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貮
“王大人!王大人。”王蔚凛听闻有人叫自己,停下脚步回头。
“李大人。”他行礼,被轻轻摁住了手。
“一会上朝,你可想好说什么?”
王蔚凛眼神略略发黯。甚至额角有了冷汗。他回头,看了一眼勾心斗角的华丽宫殿。捏了捏修长的手指,决心未减丝毫。
有事奏本,无事退朝。
听闻这一句,王蔚凛上前,眼神坚定:“臣,有本要奏。”
龙椅上的男人已经不再年轻,只是依旧意气风发。他看见是王蔚凛有话要说,便和善的示意他继续。
“臣以为,涝灾要紧,不赈灾,何以安民心?南边即将建造的白瓷宇气势宏大,耗资无数,可难民却民不聊生,不久将要怨声载道,陛下一世英名,不能就此忍受辱骂。”王蔚凛说完,又行了大礼。
天子眉头微蹙,沉声道:“王大人所言有理。只是完成白瓷宇是朕不能搁置的事情。正是供奉神官不及,才会灾祸频繁。”
王蔚凛叩首:“恕臣直言。拥有神官的六年来,灾祸从未停过。敢问陛下,是供奉神官虚职要紧,还是救黎民实痛要紧?”
众臣捏下一把冷汗。天子也已经面露愠色。
“王蔚凛,你能入朝做官,也只是因为你父亲曾经有恩于朕,你倒是敢居功,干涉朕的心愿……”
王蔚凛附身在朝堂之上,仿若早知道会有如此下场。他静静听着天子的发落。谁知朝堂上突然传出女人的声音。
“陛下且慢。”
百官侧目,侧殿缓缓走进一位身着华装的女子。
银红束腰,肩头斜落,衬着恢弘的披肩。牙色外衫上了一层殷红勾边,曳尾沉重不堪,款款拖入大殿。
“此人对我有大用,还请陛下饶他一命。”
嗓音清幽,还带着令人心中融融的尾音。
王蔚凛抬起头,看到与他暗地“对峙”三年的神官正朝着自己走来。身材娇小,黑亮柔顺的发丝挽着发髻,满头珠翠,赤金排穗的钗前后交错、晃动,却没有一丝金穗与发髻勾连。面罩下双眼流光灵动,再看不清其他。
退了朝,重臣作鸟兽散。
而王蔚凛被传召留下。侧殿里,神官不动声色的揭下自己的面纱。
胭脂衬得肤色如若白瓷。水眸流光,鼻梁微挺,出落的世上再也无双。
他深邃的眼神中有泪氤氲。
下一刻,他拉起她,冲出殿门。
王蔚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傻事,但是他只知道自己不受控制的行为必须要付出代价。可他什么也顾不得。
他们穿过宫门重重,她以神官的身份发号施令,不容抗拒的喊道:“开门!”
攥着她细白的腕子,王蔚凛不愿再松手。
就像童年时他在草野上,也拉着一个人,心中惴惴不安的担心着线绳那头的风筝,没命似的奔跑。
她说着一口利落的话语。
我骗了你,我一直在找他。
我其实不叫白慈。
我没有名字。
王蔚凛抱她上马,对她说:“别说了,无关紧要。”声音温柔,如雪水初融。
终于,他们回到那一片绿草如茵的原野。
王家的窑厂已然倒闭,只剩后山岑寂的瓷冢印证窑厂的痕迹。
她除了银红的束腰,绣纹针脚细密的外衫也如粪土一般的丢弃。身着洁白的里衬,依旧那么美丽,广袖衣带飘扬在烟雨里,笑的纯真而完美。
排穗已然和发丝混淆不清,她扬手,拔除一头珠翠,乌黑的发髻瞬间松动,旋着弯散下来。
“王岑。”她笑,“你看着我,别看别的。”
王蔚凛点点头,牵着她,无视了原野外围黑压压的追兵。
“我出落的漂亮了吧。”她笑问。
王岑点点头,双眼含笑:“嗯。”
最终,她没了力气,一头栽在他怀里。
原来,找寻了这么久的东西,一早就已经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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