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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ter.10
卡尔在教堂里没找到他的教父，再一打听，原来教父早在一小时前就离开首都了。
他回过味儿来，明白自己是被母亲调开了，匆匆赶回梵宫，却被告知蒙天爱已经去了桃宫。
桃宫是个什么地方呢？它是一处顶级招待所，用来招待外国贵宾，而那些贵宾，大多有求于欧兰皇室。所以在欧兰，你说你住在桃宫，欧兰人民之间就会彼此望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卡尔气得牙痒痒。一定是父亲！准是他把蒙天爱安排到桃宫的！他就是不肯接受一个Alpha做儿媳。
今天如果蒙天爱是以爱彼星女皇的身份来访欧蓝，都不至于住到桃宫去。
安排在蒙天爱身边的卫兵向卡尔回报，说蒙天爱并未表示任何不满，径直在桃宫住下了。他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又忐忑，摸不准她心里究竟怎么想。
他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时值正午，室外气温高达四十二度，行道两旁的金梧树垂下了叶子。车身阻隔了阳光，但隔绝不了热量，车里热得像个蒸笼。
卡尔吩咐：“开冷气。”
驾驶座里的戴伦护卫长瞪大了眼睛。
拉玛女神！戴伦想，那个为了锻炼忍耐力和精神力，不分寒暑都抗拒空调的卡尔陛下，居然要求开冷气？
一定是因为天爱王后！因为她会嫌弃他长痱子……
戴伦默默地打开了空调，透过车窗前的后视镜，他看到了卡尔陛下若有所思的眼神……
“戴伦。”卡尔说。
“是。”
“你也是亚人……”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这个“也”字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是亚人里的稀有品种，天赋都加在体能上了，战力综合指数比A还高一些，所以才被选为幼年卡尔的护卫长。小时候的卡尔可真弱啊，甩个悠悠球都会打到自己的脸……转眼十五年过去了，有时戴伦看着现在这个英姿勃发的卡尔，忍不住含着泪欣慰地想“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啊”……
“那问你也没用……”卡尔靠着椅背喃喃。
戴伦：等等！陛下您刚刚是不是说了句超扎心的话？！
护卫长：“您有什么苦恼吗？”您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能帮您分忧呢！
卡尔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憋不住了，低声说：“关于‘永久标记’……你知道多少？”
戴伦心里一咯噔。这问题……太容易踩雷了。
他脑筋急转，小心翼翼道：“我听说，‘永久标记’只会发生在Omega与Alpha之间……”而且被标记的都是Omega……
卡尔抿着唇。
卡尔：“标记的方式，知道吗？”
戴伦轻咳了一声，低声说：“呃，就是那回事吧。”
卡尔：“那回事？”
处男戴伦薄薄的脸皮红成一片，弱弱地说：“繁衍期间，两性之间的，生理结合……”
车里一片静默。空气都要烧起来了。
护卫长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退缩，当务之急是解决陛下的心病。
戴伦：“卡尔陛下……那个，不顺利吗？”
他小心地观察着后视镜：青年帝王的脸映在镜里，有些苍白，有些害羞，还有些无力。让护卫长那颗鸟妈妈的心都要碎了。
“……有人说我身上没有蒙天爱的气息。”卡尔说。
