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鸳鸯可羡头俱白,飞来飞去烟雨秋。
昔日断袖之欢,今朝家国之恨。
南北朝庾信与萧韶在侯景之乱后的纠葛,主要情节按照《南史》改编。
内容标签: 虐文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庾信,萧韶 ┃ 配角:馨颜,李姬 ┃ 其它:南北朝

一句话简介:翩翩公子的断袖情。

立意:立意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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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古色古香-爱情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3891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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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楼台烟雨中

作者:小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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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楼台烟雨中


      “碧桃,方才王爷唤人斟茶,你怎的不应?”管事房里的大丫头馨颜搡了碧桃一把,小姑娘才会过神来。听到馨颜问话,她才后知后觉地慌了,扯着她衣角小声恳求道:“姐姐饶了我这次罢,我昨个夜里给容姐儿打扇,一宿不曾合眼,方靠在回廊里打了个盹儿,谁知爷就要人服侍。”馨颜也不忍见她受责罚,伸出一个手指头指指南边,低声道:“这一位如今正得宠,你安生照看着,爷那里我再找人替上。”
      碧桃垂了头,知道她说的是南边院子里的李姬,她原是个舞女出身,一朝飞上枝头又添了个女儿容姐儿,越发跋扈,便是萧韶本人也纵容三分。当下她点点头,小声回道:“碧桃知道了。”方才拢了袖子碎步向前院去。
      余下馨颜立回廊里,正是早秋时候,天高云淡,她也不免抬头多看了几眼。长沙王府修得甚是宏伟,一线黛瓦衬着白墙渺远如同天际。馨颜看了一会正要回身,院里却传来一阵悠扬的叶笛声,连绵不断,缱绻温柔。她呆立半晌,忽然滚下两行珠泪。
      自侯景攻入建康、萧韶奉命西奔至此后她已许久不曾听闻这故乡乐声,乍然闻之,往事种种不觉涌上心头。她想起自己幼年如何被父母卖入长沙王府,侯景之乱时如何惶恐颠沛,到了如今的郢地如何飘零孤寂。
      那人的叶笛声渐渐低沉,吹的是本朝太子萧纲做的《折杨柳》:杨柳乱成丝,攀折上春时。叶密鸟飞碍,风轻花落迟。城高短箫发,临空画角悲。曲中无别意,并是为相思。
      萧纲太子她不曾见过,在建康时却听人说那是个风度闲雅的公子,谁知他与他父亲两人俱是死于非命。馨颜想到坊间巷里流传的先皇被活活饿死在宫里的流言,打了个寒噤。她见庭中树荫早已转了半轮去方知道自己耽搁得久了,想起来昨个王爷交代过今日有客来访,连忙到前边伺候着。转身的瞬间,她眼角瞥见小池边一道雪袍宛然的身影,因着事忙,也来不及追问便奔了出去。
      庾信将那《折杨柳》一曲连着吹了三回方觉得自己胸中的郁气消解了些许。他从建康一路仓皇流离至此,也曾在沧州少作停留,可惜沧州素来不是个富饶之地,今日到了郢州才觉出一丝昔日富贵气象来。他此番来正是要投奔郢州刺史萧韶的。
      箫韶。一提到这个人,庾信的眉目倏然柔和下来。犹记得当年两人联席断袖,情谊非比寻常。这小子从前还总是抢我束发的簪子,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成人。还是个淘气孩子罢了。庾信不觉双眼微眯,流露一丝笑意。
