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不得语——校园篇

　　清晨的阳光绕开了林立的楼宇轻轻地打在阳台那一排绿意盎然的植物上，细长叶子的吊兰，光泽淡雅的豆瓣如意，月季和茉莉熬过了寒冷的冬天，在这春末夏初季节倒也枝叶繁茂，欣欣向荣的好不热闹。
　　安墨每天都是雷打不动的六点起床，照她的话说，这完全是高考遗留的后遗症。虽然已经很多年过去了，但是依旧威力不减当年。
　　看着镜子里的人儿面色红润，不由得轻轻上扬了嘴角。精致的眉眼，淡淡的妆容，perfect！
　　作为东道主，今天她要接待来自欧洲电子行业NO.1的集团老总，晚上会一起进餐。
　　上午九点一刻从机场顺利接到人，时间观念很强的欧洲大Boss直接要求安墨带着他们一行人去了工厂。从样品室开始，对于产品的性能、卖点、优势以及产品售后，公司所拥有的生产设备、操作流程、检验标准到会议室的PPT展示，对于产品未来的市场预估，数据统计分析，潜在销售热点评估，全程下来安墨全部用英文与大Boss交流。
　　整场下来，沟通顺畅程度让安墨的同事大跌眼镜，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安墨英文只过了CET-6级，就是他们这群过了专业八级信心满满的名校精英也不敢保证可以将工作完成得如此完美。
　　送走了大Boss，安墨面对同事敬佩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各位不要如此诧异啦！虽然本人曾经是学渣一枚，现在依旧是学渣一枚，但是好歹是美女学渣一枚嘛！不要太崇拜我喔！”
　　严格意义上来讲，安墨算不上让人过目不忘的大美女。但是她办事认真负责，眼睛里自信飞扬的神采，还有那时不时的诙谐幽默，渐渐地也形成了她特立独行的风格。是谁说自信的女人最美丽？恐怕要算上安墨一个。
　　国内的接待十分成功，一周之后安墨踏上了德国的旅程。三月的天在S市十分舒服，会有淡淡的风，微冷却不明显。但是，德国就冷冽了很多。安墨拜访了大boss的总部，开了三十多人的销售会议，参观了shopping mall的品牌展示。整个过程中她带着东方女子特有的柔美和恰到好处的谦逊，微笑中侃侃而谈。

　　晚上，一袭月白色晚礼服的安墨，一改白日里的专业果敢，多了几分淡雅的气息。
　　大Boss在工作之余是一个很和善的人，脱下西装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集团公司的CEO。其他公司的老板可能更关注于高尔夫，但是他不一样。他时常说的一句话是：“我是一名商人，更是所有员工信赖的朋友，我们风雨一起走过，我要对整个公司负责。”
　　安墨的敬业与老者年轻时有得一拼，这也是他们成为忘年交的缘故。
　　“Crystal（安墨英文名），Business圆满结束。你是不是就可以和我说说你的小秘密了呢？”大Boss深邃的眼睛眨了眨，“我十分好奇，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没有男朋友。”
　　安墨佯装难过道：“这是一个让人难过的故事，你真的忍心让我再一次难过的回忆往事吗？”
　　“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并且我保证不告诉第二个人，可以吗？”头发斑白的老者，眼睛里写满了真诚，身上散发着儒雅的气质。
　　安墨淡淡一笑：“您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十分温暖的人。我又如何能够拒绝您善意的关心呢？那我的故事开始啦！您准备好了吗？”
　　岁月的沉淀，让老者褪去了商人的精明，只余下睿智。他再次眨眨眼，“这是我的荣幸！”
　　那真的是一个让人难过的故事吗？她不知道，她唯一可以确定真的过去好久好久了。
　　那个时候的她是什么模样呢？她都快有些忘了。

　　“他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孩子，学习好，长得帅还十分幽默。OMG~！当年的我时不时的会腹诽，定是他贿赂了造物主，所以才有如此完美的人存在。”安墨注视着高脚杯里的红葡萄酒，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So，Crystal，你可以详细的和我讲讲这个被你如此欣赏的幸运儿吗？唉！我都有点妒忌他了。”
　　“在中国，我们都十分看重考试成绩，因为这将决定了你将来会去哪所大学，会结识怎样的同学。而，你的学历更是会在你的求职道路上面作为一块敲门砖，为你打开五彩缤纷的社会大门。因此，我们十分看重分数，反而有点忘了学习本来的意义了。但是，他完全不在乎考试成绩，但是他依旧是全校第一名。您说，他是不是很讨厌？”
　　“噢！我想在全世界都会看重分数，这十分普遍。我们的国家也一样，只是比较偏重于实际动手能力和社交能力。不在乎考试成绩，偏偏是成绩最好的，确实有些欠揍了。哈哈哈~！”
