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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她像一只虫子一点点蠕动，受伤的肩关节不能抬起只能在粗糙的岩石上摩擦，那些脆弱的腐肉就一点点被岩石刮下来，然后被遗弃在岩洞里。
可是肩膀处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是没有受伤的背部，被磨出一条条的血痕，她咬牙忍痛，银牙几乎咬碎。
她蠕动了很久，周围渐渐开始宽敞起来，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速度也快了许多，黑暗中她遇到一个东西，她仔细辨认，是一只鞋。
她几乎是疯狂的加快速度向前爬，在一个较为宽敞的地方她终于找到了昏迷的一叶。
她摸索着去探一叶的鼻息，微乎其微，她伸手触摸他，发现他的外衣不见了，赤裸着身体，全身的肌肤居然冰冷至极，如果不是那一点点呼吸，她真的以为自己摸到的是一具尸体。
她来不及多想，她贴着他，替他取暖，她呵着气，用脸去贴他的脸。
渐渐地，她着急地亲吻他，拥抱他，她沿着他的额头、鼻梁、嘴唇一路吻下来，她用脸去贴近他，可他没有回应还是那样冰冷。
“一叶，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我不要一个人，我害怕，求求你……”
莫曦已经哭不出眼泪，她的双眼早已干涸。
她知道如果他死了，在这样没有一丝希望的地方，她一定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有希望的事情就像是永远没有尽头的海，它会吞噬你，而你却心甘情愿选择溺水。
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腰，黑暗中传来希望的声音：“莫曦…快走，快要到了，就在上面。”
“一叶，你不要睡，醒来我们一起走。”
“你要活着——”
他们同时说出这句话，这是他们共同的希望，也是活下去的动力，为对方活着，所以不准死去
一叶是在悬崖中间发现这个通风口的，悬崖下的岩浆会流动，说明一定有接通外面的路。
一叶说路的尽头就是出口，就在上方，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长，而且这条路只能靠他们慢慢蠕动才能出去，可是他们现在连蠕动的体力都没有了，这里没有昼夜，只有黑暗，可他们都知道对方已是精疲力竭。
唯一支持他们的，只有对方以及信念。
一叶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而他的外衣被溅出来的岩浆烧了，赤裸的肌肤一直很冰冷，莫曦想要触摸他，可他总是拒绝，她就越疑惑，她强硬的抚上他的肌肤，他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她在他的背上摸到一块被烧伤的肌肤，巴掌大小，周围全是腐肉水泡，还有未干的血。
“疼吗？是岩浆烧的？”
“不疼，我练的武功心法似乎对岩浆的热度很敏感，还能让我多一些气力。”
“骗人，你的身体冰冷，唯独那一块肌肤那么烫手。”
“只是烫，不疼。”
莫曦稍微起身压在一叶身上，两人肌肤相亲，莫曦绕过他的肩，顺着伤口的位置，轻轻地吻了上去。
一时间，一叶的呼吸都停止了。
莫曦的唇柔软微凉，像是止痛的膏药带来丝丝凉意，让火热的伤口不再滚烫，可是一叶的身体却开始发烫。
他的声音嘶哑，他说：“莫曦停下来。”
“一叶，你喜欢我吗？我喜欢你。”
“我敬爱佛陀，敬爱真理，敬爱生命，这些让我感知自己。可男欢女爱，必有爱别离苦，那是一个佛陀最大的劫难。”
“一叶，我喜欢你，也许你不喜欢我，也许有一天会有爱别离苦，可这并不妨碍我现在告诉你我的感受。如果今天我们注定会死，那么死后请你在奈何桥上等等我，到那时请你一定再抓紧我的手，别让我孤单一人。”
一叶没有再回答，莫曦也只是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四周的黑暗和寂静还是那样亘古永恒。
“喂，下面是不是有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岩洞上面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莫曦欣喜若狂的回应那个声音，可她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声音很低微。
上面的人还是听见了，那人说：“我把绳子扔下来，你抓着绳子上来。”
不一会，一根东西落到他们的头顶，一叶抓住那根绳子系在莫曦的腰上。
“你先走。”
“不，我们一起。”
“这里那么狭窄，两个人不能活动。你先走，放心，我会出来的。”
绳子渐渐收紧，拉着莫曦上升，她一直握住一叶的手不愿放开，她想要看一看一叶，可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一叶你一定要出来。”
“嗯。”
得到他的回答，她安心了许多。
彼时，莫曦以为这是新的希望，她可以重新生活，重新去爱一个人，却无法预料这是他们成为陌路的开始，是命运的屠刀，是他们的避无可避的劫。
爱本来就是一个会心痛的过程，找不到完美结局，就只有痛彻心扉，生别死离。
脚步声渐渐靠近，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停下来，一只柔荑抚上来。
“小曦你怎么还不醒来，睡了好久了，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亲你，亲到你醒来为止。”
呼吸靠近，就是现在。
锋利的柳叶刀划破薄被，直刺来人的咽喉，对方似乎早有防备，上身往后一倒避过致命一击，一双手像蛇一样迅速缠绕上她的两臂，在她的右手上轻轻一捏，她的手就像窜过电流一般麻木了，手中的柳叶刀掉插在床上。
“小曦你又调皮了，每次装睡都不像，呼吸总是变得很整齐。”
“我当然不如你，天生的戏子，会演会唱，能拉会跳。”
“好久不见你，我真是好想你这个生气的样子，你瞪着我的时候眼里只有我，心里想的也全是我。”
“对，我想你怎么还不死，我想你怎么还有胆子出现，我想怎样能让你生不如死。”
“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就是我最生不如死的时候，”她靠近她的耳朵，亲昵的说：“这一次我一定牢牢看紧你。”
“小曦，我好想你。”
眼前的紫星，妖娆如山中精怪，美艳似带血玫瑰，举止谈笑间兀自风流，一双丹凤眼似能望穿人的魂魄，她的眼角下方还有一颗泪痣，据说有泪痣的人注定今生多泪，可她从未见过紫星流泪，紫星只会让别人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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