      他听得背后一阵衣履窸窣之声便知是萧韶到了,正要回身与他招呼,那人却取了方巾蒙住他双眼。萧韶扳过他身子,把庾信推到树边。两人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气。即便是当年同食同寝时庾信也不曾与他如此亲近过,此刻不免有些赧然。他轻轻挣了一下,却发现萧韶手劲大的惊人。他有点苦涩地想,当年的垂髫稚童如今也是昂藏男儿了。萧韶用炽热的目光细细描摹眼前人的轮廓。两道剑眉入鬓,一双长睫如羽,在薄凉的面上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眼角一颗泪痣尚在。他忽然伸出舌头,沿着庾信高挺的鼻梁一路撩拨,直到那两瓣苍白如琥珀的唇。庾信还衔着那张竹叶不曾放下。那条舌头紧贴上来,要抢了那叶子去,两人一番推拒,竹叶飘飘荡荡落在地上。庾信被他一番折腾,已经面色如霞,胸口微微起伏着。萧韶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用两人之间才听得到的声音命令道:“睁眼。”庾信咬了咬牙,视死如归般猛的把眼睁开。看在萧韶眼里,便是一对鸟翼忽然展开,露出羽下的明珠。庾信忍受不了他那种玩味的目光,一把推开萧韶,自顾自整了整衣襟。萧韶也不说话,只是望了他许久。庾信不作声。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萧韶双唇动了动,正在庾信以为他要开口时,萧韶不动声色道:“用饭吧。”庾信跟在他身后向前厅去了。庾信想,他多半是会收留我的。
      两人一路分花拂柳到了前院,庾信原以为萧韶会单独与他在内室置一桌酒席,两人好把酒言欢、畅叙幽情。谁知这乌压压地竟坐了一厅的人。他知萧韶如今今非昔比,凭着一卷《太清纪》讨了新帝萧绎的欢心,圣眷正隆。萧绎于战乱中弃父兄于不顾的行径庾信向来不齿,萧韶撰书为他掩饰罪行,庾信最初还以为是为了韬光养晦、行春秋笔法。如今一见这满屋子的新朝官宦,方知萧韶是真的变节。庾信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把两人拉着的手狠狠一摔。萧韶也不介意,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径自同左近的官员们招呼。人来人往之间,甚至无人与庾信搭话,直如没有他这个人。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庾信身为太子心腹,奉命把守朱雀航。这个懦弱的世家子竟然被人一箭射中,稀里糊涂地开了城门。庾信不但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连累得几代忠烈的新野庾氏一族也蒙羞。也有知情的,私底下咬耳朵道这庾公子当年与长沙王关系匪浅,此番才来投奔,看来也不是个不食周粟的清高主儿。庾信只当没见那些人或猥亵或讥讽的眼神,自己寻了一处靠门的干净地跪坐下来。
      一旁服侍的馨颜见他一袭雪衣,猛然想起这人就是晨间吹笛者,心下顿时起了亲近之意。她命丫鬟们为庾信摆上矮几,又添了一壶酒,几个清淡小菜。庾信心神混乱,摆了摆手命她不必侍候,馨颜方站在一边,静静凝视这位少年成名天下知的庾公子。庾信对她的注视浑然不觉,连饮了三杯仍是不解恨。
      那边萧韶已经招呼过众位同僚,懒懒地倚在床上,一边与身旁的侍妾调笑。甚至没有看过庾信那个角落。酒宴进行到一半,四边的青油幕忽地悉数放下,在大厅里围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场地。众人觥筹交错的声音也随之消了,都望着上席的萧韶,不知他意欲何为。萧韶挥挥手,立时有一名舞姬翩跹而上。她腰肢轻柔,青油幕的朦胧掩映下款款扭动。不多时堂上响起一片浑浊的呼吸声。萧韶拍拍手不紧不慢道:“李姬,够了。”众人如梦方醒,交头接耳道原来这便是长沙王新宠,果然秉倾城之色。萧韶眼角余光扫到门边的庾信,他早已灌了两大壶酒下去,几案上打翻了酒樽,襟袖尽湿。馨颜在萧韶的目光下不敢妄动,虽有心劝解庾信,也只好不断扭着自己手指,新留的半寸指甲断了也浑然不觉。萧韶仍觉得不够,下巴朝李姬一点。李姬立刻会意,矮身朝庾信行礼道:“素闻庾公子雅好音律,贱妾家传一曲惊鸿舞,不知可否有幸得公子相和?”