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修炼指南

　　秦森烦躁地把手搭在车窗上，目光搜索着街道。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几天了，丝毫没什么进展，最近接的这个出轨的案子太费时间了，他只想赶紧了结这桩破事，及早抽身出来。

　　自从出了上次那事，盘颖仿佛蒸发了一样，消失了。她的名字再也没有从他手机的电话簿里蹦到屏幕上来。每次有铃声响起，他都异常紧张，总想着如果电话是她打来的，他第一句话该对她说些什么呢？

　　但让他失望的是，打来的电话几乎全是业务电话，打她的手机号码，总有个女声提醒他这个号码是空号。时间一点点流逝着，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秦森又全身心地投入业务中去。

　　他低头看了看腕表，麻子已经进去二十分钟了，还没出来。

　　秦森感觉耐心耗尽了，使劲摁了摁喇叭。几分钟后，麻子满头大汗地从巷口跑出来。看他一脸沮丧的神情，秦森有预感，今天的任务又要落空了。

　　果然，上了副驾驶，麻子擦了把额头的汗，拿起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半，才说：“妈蛋，跟了半天，那小子太狡猾了，跟了半天结果跟丢了。”

　　秦森摇头，叹了口气，发动汽车，说：“今天算了，收工吧。”

　　刚打方向盘，有人在外头敲车窗，秦森停下车，麻子摇开车窗一看，眼前一亮，脸上的青春痘挤成一朵花，咧着嘴喊：“小谭，你怎么来啦？戴着墨镜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小谭没理他，定定地看着秦森说：“森哥，怎么招呼也不打就回来啦？”

　　秦森不知该怎么说，他心里头其实对小谭挺愧疚的。他担心着失踪的盘颖会出什么事，结果走得太急，也没来得及请小谭道别。

　　“小谭，不好意思，我一出院就赶回鹏城了，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既然你来了，今天我请客，咱们去刚开张的美华酒家吃一顿。”

　　小谭还没作声，麻子先倒嚷嚷开了：“好哇，我好久没吃海鲜啦。”话音未落，后脑勺突然被人拍了一掌，他吃痛回过头，一脸讶然地说：“小谭，你怎么打我？”

　　小谭懒得跟他搭碴儿，对秦森笑笑，说：“森哥，我还有点事，五点半美华酒店等。”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麻子探头出去，朝她背影喊：“小谭，上哪办事啊？我们送你去吧？”

　　小谭摆了摆手，没回头。

　　目送小谭坐出租车离开，麻子也打开车门。

　　“森哥，停在这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又干嘛去啊？”

　　“小谭说她最爱吃水果，我给她买一提兜去。”

　　秦森两道剑眉一挑，嚷道：“你小子，利用上班时间泡妞？快去快回！”

　　麻子哎了一声，下了车，迈开有些微罗圈的腿，兴高采烈地奔进了旁边的水果店。

　　傍晚刚下了一场雨。空气有点湿，有点凉，街边弥漫着一种植物和雨水的气息。

　　秦森把车窗摇下来一点，沙沙作响的晚风中，偶尔几个面孔疾速地走。在不经意间他瞥到一个面孔有点眼熟，他随手抄起身边的一沓文件，飞快地翻到其中一页，上面是一个低眉耷眼，邋里邋遢的男人的照片，与他刚才看到的那个面孔比对一番后，秦森打开车门，一个箭步蹿了上去。

　　那个人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零食，斜穿过车水马龙的长街，沿着街道走了数十米后，一头钻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里。

　　秦森双手插在裤兜里，亦步亦趋地紧跟在那人身后，见那人钻进巷子里，他也连忙跟了上去。

　　巷子两边是混乱拥挤的握手楼，小档口、小食店、发型屋遍布四周，窄窄的巷子里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和烂菜叶的味道。

　　那人走到其中一个住宅楼前，开了防盗门直接走了上去。

　　秦森尾随其后，在楼道前的防盗门等了一会，终于有个人从里面开门出来，他趁着这个机会走进去。

　　根据刚才那人上楼的动静和开门的声响，秦森判断他是住在三楼左边的那套屋子里。

　　秦森伏在门边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然后弯曲中指叩了三下门，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后，有人问：“谁啊？”

　　“查暂住人口的。”

　　不一会，门开了。不等门里面的人反应过来，秦森上前一个擒拿手把他按在墙壁上，另一只脚勾带着关上了门。

　　徐江被反手按在墙壁上，脸上沾满了白白的墙灰，动弹不得。秦森环视了屋里一圈，果然如他所料，屋里就只有徐江一个人。

　　徐江挣扎着说：“我，我这没有钱，我只是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学生。”

　　秦森把他的头使劲往墙面顶了顶，说：“我不是来抢劫的。”

　　末了他又问：“你是徐江吗？”

　　徐江想说不是，当他听到秦森啪啪作响的指关节声后，便马上改变了主意，嗫嚅着说：“是，是，我是徐江，好汉饶命！”

　　秦森把他的手松开，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说：“其实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问你一些事而已。”他边说边拉过一张凳子，对徐江努努嘴，示意他坐下来。

