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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人生
“你可还记得上次我同你讲的?”
她点点头。
黎辄却是颇有些欣慰于她顺从的模样,神情变得柔和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的记忆,连嘴角都是带笑的,那张有些阴霾的脸上也有了不一样的神色。
“在那之后那个小兵便跟着那位美丽的姑娘回了府。这才知道她是一位朝中官员的次女,身份尊贵,小兵早已对她情根深种,但却无奈他们二人身份悬殊。只得依仗着自己的一身蛮力与功夫留在她身边保护她。也算是偿还了她的救命之恩。”
尽欢似是被他的情绪带动。
黎辄继续道:
“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也算是安稳的。但小兵却忘了她身为一个闺中女子,是始终都要出嫁的。家中权势的爹娘为她安排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公子爷,对方是身份显赫的将军之子。怎么看来都是一门好的姻缘,但她却不愿就此将终身幸福藏于政治权势中,做一个牺牲品。便在某一天夜里携了包裹潜逃。小兵一路跟随随着她到了离京城很远的地方,那已经算是边界的地方。她被当做间谍抓住,身上也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小兵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他只是曲曲一个凡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回忆至此,黎辄的脸上却开始被另外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情代替,像是一种无可奈何,又像是一种似有不甘的遗憾。
尽欢无法解读那一种情绪,只得安静等在一旁等待下文,他却回过头深深望了她一眼。
“那个人是镇守边疆的镇远大将军司徒正衍,命人为她松绑,并表示自己在多年前在一场宴会上见过她,并从此情根深种。小兵本想感慨又是一个倾心于她的有心人,但事情却出乎意料的发展着。”
“原来她也是自那场宴会之后便英姿煞爽对骁勇善战的他有了爱慕之情。由此才会逃离家人安排,支身一人来到这边外之处来见他一面。事情真相大白,两个有情人彼此知晓了彼此心意,自然是皆大欢喜。小兵虽心有不甘,但瞧见她脸上娇俏女儿般的幸福神态,也只得暗自压下心中思绪继续在她身边做一个出色的护卫。”
“等到那两人一切坦白时,她肚内已经怀有月余身孕。她家人无法反对,便匆匆退了本来定好的婚。她与心爱的郎君也终于如愿成了婚,而久而久之,那个小兵也慢慢变成了将军身边得力助手与心腹。”
故事正到动情处,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她。
“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吧。我今晚可还有个重要的约。”
尽欢神色顿了一顿,终究还是站了起来。向他鞠了一躬正打算离开,身后传来他低低的声音:
“你认为这故事的结尾是什么呢?”
她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开口:
“也许是从此和和满满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
她宁愿这世上所有故事都是好的。
身后却传来他的显而易见的一身嗤笑声: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和和满满皆大欢喜。”
夜里她在暗自琢磨今天听到的故事时,想起最后他的那句话,不免有些失落。在失落之余也在想这也不过是黎辄口中一个故事,自己又何必太过于在意。
但话虽如此,心中却依旧是好奇的。
那位姑娘与大将军的故事究竟结局会是如何,而那位小兵的命运又会是怎样。
而就在临睡前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明天似乎就是问昕北上长安复职的日子了。
而这一次,又一次踏上从青衣府回到相府的路程,原来有多少次这样的旅行,那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个为了问昕一个命令往返其间的侍卫。
而现在,事情却好像有了许多改变,而这种改变却是隐于这平静表面之上的一种内在的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在静悄悄的出现了许多以前从未有过的东西。
或许是从那一趟一开始便是危机四伏的南下之旅,或许是那恍如隔世地她带着重伤的问昕逃命的那短短几天时间,又或是她厚颜回到青衣府的这一段时间之内。
身下追风的嘶鸣拉回她飘散的思绪,尽欢抬头看一眼前方稳步前行的马车,里面时而传来霍子聆聒噪的言语和孟何其被缠的不耐烦的声响。
被风吹的有些纷乱的帘子下,偶尔能看见陆远华安静美好的侧脸与贺玲珑带着些怨恨的目光。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低身笑了笑,一旁传来陆显的声音:
“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身份尊贵的九皇子在出发时放弃了舒适的马车却坚持一路上要骑马前行,一路上他们二人跟在马车后面偶尔也说说话。
她对于陆显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圣上的第九个儿子这么一个层面,所以以往并未有过多的接触,每每极少有过的交谈都是由他无意引起。
只是这样想的话,怀里沉甸甸的玉佩又好像难以解释。
而此刻,怀着不能让九王爷丢了面上光彩的意识,尽欢想她也得好好搜肠刮肚的想尽办法同他‘谈心’才是。
于是她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是有一些好笑的事情。”
而要是他的表情没有半分不适的话,她是打算将方才脑海中想到的那些个好笑的东西一一复述给他的。
思及此她微微偏过头去瞧他的模样
他眉眼弯弯的样子看起来温文儒雅好像是没有不开心的,尽欢正想开口实施自己宏伟的想法,他却又说话了:
“我看有句话在你身上真是十分不适用。”
“.....”