　　两人相谈甚欢，那些流逝的青春仿若潮水般涌来……

　　八中的秋天和所有高中的秋天一样，烦闷、燥热，真真切切的让还未从新校园的陌生感里回过神来的新生们感受到了秋老虎的威力。
　　安墨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闲逛，心里有些失落和不甘。从小到大父母都对她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希望她可以考上重点高中，然后再考进重点大学，为他们安家光耀门楣，将来可以坐在办公室里面工作，风不吹日不晒的。
　　从小学一路走来，安墨大小奖项拿过不少，老师也非常重视和喜欢她，父母脸上的喜悦更是藏也藏不住。安墨是有一点点自己的小骄傲的，虽然她不够漂亮，至少她努力勤奋，品学兼优。原本她以为可以一直带着自己的小骄傲努力下去，谁知道老天爷让她遇到了英语，从此她在听天书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她的勤奋努力也似使错了劲，用错了地方，英语就是老天派来考验她的。
　　很多年后，她才懂得，当你害怕一样东西的时候，你越是害怕，越是应该正面面对它，而不是逃避。可惜她明白得那么晚，英语如是，考试如是，考分如是。
　　很多年后，她才幡然醒悟，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那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过？当她明白这些十分简单的道理时，她恨不得回到那只埋头苦读的日子，回去抽死自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也只能在很多年后的今天，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当年那个苦恼、自责的女孩。如果她能遇到机器猫，是不是也能拥有一台时光机？
　　“同学们，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同学季其然~！”班主任兼英语任课老师李老师面带笑容，声音甜美。她穿了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裤，典型的工作装。她旁边站着一个瘦高个的男孩子，雪白的 T恤衫上印着summer的花体字，蓝色的牛仔裤。
　　安墨从手中的英语试卷上面收回视线，抬头便看到了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睛，还有晃花人眼睛的小白牙。她随着同学们一起鼓掌，看着那个做自我介绍的清爽男生。
　　“大家好~！我是季其然，从华师一附中转学过来，希望可以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台下的顿时哗然一片，华师一附中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一只脚踏进了清华大学的校门了。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会有这样的高材生转来？莫不是今天日头打西边出来的不成。
　　在同学们各种各样的猜测声中，李老师仿佛看出了大家的疑惑，非常贴心的向大家解释道：“季同学的家长因工作需要，他转来和爷爷奶奶住一起，现在就是我们一班的一员啦！”李老师笑靥如花，这次她可是如虎添翼了，班级平均分不说排第一，毫无疑问会上升一个档次。收回心底的欢喜，李老师继续道：“季同学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成绩优异，英语成绩更是十分突出。”环顾班级一圈，李老师神来一笔，“我们班安墨同学各科成绩都不错，就是英语需要加强一些。那这样吧，季同学就和安墨坐同桌，可要好好帮助一下安墨同学。”
　　安墨和大boss用英语畅快的讲述着，话语中不知不觉中带了回忆往昔的一丝温情。若不是大boss问起，这个故事可能就会像她日记本上写的那一句一样，“墨墨不得语”。
　　“Edward，你怎么啦？”帅气的Steven Aberdeen看出了面前男子的出神，有些担忧的问了句。
　　安墨隔壁桌的中国年轻男子用纯正的德语道：“我很好，继续。”
　　他不是别人，正是安墨口中的季其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异国他乡背对背的重逢。
　　那天阳光正好，安墨就看着那个人人好奇的高材生向自己旁边的座位一步步走来。
　　“嗨~！我是季其然。”季其然在座位上坐下，看向安墨打招呼。
　　安墨因为李老师的“安墨英语成绩不好”正在懊恼，看向身边的同学仍旧脸上火辣辣的。虽然李老师说的是实话，这样的安排也出自于好意。但是，还是无意中伤害了安墨敏感青春期的自尊心。
　　安墨勉强笑了笑，“你好，我是安墨。”
