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凉风闻栀香

　　月明星稀。
　　亭子远离府邸，与曼舞笙歌隔绝开来，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适合谈情说爱。

　　“找到你了。”
　　白栀凉被他抱在怀里，闻见他身上的气味——原本如孤舟般漫无目的的在海洋里漂浮的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她是想见他的，并且，因见到他而心有欢喜。

　　“一想到即将与你相见，我这颗心就像是要从高空跌落，震颤欲碎。”
　　唐晓翼将白栀凉紧紧抱住，如同要与她在这一刻融为一体，凝固成雕塑，由着后世去猜度评说。
　　他们失散在数据流构筑的世界，又在现世再度重逢。

　　白栀凉按住他笼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拨开。在唐晓翼惊异的眼神里，她转过身，少女安静的容颜若一朵明净白皙的山茶花，清新盛开。
　　她伸出手，抚触面前男人的五官，白栀凉眯起眼，向唐晓翼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我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描摹着你的模样，反复回忆描绘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还原你的真实眉目，而今天我终于真正见到你，真是……”
　　她从唇间吐出几个字，掷地有声：
　　“……烨然若神人。”

　　光华灿烂得好似那云端上的神明，一颦一笑皆动荡。

　　他与过去没有太大区别。英挺成熟的容貌，栗色头发剪得有点儿短，皮肤白皙，这与其他军官截然不同。
　　白栀凉玩心大起，问他：“诶，你是不是那种军二代，全靠位置高的长辈提拔，一路高升到了师长的？”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做了师长……

　　“我们家从不做这种事情。”唐晓翼表情有点儿古怪，“我白是因为我晒不黑。你见到我就想着这个？”
　　“咦，只是好奇嘛。”白栀凉又露出了他熟悉的小恶魔般的狡黠神气，“除了这个，我还在想你呀。”
　　她脸皮厚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如今说这种话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

　　唐晓翼握住她的手：“把戒指摘下来。”
　　“不可以。”白栀凉连忙拦他，“南非钻石，法国设计，瑞士切割，叫你这么摘掉丢了未免也太不合适了。”
　　这番话的意思是，她在乎的是这枚戒指的价值，而并非送戒指的人。

　　笑意在唐晓翼眼中逐渐累积，他仍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着她纤细的骨骼轮廓：“可是我在乎送你戒指的是谁。明明那个位子上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这怎么行呀，师长大人。”白栀凉一本正经，“严格来说我现在和你在一起，对于亚瑟已经构成背叛了，毕竟我和他是确定的未婚夫妻关系，和你——”
　　她顿了顿，在戏弄他：“你都没有和我表白过呢。”

　　虽然这份感情经过了时间的沉淀已在心中坚定成形，彼此交换眼神明了对方心意，可还是会想要一句缠绵甜蜜的告白。
　　浪漫的约定。

　　微弱的光落在她的脸上，那双明亮的浅灰眼眸里笑意盈盈。
　　今夜星辰恰似你温柔双眸。

　　唐晓翼眼角也流露出暖意，他拥住少女柔软的腰肢，刚欲开口——
　　角落里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咳嗽声。白栀凉登时如触电般猛力推开唐晓翼，没有防备的后者竟被她这一推推得连退了好几步。
　　两个人一齐看向角落，白栀凉面红耳赤，唐晓翼恼火的低叫道：“苏簌簌——”

　　“我说二位啊，对天发誓表白心意也请注意一下时间场合吧。”
　　说话的女声微微沙哑，带有中性化的磁性，白栀凉这才发现，原来花丛的阴影里坐了个人。
　　她一身黑裙，黑发披肩，鼻上戴了一副眼镜，一双眸子漆黑如子夜，裸丨露在外的皮肤又白得诡异，她看起来就像个来自异世界的鬼魂。
　　月光、露水与夜色的糅合体。
　　白栀凉注意到少女的手指细长，指节却丑陋凸出，指腹有着厚厚的茧子。