这便是公然挑衅了。新野庾氏世代簪缨,凭她李姬如何得宠,也断不能叫庾信如寻常乐工般为她伴奏。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心里道这下萧韶是要把庾信得罪个彻底了。庾信不仅是庾信,更是旧朝世家的代表,萧韶来这一出摆明了是要向新帝表忠心、与旧朝决裂了。大厅里越发静得可怕。馨颜瞥了一眼仆婢献上的绿绮琴,心里盘算着假装失脚撞上去,免了庾信受辱。谁知庾信从袖间抽出一把折扇,长身玉立,出席一揖道:“子山不才,本不欲劳动佳人,只是如今子山寄人篱下,怎好拂了长沙王雅兴,只好献丑。”萧韶在上座听了他这一番示弱的话,还道自己终于压得这自命清高的人低头,待到听庾信说自己寄人篱下,越发得意了,一双眼睛亮如星辰。庾信谢绝了那把琴,缓步走进那青油幕之间。
      李姬一见之下颇为吃惊。萧韶出身皇室,已是气度非凡,眼前这落魄公子虽然通身酒水淋漓,顾盼之间一股清冷意味犹压了萧韶一头。庾信微微颔首,开口唱道:“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在座之人都知道这是当年周瑜于赤壁之战前吟咏过的曲子。周郎一手舞剑、一手提酒,眼前这位公子却轻挥折扇,仪态清俊。庾信自幼礼仪周到,人前不曾高声谈笑。今日一曲犹如鹤唳龙啸,闻者百窍俱开、通身畅快。
      他一曲唱毕,厅内尚且静无人声。此刻只有两个人是清醒的。馨颜不通文墨,并不知庾信唱的乃是周郎旧曲,只觉得这潇洒公子的歌声中似乎含着一股悲凉沉郁之气隐忍未发,她忍着一包泪水,视线模糊地死死盯着庾信,生怕这浊世佳公子,一朝化鹤归去。另一个人是萧韶。他自听庾信开口,便知道那人是故意借歌曲明志,指责他背恩亡义、目光短浅,如妾妇般讨好新帝,殊无丈夫气概。他脸色发白又不好发作。在场纵有心思机敏的猜到庾信意图,也不好插嘴,只看这两人对峙。
      萧韶握着酒杯的指节不觉紧了,庾信也不开口,两人隔着青油幕好一会僵持。萧韶放了酒杯,坐直了身子,轻声道:“兰成,你我之间从此便是路人了么?”庾信神色不变,心里早已纠结成一团麻绳。他也问自己:从此就要与那个记忆里澄澈无瑕的人分道扬镳了么?这样静默了不知几时,一只黄口画眉在梁上跳了两跳,啼啭一声飞去了。
      庾信听到这声鸟啭,忽然想起少年时自己同萧统、萧纲几兄弟出游,那时萧韶年幼,庾信抱了他坐在自己上鞍,一行人缓缓出了东门。萧纲身手素来不错,经过一处密林时轻舒猿臂向空中一抓,再摊开时便多了一只小小画眉在掌心。几人中属萧韶最小,萧纲自然拿了鸟儿去哄逗他。萧韶一把抢了画眉紧紧掖在胸口,说什么也不放,那副凶恶神情惹得几人哈哈大笑。返城的时候庾信贴着这孩子耳朵柔声问道:“小画眉呢?等回去了我命人给你编个笼子安置它。”小萧韶皱紧眉头从衣衫里掏出一只僵硬的画眉来。庾信一惊,脱口而出:“死了?”萧韶越发焦躁,将画眉尸体往地上狠狠一掷,大声道:“死便死了,一只畜生,有什么好稀罕的?”庾信还当他小孩脾气,失了心爱的玩物总要找地方泄愤。如今想来,那人薄凉寡恩的性子便是从小有的。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踏上萧韶卧的榻床,双目紧紧盯着他沉声道:“你如今模样竟是变了这许多。”萧韶本以为他会高声斥责,谁知是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当下笑笑不作答。庾信不再逗留,返身出了那漆得朱红的大门。萧韶一言不发,也赌气似的丢下十几位官员进了内院。众人知今日必定也要不欢而散,告辞的告辞,作揖的作揖,纷纷作了鸟兽散。馨颜方扶着黄门侍郎傅泰出门,此人素来酒色不忌,借着几分酒意拉了她的手反复摩挲,口中还呶呶不休。馨颜凭他痴缠,一双妙目仍然望着那跌跌撞撞的白衫公子。
      刹那间馨颜似乎觉得一切颜色和声音都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夜气清凉,月色如水,那人如墨的发丝映照着冰冷的月色,犹如一捧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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