　　班上关于转学生的传言从第一天起就没有断绝过，女生偷偷地关注季其然，男生则会直接围着他问各种各样关于华师一附中的事情。
　　宿舍里关于季其然的讨论更多，往往这个时候就会出现如下问题：
　　“安墨，季其然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转学啊？真的像李老师说的那样吗？”
　　“嘿！安墨，他有一米八吧？你坐他旁边真是幸运啊！”
　　“安墨，他的英语成绩真的很好吗？他都是怎么给你补习英文的？你最近老是拿着英语资料在学习，看来帅哥的魅力不小啊，在你这里全部转化成动力了。”
　　“安墨，你说是他的英语成绩好，还是英语课代表的成绩好呢？李老师说他成绩不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嘿嘿~！安墨，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隔壁班的校花听说也在打听季其然呢！”
　　每日包围安墨的话题都是季其然，而安墨和季其然加起来说的话不超过五句。半个学期过去了，不超过五句意味着其实根本没有交流。
　　苏舒在图书馆外的草坪上找到安墨，在她旁边席地而坐，瞟了眼背单词的安墨，贼兮兮的道：“墨墨，你该不会真的是中了帅哥的蛊吧？怎么对英语空前的热情高涨了 ？”
　　安墨对着苏舒翻了个白眼，继续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记单词。
　　“墨墨，这有损你淑女该有的样子吧？你什么时候学会如此熟练的翻白眼了。”苏舒将短发拨至耳后，嘻嘻笑道。
　　安墨放下单词本，鼓鼓腮帮子，叹气道：“苏舒，你也来和我开玩笑。我在宿舍里不胜烦扰，耳边整天嗡嗡嗡的出现‘季其然’三个字。内心深处，我已经对着宿舍众人翻了无数个白眼了。你说我能不熟练？”
　　“哈哈哈哈！墨墨，你太可爱了。来吧，和我叨叨，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她们问我季其然为什么转学，我又不是狗仔队，我怎么知道。他英语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至于我努力学习英语，我只是想把英语提上来，免得再被李老师当众看不起罢了。不然，那也太伤我自尊心了。”
　　苏舒伸手拍了拍安墨的肩膀，认真的说：“墨墨，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你可不要浪费了大好机会。”
　　眼看着安墨一脸寒气的要发作，苏舒一跳三尺远，她爽朗的笑声在阳光里飘散了好远。
　　“苏舒，你这个家伙，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给我站住。”
　　听着女孩子柔和的嗓音，Edward不禁一笑，原来当年她们在讲自己。他家里书架上的《古诗十九首》里面还夹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女孩子墨发飞扬，眼角眉梢随着嘴角咧开的弧度而熠熠发光。
　　那个时候他收到了爸爸给他汇的款，买下了心仪很久的相机，正在学校里面漫无目的的调试焦距。忽然，冬日的阳光里，一个欢跃的身影跳进了他的镜头里。那般干净自然，那般纯粹无暇。
　　期中考试悄然而至，当成绩公布的那天，李老师开怀大笑。
　　全校第一名在他们班，全校单科第一名居然是同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季其然，不骄傲不浮华的季其然。
　　安墨依旧埋头死记硬背英语单词，哪怕风云人物正坐在她旁边，哪怕人家英语比她高出了整整50分，她也全然无视到底。
　　“安墨，要不要我帮你补习英语？”
　　安墨不知道季其然吃错了什么药，居然风轻云淡的来了这么一句，而她更是鬼使神差的问：“为什么？”
　　“就是看你很努力，很刻苦，而英语还是一塌糊涂惨不忍睹。”季其然好看的没挑了挑，用余光瞟了眼安墨英语试卷上的83分。（备注：作者当年的青葱岁月里，高中语数外都是150分的满分）
　　眼看着安墨双眼喷火，季其然接着道：“英语不难，只是你的方法不对而已。”
　　“你想说我笨就直接点，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的，小心我听不出来。”安墨面沉如水，阴郁得滴得下水来。
　　“没没没，他们不都说我在给你补习英语吗？你考这么点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你就当帮帮我啦！”季其然搔搔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看你这么诚挚的请求我的份上，那我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好了。”安墨沉默良久，最后得了便宜还卖乖。
