派出了很多人去找”
“她会去哪儿呢?”三年来,容云自从鬼门关走一趟之后,他才知道活着真好,本来一心求死的他,因为乱入的一个陌生女子,成为了他心头无法割舍的重要人。派出的人一茬一茬皆是空手而归,就是不知阿黎究竟去了哪里。
“鬼夫子不肯说阿黎是用怎样的法子让他对本王施救,鬼夫子那样的人,视钱财权利为粪土,阿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该不会?”他总是诸多猜测,但他始终不肯相信阿黎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他的生命的,如果那样的话,他真是一辈子都会活的痛苦,阿黎那样的好女孩儿,不值得为他这个对她百般刁难折磨的人付出生命。
一日日,总没任何消息。容云再也无法安心在府中养病,要亲自出去寻找,感觉告诉他,阿黎一定还在京都,疾风劝不住,也只得跟着去。
大街上繁荣依旧,容云一路走一路看,无意间看到城中新增一家庆丰包子铺,客人诸多,他想起与阿黎那时的回忆,不仅嘴角笑了笑。
容云抬脚走进去,一眼便看到熟悉的身影:“老板娘,包子有吗?”
低头数着白花花银子的女子没抬头:“有,而且又新添了几种,牛肉的,香菇的,南瓜的,客官要哪样?”
“各来一屉。”容云笑道。
女子一听,这一屉就是二两银子,三屉就是六两银子,除去成本足足赚了四两,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谁知后头又补了一句:“听闻庆丰包子唯此家口味多,本王认识一个包子脸的姑娘也喜爱庆丰包子,本王想买下老板娘的包子铺送她,不知老板娘可愿,价钱随你开。”
这忙着算钱的女子才抬头道:“客官你……”想砸店铺吗?四个字如鲠在喉,再也吐不出来。秦黎看着此刻正带着痞痞笑意的容云站在她的面前,鼻子一下子酸涩,可她忍住没哭。
“怎样?还想逃出我的五指山吗?”他笑容里又带着一丝奸诈。
“契约已结束,我并不欠你什么,虽然我拿一千两银子开了这间包子铺,可那是你给了我的,就是我的。”秦黎恨不得把包子铺抱紧在怀中。
“谁说契约结束,你那卖身契在这,给你的是赝版。”
“……”这就是狡兔三窟吗?
“你……”秦黎瞪着疾风,明明告诉他,不要让容云知道她在京都的事情,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可容云还是找到了,她怪罪疾风告密,疾风那常年冰冷的脸狠狠的抽了抽,内心大喊冤枉。
“卖身契在,你就还是我,包括这间包子铺。”他伸手拉着秦黎跑出了包子铺,秦黎告诉疾风帮她照看下,便消失在人海中。
一直奔跑到城郊的桃林中才停住,容云道:“阿黎,你不是不想做寡妇吗?本王还偏要你做寡妇不可。”
阿黎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看着容云问:“他没治好你?”容云未答,“我去找他。”
“不用了,好了,都好了。”他赶紧从转身要走的秦黎身后拦腰抱在怀中,“谢谢你。”这句话充满了感激,他的手覆盖上了阿黎的手,摸到那手指上丑陋的疤痕:“这条命是你给的。”现在他想说他欠她的,是一生都还不完的。
阿黎赶紧抽回手指,她若不是非要与鬼夫子赌注,恐怕他早就不在世上了,她用投机取巧的方法赢了鬼夫子虽不厚道,但能救容云就够了。
鬼夫子生为六指,世间也只有她秦黎目睹,那次赌注她以常理猜输了,同让鬼夫子猜她的,当然,她并没有什么不同,在鬼夫子猜对时她毅然砍掉了一指。鬼夫子念在她的勇气答应救容云,虽然为她重新接回了手指,但如今却留下疤痕。
“即便不是寡妇我也不稀罕。”
“没办法,你只能是本王的王妃。”他转过阿黎,用凉薄的唇覆盖在了她即将开口的唇上,阿黎不知,她拿的那份契约就是真的,而他的那份,是找人模仿阿黎遗留在府中的字迹伪造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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