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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飞焰饿得眼珠都要冒出火星了，这可是一辈子没享受过的待遇。
他走到谭包子店门口，眼睁睁地看着热乎乎的包子出笼，再热乎乎地被买走。他看了许久，仍没有要走的意思。
卖包子是个二十出头的伙计，看他站在前面一动不动就问：“小家伙，你饿了吗？”
聂飞焰吞了下口水，点了点头。
“这年头，谁都不好过，可怜啊！”伙计又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包子。
他接过包子，三下两下就把它吞了，差点给噎死。伙计又给了他一个包子，又被他一口吞了。
伙计摇了摇头，说：“今天的包子卖得就剩几个了，都给你吧。”说完，把包子用荷叶包起，递给了他。
聂飞焰寻思着晚上得找个地方住，又不能太偏僻了，不然父王如果派人来找就找不到了。
“大哥哥，城里有什么破庙破屋吗？”他就问。
“破庙，没有。破屋？城西石头巷的元家荒废着。不过你还是不要去。”伙计边说边摇了摇头。
“为什么？”
“闹鬼啊。元家人一个月前得了不知道什么病都死了，里面闹鬼没人敢住。上次王二麻子喝醉了酒跑了进去，给吓疯了。”
“哦，谢谢大哥哥。”聂飞焰打定了主意就住到元家去，他才不信什么鬼啊神啊。
他找到元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元家孤零零地立在石头巷，巷子里安静极了，连条狗都没有。元府的门紧闭着，两个红灯笼仍然挂着，怪吓人的。
聂飞焰推开了门，大门里是个大厅，再进去就是个大堂。他走进大堂，在桌上摸了个蜡烛点上。他看了下，桌椅落了不少灰，但摆放还算整齐。
“没有人吗？”他喊了一声，隐隐可以听到回声。这宅子果真是又大又空。
聂飞焰把包子放在桌上，去找水。他处于戒备中，神情很谨慎。到了后院，找到了水缸，引来的山泉仍然汩汩地往里面流水，不觉让人毛骨悚然。他喝饱水后，又抹了把脸，回到了堂里。
他坐在椅上，伸手去摸包子，却摸了个空。他定睛一看，包子确实不见了。他又四处看了看，也没有看到。聂飞焰虽然不信鬼，仍然有点头皮发麻。
突然，从后边传来了哭声，是女人的哭声，凄凄切切，却是清清楚楚。
这时一阵阴风从堂外灌了进来，蜡烛一下被吹灭了。
聂飞焰急忙再点上蜡烛。又有哭声在后头响起，这回是小孩的哭声，清清脆脆，夹杂着几声尖叫。
聂飞焰本该逃跑，但他生来大胆，又好奇心胜，点了个灯笼就寻着声音冲到了后头的厢房。
只见天井地上满满的都是冥币。哭声却突然停住了。空中突然飘下了无数的冥币，洋洋洒洒。聂飞焰心里有些发毛。他打开了一间厢房门，打算一间一间搜过去。
搜了好几间，都没有发现什么。到了最后一间，仍然是没有什么，但他却发现他的包子放在桌上。他拿起包子，找不到鬼起码要把包子拿回来。
“你胆子倒很大。”突然有个小孩子的声音从上头传了下来。
聂飞焰猝不及防，给吓了一大跳。有个小孩子从房梁上慢吞吞地爬了下来。
聂飞焰打着灯笼一看，哈，是个比他还小的小男孩。那个小孩差不多才五岁，比他还矮一个半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子。皮肤白嫩得像能掐出水来，眼睛像点漆一样，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鼻子小小的，嘴唇红红的，衣服穿得厚嘟嘟的。他突然觉得很惭愧，自己一身脏兮兮地站在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家伙旁边。
再看了看他嘟嘟的脸，聂飞焰忍不住伸手用力掐了他的脸一下。那个小孩受到了惊吓，踢了他一脚。聂飞焰还是不想放手，小孩就使命一大口咬在了他的无名指上。他吃痛松了手，无名指早已是鲜血淋漓了。
“小气的小东西。”聂飞焰瞪了他一眼。
“谁让你要进来！”小家伙也哼了一声。
“这又不是你家，我高兴进来就进来！”
“谁说不是我家！”
“这家人早就死光了！”
“你！”小家伙气结说不出话来。不一会儿，居然有眼泪从他眼睛里滚出来。
聂飞焰却给吓住了，急忙拿袖子去擦。一擦，小东西的脸就黑了。他又急忙换手去抹，谁知擦完了还有，再擦再流，弄得他手忙脚乱手足无措。
他很久没哭过了，因此不明白人家是怎么安慰哭泣的小孩子的。他想了想，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说：“乖乖，不要哭了。”谁知那小东西眼泪流得更欢畅了。他又想了想，把小东西抱住，拍了拍他的背，说：“宝宝，不哭。”
“走开，脏死了！”小东西把他推开，也忘了要流泪。
“哈哈，总算不哭了。”聂飞焰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刚才那么狼狈过。
“我饿了，包子给我。”小东西叫嚣着。
聂飞焰只能拿了个包子给他，自己也拿了个。他吃了两个才发现小东西一个都没啃完。
“小东西，吃快点，才不会这么矮，哈哈！”
小东西瞪了他一眼。那眼睛实在太漂亮了，乌黑明亮得像养在清水中的两颗黑石子。
“喂，你叫什么啊？”
“干吗要告诉你！”
“哦，你一定是叫白痴！”
“不是！“
“那就叫傻瓜！”
“不是！”
“难道你就叫小东西？”聂飞焰继续激他。
那个小东西却不再理他了。
“鬼就是你装的？”聂飞焰吃饱了又继续好奇。
小东西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你会装女人的哭声？”聂飞焰更好奇了。
“嗯。”
“那蜡烛怎么会灭掉？”
“那是风口。”
“那那些冥币是怎么回事？”
“装在盒子里藏在树上，一拉线就飞下来了。”
“你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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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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