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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他用手臂亲热的撞撞我,笑得孩子一样开心。我心里忽然有某个地方柔软了一下,却还是倔强的告诉自己:再见,袁朗。
“……我会在里面详细阐述,对这支部队失去信心的理由。”我望向袁朗,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理直气壮,或者说底气十足,直视他的眼睛。
袁朗,我实现了我的诺言,站在这里,和你公平的对话。这就够了。
他没有丝毫避让,那目光里简直还有一丝兴奋。这丝兴奋实在有些激怒了我,于是我毫不客气的控诉了他的荒谬作为和变态心理,用我能想到的严厉措词。这个家伙,居然神色没有一点改变,甚至边听还边露出了点笑意。唉,当烂人也要有一定脸皮厚度才行啊,我感慨。
“你认为昨天的演习谁最出色?”他改变话题,淡淡问来。
“许三多,当然是他。”虽然我很莫名其妙他文不对题的反应,但仍不假思索。
“为什么?”他表示好奇,示意我继续。
“因为他在最绝望的时候尽了最大的努力。”我对我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概括得如此精确感到满意。
下一秒钟,我就有种山河倒转的感觉,不对不对,我简直是自投罗网。这烂人!
他盯着我不说话,玩味我的反应,嘴角变得柔和。
这比我上次脱口说了“报告”还令人沮丧。亏我还自诩是个长于辩论的人,竟然说话不经过大脑?正式的辩论都还没有开始,我居然忘记了自己的论点?我懊恼的扭过头,轻叹了口气。咬牙切齿地想,果然看着烂人就怒从胆边生啊,妨碍我正常思考。袁朗袁朗,被你折腾三个月,对峙之下我居然还能直愣愣往你的陷阱里跳都不带拐弯的,我真佩服我自己啊。
“在最绝望的情况下,在完全失去理想和希望的情况下,吴哲,我不会践踏你们的理想和希望,我不能。因为那是我最珍惜的部分,也是我选择你们的第一要素,我只是想,你们在没有这些东西的情况下,也能生存;在更加真实和残酷的环境里,还能生存。……”
我有点愣住,再次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目光松散地落在我身上,也不复有什么表情,只是专注地说,很慢的,低缓的。他停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在很专注的听他说,曾经他靠近时让我不安的危险气息消失了,此刻的他好像只是一位普通的上级,指出一个下级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我得承认,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他的理由,我的反应。
虽然我曾经思考过他的目的,但那时我实在是比较愤怒,而愤怒的人往往是得不出有见地的结论的。他以最逼近老A真实任务的心理情境来筛选我们,这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只是,这是不是他的又一个陷阱和借口呢?他可以把恶人装得毫无破绽,当然也可以装成一个普通人。
但是我难道被他说服了?看上去好像是的。只是我不能相信我自己此刻直觉的决断。以我的能力,已经分不出他的真假来了,我悲哀的想,是我太容易起疑了吗,为什么我会越想越复杂?
我拒绝了他的理由,我知道有一半是因为负气。我不愿三个月忍耐,他几句话就能搞定,我吴哲岂是那样好说话的人?无论真假,反正该践踏的都被你践踏了一遍。
却不曾想一道被亮光忽的划出的抛物线,我下意识接住。竟然是,钥匙?
握在手里叮叮当当一大把,甚至还残留他的体温,袁朗把这么私人的东西扔给我?他的语气充满信任,他的目光极其柔和,这算是,收买,吗?
步步谨慎,不能再留下任何让他骗到我的机会,我告诉自己。
我要求立刻去查,查岗时间延至一个月。他面不改色,一一答应。我犹豫了,难道他之前所说是真的?除非他事先知道我这一出,否则绝无可能如此笃定。
“是,中校。”无论真相如何,我须对他这一刻的信任表示感谢和尊敬,但队长这个词,并非我可以轻易出口。
手里玩弄着那个空壳的手机,久久站在袁朗办公室的窗口,脑袋是空的,许久没有这样放松自己。从这个角度整个训练场和跑道尽收眼底,他曾经站在这里看着我们练得半死不活吗?是不是还特别愉快地捧着杯茶,叼着根烟?
想到这里我笑了,竟然第一次想象着这样的画面笑出来,而没有忿忿。我就此相信他了吗?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只是累了,跟他较劲实在是件很费神的事情啊。这人忽左忽右让人摸不着路数。我要给我的脑子放放假,这段时间太难为它了。
今天的阳光很明媚,悠悠打在我的脸上,虽然房间主人不在,屋子里依然有股烟味,跟阳光混在一起,让我总觉得周围好像罩着一层薄纱似的。皱了皱眉头,这厮真是个烟鬼,可怜我这取证的都饱受二手烟侵害。
不对,怎么烟味越来越浓了呢?
一转头差点惊得跌到窗外去,那家伙真的叼着根烟,一手插在口袋里,好整以暇站在我背后。
“你干嘛跟个鬼似的,来了一声也不吭啊!”
“我一大活人站这一根烟都快抽完了,亏你是个老A居然没有发现?我说警惕性太低啊大硕士。”他满脸无辜。
“绝无可能!我向来对门锁转动的声音最敏感。”我瞥他一眼。
“问题是你没锁门。”他很好心的笑了。
“……”无言以对。我绝望地发现,凡是跟他较劲的事情我十有八九会脑筋短路输在莫名其妙的低智商行为上。
“现在你肯相信了吗?” 盯着我手中的手机,他不再取笑,直奔主题。
“一个月这才第一天,我还不能得出结论。”我决定拿出我在大学辩论时的气势。
“想让你相信还真不是件容易事。”他似笑非笑。
“尽可能收集完备的证据,谨慎推理每一种可能性,是得出结论的基础和支持结论的框架。”我尽量面不改色,复述教授当年的教诲。
他突然笑了一下,一团烟随着气息喷出来。
“你那是在做科学研究,战场上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推理论证。”
“任何情况下的决定,以上过程都是必要的,只是因时间长短,在细节上有所取舍。”
他看了我一眼,半晌,仿佛极认真的:
“那是不是得出结论之后,你会比一般人更坚定地相信它?”
诧异的看了看他,从未遭遇过这样的问题,但迄今为止,无论是对我做的决定,还是对我的论文结论,我确实都很自信,我有自信它们无论从人情道义、利弊权衡或者理论逻辑上来说,都是最优选择或最佳结论。
“是的。”我以同样的认真回复他。
他于是像很放松了一样,又转回到一脸戏谑的表情。
“哎,给个建议啊!”
“洗耳恭听。”
“你若再不去吃饭,下午可要饿肚子了。”
愣了一下,我没好气白他一眼。他倒是非常好脾气指指挂在墙上的钟。
罢了,何必跟自己的胃过不去,不和他计较!我呼出一口气,敬过礼,转身。
“记得帮我带门啊,我可没你那习惯。”身后的声音有不可遏止的笑意。
平常心平常心。
跟这种烂人生气就是正中他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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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们,今天要起程去学校了,应该有几天不能更新,ORZ……先打个招呼……表PIA我~~
PS:最近重看痞子蔡的《槲寄生》,很温暖的小说,久违的平淡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