　　苏簌簌——少女站了起来，葱白手指轻轻拂去裙上飘落的芳香花瓣。她没有走出阴影，而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她的眼神很平静，白栀凉突然发觉她无从判断苏簌簌的年龄——
　　之前看她第一眼，会觉得她是个少女；但是细看之下，只让人觉得心惊：她的眉眼间风尘疲惫气息太重，皮肤粗糙，眼白布满血丝，显得操劳过度、未老先衰。
　　可是她的眼神又是那么的静，白栀凉感觉不到任何苏簌簌的情绪。

　　“您就是白栀凉吧。”
　　苏簌簌向白栀凉点了点头，微微露出一点笑容。她的笑容太淡，像初春的雨，甚至没有一点儿重量。
　　就像是下一秒，她会骤然倒下。

　　过分消瘦。
　　白栀凉目光扫过苏簌簌仿若皮包骨头般触目惊心的双腿。
　　“是的，我是白栀凉。”

　　苏簌簌站在阴影里，遥遥望着白栀凉，随后她垂下眼帘，抹去自己眼底的某些情绪：“您几年前玩的那个游戏，是我的作品。”
　　她说：“我是Marry Sue，也是你的系统菌，苏苏。”

　　之前唐晓翼说出“苏簌簌”这个名字时，白栀凉就已经大概猜到了。
　　现在从苏簌簌本人口中得到确认，白栀凉也没有很意外，只点一点头。

　　……说起来，还要感谢苏簌簌。没有她设计的那个游戏，白栀凉也不会遇见唐晓翼。
　　就是她退出游戏前的那一段剧情，实在是——
　　太扎白栀凉的心了。

　　既然现在作者本人就在白栀凉面前了，那么白栀凉必须要问一问了：“请问……爱丽丝·萨德罗丝是真实存在的吗？”
　　闻言，苏簌簌抬起同样瘦得皮包骨的手臂，将黑发撩到背后去：“是真实存在的。”
　　她盯着白栀凉：“您知道吗？这个游戏，改编于真实故事。”

　　只是这个「故事」，目前还没有发生而已。
　　是「未来」。

　　白栀凉喉口一哽，下一句话冲口而出：“那么，爱丽丝阿姨的原型是谁？”
　　她希望爱丽丝是与自己亲近认识的人，又希望不是。
　　如果这个游戏是改编于真实故事的话，那么爱丽丝的原型，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一点，白栀凉非常明白。
　　可是……可是……还是……想要……想要确认。

　　苏簌簌黑眸似黑曜石，黯淡无光：“很抱歉，爱丽丝阿姨她已经去世了。”
　　她转身，往阴影更重处走去：“这是个美妙的夜晚啊……请二位自便吧，我先失陪了。”

　　也不太需要您陪。
　　如果您没有出现的话，他们两个现在应该还在浓情蜜意的谈恋爱。
　　但是苏簌簌的到来，也带来了一个噩耗。
　　即使是过时的噩耗，也够打击白栀凉的了。

　　白栀凉站在那里，颤了颤，转身抓住唐晓翼的衣服：“你认识苏簌簌对吧？”
　　“认识。”这没必要撒谎。
　　“爱丽丝阿姨呢？”
　　“……”唐晓翼痛苦挣扎，“白栀凉……”
　　白栀凉执拗：“爱丽丝阿姨呢？你认识她吗？”

　　“……”唐晓翼抬起手掌，挡去白栀凉过于尖锐的目光，“阿栀，过去的事情，不要再问了好不好？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我是怕……”
　　“告诉我！”白栀凉的声音猛然拔高，她犹如一头困兽，绝望的尖叫着，“爱丽丝阿姨她——爱丽丝阿姨她……”

　　唐晓翼挡住白栀凉目光的手掌微微颤抖，他阖起眸子，不知道是对自己无奈还是对她无奈。
　　“她在三年前，在你十二岁那年，去世了。死因是失血过多。”

《［查理九世同人］我只是，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