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凉风闻栀香

　　白栀凉为那无意识中跳出来的名字而一惊，寒气自尾椎骨升起，瞬间蹿至她的四肢百骸。
　　她险些慌得在这满堂宾客面前弯下腰来。
　　逝去的这些时间仿佛在这一霎回体，她重新回到了几年前，在那个游戏里，她面对的那个少年。

　　博物馆里他抓着她的手，不让她逃离。游泳池里他搂住她的腰，把她带回人间。学园祭前夕他送她到宿舍楼下，站在那里看着她……一个一个的画面交替着闪现在她的回忆里，那么漫长又那么清晰……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可是事实上他从未离开。
　　胸口一瞬间有窒息的痛感，缺氧。
　　白栀凉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轰动的掌声里，有个声音突兀而不合时宜的打断了它们。
　　“啪——”清亮的一声，一个玻璃杯坠落在地，粉身碎骨。
　　它原本被握在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里。

　　掌声猛然刹住，人们四处寻找着始作俑者。
　　白栀凉和亚瑟抬眸看去，只见一抹军绿色的身影，匆匆地走进了一旁的一条走廊。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没人看清他究竟是谁。
　　白栀凉惊诧，亚瑟则微微耸起眉心，不发一言。

　　佣人迅速清扫了玻璃碎片，派对恢复了幸福又甜美的气氛。
　　在楼梯上，亚瑟向白栀凉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丝绒包裹的小盒子。他打开盒盖，展现在白栀凉眼前的，是一对流光溢彩的蓝宝石戒指。
　　白栀凉觉得眼睛刺痛。他答应的“三思而后行”就是这个意思吗？他最后还是决定要昭告天下吗？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面带温柔的微笑，向亚瑟伸出手，让他为她戴上戒指。
　　然后她再拿起另外一枚戒指，给亚瑟戴上。

　　两枚戒指分别戴在男女的中指上，亚瑟与白栀凉十指交握，戒指交相辉映。
　　这就是最标准的、尘世里的伉俪。

　　自助餐会开始了，白栀凉和亚瑟一起与几个相熟的宾客寒暄了几句，便走向了自助餐台。亚瑟拿着餐盘，挑选圣女果、奶酪和羊小腿肉，端给白栀凉，白栀凉却没有接，而是任由亚瑟的手臂尴尬的停在半空当中。
　　她直视着亚瑟那双海洋般的蔚蓝双眸，向他晃了晃手指上的戒指：“你要的，呵。”

　　冰冷的尖锐的短促笑声。
　　她在表达对亚瑟的失望。

　　想不到蒙哥马利叔叔你是这样的人——你是故意的——你在捉弄我、戏耍我——我被你放到了不仁不义的位置上——说吧，怎么收场。

　　亚瑟抽回手臂，把餐盘放回餐桌上。他抿唇沉寂了一会儿，转脸看向白栀凉：“唐晓翼今天来了。”
　　白栀凉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呃？”

　　他刚刚说什么？
　　说——“唐晓翼今天来了”？——“唐晓翼”？——唐晓翼、唐晓翼、唐晓翼……

　　这个名字在白栀凉的脑海里旋转，占满了她的整个思想。
　　白栀凉语无伦次起来，她开始犯迷糊了：“呃……呃？唐晓翼？他？他为什么来了？不、不，你的意思是……”
　　“我在刺激他啊。”亚瑟帮白栀凉把她的猜想——也就是真相，说出来了。

　　“……”白栀凉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原本看向亚瑟的苦大仇深的眼神，顿时发生了变化：她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
　　良久，她垂下手，叹了口气：“蒙哥马利叔叔，你又在开玩笑了……”

　　说着不相信的话，白栀凉的心脏却是砰砰直跳。
　　真的来了吗？

　　亚瑟与白栀凉相处长久，怎么看不出这小姑娘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此刻他也不想瞒她，只得拿出十成十的诚意来：“真的来了。刚刚那个打碎玻璃杯的客人，就是鲁莽的唐晓翼啊。”
　　“可是——”白栀凉还想说点什么。那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他——

