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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
晨曦慵懒地洒向柔软的大床,光滑的木地板上安静地躺着一席被,显然是被狠心踢下了床。床上的姑娘呈大字形仰躺,修长的一双腿沐浴在阳光下,似乎被阳光挠得刺眼,不由嘟了嘟嘴,像以往那样对母亲撒娇,不满地企图抓起什么挡住阳光。
一对皓腕不安分地摸索着,却失落地发现竟然没有摸到她的阿狸眼罩。嗯,被子也行啊,可是为什么床上连被子都不见了?
倚在门口的男人专注地看着女孩的一举一动,不由轻笑,眸中的温柔融在阳光里。
也许是平日里丝毫不敢放纵,也许是以往怕眼神太过炽热会忍不住将她吞噬,难得一次机会,她不会发现他的念想,不会畏惧他隐忍到极度克制的占有欲,不会被识破他在她面前的温和背后下深深的渴求。
于是,他悄悄地走近她,贪婪地看着女孩的容颜,目光虔诚,一寸一寸膜拜着她的肌肤。
被子被她踢下床去,她身上没有被衣物盖住的露出来的肌肤,都在柔和的日光中,在他炽热的目光里。
他已经站了约莫十分钟了,欣赏着某个小姑娘半梦半醒间挣扎的模样,真是,世间再无比这更赏心悦目的了。唯有她。
许是小姑娘敏感娇嫩的肌肤感受到了那过于贪婪灼热的目光,又或者是终于意识到了床垫触感的不对劲,修长的腿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似乎在感受着身下的床与家里的床的不一样。连洁白的皓腕都不再到处折腾了,而是走向漂亮精致的小脸上,自己掐自己的鼻子让自己清醒点。
男人见状,愕然又好笑地看着她自己捏自己鼻子,然后呼吸困难逼得自己清醒的可爱模样。怪不得墨妈妈总是说墨浼浼是货真价实的起床困难户,又说难为他学生年代时,每天早上在家门口等这小懒虫一起去上学,几乎日日都等那么久了。
其实,更难为的应该是那时候的墨妈妈,每天早上费尽心思地叫醒她。墨浼浼嘀咕不满的声音和撒娇的声音,都穿墙越壁地传到了隔壁,他的房间里。
那时候的每个早晨,他都是在墨妈妈的叫起声和墨浼浼娇糯又懒懒的声音中愉悦地刷牙洗脸。以至于他父亲一直都认为,他儿子是个乐观向上的好少年,不管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有多大,新的一天他总能心情愉悦地面对。其实这都是那个小姑娘的功劳。
他吃过早餐便是去背着背包,在墨家楼下,耐心地等待着小姑娘的身影从门口冲出来。
墨浼浼总是笑容满面地跟他打招呼,比清晨的阳光要灿烂得多,娇俏地喊着“荞哥哥”,即便是最寒冷的冬日都能把他的心暖了一遍。因而冬天到来,他从不会因为外面天气太冷而贪恋被窝,一是因为长期自律,起床的生物钟打得准确,二是因为外边有更诱惑他的。
他看着长大的、他陪着长大的、和他一起长大的姑娘。
他多想缩句成
——他的姑娘。
收回记忆,此时此刻,躺在他的床上的“他的姑娘”明显已经快要醒来了。那小小的玲珑的鼻尖被鼻子主人虐待得泛起红,就像一颗小小的樱桃,在白嫩的脸蛋上更是容易招惹男人专注的目光。安荞翌一个没忍住,就想抓紧她清醒前最后这一点朦胧迷糊的时间,啃下那娇嫩高挺的鼻尖,于是轻轻俯下身子……
不过,付出了这鼻尖难受得泛红的代价,小姑娘懒懒地揉揉自己的鼻子,脑海终于清醒了不少。
男人见她慢慢睁开的眼眸,顿时身体一僵。脑海中想要亲吻她鼻尖的冲动霸道地存在着,可理智告诉他,还不行,一定不能被发现。
金融界巨子向来每秒中高速运算着股票数字,分析着金融界局势走向的大脑,此刻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仿佛有一道心声在呐喊,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不敢坦白?←_←
挣扎着不过一秒,安荞翌终究是理智和自控力占据了上风。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哪怕傻姑娘不会多想,哪怕他真的吻下去他也可以找借口圆话,浼浼自然不会多疑。可是,他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吻。他想吻的,也不仅仅只是她娇俏的鼻尖。
每一寸他目光膜拜过的肌肤,他都想用他的唇再虔诚地膜拜一遍。
反正忍都忍了这么多年,再忍一忍也无妨。他已经习惯了高度的谨慎和自控力。一丝一毫的怀疑他都不敢露出来啊。越是重视的人,越是要小心谨慎,也越是丝毫不敢有逾越的地方。
但是无法否认的是,安荞翌心中满满的遗憾。竟然这么快就醒了?他还想再细细地,细细地,看她在自己的床上躺着的模样。那么娇俏,那么美好的,他想要得到的,他一直隐忍而蓄势待发的。
不过,刚刚那模样已经被他一丝不漏地深深地烙印在心中了。也许今后的这一段时间,都要靠着这段片段,熬过每个清晨醒来后的折磨的时光。
每一个不眠的夜晚,在他脑海中,他都是彻底的沦陷者,而她是高贵的公主,是征服他身心的王。
他很快站直身体,仿佛刚刚那个举棋不定企图偷香的男人不是他似的,面部表情一秒变得一本正经。
等到墨浼浼终于看清楚眼前人时,安荞翌已经收敛地干干净净了。他一如既往的温和地看着她,仿佛只是在看一个赖床的小孩子,除了包容之外似乎没有多余的一分。墨浼浼心中掠过一丝小沮丧,还是梦里好,梦中的荞哥哥会宠溺地看着自己,还会想和她亲亲,早知道再睡会儿了。
不过,这点小沮丧马上被墨浼浼抛掉了,梦中虚影哪里比得上真实的荞哥哥呀。她扬起小脸,深呼吸一口近在咫尺的他的气息,甜甜地喊,“荞哥哥,早安!”