　　从那天起，安墨真正开启了英语学习的校门。初中时，老师只告诉他们，跟着念，死死记住就好了。原来英语和语文一样，一样有声母韵母。只是英语里面不称之为声母韵母，称之为元音辅音。随着季其然的补习，安墨才发现原来英语的拼读和汉语一模一样。知道了元音辅音的读法，然后掌握发音规则，进而将单词分为几个部分，最后快速的连读。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即将迎来期末考试。
　　宿舍里依旧会开卧谈会，话题依旧是转校生。只是内容却不再是单一份发问，现在有了安墨的回答。
　　“季其然英语真的非常棒，比李老师讲得更好。”
　　“他之所以转来我们学校，是因为他爸爸升职到公司英国总部办公去了，她妈妈也跟着去了。他打算大学再过去，于是转到了我们学校。他的爷爷奶奶在我们镇上当医生，他住在爷爷奶奶家。”
　　“坐他旁边真的超级幸运的，他就像活动的百科全书，我作为他的关门弟子，当然得好好学习英语不给他丢脸了。”
　　“至于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怎么好意思去问呢？我长得这么安全，反正不是我啦！”
　　“说不定你们日久生情呢？”睡在安墨上铺的同学促狭道，“大家说是不是？”
　　“谁说不是呢？”
　　“凡事皆有可能！不然，为什么不教我们学习呢？安墨，你成绩可不比我们大家差？”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酸味儿。
　　“大家不要开玩笑啦~！这不是李老师说让他帮我补习的吗？”安墨小声辩解道。
　　期末考试结束，安墨看着寄回家的成绩单抿嘴偷笑。
　　“墨墨，考得怎么样啊？”安爸爸在饭桌上问。
　　安墨眼睛亮亮的，将成绩单递给安爸爸，“爸，你自己看。”
　　“嗯，考得不错。虽然和你们班第一名差距不小，但是相比期中考试进步了很多。继续努力！”
　　“墨墨，照现在的成绩保持下去，一本准没问题。但是，在学校可不要早恋，早恋影响学习知道吗？”安妈妈将紫菜蛋汤端上桌，絮絮叨叨地说。
　　安墨慢慢往嘴里扒饭，含糊道：“妈，我不会的，您放心。”
　　大年三十的早上，安墨一身雪白的羽绒服，戴了粉红色毛线帽。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和安爸爸有说有笑的穿行在人流之中。
　　安墨的后脑勺被人轻轻一敲，她转过头来才看到季其然也是一身白色的羽绒服，戴了黑色的羊绒围巾，正对着她笑。“安墨！没想到会在镇上遇到你。”
　　安爸爸在旁边问，“墨墨，这是你同学吗？”看向季其然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
　　安墨从欣喜中回过神来，“爸，这是我们班第一名，季其然。”
　　“安叔叔好~！我陪爷爷上街补一些年货。”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挑选年画的老人。
　　“噢！我记得季同学考得非常好，平时还请多多帮助一下我们家墨墨。”安爸爸听了安墨的话，一下子和颜悦色起来。
　　季其然粲然一笑，“叔叔过奖了，同学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我去帮爷爷提东西，叔叔、安墨再见！”
　　“再见再见！”安爸爸热情洋溢，连着说了两个再见，看着季其然走远了还对安墨道：“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人也很精神。”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节年欢晚会。当十二点来临，新年伊始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叮叮叮响了起来。
　　安墨条件反射的跑过去接电话，“喂~！”
　　“墨墨，新年快乐~！”苏舒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了过来，这几年她都是在澳洲过年，因为苏爸爸的生意在澳洲越做越好。
　　安墨笑道：“苏舒，新年快乐~！在那边还好吗？代我向叔叔阿姨说新年快乐~！”
　　每年苏舒都会打电话过来，安爸爸安妈妈也不足为奇，继续处理自己手上的事情。
　　二人畅聊了一小会儿，因为国际长途的原因而挂断了。
　　因为早上遇到了季其然，安墨差点以为刚才那个电话是他打过来了。后来一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家里的电话呢。
　　新学期开始，安墨早早地就看见季其然坐在座位上，她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
　　“季老师，早啊！”
　　“安同学，早！”季其然双眼明亮，笑容爽朗的递给安墨一个紫色的盒子，“新年礼物~！”