戴伦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卡尔在介意他没被蒙天爱标记。
咦？但是、但是他们不是都已经……
戴伦也惊了：“难道您和王后还没有——”
卡尔立刻道：“有！”他的耳朵悄悄红了。
戴伦不解：“那怎么会……”
是啊，那怎么会。这也是卡尔想不通的地方。明明该做的事都做齐全了。
他无所谓标不标记，但蒙天爱会介意。她甚至背着他偷偷看《永恒☆标记》！
卡尔感觉自己就像三流小报里出现的，让妻子欲求不满的无能丈夫……
这样下去说不定会离婚的……
轿车里一片死寂。群星坠落了……
戴伦看着消沉的卡尔，咬咬牙，道：“要不，找个Alpha的医生……”
卡尔霍地抬眼。戴伦忙解释：“近来也有许多Alpha医生在我国定居，他们对Alpha足够了解，可能会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卡尔面色不善：“Alpha的医疗科技比我们落后至少一百年。”最重要的是万一他们互相通风报信怎么办！
“天呐欧兰星的卡尔陛下是个不能被标记的Omega！我们女皇陛下太可怜了嘤嘤嘤”！这种风声传出去他以后还有脸去爱彼星吗？！
“……”戴伦纠结了半天，“那……去‘类人智慧生物研究所’看看？我记得它辖下的‘Alpha分所’有很多研究方向……”
卡尔心动了。那群专职研究Alpha的白大褂们……说不定真知道点什么。
心里轻松了些，他靠进椅背里，凉凉地说：“今天说的话……”
戴伦神色一肃，举起拳头按在胸口：“绝对保密！”
卡尔鄙视地看着他。
戴伦护卫长忠心耿耿身强力壮以一当百，唯一的缺点就是大嘴巴，还是不自觉的那种。要不是卡尔护着，丫都活不到成年。
卡尔突然想起一件事，脸色微沉：“今后蒙天爱接触的多媒体，你们要先检查过内容。”
他不允许飞船里的事再重演。若非考虑到民意堵不如疏，他甚至想颁布政令，禁止任何人发表对Alpha的不善言论。
戴伦明白他的顾虑，郑重地应了。
卡尔神情缓了些，问：“安东尼去哪里了？出机场后就一直没看到他。”
他问的是在机场迎接他们的安东尼·让·达莫伯爵。
戴伦面露难色。“达莫伯爵他……”
——安东尼·让·达莫此刻正在桃宫外的长廊前，给他的妹妹莉莉安·让·达莫鼓气。
莉莉安一脸不安，摆弄头发上的钻石头冠：“我的头冠……”
安东尼满面笑容：“典雅璀璨！”
莉莉安摸了摸她蜜色的卷发：“我的头发……”
安东尼鼓掌：“光泽亮丽！”
莉莉安看了看她的蕾丝蛋糕裙：“我的裙子……”
安东尼大声赞美：“再没有比这更耀眼的了！”
“……”莉莉安黯然，转头，“不，我明白的，我比不上那位Alpha……”
安东尼恨不得把心剖开给妹妹看。
安东尼：“莉莉，自信点！想想上个月的‘人间天使调查会’，你可是‘蜜天使’！最受欢迎的！”
嗯，那次‘天使（选美）调查会’的最大赞助商是达莫伯爵。
安东尼：“想想你这些年代言了多少宝力卷和蛋糕！超人气啊！”
哦，大部分厂家是冲着达莫伯爵“欧兰公国财政部长”的头衔来的。
安东尼：“想想你捐助过的慈善会！资助过的孤儿！帮助过的战区士兵！”
这个……倒是没有伯爵阁下的授意。
“你正是同时兼具内在与外在美！史上最优秀的Omega啊！”安东尼真臂高呼。
莉吹一通彩虹屁，莉莉安听得晕乎乎，脸也红了，小声说：“哪有，哥哥你说得太夸张了……”
安东尼：“不！我说的全是事实！莉莉，你不输给任何人，你应该更自信！你的光辉足可以照亮整个爱琴星系！”
莉莉安蹲下来，捂住脸，过了几秒，弱弱地抬头：“那么，我可以和那位Alpha竞争吗？”
安东尼心痛地看着自己捧在掌心里的妹妹。
“当然！”他一挥手，“你是最棒的！”
莉莉安站起来，握拳：“我、我要去！我要告诉她，我才是适合卡尔陛下的……Omega！”
安东尼挥起小旗子：“莉莉！好样的！”
达莫小姐提起裙摆，抬头挺胸地迈进了桃宫……
桃宫挺大，莉莉安迷了两回路，才找到了正在花廊里纳凉的女性Alpha。