　　“唐晓翼比你大很多啊，阿栀……知道军队里的唐家吗？”
　　“知道啊。现在的元帅不就姓唐吗？”白栀凉自然而然的回答完后顿感不对劲，“等一等，难道……”
　　难道唐晓翼是元帅？那个电视上白发苍苍、胡子长得像扫把的唐元帅？

　　“……”亚瑟控制了一下，才没有当众敲白栀凉，这小脑袋瓜子里一天天的都想着什么天马行空的事儿呢！
　　“拜托，虽然人家比你大很多，但是还没有大到那种隔了几个辈分的地步好嘛……”亚瑟恼火的压低嗓音，近似于悄悄话，“知道师长吗？唐晓翼差不多就是那个级别吧……”

　　“哇塞！那也很高级别了啊！领导诶！”白栀凉的关注点永远都是这么的清奇，“别，千万别告诉我他的年龄了，我怕我的想象倒塌。”
　　她的想象里，应该是一个肤色黝黑健康的严肃军长，穿着迷彩服有点儿憨头憨脑……
　　亚瑟深感绝对不可以让白栀凉随便乱想给想歪了，他努力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咳咳，重要的并不是他是什么军衔，重要的是刚刚……”

　　白栀凉的心思立刻全都回来了。
　　她的脸沉了下来：“蒙哥马利叔叔，你的意思是……”

　　两个人对视。
　　确认过眼神，是一样的想法！

　　亚瑟：“他吃醋了。”
　　白栀凉：“他要上厕所！”

　　“……”亚瑟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哈？”
　　“……”白栀凉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哈。”

　　“可是蒙哥马利叔叔你说的也太魔幻了吧。吃醋？他吃什么醋？……”白栀凉一副傻白甜的样子，亚瑟只看一眼就知道她绝对是在装傻。
　　他决定不再温吞了，用手肘顶了白栀凉一下：“喂，阿栀真是坏心肠啊。有个男人为你伤了心，另外一个男人本着兄弟原则劝你去安慰他，你却不肯？你把一颗纯情的少男心往哪放呢？”
　　白栀凉也顶了亚瑟一下：“喂，叔叔真是坏心肠啊。给自己女儿戴戒指，气跑了兄弟，还要被染指的女儿去安慰兄弟？这个道理怎么样都说不通吧？”

　　她后退一步，提起裙摆：“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

　　白栀凉离开了觥筹交错的派对，独自走到了花园里。
　　夜色沉静如水，明月高悬，无限清辉。
　　花园里植物茂盛处，掩映着一座小巧玲珑的精致亭子。欧式穹顶，栏杆环绕。

　　白栀凉站在亭子里，身体靠在栏杆上，她环抱双臂，做出一个自我拥抱的动作。仿佛这样才可以让她稍微暖和一些。
　　今晚的气温并不低，也没有露水，可是不知为何，白栀凉却觉得寒意丝丝入骨。

　　她抬起头，看一眼月亮，心里有丝丝缕缕的微妙情绪在蔓延。
　　她说不清自己的想法。想见他么？想见的话，为什么没有去找他，而是躲在这座亭子里独自消沉？不想见吗？不想见的话，为什么这颗心又为他而激烈跳动，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无声叫嚣，她要见他。
　　要见到唐晓翼、真实的抚触他、真实的与他发生对话……

　　是不是只有这样才可以镇定下来。

　　白栀凉向着虚无夜空伸出手，月光照耀着戒指，这反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现世……
　　还是相逢了。
　　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处境和发展，却一模一样的人物……
　　我们还会再见。

　　在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
　　唐晓翼……

　　白栀凉甚至不敢想起这个名字。一旦提及，她便像是被火烧着了，灼痛。
　　不相思，不思量，遗忘。
　　他翻山越岭，只为她而来。

　　找他吗？
　　找吧。

　　白栀凉放下手，刚欲转身——
　　整个人突然从身后被搂住。
　　那个人抱住她，垂下头在她耳畔轻轻呼吸。沉郁的优雅的檀香味，在空气中肆意起舞。

　　白栀凉终于听见了那个无数次在她梦中重现的声音：
　　“找到你了。”

《［查理九世同人］我只是，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