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屋开张了哟

作者:银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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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3



      打开眼皮后,第一道映入眼帘的风景是宽广无边的漆黑夜空。

      「好像有人在叫我……啊!头好痛……」

      揉一揉发疼的太阳穴,一股潮湿的温热流淌至了指缝间。移至眼前细看,楠郁弥惊恐地发出叫声:

      「血!?」

      接着楠郁弥注意到,不仅是手指、侧腹部的护士服以及裙襬也都有块状的斑驳血迹,大小与颜色的深浅不一,然而大抵不是很浓、很暗的血色,所以形成的时点距今应该还不是太远……

      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楠郁弥将一对手臂往身旁使力。

      「咦!?奇怪……」

      总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太对劲,楠郁弥再尝试了一遍。不过比起方才,除了沾在手掌上更多的湿润落叶与泥土之外,结果并没有太明显的分别。

      楠郁弥感到不可置信──她的下半身,居然动不了了!

      「发生什么事了!?」

      慌了神的楠郁弥于是使出浑身力气,尽可能地唤回腰部以下的知觉。几分钟过去,楠郁弥逐渐感受到了成果──她的两只腿仍是存在的,似乎也能够回应她的调度。一如往常、可以自由行动的双腿令楠郁弥稍微得到镇静,她放松地吐出了一口气。

      然后楠郁弥双膝一屈。

      「……呀啊──!」

      发出尖叫的同时,碎裂一般的痛苦已经从脚底处冲向了楠郁弥的上半身。那痛楚之剧烈,是绝非她今生曾经感受过的──痛到不仅是思考,连呼吸都中断的楠郁弥没有动作、失去言语,遍体还冒起了冷汗。

      「到……到底……」

      微微地抬起脖子,楠郁弥看到了她那不自然的右小腿。偌大的红肿与瘀青,还往外凸出了不小的一块面积。

      「这么严重的伤是打哪来的……」

      楠郁弥再一次挪动自己的右腿。然而即便只是轻而缓地,那痛觉也仍令楠郁弥生不如死。

      受够了、不愿再备受折腾的楠郁弥放弃挣扎,安分地躺回之前的位置。

      「先来搞清楚这是哪儿,然后找人来救我……」

      躺卧在地的楠郁弥把头转了转,在极有限的视角内尽力辨识。尽管没有丝毫诸如路灯的人造光线,不过借着白晰异常的月亮光芒,楠郁弥还是看出了周围景物,参天的巨大树木、茂盛的野草小花,以及位在侧边、形势陡峻的断崖峭壁──若不是其与地面的高低差仅不到一公尺,楠郁弥觉得此时的自己大概已经幽体分离。

      还有就是,刺激着鼻腔的淡淡的硫磺味儿。

      这味道令楠郁弥非常肯定──就算她已经不在芦之湖星野的范围内,想必也离其不远,至少她的人还在神奈川县的箱根。

      既然如此,她就可以透过手机的卫星定位,把自己的定位传达给其他二年级,好让他们协助自己脱离此地。就是不晓得她这种状态多久了?露营已经进行到哪个环节了?试胆大会仍在继续吗?要是结束了,她可不能不赶紧回去、准备宵夜啊!

      于是楠郁弥将手探向护士服的口袋,拿出的iphone、解锁屏幕

      「骗人的吧……没、没有讯号!?」

      两手一摊,脑袋空白的楠郁弥放下手机。「那我要怎么才能……」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会在这、又是如何跑到这里的呢?」

      明明她应该正在组队试胆的一年级的路途中、埋伏着要给他们足以脱胎换骨的惊吓的。她的设定是疯人院中精神失常的护士,道具组长日比野桃萌帮她打扮得比谁都还要认真──虽然从头到尾连一只小猫都没有经过就是了。(撇除巡视的二年级)

      所以她是为何在这儿?即便全部的一年级已经试胆完毕,她的目的地也是广场,完全没有前往他地的理由,更不用说还是一丁点印象都没有的地方。她移动至此的方式也是个疑点!楠郁弥彻底地回想了一遭,然而无论如何,最近的记忆就是与金城真护的抱怨,她向他大发牢骚「没有吓到人好无趣」──换句话说,她是在尚未清醒的期间……可是怎么可能?她又没有梦游症……

      那么就是被人给──

      这推测令楠郁弥瞬间头皮发麻。「谁会这么做……」

      然后楠郁弥想起了走在金城真护身后的佐久间莉绪。由于佐久间莉绪抽到的一年级男生腹痛,金城真护便陪着她来试胆──虽然实际情形貌似是相反的,把佐久间莉绪拉来参加的是金城真护,她还得负重一部份工作人员的饮料。

      楠郁弥记得自己今晚见到佐久间莉绪的惊讶。现在的佐久间莉绪,跟去年一点点都不一样了!佐久间莉绪不仅剪成短发,头发染回黑色,衣装也很素朴,还没有化妆──难怪一整天下来,她压根儿找不到佐久间莉绪,因为发生在佐久间莉绪的变化、已经大到是两个不同人的程度了!

