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看天光云影,听流莺啭鸣

作者:奚泓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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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惩托话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不快乐的日子总是在快乐的日子之后接踵而至。总之,上帝是公平的。我只有两个晚上偷跑出去,也就两个晚上,没想到却还是阿玛额娘给发现了。
      和硕额驸府的正厅里。丝丝凉风刮过我的脸,却感到阵阵灼热和疼痛。
      “你说,那么晚了你到底去哪里了?!”阿玛坐在正椅上面红耳赤地咆哮道。一旁看着我的额娘虽没说话,但目光里也处处充满了愤怒。
      我跪在地上,紧紧咬住下嘴唇,周围压抑的气氛让我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出去……看,看……”
      “看什么?!”阿玛“啪”地一声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脸气得铁青。
      我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盯着地上的碎瓷片,咽了一口唾沫。手心里,冷汗早已纵横了一片,断断续续地答道:
      “看……”我出去干什么啊?看月亮啊,啊,但不能说跟八阿哥一起看吧,对,就说只有我一人看月亮!我小声地说道:“我出去……看月亮。”
      “什么?看月亮?府里不能看吗?咳咳咳……你,你这是要气死你阿玛啊!咳咳咳……”阿玛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教训我。
      阿玛对我的回答难以接受,口气更加凶愤,声音也提高了八度。额娘在一旁急忙拍阿玛的后背,又命人重新端杯水给阿玛喝,阿玛的咳嗽才缓了下来。
      “你想气死我们吗?你去请皇上撤旨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额娘拍着阿玛的后背怒斥道。
      我心一惊,他们知道了?!是哪个该死的奴才在烂嚼舌根!突然我转念一想,方才溜出去的时候,不是遇见五阿哥了吗?他说来拜访我,难道是五阿哥?
      想到这里,本已消失的愤怒又一下涌上来,过分!亏他还是堂堂皇五子呢,这么喜欢告密,什么人啊这是。幸好我不会嫁给他了,不然以后的日子我就没法过了。
      哎算了,想开点啊,我安慰自己说。我立马意识到:反正这事迟早都会让他们知道的,现在知道跟以后知道又有什么不同呢?我一样会被痛骂一顿,早骂晚骂不都一样的。算了算了,今天就让我结束这痛苦的隐瞒好了。
      我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心跳开始加速,“对不起,阿玛,额娘,慕儿实在不喜欢五阿哥。”我抬起头来直视他们的眼睛,更加坚定地说道,“如果你们硬要我嫁过去,也只能当侧福晋,上面还有五阿哥的嫡福晋,慕儿不会有幸福的。阿玛额娘如果真的疼慕儿的话,就请原谅慕儿的举动。”说罢,我咬紧嘴唇等待他们的决定。
      阿玛与额娘听了我的话,盛怒的面色渐渐缓了下来,或许是对我的话有些触动,只因我是他们的女儿啊……我在心底也彻底舒了一口气,天,还是我们21世纪好啊,提倡自由恋爱,可老天偏偏逆我的意,莫名其妙把我扔到这个鬼地方来,害得我不能自己找喜欢的人然后守护他一辈子,却受长辈们支配,都怪我没有好好学清朝的历史,连以后会嫁给谁都不知道!这日子苦啊。真是万恶的旧封建社会!我暗暗叫骂了一句。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我猛地抬起头,阿玛与额娘正盯着我,面肃目光却多了几分温柔。半晌,阿玛慢慢闭上眼,轻轻地说了句,“起来了吧。”
      我听到这句话像得到一个巨大的恩宠,立刻站了起来,不料跪久了,膝盖已经麻木了,我一个踉跄向前扑了过去,还好阿玛额娘及时扶住了我,我才避免与大地的“亲密接触”。
      待我站稳回过神,阿玛认真地看着我道:“你是阿玛的好女儿,永远都是。”又转脸看了看一旁的额娘,“这件事,虽然没有迁怒到皇上,但五阿哥那边我跟你额娘会劝劝的,你也是,别动不动就耍小孩子脾气!”那语气里更是盈满亲切,额娘与阿玛相视,笑着点点头。
      蓦地,我心里像突然掉下了一块石头,整个人松了许多,才想到,这几天有抑郁也有快乐。快乐……是八阿哥吗?我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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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我早早地起来了,用过早饭后就在花园里乱逛。这七月的天热得让人难受,胸闷,没有可乐,没有冰镇果汁,没有刨冰,更恼火的是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天啊,这日子……过不下啦,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回到伟大的21世纪!可是,我要怎样回去呢?不会要我再从楼梯上摔下来吧?那我脑袋不会摔坏吧?唉……我又轻叹了一声。
      “你离去的那条路线消失地平线,时间背着我悄悄捏碎从前……”我突然想起了我穿越前在现代非常喜欢的一首歌,就坐在通幽的长廊凳上怅然地唱了起来。刺眼的阳光从廊顶的某个角落打了进来,在地上形成一个小菱形,我木木地伸手去接阳光。
      无聊死了,没事做啊,我在心里狠狠埋怨到。
      我偶然颌首时突然发现脚边有些小碎石子,于是一个“邪恶”念头在脑海中成形,发芽。哼哼……我挽起袖子,蹲下身把手帕平铺在地上,双手捧起石子往帕子里装,夏天的石头在阳光下总是热乎乎的,手摸起来有种想呲牙的冲动。我翘起食指,把手帕沿四个角捆好。嘿嘿嘿,我暗暗偷笑,行动!
      我站起身慢慢朝厨房走去,漫不经心地哼着刚刚那首歌。下了长廊的阶梯,头顶的阳光一泻而下,刺眼的光线拨得我的眼睛睁不开,我只好眯着眼继续向前走,只是,只是眼前的景象模糊无比,像凝了一层白雾。我微微感觉到自己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布料粘在皮肤上,说不出来的灼热。