安荞翌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发,声音柔和,只是语气中含着一抹无奈,“懒浼浼,现在都十点了。”
墨浼浼嘿嘿地笑了一下,头下意识往男人温暖的掌心蹭了蹭,却没有发现安荞翌突然深邃的目光和顿了顿的手,“没事没事,反正周末嘛。”
安荞翌被掌心的触感挠得心痒痒,他不敢多停留,马上松手,并且故意板起脸,语气有些严肃地问她,“墨浼浼,你还是先跟我交代清楚,昨晚到底几点睡,怎么眼下会有黑眼圈的,嗯?”她白皙的脸上挂上两弯黛色,明显得无法忽略。
墨浼浼一点都不喜欢他这种凶巴巴的语气,哪怕压根凶不起来。她眨巴眨巴眼睛,明眸皓齿晃得安荞翌心中狠狠一荡,不自觉地柔和了面部表情。
但下一秒,却见墨浼浼一个大翻身,身体灵活地从床的另一侧跃下去,脚一感受到木地板的凉意,马上就三两步蹦走,飞快地想要冲出那扇门。
只是,她的长腿终究比不上安荞翌的腿长。而且,几乎是墨浼浼翻身的同一时刻,安荞翌就反应过来了,两个大跨步就逮住了企图逃走的小姑娘。
他忍俊不禁地看着在他怀里挣扎扭动想要再逃的小丫头,“傻浼浼,睡蒙了?这是我的公寓,你还想逃去哪里?”
小姑娘的力气不及安荞翌的三分,挣扎无果,又见他有再次训话的苗头,立马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他,“荞哥哥~~”
安荞翌心中叹了口气,从小到大,凡是说不过他,墨浼浼总能有法子让他不忍心再说下去。
更何况,她本就是他小心翼翼捧着的珍宝啊。从第一次见面起,从第一次对视开始。
他感受着怀里女孩的温度,不由环起手,从她背后把她虚拢起来。脑海中不禁想起十多年前,墨家搬到他家隔壁的那一天。
那时的他年仅六岁,失去挚爱的生母,又肩负着身为家族长子长孙的压力。他总是会望向窗外的蓝天,有些烦闷,似乎层层白云挡住了母亲在天国看他的温柔目光。
而墨家到来的那一日,他只不过是一如既往地往窗外一瞥,却再也移不开眼睛。他终于理解了那个当时他新学会的成语,惊为天人是什么含义。
那个小小的姑娘也是那般娇俏地扬起笑脸,望向窗台上的他,甜甜地向他招了招手。他的脸刷地红了起来,六岁的男孩子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明媚到他心里去的小姑娘。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手足无措,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不平静的内心,只好僵硬地抬起手,傻傻地向她摆了摆。他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肯定很丑也很呆。也许妈妈看见了,也会觉得好笑吧。
可那个小姑娘却丝毫不介意,一蹦一跳地正向他窗下跑来,想要见见这位未来的新玩伴。
于是,小荞翌更是又羞又慌了,父亲可没有教过他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他只盼着阳光能如遮羞布一般挡住他满脸通红。眼见她越走越近,他终于忍不住将平日里父亲常常叮嘱他的有礼貌抛之脑后。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心跳越跳越剧烈。
最后,他一个没忍住,也不顾这位新来的小邻居会怎么想,羞涩的小荞翌大力一拉就把窗帘布给拉得严严实实了,挡住了外边所有的明媚美好。
而小荞翌呢?蹲在窗台下,颤抖的小手紧紧拽着窗帘,抬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妈妈,她是天使吗?”
那一天,是安荞翌自母亲去世后,最欢喜的一天。
这些年来,谁也没想到,一直以来不近女色的安荞翌先生,原来早在六岁那年便已经一见钟情,芳心暗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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