这地方三面环湖，气温宜人，又幽静，空气里浮荡着果木香。蒙天爱支了张桌子在花架下，翻看欧兰公国司法部颁布的《外国公民临时居住法》。莉莉安走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银和，头也不抬地说：“看个法条，你也要监视吗？”
然后她就听到远远的传来一声嗤笑。
是银和，但这笑声……隔得有点远。
蒙天爱抬头，发现银和还躺在离她几步外的摇椅里；而自己背后却站着的是一个陌生女性……一个Omega。
蒙天爱疑问地瞧着她。
女性Omega两只手紧攥着裙摆，有些颤抖地自报家门：“午午午安！女皇陛下！”
……她好像很害怕？蒙天爱有点疑惑，放下法典，和颜悦色：“午安。有事吗？”
对方衣着精美，钻石头冠闪闪发光。就算没有这些，只看门卫肯把她放进来，就足以说明她非富即贵了。
银和在旁边很好心地注解：“她是达莫伯爵的妹妹，莉莉安·让·达莫小姐。”
……哦。蒙天爱了然。原来是她，海薇王后“特意”和她提过的，卡尔的仰慕者。
这位达莫小姐来头可不小。她明明可以盛气凌人，却娇怯怯的，眼神也很干净。倒让蒙天爱想起了邹慕情。
她心生好感，便说：“卡尔不在这里哦，你找他的话，去仲宫吧。”
莉莉安两只手乱摇：“我不是来找卡尔陛下的……”
蒙天爱挑了挑眉。她瞟了远处的某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眼，站起来，慢吞吞地说：“那，你是来找我的？来下战贴？”
她比莉莉安高一个头，居高临下，盯着她。
莉莉安心都要跳出来了，疯狂摇头：“不是！我我我我我我我绝、绝绝绝没有挑衅您的意思——”舌头打结了……
远处，一路尾随妹妹的达莫公爵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蒙天爱噗地笑出声，怪有趣地看着莉莉安。
莉莉安闹了个大红脸，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努力稳住自己，颤巍巍地说：“我，我是想来告诉您，我也很喜欢卡尔陛下……我、我……”
[我希望能与您公平竞争！]明明想这样大声喊出来的，可看着女性ALpha浅笑的眼睛，喉咙里就像有只手，牢牢掐住了声音……
夏风拂过，空气里飘荡着复数的香味。湖水的清冽，果木的甜蜜，还有……从未闻过的，难以形容的好闻气味……比天空更辽阔，比海洋更深沉，绵密，湿热，厚重，勾起某种本能的渴望……
莉莉安两颊绯红，连脖子都酿成了粉色。她猛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有什么从她的裙子里掉了出来……
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蒙天爱已经将那片东西捡了起来，托在手里打量。莉莉安的脸色突然爆红，接着从红转绿再转白……
那是一片胸垫。贫乳女性都爱用的……
一直没骨头似的躺着的银和凑了过来，“嗯？什么东西？”
蒙天爱手一翻，把胸垫藏进掌心，脸色不变，走向莉莉安，捉起她的手，把那片小东西放进她冰凉的手心里。
莉莉安仿佛灵魂出窍，整个人呆如木鸡。
银和还在笑眯眯地追问：“嗯？是什么？”
蒙天爱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怀疑他其实看清了。恶劣的家伙。唯恐天下不乱。
莉莉安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了。
小姑娘挺可怜的。蒙天爱觉得不如就装作自己也不懂，于是跟着问了句：“我也挺好奇的，是什么？”
莉莉安手一抖，抬起眼睛望了她一眼，猛地转身，提着裙子跑开。
“莉莉！”安东尼脸色发青地追了上去。
蒙天爱垂下手，看向银和，后者却一脸悠哉，从果盘里揪下一颗葡果往嘴里丢。
蒙天爱看他不爽：“你故意的？”故意穷追猛打，让莉莉安难堪。
银和半点不心虚：“我不这样，怎么显得你对那个小姑娘好呢。等着吧，下次她就会捧着锦旗来感谢你。”
