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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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霄二十岁那年，云林真人果真遵守约定，前来王府将他带回了明道阁。飞云舟落地，山门之前，玄霄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等候的徐初霁，一身青蓝色弟子常服，脸上已差不多脱尽了幼年时的稚嫩，发髻高束，宝剑随身，端的是一副青年才俊模样。
　　“见过师父，师兄。”徐初霁乖乖的向二人行了个礼，云林点点头应过……
　　“师兄！！！”徐初霁立刻破功，冲上来就要抱住玄霄，结果被玄霄一脸嫌弃的闪开。
　　“师兄～”
　　“嗯。”
　　“师兄～～”
　　云林看不下去了，一脚踹开徐初霁：“你小子给我老实会儿，等我带你师兄注册了名姓你想怎么闹怎么闹，别在这丢咱明道阁的人！”
　　“是……”
　　老先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阿霁，待会儿你也跟我一起去，这些年你虽然一直记在我门下，但到底不算是正式入门，今日也就给你一块算进来吧。”
　　徐初霁被云林丢上了飞云舟。“浪费时间！早说了让你在坐忘峰等着，偏要跑过来！”
　　“……”
　　“行了，趁着路上跟你们多说两句，阿霁你也给我好好听着！咱们明道阁不讲究什么师徒传承，师父就是个指路的，门里每个人到最后都会走出自己的道来，有跟自家师父像的，也有师父是老好人徒弟却以杀入道的，我对你们就一条要求，哪怕哪一天你们投在他人门下，也就对不能轻易放弃你们想走的道。”
　　“是。”
　　“师父啊，怎么就能肯定我们已经找到了而且是对的道呢？”
　　“不知道，不知，道。”
　　“什么意思？？？”
　　“不知道。”
　　“……”
　　“哎呀！笨呐！”云林驾着驾着法器，忽然一拍脑袋，连带着飞云舟都震了三震。
　　“？”玄霄面无表情地撇了他一眼，继续看风景。
　　“？？？”徐初霁眨眨眼，表示自己很有兴趣听听。
　　“看什么看，贫道忘了给你们想道号了！”云林吼了一句，转身开始碎碎念，“真是的，最近事儿太多都忙慌神了，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回头一定得跟掌门说说，好好给贫道放几天、不，几年的假！”
　　阿霁悄悄凑到玄霄耳边：“师兄，师父很少自称贫道，除非是想装高人或者是烦透了，你现在可千万别搭理他！”
　　“灵玉明幽临常嘿小子你说什么呐贫道耳朵可没聋啊！”云林一转身一挥拂尘，瞬间仙风道骨，“尔等，可有意见啊～”
　　“没有没有！”徐初霁使劲摇头，“您老继续！”
　　“我不，你们自己想吧～”老头挥一挥衣袖，变出一个酒葫芦，“老头子懒得想喽！”
　　玄霄终于舍下了风景看向这俩货，脸上更是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裂痕：“自、己、想？”
　　云林理所当然：“对啊，毕竟要叫上几百年，不选个自己喜欢的，听着多闹心啊～”
　　阿霁一脸好奇：“掌门不管吗？”
　　“当然管啊～”
　　“那……”
　　“难道你很喜欢道济这个名字吗，大师～”
　　“噫……我还是自己想吧。叫什么好呢，还要符合道士、呃，修士身份……那就…玄吧，玄、墨！”
　　玄霄侧头：“为何是，墨？”
　　“啊？”阿霁完全被想到自己师兄会提问，愣了一愣才说，“因为先生说起表字都是这么起的啊，我叫初霁，初是开始，玄是遥远，霁是雨后初晴，所谓雨霁天青，青对应的当然就是墨了。”
　　“叫玄霁吧。”云林插了一句。
　　“为什么！”阿霁不开心了，“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
　　“因为叫你阿霁习惯了。有意见憋着，马上要到了。霄儿你想好了没？”
　　“吾名，玄霄。”还用想吗，他是玄霄，无论在哪里都是，不管有没有琼华，有没有云天青夙玉。
　　阿霁乐了：“师兄你学我！”
　　玄霄一扭头接着看风景。
