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七夕·定情

　　七夕了，白玉堂望着天上那两颗异常耀眼的星星，狠狠咬了咬牙。微凉的清风穿过亭栏，亭子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就像白玉堂纷乱的心绪。
　　那只笨猫天天就只知道公务，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想拖他出来好好吃顿饭都不行。认识了他这么久就没见他什么时候闲下来过。唔，受伤的时候不算，那只猫就算躺在病榻上也在忧心那些个案子，要不是白爷我在床边守着，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悄悄溜出去找线索抓犯人去了。哼！臭猫还不领情，白爷那是关心你！白爷长这么大，还没这么勤快地照顾过人呢，不趁机逗逗你，白爷岂不是太吃亏了？不过那猫炸毛的样子还真是挺好玩的~
　　想我白五爷傲笑江湖风流天下，什么美人没见过？怎么就死心眼地看上那只不解风情的呆猫了呢？一直跟他打打闹闹的，连自己的心什么时候变了都不知道，白爷我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白玉堂看了看一旁桌子上摆好的酒杯和小吃，下定了决心。算了，就趁今天是七夕，跟那只呆猫说清楚。要是那猫跟白爷想的一样，那白爷不管天下人怎么说也不会放手；要是不一样……白玉堂心头突然涌上一阵酸涩，拿起酒坛用力灌了一口，女儿红滑下喉咙，却品不出一丝以往的香醇。
　　要是不一样……猫儿，白爷会走得远远的，不会让你困扰。不过白爷就认定你这只猫了，就算不能与你厮守，这辈子也不会再找其他人了。但是猫儿，就算你被吓到也好，千万不要问我是不是在开玩笑。白爷我在这事上……绝不会开玩笑。
　　“玉堂？怎么不等展某自己先喝起来了？”月色下，一袭蓝衫恍如出尘的幽莲，干净，不染一丝污渍。白玉堂眯着眼打量着提剑而来的展昭，那人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清浅，不过……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展昭步入亭中，在白玉堂旁边坐下，自觉地端起面前那杯酒，道：“展某来迟，害玉堂久等，自罚三杯。”也不废话，痛快地自己倒酒，喝下了三杯。
　　“猫儿……”白玉堂有些愣神，连忙拦下了还欲倒酒的展昭，“猫儿，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别人不清楚，他白玉堂还不清楚？展昭的酒量并不是很好，以往哪次邀他喝酒不是推三阻四的，也就是兴致来了两人半夜在屋顶对饮，喝醉了就躺在屋顶上吹一夜的风，然后第二天被公孙先生硬逼着喝下两大碗驱寒的药汤，还从来没有一次展昭主动喝酒的，更何况还是这么个明显想把自己灌醉的喝法。
　　“……没事。”展昭一下喝掉了三杯，反应有点慢，猛地被白玉堂夺去了酒杯，呆了一下，抬起眼看着他：“玉堂，酒杯给我。你不是常常抱怨我没时间陪你喝酒吗？今天我陪你喝。”
　　白玉堂张了张嘴，他还能说什么？面前那人睁大了一双漂亮又有些迷茫的猫儿眼看他，月光下能清楚地看到那人轻长的睫毛、柔和的双眉、被酒润湿的唇，和清俊面容上那因为喝酒而染上的浅红薄晕。面对这样的展昭，他还能说什么？
　　展昭接过白玉堂递来的酒杯，抓过酒坛给两人倒上，又一言不发地开始喝酒。白玉堂无奈，今天这是倒过来了，换他陪展昭喝酒了。好像这猫今天一早就有点不太对劲，问他有什么事还吞吞吐吐的，哼，肯定有什么心事！
　　白玉堂有些忿忿：臭猫，有什么事都不跟白爷说，藏着掖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本来还打算今晚说清楚呢，不过看这猫的样子……白玉堂瞄了旁边一眼，展昭已经喝下好几杯了，双颊上泛起了红晕，一双猫儿眼越发的迷蒙了。
　　唔！白玉堂连忙收回目光，那猫醉酒的样子太勾人了！今天还是算了吧，这猫明显不在状态，还是等下次吧。唉，话是这么说，下一次等这猫有空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玉堂，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话语，温润却坚定的语气，吓得白玉堂急呛了一口酒——啥？这猫儿说了啥？
　　转过眼，展昭正看着自己，嘴巴抿得紧紧的，脸上布满红霞，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醉还是羞赧，双眼亮得出奇，目光虽然有些闪烁，却一直坚定地直视着白玉堂。