“人人都说女大十八变,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都会有不少的变化。而你,好像一直都是这般模样。”
这句话好像是有些许奇怪。
陆显却又是高深的一笑没了下文。
人生也才不过活了短短双十载,却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不停地行走与漂泊中,她瞧着面前熟悉的大门,有些唏嘘。
距离她上次离开竟也是有半年之久了,从北至南从南至北倒是在这短短半年时间之内走了个遍,今后却不知道还要有多少这样的时光。
明明性格中爱好的是安定,但却总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而常常奔波。
“你们回来啦。”
站在门口的张婶眯着眼睛笑,瞧见他们急忙招呼着,后面是平日里相府熟悉的家仆们。
早在陆显来到青衣府当晚,这些人已经先行一步回到了相府整理,现在看来,整个府上崭新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许久未有人居住了无生息的一所空宅。
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问昕从未被贬官,他们只不过是下了一趟江南之后得到了想要的账簿进而铲除了对手魏青。
霍问昕依旧是那个风光无限的丞相大人,而她依旧是在数十相府护卫里那个与霍家有那麽一点点关系的人。
但饶是如此,有些东西却也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过的啊,譬如手上这根漂亮的木簪子,譬如陆远华。
为了庆祝霍大人‘休病归来’重新复职。相府倒也办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宴会,人来人往的大厅之上皆是喧闹。
这些人在月前霍问昕贬官之时只顾冷眼旁观,现下复职了倒又开始阿谀奉承恬不知耻了。官场之上也不过是一个大染缸,一场名利场,得意之时风光无限,失意之时满眼皆是落寞。
李秀玉端着一杯酒靠在一边,目光随意的瞥着人群之中。
陆远华会来一点不稀奇,而陆远华都来了,贺玲珑自然是不用说的了。只是陆遥...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面色极其阴冷的模样在大厅之内是极其格格不入的,但因为身份贵为皇太子,身边倒也围满了推着一脸笑的人。
他在他身边瞧了半天,也没有瞧见迟百年的身影,看来近日是又见不到她了。
她一向行踪成谜像是又许多要办的事一般,看起来十分坦率的性子却也不会把自己的难处告诉自己,以往他也不过是在明处暗暗等着她前来,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独特的相处模式,如今他却有些难熬了。
李秀玉又浅酌一口小酒,借以表达心底对于迟百年的类似思念的情绪。
再回头已经对上一道阴冷的目光,那是极为赤裸裸而直接的。未有许多的善意,李秀秀身子一震,这才明白为何世人对于这个人的评价如此极端了,这么一个人,太狡猾太深沉,着实不适合坐上太子宝座,更加不适合管理这个偌大的国家。
在他失神片刻,陆遥已经收回了目光,他们彼此各在一边俨然是一副没有任何交集模样。
院子那头是人群之中阵阵的喧闹,院子这头却是清净了不少。
尽欢抱着剑盘腿坐着。对面的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了。”
而他口中的好久不见也不过是短短十日。她朝他点头,为他斟上一杯清茶。他也顺势端起来一饮而尽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她只好又为他满上。
事到如今追问他为何从扬州一路跟着他们到了长安也没有任何意义了。那件案子似是已经全权交予霍长奕处理。那本就是青衣府的事情,末了也依旧要由青衣府来解决才是,按理说这人与那间案子牵涉很深是应该留在扬州才是。
但与其说与那件案子的关联,这个人与整个霍家似乎都有许多关系在暗里。那么如今问昕回到长安,他跟到长安也说得过去。
“你这一走,我还找谁去讲故事?”
黎辄半认真半严肃的开口,一张脸看起来有些渗人。
尽欢对上他锋利的目光很认真的道歉
“我暂时忘记了。”
这么一说,她又想起那个故事了,倒不知道后续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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