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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
有千萬種方法讓自己記得一個人
同時
也有千萬種方法忘記
只是我們
想不想要記得願不願意忘記
安看著手上的機器,不知道是不是該按下開關。
父親的科技公司最近研發出了一款最新的機器-記憶消除器。父親曾說如果這個東西廣為推廣,將會是世紀的一大發明。
研發出這台記憶消除器的是公司一位天才的科學家,傑,在這個機器快完成時,他才只有32歲。
目前已經在最後測試階段了。
「安,你知道我研發這個機器有甚麼用嗎」傑曾問安。
「不就是消除記憶嗎」
「這個世界有太多哀傷,不論是曾經歷戰亂而流離的人們,因為災害失去家人的災民,或是有一輩子都不願再記起的人,人們太需要忘記那些深刻卻痛苦的回憶了,只有逃離,不再記起,才有再次展開笑顏的可能。」傑從公司頂樓望著遠方,沒有盡頭。
安知道,傑又再次想起他的父母及妹妹,在他11歲生日時,去世。
「傑、安,你們打算甚麼時候結婚啊我和你媽媽都快等不及了!」安的爸爸問。
「爸!」安害羞了。
「不好意思甚麼,都交往7年了,早就該結了,我還等著抱孫子呢!」安的媽媽邊為傑夾菜,邊說。
「伯父,伯母,等這個專案成功,我就會娶安的。」
「好啦,知道這個機器你努力了很久,等你成功才有精力去忙別的事,對吧」安的爸爸有點無奈地看著這個”太”優秀的準女婿。
「謝謝伯父,放心,這天不久了。」傑深情地看著安。
「講的好像我已經答應要嫁給你似的……..」安鬧脾氣的低喃。
「哈哈哈…..」餐桌上另外三人大笑。
安和傑是在大學認識的,兩個科學頂尖的學生,不過安是苦讀,而傑,不但有天才的腦袋,還有別人無法想像對研究的執著。傑雖然在大學中,但是他的能力早已遠遠登上科學巔峰了。
「傑,你要不要來我爸爸的公司」在兩人25歲時,安問。
安開始讀博,而傑已經在科學界發光發熱了。
「但我的研究…….」
「放心啦,爸爸他對你的研究很有興趣,他也想看你的理論能不能成功,還有,你會想讓國家來支配你的研究嗎」
是啊,記憶消除的威力太驚人了,就算傑有想做防護措施,不能保證不會變成國家用來控制人民的工具。
「而且,」安接著說「我爸爸的條件只有你同時也為公司做些實用賺錢的發明,這不難吧他還答應了不會干涉你,只要你成功的話讓她既明在我們公司下就好了的,這樣你也可以放心做保護措施了。」
為了怕記憶會被別人消除而不是出於自己的意志,傑研究出個體意識辨識的方法,希望能用自己的意識來操縱軟體,而不是自己的意識就無法對他人的記憶修改。
「嗯……..好。」
安最喜歡窩在傑的懷裡。
而傑最喜歡的是每天早上安都會在自己懷裡。
不會消失。
傑11歲時。
他已是受天才學會認可的天才兒童了,開始被帶著到處去聽研究,吸取新知。
在傑生日那天,他跟隨的教授帶他去聽了一個有關人體大腦記憶電波的論文發表。
「老師,如果可能的話,可以利用電波來維持永遠的記憶嗎」個子小小的傑,用著小孩的聲音和老師認真地討論著。
「有機會,但要看能不能真的分析並利用這些電波。」
「摁……..」
撐著大黑傘在學術廳的外面,傑等著父母和5歲的妹妹來接她,他們說好要一起去吃傑最喜歡的燒肉來慶生。
滂沱大雨。
「小傑啊,為甚麼想要永遠的記憶呢」老師問。
「因為,我想要一直記的這些美好的事情啊。」疼自己的老師,很多很厲害又會教自己東西的哥哥姐姐,還有最愛自己的家人。
突然,一道黃白色的強光刺傷了傑的眼睛。
安記得被傑告白的喜悅,本來在學校就被稱為登對的兩人,都認識了3年多了,還在一種朋友及情人的交叉點。
「安,我研究做得好累歐,陪我去走走吧!」傑脫下了他的研究服。
「難得喔,我們的最認真的天才居然也喊著要休息了。」安其實一直很想知道,明明一樣是大三的年紀,自己就一般般,而傑,在大學居然有自己的研究室,坐著自己看也看不懂的東西。
「欸,別開我玩笑了,要不要陪我走走啦。好兄弟,一句話!」
「誰跟你好兄弟啊!走啦走啦!」這個大木頭,安想,我一直都不想當你的兄弟,不想只是,好朋友。
「那,我們去海邊吧!」
「好美喔,這片夕陽。」安坐在海岸的堤防上讚嘆著。
一片閃耀的橘黃灑在波光的碎浪上。
「嘿!」傑突然將安的眼遮起來。
