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的爱人

作者:苏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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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5


      高三学生的脑子本就金贵,他们不会浪费脑子记下对高考毫无用处的事来占用储存空间,那件事只当是枯燥生活的一些调味剂,时间久了,自然风平浪静。而我的心却没有因为他们忘记而开心,本就漠然的心日渐麻木,英语课再也听不进去,竟有一次课上睡着,口水把书的一角浸湿,失望至极,索性把书往垃圾桶一丢,再也不去看一眼。
      我就是这样一个凉薄之人,心若凉了,是任谁也捂不热的。
      晚上上完自习回去,空荡荡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桌上给我留的菜已经凉了,想必走了很久了。一身疲惫,把自己丢到床上,弹簧的阻力把我抛向空中弹了两下又回归平静,双眼迷蒙中看见奶奶走过来掩了掩我的被角,温暖的手掌抚过我的额头:“我的杭杭,累了吧,累了就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明天一定会更好,千万不要放弃。”
      午夜12点,堂姐出现在我家,迷糊中看见她手臂上的黑布白字-孝。猛然惊醒,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但还是不肯相信:“奶奶是不是……?”
      还没等我说完,唐姐就一个劲的点头,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今晚手术失败,刚走,拍你分心影响我们都瞒着,现在接你去看奶奶最后一面。
      虽然早已料到,却还是做不到坦然面对。怎样到的医院全然不知,游魂一般跟在堂姐后面。到了医院所有亲人都在,只有我最后一个知道,最后一个来见。
      其实奶奶早已住院,父母怕影响我考试分心不肯透露一点消息。直到今夜瞒不住,
      病床上的奶奶走的很安详,临走前一直喊着想见的人终于来了,而您再也见不到。想着在来省城之前一直有奶奶带着,那寒冬的姜汤,夏夜的蒲扇,迷茫时的指引,快乐时的相伴,仿佛还是昨日之事,而在她病危之中我却未能尽半点孝道,今夜阴阳相隔,叫人怎能承受住这样的事实。
      近来的苦恼烦闷倾城而出,如同身在波涛汹涌的深海,不得浮面,窒息而亡。世事不可轮回,生死亦不会重来,这“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感受,望世人见之避之,有些人和事等不到明天。

      再次醒来不知今日何时,母亲在病床尾脚浅眠,床上的翻身把她惊醒,连忙跑过来俯身慰问:“杭杭,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难受,你可吓死妈妈了。”
      母亲的眼里布满鲜红的血丝没有丝毫神色,在举家悲痛之际我不仅没有帮上忙反而添了乱,真是恨透了自己。母亲为我端来一杯水,干裂的嘴巴咽喉被水浸润之后舒畅很多,开口想问妈妈我睡了多久,有没有向老师请假?张了张口却发现咳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母亲也觉察到了我的异样,见我指指嘴巴又摆摆手,她立刻会意,马上请来医生做出诊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医生判定为:悲伤过度,导致暂时性失语症,要想恢复就要看我的心态和运气了。母亲听完之后犹如晴天霹雳,每日只要一见到我就泪如泉涌,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为了让她少哭一点,我尽量少出现在她面前,只要在家就待在房间不出来,吃饭时夹点菜又躲在房里。我知道这样也是无济于事,在我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母亲肯定流尽了泪,哭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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