　　不多时，飞云舟周身一晃，轻轻降落在了坐忘峰坐忘阁之前。听云林说得邪乎，可这一趟手续真办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时辰罢了，两人才刚刚看够了风景，就又被扔到舟上，领着往见.性峰去了。
　　“阿霁之前和我说了，你也是精于剑术的，我自己不善剑，所以咱就先不回逍遥巅了，为师我带你们去见.性峰，咱仨先去捞点好东西再回、诶，到了～”
　　“老贱人！快把库房开开，让我徒儿好好选几件法宝！”
　　山上半点回应也无。
　　“师父……”阿霁尴尬了，“你这么喊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云林直接调转方向，轻车熟路地绕去了后山。
　　宝库门果然开着。
　　“来，随便挑！”老头大气的就像在自家库房似的。
　　阿霁冲进去把所有东西挨个摸了个遍。
　　云林直接走到一个角落开始丁丁当当地翻东西。
　　玄霄陪着徐初霁在外圈，走走停停看了一圈，手里却没捡起几样来。
　　“诶，霄儿接着！”一把剑被扔了出来。
　　“阿霁你的！”又一把。
　　“阿霁还是你的！”这次换了腰佩。
　　“霄儿！”第三把剑了。
　　“霄儿接好啊！”铺天盖地一把丹药。对，就是一把，没有瓶子盒子袋子各种子装的那种。阿霁确定自己看到玄霄的脸猛的黑了一下，然后很用力的把无数药丸全笼进了袖口。
　　“霄儿！”
　　还好这回只是一个小锦囊。
　　但玄霄还是把所有接到的东西全都从怀里扔下堆了在脚边。
　　然后紧接着——“阿霁！”
　　等云林出来的时候，玄霄阿霁两个人都是一脸不善地看着他，弄得他自己还挺不解：“你们两个怎么了？东西不喜欢吗？要不我再进去找找？”
　　阿霁不用看都知道自家师兄是什么表情！连忙一把拉住云林：“不用了师父，已经很好了，也很够了！”说着，还想那一堆物件努努嘴。
　　云林瞬间明了：“啊！放心放心，下次为师一定扔的有顺序，保证扔完一个人的再扔另一个！”
　　阿霁扶额。师父！！你还能再笨点吗！没看见师兄都已经要拔剑了吗！
　　可他家师父大人还真就不知道，愣是毫无知觉地遛跶到玄霄身边，把那一堆东西一样一样刨开，扒拉出一大一小两柄剑来：“佩剑先给你，你自己挂上，其他的都不急，这个一定先拿好，”云林捏起那柄细小精致的剑器，“你可别看它不起眼，就是因为云华那个老家伙是个老好人所以他铸的剑才没什么煞气的，可这剑上的水木灵气却是相当庞大的，你且带着，就当个装饰了，没事也别离了身，万一哪天真的走火了可就不好了。”
　　水木灵气……玄霄有些出神。虽是弃了前尘过往，但千年的时光却并不是真的那么好忘的，至少，他还记得，在东海之渊，他曾许多次设想过一件事情——
　　若是自己不是玄霄，若是自己没有那逆天的资质没有那火系灵根没有天火违行之体，那师父和长老们会不会对自己关注更多一点，会不会更早就发现了自己有经络逆变的可能从而赐下这些水系灵器？
　　幸好，这里不是琼华，而他还是玄霄。
　　“霄儿你再看这个，”云林又刨出一个发冠来，“我估计着你可能也不怎么喜欢项链啊手环啊坠饰啊什么的，就给你捡了个静心冠，品级，嗯，挺勉强的，不过没事，等拿回去我给你镶上几块水行石就成了。”
　　没等交到玄霄手上，云林又给收了回去，左手递了块石头过去，“这，镶到剑柄上的，压压你那一身的杀气，真不知道你一个半大小子怎么养出这一身气势的，跟杀过多少人似的！喏，还有这个，回去挂床头上，也是静心聚气的，这……些丸子，你就当糖吃吧，具体什么用我就不多说了，无非就是那些……啊，等我看看啊……别急……哦有了，这个，乾坤袋，老贱人太抠门，这几个都是十尺的，为师私库里还有几个二十尺的，你们哥俩要是不够用就说话啊！啊对了，霄儿你那剑叫什么名起好了没啊，要是懒得想就让云小子帮你想，他那把剑叫眠风就挺好的。”
　　“不必，已取好了，剑名逐煌。”
　　“逐煌？”云林摇头晃脑地念了两遍，“甚好甚好。嗯，玄霁徒儿，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回家了。”
　　玄霁：“师父你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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