      我意识模糊地穿过几条青石板小径,娇艳盛放的百花像从而天降的花帘,周围空气里溢满芬芳馨香。刹那,似有微风刮过耳帘,良久我回过神,轻轻惬意的闭上眼,忘记了要去厨房的恶作剧,忘记夏天烦闷难受的燥热。一切花语笔直肆无忌惮地的向我汹涌而来。这,就是所谓的世外桃源吧,我想。
      轻轻的脚步声,身后。
      “小姐,九阿哥来了。”真儿轻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转身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侍候九阿哥,说我马上就来。”
      “是。”
      我回身再次痴痴地凝望了那片花海,长叹一口气,扔掉手中包着小石块的手帕,随即快步向正厅走去。

      ―――――――――――――――――――――――――――――――――――

      走到正厅的门口,我下意识地停了脚步。九阿哥来干什么?是五阿哥派他来的?想到五阿哥,我又不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下,即使是这样酷热的夏天,我仍旧感觉到寒冷,毛骨悚然的寒冷。
      我想我怕他了。
      我低着头跨过门槛,依旧低头福身道:“九阿哥吉祥。”
      “快请起,北慕格格。”
      我抬起头,迎上那张清秀的面孔。他不同于八阿哥的温和,不同于五阿哥的张扬嚣张,他有张很清秀的脸。我似乎有点错觉了。
      阿玛与额娘见我来了,则跟我说道:“你跟九阿哥好好聊,我们去后花园散散心。”
      这话我听起来很奇怪,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到底是哪里奇怪呢,我使劲琢磨着。
      然后九阿哥跟我一起向他们福身辞别。
      阿玛额娘走后,我在一旁的一章椅子上坐下。顺手端起手边的一杯茶,边用杯盖拂拂面上的茶叶,边转过脸问道:“九阿哥今日得闲过府,不知是为何事而来?”
      他迎上我写满疑问的眼睛,嘴角扬起诡异的弧线:“嗯,听说,格格不愿嫁给五哥?哈哈!”他突然大笑两声,“五哥也够孩子气的,在皇阿玛那里得知你请求撤旨的消息后,硬是拽着我出去喝了大半夜的酒啊,哎……”
      事情发展好像复杂了。
      他后面说了什么,我记不真切了。那夜他的眼神又浮现在我眼前,任性,清亮,却无比忧伤,盈满无数的眷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手心不停地出着冷汗,告诫自己要沉着冷静。
      “难道,九阿哥今日来就是来跟我说这些吗?”
      “那倒不是。”他依然笑着,说不出的诡异。“我只是奉惠妃娘娘的命,来请格格进宫住几天。格格,你也知道,惠妃娘娘她,还是个顽童。”
      我听后心里不免一惊,入宫?!是不是就意味这段时间我不能和八阿哥去看月亮了?这一切,太乱了!我应该想个办法跟八阿哥说一声,不然他会一直在那里等的。该怎么办,怎么办呢。视线很自然地落在我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是的他可以帮我的,就要看他愿不愿意帮了。
      “的确。我有件事需要劳烦九阿哥,不知九阿哥是否给我这个脸。”
      “格格请说,我一定尽力。”
      我感激地朝他点点头,挥挥手示意真儿过来。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她领命下去了。不一会儿,她端上来一个盛着布的盘子。
      “麻烦把这个盘子带给八阿哥。”
      “给八哥?这是什么?”
      “是的。我想,八阿哥看到这个后,会明白我什么意思的。”
      “哦,行。那我就先告辞了。”九阿哥让随从接过盘,然后起身,微微一笑。
      我也回敬一笑,目送九阿哥出门。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我才瘫坐在椅子上,大呼一口气:
      “我不想进宫啊!”
      真儿见我此状,不由得扑哧一笑。我纳闷地看着她,心想,这丫头,越来越不好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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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受惩托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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