　　安墨有些手足无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盒子，不知道该不该接。她轻声道：“我可没有给老师准备礼物，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礼物我不能接吧？”
　　季其然将盒子塞到安墨手上，“磨磨唧唧，期末考试不是考得很好吗？果然名师出高徒，给我长脸啦！这个是奖励，你就收下吧。”他毫不在意的继续阅读手上的报纸，接着说：“这是我爸妈给我寄的，让我送给同学和老师的，家里一大堆。”
　　听完季其然的话，安墨这才轻轻地将盒子放进课桌内，斜瞟他一眼，有些无赖的说：“我家家境不好，可没有给我准备什么送老师和同学的礼物。”
　　“没事，本就是对你给我长脸的奖励，不用礼尚往来的。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季其然很是大方的摆摆手。
　　晚上回到宿舍，安墨悄悄的将礼物从包包里面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是一只紫色树脂小马驹，马蹄上面是季其然的笔迹：马到成功。
　　安墨将小马驹放在手掌上瞧了又瞧，嘴角的弧度止也止不住。
　　讲到这里，安墨从背包里掏出那匹紫色的小马驹，将它展示给大boss。
　　大boss小心翼翼的接过，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十几年过去了，小马驹身上没有一丝裂痕，也没有被摩擦过的痕迹，只是带了温润的光泽。可见是经常被拿在手心，细细的抚摸过。
　　“真是一匹漂亮的小马，接着发生了什么？以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判断，Crystal，他喜欢你。”
　　安墨温和的笑了笑，“怎么可能？他那么优秀，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吗？Oh！My sweet, 为什么不可能？”
　　高中时代，被学业压得喘不过气来，还有爸妈的期待。安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日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有时候都忘了学习本身的意义。
　　“安同学，你的理想是什么？”季其然看向埋头苦算的安墨。
　　安墨头也不抬的道：“考个好大学，给爸妈争光。”
　　“非也非也，首先你学习是为了自己，其次才是父母的荣光。考上大学之后呢？你将来想去做什么？”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我只想不要从事于英语相关的工作就好了。”
　　“唉~！你这么说就伤我的心了，再怎么说，经过我的一番调教，你的英语也不再是吴下之阿蒙好吧！”
　　“等我熟练运用，那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再说，你又不会一辈子指导我的英语，英语要长期积累，估计等你去英国了，我很快就会忘光了。”
　　“那你不准备把英语学好，有一天我们在英国用流利的英语交流？”季其然的声音爽朗，听着如沐春风。
　　安墨叹了口气，“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再说我哪有那么远大的雄心壮志，出国对我来说太遥远了。”
　　“安墨，你行的。”
　　季其然因为要考英国剑桥大学，高二末完成了高中三年的课程，高三直接上了语言培训班，安墨和他的同桌生涯就此结束。
　　高三上学期，宿舍开始流行织围巾。安墨也买了毛线，跟着网上的教程织了一条花样繁复的围巾。本打算圣诞节送出去的，可是季其然突然冒出来一个非常要好的女性朋友。
　　那个女生也在语言培训班，会和季其然一起报考剑桥大学。人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个子高高的。据说学过芭蕾舞，所以整个人气质与同龄女孩全然不一样。
　　“后来呢？”虽然已经猜到了结局，大boss还是十分惋惜。
　　安墨依旧是淡淡的笑着，“后来，他们一起考进了剑桥，季其然和我在小镇上还见过几次。再后来，我爸爸工作升职，调到了S市，我也完成了大学学业留在了S市工作。”
　　“你为什么不联系他呢？”大boss扬了扬手中紫色的小马驹，“如今网络如此发达，找一个人应该不难。”
　　“有些回忆就留在心底，偶尔想起也能会心一笑。我想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您说对吗？”
　　大boss还未来得及回答。
　　有个爽朗的男声道：“安同学，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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