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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数年少(三)
“小姐,小姐醒醒,七小姐!”
不知不觉夏天的火气被秋天的果香吹散,即使是在京都这种远离乡村农耕的大城中也能从风中嗅出一丝秋的味道。
这四年里,我装作好学的样子向李氏找了三个夫子,分别教习人文地理,水墨丹青和词曲琴艺。在夫子面前我总是会装出努力想学却又灵慧不通得样子,实际上却是竖着两只耳朵将夫子的话都尽量记了下来,梳理归纳,了解到自己身处的国家称作大盛,国主程懿。西北部有戎族为主的部落联盟,对外称作蒙达国。正西方还有一与大盛实力相当的国家,大周。其他还有一些分散的小国,通常附庸着实力强的大国生活。
再看自己家,青络每天听着小丫鬟们的八卦,总结出了家里的成员。父,元植礼,主母,李宜歌。育有二姑娘元青霜,本来还孕有一胎,因为一些原因小产,是一男胎,两口子伤心了一段时间为这没能降世的孩子保留了辈分,称五公子。家中还有姨娘两位,柳姨娘曾是主母李氏的陪嫁,像一般的狗血剧情一样,在相爷醉酒中爬上了床。事后相爷也不声张,看在是大夫人陪嫁的面子上默默地抬了姨娘,育有大姑娘元青锦,白姨娘,也就是我这身体的亲娘,是老祖宗亲手给爹爹相看的,乃一大商户家的嫡次女。因温柔贤惠,五艺皆通便下了帖子纳进了府。除了我,还育有三哥儿四哥儿,却是养在大夫人身边。
柳姨娘因膝下无子,对府中另外两位怀有极大怨气,好在大姑娘争气,生得一副好容貌,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代,她琴棋书画虽都不精,却也涉足一二。并入凌都四美之一。论才情还要数二姑娘青霜,虽相貌平平却能歌善舞,琴棋书画皆通晓,尤其一手琵琶弹得直教教坊红女们也钦佩两分,凭借着这份手艺在城中亦有个第二才女的彩头。
什么?你问第一是谁?当然是大学士之女了。大学士学富五车,在他看来,女子无才便是德纯粹胡扯,自己女儿怎么也得有个“两车”的学识。
柳姨娘凭着大姑娘元青锦,大姑娘凭借着自己的容貌和各艺上通晓的皮毛,在府中过的还挺惬意。
“小姐!!快起床啦!”
“呀呀呀!小姐啊!你再不起来老爷就要来捉你起床啦!”殷娘将青络翻了个身面对自己,急得直跺脚。
“快起床起床起床!”
纵然我睡的再沉也抵不过殷娘的魔音贯耳。
“唔,什么时辰了啊。”我忍下起床气,伸长脖子看向窗外,天边一片赤霞,不过蒙蒙亮。再看窗边被风吹的晃晃悠悠的灯笼。我气结。
“……唔,殷娘!你看看,那夜灯都还没吹,天都还是黑的!这么早起什么床嘛!”我小脾气上来了,一翻身缩进了被子。
殷娘被我吼得愣了愣,看了一眼窗外,眼角抽搐,怒嗔道“什么夜灯没吹!这是日落时才刚点的灯!小姐你睡的早晚都不分了啊!”
惊!!
“哎呀小姐快起来啊!你忘了今晚有秋灯宴了吗!老爷那在催着要进宫了啊!”殷娘急的打转却又无可奈何。
我两腿一蹬从床上蹦了下来,红木的床板发出一声哀鸣。
殷娘早已见怪不怪,熟练的端来铜盆伺候我洗漱。
洗漱完我乖乖坐好,殷娘随后跑来,十根指头在我的头上熟练的变幻着。
我看着铜镜里殷娘认真的身影,心下十分佩服。别看殷娘这个名字听着老成,实际上殷娘也不过十一岁出头,平时活泼,遇事冷静。真真的静若处子动若疯兔。就连老祖宗都对她赞赏有加。
不一会儿,两个漂亮的丫髻就搞定了。当然我也没浪费这几分钟,在首饰盒里挑捡了半天,终于寻了一对青花流苏小钗,小钗上各缚着三朵粉瓣黄蕊的小花,花心闪烁着水光,两根长长的流苏上缀着两颗绿松石的珠子。我拿在仔细瞧了瞧,递给了殷娘。
作为一个好动的现代人,这些累赘的东西我真是又爱又恨,女生喜欢漂亮东西的本性诱惑着我,好动不羁的本性又厌恶着这美丽伴随的束缚感,奈何身在古代就得有古代的规矩,至少皇宴上还是得好生装扮一番,莫不能丢了丞相爹的面子。
梳妆完我看着铜镜中模模糊糊的包子脸,还看不出什么美人的味道。圆滚滚的像个球,笑起来像个福娃娃。喜庆倒是挺喜庆的。
我挑挑捡捡,取出一件粉桃银纹的齐胸襦裙,以及嫩杏色的桃枝纹佩带,外搭一件月白的短衣,再挂上一个白流苏的镂空玉环香囊,着一双浅杏的绣花鞋。再三确认没有什么遗忘后便急忙赶往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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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中,左相爷元植礼坐在主位上等待着自己的小女儿,良好的自我修养使他忍住了骂娘的冲动,但扶手上不停动作的手指却是暴露了内心的烦躁。
元植礼侧头看向桌上的香炉,上面的一点红光闪闪,一炷香已快到头。皱了皱眉,扬眉抬头看向桌那头的大夫人李氏。
两人对视片刻却又无可奈何,这小七虽是庶出却顽皮可爱,很是招人喜欢。而且李氏与白氏在嫁人前也是手帕交,连带着小七像自己闺女一般的疼爱。也正是因为如此,白氏才能放心的将三哥儿四哥儿交与李氏教养。
再看下首,端坐的大姑娘二姑娘却也是有些功力的,稳如泰山,仔细看又似乎在较着劲儿。
突然廊里传来哒哒哒的响声,打破了一室宁静。只见一粉色的团子一跃扑进了大夫人的怀里。青络偷偷抬眼,瞄见了丞相爹爹锅底一样的大黑脸,心道不妙啊。
在正厅到马车的这段路上青络使尽浑身解数终于让两位多云的脸转了晴。
青络憨憨的赔着笑。一边心里合计着这宴会的套路。穿越前的青络也是一穿越迷,按一般的情节来说,像这种官方举办的大型宴会目的都不会太单纯,更何况今儿也不是什么节日。
这次的宴会是皇后主办的。说是为了赏赏这夏末的余韵。这都丰收过了哪还有得夏天的余韵!像这种宴会,不过是皇后要给自己的宝贝儿子们物色女娃娃的借口,简单说就是大型相亲宴。按小说情节,一般来说这种宴会上穿越女们都会有各种机遇。青络心下暗动,我要看帅哥!再一想自己才四岁,亲事啊情爱啊什么的肯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了,唔,如果有人落水遇难什么的,我这小身子板如何救得了人?那自己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
女眷轿子里的青络苦恼,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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