蒙天爱：“……你这么做我也不会领你的情。”
银和：“真的吗？真的不会领情吗？真的？”
蒙天爱：“……”
银和得意地笑起来。蒙天爱只想送他一枚白眼。
抵达桃宫前他们交谈过，银和说先前海薇王后雇他在蒙天爱与卡尔之间搞破坏，所以才有了莎美星那一出；至于现在，海薇王后让他来监视，具体监视什么，蒙天爱可以自由想象。
“我是机器人”什么的当然是骗人的，银和是亚人，职业是商人，有利可图的事都会去做。
“要是你出的价够高，我也可以倒戈哦，双面间谍，为你所用！怎么样，考虑下？”他没节操地自荐。
蒙天爱认真考虑：她是女皇，她很有钱，但缺时间，如果能用钱换来一个好用的盟友，降低她在人际交往方面的负担……
问题是银和可靠吗？用钱换来的盟友……能信任吗？
她没给银和答复，银和也不催，自己悠哉悠哉地晃出了门。
当卡尔赶到桃宫，只看到了坐在湖边若有所思的蒙天爱，却不见情报里提到的“背景不明、疑似‘银和’的亚人少年”。
他的狐疑，蒙天爱全看在眼里，说：“找谁？银和的话，刚出去。”
卡尔顿了一下，然后冷笑：“果然是他。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倒自己来送死。”
蒙天爱往湖里撒鱼食，说：“先别动他。留着他，我有用。”
卡尔不快：“你要干什么？”有什么他能办到我不能的？
蒙天爱不说话。弄走了银和，海薇王后还会派下一个人来，可能还不如银和。
她端起盘子，把鱼食全撒湖里，鱼群在她脚边聚集，水波粼粼。她丢掉空盘，站起来，转向卡尔，伸出双手，揽住他脖子，十指在他脖颈后交叉，定定瞧着他。
卡尔被她难得的亲昵弄得怔住了，不自在地问：“做什么？”
蒙天爱凑近了些，低声说：“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味道。”
卡尔心里一跳。她在闻她的味道？闻他身上有没有她的味道……
他沉默了一下，问：“然后呢？”
蒙天爱笑了笑，松开手，退开，两只手背在身后，望着他。
她说：“秘密。”
没有味道。他身上没有其他Omega的味道。
她笑眯眯地转身，卡尔怔愣在原地。
等蒙天爱走远了，他才反应起来：关于银和，她什么都没说。
他一脚把装鱼食的空盘踢进湖里。
“蒙天爱！”
*
“您、您是中午在桃宫里的……”
“嗨~下午好，达莫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银和，一个商人，这是我的名片。哇，凑近看，您的美丽真是晃到我的眼睛了~”
“……请不要开玩笑！我知道我比那位女皇陛下差远了……您，您来这里，想做什么……？”
“哇哦，请不要这么戒备，我并没有恶意，我是来和您做生意的。您听说过‘碧芙拉’吗？”
“……什么？”
“一种高级香氛~今天在桃宫，您不是闻到了一种特别芬芳的味道吗？是不是很甜蜜，很让人心动呢？”
“……”
“您想再次闻到那个香味，对吧？您希望将它喷洒在您的衣物上，二十四小时被它拥抱，不是吗？”
“……女皇陛下，用的香氛是‘碧芙拉’吗？”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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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和我同期榜单上有个超级大神，天呢噜……
说起来当初来晋江写文，也是想着“说不定能和我喜欢的作者在同个榜单上然后欢天喜地的勾搭一下什么的”……可是我爱的大大都很久没开新文了，有的甚至弃坑了……
蹲地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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