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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音
泽田纲吉巨大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傍晚时分,逆光坐着的泽田纲吉隐没在昏暗中。唯有那双金棕色的眸子在闪烁着光芒——是极其担心,压抑着什么的不自然。
云雀恭弥脸色苍白地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的报告着最准确的事实:六道骸,阵亡。捏着手机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
面前的泽田纲吉闭了闭眼,说:“准备葬礼吧。”
谁都知道,彭哥列的雾守并不是什么信男善女,惹到他小心要十倍奉还。并且不是嘴上说说的空头威胁。他有那个实力让你十倍百倍的还来。
就是那个战斗着都是一脸轻佻的笑容的六道骸。挥舞着三叉戟遇神弑神遇佛杀佛的六道骸。
阵亡。
Day One
日记:[那个家伙死了。]
云雀恭弥想着没有那聒噪的家伙这下子耳根会清静不少。然后怔怔地望着月亮发起呆来。外面毫无征兆的就下起了雨。云雀恭弥打开了窗户,夜晚的凉风伴着雨水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将近半夜的时候雨渐渐停了。圆的像云豆的月亮挂在无云的天空上。云雀恭弥暗想某人被淋成出水凤梨才好。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那只凤梨早就,死了。
毫无来由的,云雀恭弥感到一阵烦躁。
该死的。为什么月光这么亮。真是闷热。
薄雾包裹着大地。包括坐在敞开的窗口前睡着了的云雀恭弥。以及他眼角那颗盈盈的珍珠般的泪。
Day Two
云雀恭弥看着手上的报告书,皱眉。
[六道骸尸体失踪。已知对方基本全灭,余党仍在调查中。]
怎么回事。
Day Three
日记:[烦死了。]
云雀恭弥揉了手上的报告书。搜寻的工作没有任何进展。
Day Four
这是怎么了。云雀恭弥知道自己情绪暴躁。这样的状态已经有好几天了。泽田纲吉那几个烦人的草食性动物见到自己就躲得远远的。
云雀恭弥觉得自己太反常,居然惦念起那个讨厌的凤梨头在自己身边晃荡的时候。于是他把这归咎为最近太累。
而他自己清楚地记得,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真正的做任何事了。桌子上的文件堆了老高,最下面的是日期是从那只凤梨出任务后中断音讯的第二天。
Day Five
彭哥列的高层聚集在会议室里。讨厌群聚的云守一贯的缺席。
他们今天讨论的不是作战计划,也不是任务报告。是有关另一名守护者——六道骸的葬礼事宜。
仍然没有关于他的进一步信息。但是基于已经确认死亡,并公开了这个事实,葬礼势必要在本周内完成。
大家都沉默着。
虽然不愿意相信。
但事实,就是事实。
无可辩驳。
云雀恭弥背靠着会议室的门。静默地听完,赶在任何人出来之前大步离去。多年的习惯。他在办公室门前停住,准备一拐子打飞身后跟来骚扰的人。
然而只顿了一下,云雀恭弥推开门走入室内。
已经,不会有了。那个人。
Day Six
日记:[葬礼在明天举行。]
云雀恭弥奇怪自己怎么会把这个无关紧要的事记下来。日记本留下参差的毛边。用力揉者手里的纸张,云雀恭弥想葬礼每天都会有不是么,在自己看得到看不到的地方。
然后他再次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像个软弱的草食动物一样有这种无聊的善感。
Day Seven
一直以来阴沉的天气仿佛做陪衬似的,这一天晴朗的过分。
意大利在冬天难得的无雨的日子里。他们要举行葬礼。
葬礼进行曲缓慢的放着。
黑色的棺木。上面雕刻着彭哥列雾守的标志。
这家伙信教么?听着牧师的祷告云雀恭弥心不在焉的想着,连六道轮回都可以毫不在意的往来的人会信教么。
六道轮回……往来……
说起来柿本千种和成岛犬以及库洛姆•骷髅都没有出现。
嘴角迁起莫名的笑意。云雀恭弥连自己都感觉惊讶。
切。
Day Eight
一切又回到正轨。
云雀恭弥突然觉得轻松。
甚至有了期待着什么的悸动。
他也不加克制,便任其发展下去。
但该来的还是没有回来。六道骸仿佛蒸发了。
心里有什么破土而出的声音。幼嫩的小芽舒展开来,在颤抖的空气中站住。
那是否名为爱意……
云雀睡觉很轻,连樱花落地的声音都会吵醒他。现任彭哥列教父泽田纲吉曾因为(其他几个吵人的家伙比如现任雷守)扰其睡眠被海扁到不能出院。
他是个守时的家伙,虽然有午睡的习惯但到点就醒。
今天他宁愿沉沉睡去,不要醒来。梦里有个蓝色的凤梨。拉着他说回去看看并盛。
熟悉的街道。
熟悉的商店。
其实并不一样了——更换了的新的站牌,新翻修的百货商场,新近通车的地下铁。
远处高楼和工程队逐渐靠近并盛。
[再不来就没有机会了。]他这样说。
比如前面的游乐场——云雀记得在三年前离开日本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建造。那是在黑耀的废墟上。
称不上不愉快的初次见面让云雀皱眉,更别提后面的“指教”了。
进了游乐园,凤梨拉着他来到摩天轮的售票处。
[俯瞰全境当然要坐摩天轮最好。]
不知怎么,等到云雀回过神来,他已经在摩天轮上了。寻找那个蓝色的身影,在相邻的另一节车厢上。
云雀冲他喊你在干嘛,对面的人微笑着挥挥手,说着什么。听不清楚。
他忽然害怕那个总露出讨厌笑容的人就这么消失掉。
嘴唇一张一翕。听不见他说什么。
越是拼命地想听清越是模糊。最后连视野也开始模糊。
云雀睁开眼睛,发现窗外早已被夕阳染成血色。
他一遍一遍模拟着口形。
I can't stop my love for you .
Non riesco a fermare il mio amore per te.
仆の愛のために私を止めることはできない.
什么意思么……
突然没来由的感到悲哀。
——摩天轮的定义就是兜兜转转的追逐,那是你的悲哀还是我的无奈——
六道骸理所当然的就这么消失掉。
等云雀恭弥真地确定了这个消息,他发现自己握紧的拳头把首掌刺破。刺痛和鲜血顺着神经传回脑部。
一阵轰鸣。
云雀恭弥,他明白得太晚。
六道骸的遗物里,有一张照片,模糊的偷拍。两年前的六月九号。上面有云雀,他,和云豆。
背面有几句话,日文,意大利文,英语——
这又不是外语考试……云雀恭弥捏紧拳头。咬杀啊,死凤梨。
——恭弥
——我最厌恶的卑劣、肮脏的人间道,有你。
我最憎恨的丑恶、残酷的人间道,有你。
因此我会为保护你献上我的一切。
——I don't want to tell a lie.
But either I don’t want to see your tears.
——Devo andare via.
他明白得太晚。而那破土而出的嫩芽毫无心肝的生根。
思念,早已腐烂在心里,开出一朵染血的红莲。。
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当彭哥列的云守看着那个讨厌的家伙送的日记本。总会回忆起什么。
老了么,只有老人家才会爱回忆——还是说,爱和失去真的可以让人长大。
云雀意义不明的笑了,连自己都觉得牵强。
闹钟响过。时间到了。
云雀恭弥整整衣装。镇定地推开门走出去。
他仍然还是那个冷静到无情的、彭哥列最强的云守。
忘记说的是,那个任务,本该是由云雾一起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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