　　白玉堂只觉得心脏都不属于自己了，一颗心简直要从胸腔跳出来：“猫、猫儿，你刚刚……说了什么？”
　　展昭耳根都红透了，却还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白玉堂，展昭喜欢你。”
　　“呵——”白玉堂惊得差点连酒杯都要摔了，瞪大了眼看着突然跟自己表白的展昭。
　　展昭见白玉堂不敢置信的样子，双眼一下子黯淡下来，脸上的红色也褪去了，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酒杯，道：“抱歉突然跟你说这句话。如果对……白兄你造成困扰的话……你就当展某喝醉了胡说八道吧。”
　　“臭猫！”白玉堂搁下酒杯，皱着眉道：“困扰？对没错，你这么说我当然困扰了！”
　　展昭听了这话，脸色更白了一些，果然……被玉堂讨厌了么？也是，平时把你当兄弟知己的人突然有一天对你说喜欢，一般人都会接受不了的吧。可是，自己是真的……喜欢他，早在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他了——不想他受伤，所以每次办案都避开他；不忍心拒绝，所以每次他找来都会陪他喝上一点；知道他的习惯，所以每晚都不会关窗方便他进屋；渴望他的陪伴，所以面对他“鼠占猫窝”的行为只是口头抱怨而从不真的赶他走……一点一点习惯之后，才猛然惊觉，原来这个人早已渗透入自己的内心，而自己则是希望身边能一直有这个人的陪伴。这样的心思，还能是单纯的兄弟情谊吗？今天终于下定决心告诉他，就已经做好割袍断义的准备了，哪怕拔剑相向，哪怕再也做不成兄弟，展昭，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呆猫！胡思乱想什么呢！”脑袋被人弹了一下，展昭惊讶地抬起头，出乎意料地看到了白玉堂满是喜悦和兴奋的笑脸。白玉堂冲他挑了挑眉，有些懊恼地道：“白爷我困扰的是，这句话怎么是由猫儿你先说了呢？明明应该由白爷我先说才对。”
　　“啊？”展昭傻眼。白玉堂越看越觉得这小呆猫犯晕的样子不要太可爱，忍不住伸手抱住他，拍了拍怀中有些僵硬的人的脑袋，笑道：“本来白爷还准备今晚表白的，结果被你抢先了。猫儿，我也喜欢你，白玉堂喜欢你！”
　　展昭才刚刚反应过来，却又被白五爷的告白震得晕晕乎乎，脸上开始飞上红霞，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玉堂低头蹭了蹭展昭的耳鬓，低声道：“猫儿，爷没有开玩笑，爷说的都是真的。说好了就不许反悔了！”
　　“……展某也没有开玩笑。”展昭终于抬起头，看向白玉堂，一双眼仿佛倒映了整片星空，亮闪闪的光芒好像马上就要溢出来。白玉堂只觉得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三魂七魄都要被摄住了。
　　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白玉堂静静地拥抱着展昭，展昭也慢慢抬手，回抱住了他。满天的星光洒在他们身上，清风也绕开他们，不去打扰。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了，将时间留给这一双人。
　　感受着彼此的温暖，他们静静地享受着这宁静平和的气氛，心底流过淡淡的暖意。真好，你喜欢的是我，而我也恰好喜欢的是你；幸好，我们都选择了面对，而没有转身错过。以往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莫名其妙的欢喜，患得患失的不安，猝不及防的心动，都在这一刻酝酿发酵，成为回忆中最甘醇香甜的美酒，令人沉醉。
　　“猫儿，你……”
　　“嗯？”
　　“……没什么，七夕快乐。”
　　“……嗯，你也是。”
　　“猫儿，以后的七夕都陪我一起过吧。”
　　“好。”
　　“猫儿，以后的节日我们都一起过吧。”
　　“……好。”
　　“猫儿……”
　　“玉堂，以后的日子，展某都陪你一起过。”
　　“……臭猫！又抢我台词！”
　　“呵……”
　　还用问什么呢？过去的那些小小心绪是各自的秘密，只要现在已经在一起，将来也还会一直在一起，还执着以前干什么？他们都不是女子，他们都有傲然风骨，既然已经决定，就一定会携手一起走下去。
　　月辉星光下，一蓝一白两道身影相靠相依，许久不曾分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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