　　徐江揉了揉被抓疼的的手腕，不知眼前这个闯进他家的陌生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慢吞吞地坐了下来。

　　“你先告诉我，新闻里不是说你在网吧被大火烧死了吗？为什么你还活着？那死那个人是谁？”

　　徐江垂下眼皮，说：“那天我没去网吧，把身份证借给我的一个同学，烧死的人是他。”

　　秦森一怔，他身子微微前倾，十指相扣放在腿上，接着问：“你在鹏城本地论坛发过一个贴子，对吗？”

　　秦森一提到这件事，徐江立马又紧张起来，犹豫了片刻，他还是点点头。

　　“你能给我说说那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徐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其实他也是糊里糊涂被骗过去的，根本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回想了许久，他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去了那个农家乐，屋里还有好几个男人。看见那女孩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不对头了。”

　　“你不是还提到有副棺材吗？那棺材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知道啊，那棺材血红血红的，看着怪瘆人，我看着害怕，趁着他们还在忙，就偷偷跑了。”

　　秦森稍一沉吟，说：“那你还记得那女孩的样子吗？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女孩。”他边说边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正是李疏桐的。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徐江看了看照片，随后摇摇头，说：“是这个女孩，不过棺材里头的不是这个女孩。”

　　.“一会又是这个女孩，一会又不是这个女孩，你到底在说什么？”秦森被他弄得二丈摸不着头脑，以为他没说实话，秦森又加重语气恶狠狠地说：“你老实点回答我，是不是这个女孩？”

　　徐江有些怕他，又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才说：“这个女孩在屋里，还有另外在外面棺材里。”

　　秦森呆住了，这事的复杂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到现在他也弄不清张军这帮家伙暗地里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他又揪着徐江询问了许久，徐江表示他一无所知。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秦森也没辙了。他站起来，给了徐江一张自己的名片，好心提醒他：“网吧那件事绝不是偶然，说不定就是那帮人弄的，你平时出去小心点，那帮人可是亡命之徒。这是我的名片，有事你再联系我。”

　　徐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秦森回到车上时，麻子已经捧着个水果篮站在车旁，嘴唇上一圈汗珠，脖子也水淋淋的，汗衫的后背都湿透了。

　　见到他回来，麻子张了张嘴，正想埋怨几句，看见秦森一脸阴沉，垂下眼皮，低声说：“森哥，我们迟到了。”

　　秦森打开车门，对还站着不动的麻子喊：“傻愣着干嘛？还不上车。”

　　到美华酒家。小谭正坐在包间里玩手机，面前放着一壶花茶，喝了一大半。

　　见他们进来，她从手机边沿拔出头来，说：“怎么才来？我肚子都饿扁了。”

　　秦森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淡淡的说：“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会。”

　　麻子腆着笑脸，把刚买的一大篮子水果递过去，说：“小谭，这是我给你买的，先填填肚皮。女生多吃点水果，对皮肤好。”

　　小谭抬头望了望果篮，冷冷地扔了句“我不吃水果。”，随即转头唤服务员拿菜单。

　　小谭不咸不淡话语中的疏远之意，让麻子瞬间抑郁得如同一个迅速发瘪漏气的气球。

　　他把水果篮扔一边，在秦森身边坐下来，看着窗外发呆，眼里一片黯淡的光。

　　秦森有些看不过去了，他从后面搂住麻子的肩膀，谆谆善诱地说：“女孩子，耍点小脾气”

　　麻子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振奋起来，眼睛也恢复了光芒。

　　“谢谢森哥，我会继续加油！”

　　菜很快就上来了，秦森心里藏着事，饭局就显得有些敷衍，麻子倒是很想和小谭聊天，无奈小谭又不想搭理他。三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吃两下，说两句。

　　也不知有意无意，小谭又提起了盘颖。

　　“森哥，你说她这人是不是有点太没良心了？我们为了她这事差点把命给丢了，你还进了ICU。她倒好，出了事后，连影都不见了。”

　　“就是啊。”麻子也跟着附和：“做人总得讲点义气吧，连我都有点替你们愤愤不平了。”

　　秦森皱眉：“我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人家说不定能有什么苦衷？我倒担心她一个人会不会出什么事？”

　　小谭飞了一句：“能出什么事？人家活得好好的呢。我问过那个工地的人，那天救护车把我们拉去医院后，盘颖也自己走了。大概看到出事了，不想担责任呗。”

　　麻子支手托腮思考了一下，说：“也有可能她见闹出人命了，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害怕伤及自己，所以躲起来了。”

　　两人的话越说越难听。

　　“够了，别说了。”

　　秦森忍不住粗暴地打断他们。

　　麻子和小谭飞速地对视一眼，自相识以来秦森似乎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火，两人自动自觉地闭嘴，夹菜的夹菜，吃饭的。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心情莫名变得烦躁的秦森开了瓶啤酒，自顾自喝闷酒。

　　酒从喉咙里咽下，慢慢地涌流到全身，秦森想着盘颖神秘莫测的生活和反常的言谈举止，就恨不得立马把她找到，想说的话很多，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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