      「是佐久间……吗?」

      楠郁弥喃喃自语。「被我打了一巴掌,所以借着这机会向我报仇……」

      「把我丢包在这,又让我受了寸步难行的伤──」

      说着说着,楠郁弥打起寒颤,伤员处也隐隐作痛。

      「我就那么招妳恨吗……我究竟是对妳做了什么……」

      眼角落下泪滴,楠郁弥的声线同时变得颤抖与哽咽。「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愤怒、无助又感到难过,楠郁弥放声大哭──山谷之间回荡着她酸涩的呜咽,旋绕不断,久久未散。

      **

      接获消息的第一时间,真田茜立马拔腿狂奔,赶去楠郁弥被分配到的所在──是金城真护拨的电话,他向所有在小木屋待机的工作人员传达:「楠同学失踪了!手机也接不通」──抵达现场后,真田茜首先注意到的是双双伫立着的金城真护与佐久间莉绪,接着才在本应是楠郁弥的位置上,看到掉落于地的护士帽、以及瓶盖脱落的饮料罐。

      「果然……楠同学也不在木屋吗?」

      金城真护问道。

      「是的。试胆大会开始前,郁弥就依着彩排的流程,预先来到这儿了。而按照职务分配,一直到试胆完毕,郁弥应该一步都不会离开才对……」

      「我想也是。楠同学这么有责任感,不可能不告知就擅自离守的。」

      金城真护若有所思地望向地面的护士帽与罐子。「而且是在佐久间同学跟我行经之后的短短数分钟之内……楠同学若有要事,也会在那个时候告知的。」

      「从这儿,」

      佐久间莉绪指向帽子与宝特瓶,然后比到草丛后数公尺的山坡边缘。「到那里,隐约有人为践踏的痕迹……我认为楠掉下去的可能性很大。」

      如佐久间莉绪所言,根据不自然倾倒的杂草茎叶之分布,的确有一条隐形的道路通往崖边。

      「这么说,郁弥现在是在那下面了?」

      「但是刚刚试着叫唤楠同学了,并没有接收到任何的应答。」

      「好奇怪哪……」

      陷入胶着的三人沉默了。若干分钟经过,黑子哲也与荷玥向他们快步而来。

      「还是没找到郁弥吗?」

      口气紧迫的荷玥接着三步并两步地跨向山崖边,探头往下查看。「下面好黑、好深,什么也看不到……」

      「郁弥!妳在吗?在的话就喊一声──」

      紧跟在后的黑子哲也把荷玥拉向内侧。「荷玥同学,请不要太靠近,会危险的。」

      「另外,刚才询问罪木同学了。罪木同学表示,因为楠同学处于的地点较为颠簸,与彩排时的情形大不相同,今天下午便临时开会取消了她的站岗。」

      听黑子哲也这么说后,金城真护遂恍然大悟。「难怪分发给一年级的地图跟原本的有所落差……」

      「可是既然如此,楠同学为什么没有被通知呢?」

      「显而易见嘛!」

      佐久间莉绪挑高一边的眉毛。「就是罪木那女人在从中作梗──倘若楠在下面……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为之。」

      「佐久间同学。」

      黑子哲也转向佐久间莉绪,眼神甚为锐利与戒备。「请停止妳的言论。身为一年级、又与楠同学有过过节的妳,我不认为有在这大放厥词的立场。」

      而佐久间莉绪也不甘示弱,没有一丝退缩的她,回瞪着黑子哲也。

      「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义。佐久间同学,请妳不要再挑拨离间,捏造不利他人的中伤谣言。」

      佐久间莉绪的神情一瞬间冷若冰霜。「真田茜。」

      「我嘱咐过妳的事,莫非妳是忘记了?」

      真田茜震了一下。「对不起!因为大家一直都很忙,我是打算事情告一段落再……」

      「哼!」

      佐久间莉绪背过身子。「不懂罪木的是你们……她会干出多可怕的事来,你们根本不晓得!」

      往人行道越出步伐,佐久间莉绪的身影越来越远,然后消失于没有光明的黑暗之中。

      在场的四人接着开始讨论现下的处理方式。基于楠郁弥「手机有带在身上」,或许「她是因为内急,跑去上厕所了,也不好意思接电话」,所以大伙儿决定「一边回去一边连络,接通后直接让她回来休息」。

      结论形成后,金城真护、黑子哲也、荷玥与真田茜便动身返回广场。试胆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他们得尽速返回准备下一个环节。

      走着走着,真田茜竖起了耳朵。

      「从刚刚起就有断断续续的某个声音……很难形容的,你们有听到吗?」

      「那不是某种鸟类的啼声吗?」

      荷玥问道。

      「有点像,可是又不完全……」

      真田茜停下脚步,双手放在耳旁。「既是鸟鸣,又像是……」

      「有人在哭。」

      然后真田茜深吸一大口气,屏气凝神地聆听。荷玥则是挽住黑子哲也的手臂,感觉很惊恐的模样。

      「……是人!而且……好像就是郁弥!」

      睁大双眼,真田茜原地折返、飞快地跑了回去。

      「郁弥!」

      对着山谷底下,真田茜不遗余力地大喊道:「是妳的话,就回答我──」

      接着真田茜听见了──尽管不是很清晰,不过确实是楠郁弥的音色!回应过来的音节是三个,貌似是她的名字「Akane」。

      「果然是郁弥!」

      激动地全身颤抖,真田茜拭去眼尾的泪。

      「等等我,我这就下去……」

      语毕,真田茜两手抱住自己的头部,然后在随后趕到的三人面前,于崖侧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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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感动)但我最近忙到炸掉了,留言我等会儿再回覆。love!
    银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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