「你幹嘛啊!」安大喊。
「我數到三,放開手,你要張開眼睛喔。一、二……三!」
這是安見過最美的景象了。
數不盡的繽紛氣球從堤防下的海灘緩緩升起,像是無數的精靈在夕陽沙灘中跳舞一樣。
傑從身後抱住了安。
「安,這是我心中的美麗天堂,你願意和我永遠走在這個天堂嗎」傑溫柔的聲音在安的耳邊,輕輕地小心卻堅定。
安,一句話也說不出。
海邊的堤防上,一對戀人在精靈的祝福下緊緊的抱在一起。
記得某次在賣場準備出去玩的行李時,安想到該帶把傘在身上,以防出去玩時下雨。
「傑,你看這把傘,黑色的傘面加上高雅的紋路,感覺好有質感喔,只是好像老了點,對吧」安站在架前挑著傘。
「雨傘,不要拿黑色的…….」
「嗯」
大黑傘從11歲的傑手中掉落,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大哭,一旁的老師忙著照顧他,一邊在聯絡急救人員。
「爸爸………..媽媽……..」
看著面前曾經熟悉,如今卻是一對廢鐵的車子。
依稀,傑還看到了一支小小的手在半開的窗戶外。
「妹妹…….」
雨下得太大了,路況很差,根本看不清楚路。
但是傑的家人為了接傑去過生日,不要讓小孩的生日在研究所過,說甚麼也要去接傑。
「老公,開小心一點,雨又更大了。」
「是啊,都快看不到路了。不過,我們好像也要到了,對吧」
「老公,前面有人!」
「啊~~~」
11歲的傑,親眼看到家裡的車在面前急轉彎。
就這樣撞上了研究所的牆。
第一次實驗,受試者是一位參加過外派戰爭的軍人,因為慘絕人寰的戰地日子,讓他一直飽受精神恐懼障礙。
「你想忘了甚麼」傑問。
「一個婦人,一個在戰爭時無助的婦人,她當時無助地抱著孩子,恐懼地看著我,我卻因為屠殺的命令…….她總是在我的夢裡出現,用著那雙惶恐的雙眼……..」
這是記憶消除器的限制,也是傑刻意設的。消除有關一個特定的人,或是一件設定的事的記憶,這是為了以防消除得太多,導致其他不可預測的問題。選定一個關鍵詞,而跟這有關係的記憶將會□□擾、打亂而消失。
實驗結果,軍人真的忘了有關那一場殘忍的屠殺,但,半夜的惡夢,卻依舊存在。
「深層意識還是不能完全消除,是嗎……」傑看著報告自言自語。
「為甚麼想要忘記他們這樣,曾經美好的回憶也消失了啊」
傑低頭不語。
接著,有些經歷過巨大地震落下心靈傷痕的災民,曾被挾持過當人質被恐懼包圍的生還者,還有不同的原因的人,自願來替傑的研究做實驗。他們,也有想忘卻忘不掉的記憶。
從可能會有殘留,消除到一些其他的記憶,或是不久後又突然想起,經過多次的實驗,修改,傑的記憶消除器就快完成了。
安剛下課,走出X大學的博士研究大樓,今天她和傑約好要一起去約會,去一間安一直很想去新開的燒肉店,還有,他們決定要去看婚紗了!
「怎麼突然下大雨了,我沒帶傘啊!」安無奈地站在大門口,她和傑是約在校門口,因為校園中車子不好行走。
「安,妳怎麼還在這,忘了帶傘嗎」安的同學們剛好經過。
「嗯,我還跟我男朋友約好了,怕他找不到我欸,怎麼辦啊」安很著急。
「不然,我們撐一隻,這支借安好了。」說著,同學將其中一支傘塞到安的手上。
「真的嗎謝啦!」安急忙地衝了出去。
衝到了校門口,突然,安被一道白光刺傷了眼睛。
安記得傑擁抱的溫度,記得傑逗自己開心,記得每一次開心的約會,記得吵架後傑總是會主動求和,不論錯的是誰,記得傑的溫柔,傑的包容,傑的一切,那些讓她想忘也忘不了得開心和曾經。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妳在我懷裡可愛的樣子了,如果可以,永遠讓我來守護你。」你不是要永遠守護我的嗎
「我愛你!」每一句,安都還記得。
「原來,越快樂的曾經,悲傷痛苦就越深刻,傑………..你也是這樣的,是嗎」
安記得眼前的白光瞬間消失。
記得下一秒巨大的碰撞聲。
記得自己撕心裂肺的大聲哭喊。
記得那隻匆忙借的傘掉落的聲音。
雨滴滑落黑色的傘面。
「傑,我好想你……..」
「傑,我好想忘了……..」
「嗶,請問是否要消除記憶」
「嗶,請輸入關鍵字。」
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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