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天下

　　孤寂天下

　　顺德年。
　　荆国国主，荆天问初登大权，未稳。其叔八王爷欲意谋反已久，表面上叔友侄恭，不过都心知肚明，只是吃不定对方的实力。
　　天阴沉沉的，冷风无情的，街道寂静，家门紧闭。
　　甲胄撞击的声音整齐的向一个方向靠近。
　　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百姓口口称赞的叶护卫，正陷入一场厮杀。
　　叶怀雪半倚着破墙，身上早已多出创伤，她目光如星，并未有半分恐惧，手中的长剑依旧兴奋的长啸着。
　　“叶怀雪谋杀当朝大将军，罪名属实，将其拿下。”尖细的声音破空而来，刺得耳膜生疼，那是皇上的贴身太监。
　　明黄的衫子包裹这冷若冰霜，倨傲天下的英俊少年。
　　叶怀雪长剑停滞，满目惊愕，下一秒，长剑被击飞，无数的兵刃向她探来，叶怀雪望着那一抹明黄，泪水不住的上涌，没有一丝防备任由长剑刺穿了她的肩膀。她的思维与行动早已停止，她看不见，故作冷漠的少年帝王是何等的悲怆。
　　细而带有倒刺的铁链缠住了身体，所有关节被拉紧，胸口好似压着巨石喘不过气来，秀发散开，随风乱飞，脸色苍白冰冷，绝美的容颜下满是心疼。
　　明黄衫子立于身前，满目冷峻的少年，居高临下的睥凝着叶怀雪，良久，淡淡吐出两字“带走。”
　　叶怀雪只觉两眼发黑，兀自吐出一口血来，便不知道身上的疼痛了罢。
　　醒来，便觉自己置于冰冷的水牢中，污水漫过腰际，四周是明晃晃的刑具，手、脚、腰、皆由粗壮的铁链束缚。
　　污水浸入伤口，渐渐清醒的人，又转眼被疼痛麻木，叶怀雪感觉脑袋很沉，又沉沉的睡去。
　　过往，初识。
　　雪纷飞，断崖上，约百个小山包在跳动，口中呼出白气，喊杀声响彻整座山。
　　此时正值隆冬，雪下得正紧，这群跳动的小山包不过是八到十几岁的孤儿，被救助在此，为报恩，甘愿受此安排。
　　“叶怀雪，你，出来！”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喊杀声戛然而止。
　　“是，大人。”穿着棉袄的小女孩抱着长剑恭敬的答道，她不才8、9岁的模样，脸上却有不符合她年龄的落寞。
　　“刚刚那套剑法，给他们演示一遍。”
　　“是。”
　　叶怀雪右手持剑面向众人，她稚嫩的脸庞写满了坚毅，脚下的步伐先动，剑势瞬发，步伐轻盈，剑法灵动，一套剑法一气呵成。剑法毕，一遍沉默。
　　“怀雪，比你们后来，年龄又较小，可她就已经能熟练的将此套剑法练好，你们大多数是男孩子，难道比不上一个小女子！”一番训斥，更加沉默的一众人。
　　“怀雪！”中年男子转向叶怀雪说道：“切不可浮躁。”
　　“是，大人！”叶怀雪恭敬的回答到，然后负剑站回原处。
　　远处来了一个黑衣的中年男子，轻轻附在这个中年男子耳边说了些什么，中年男子颔首同意。
　　“叶怀雪、金小羽、白羽、乔洋……你们十二人进入内阁，不必在此练剑了！”
　　十二人走了出来，恭敬的向中年男子抱拳，然后跟着黑衣男子向内阁走去，身后喊杀声有响起。
　　内阁中早已有一个白袍小孩在练剑，看他的衣饰就知道他身份不凡，众人也不管这么多，各自练起剑来。
　　叶怀雪站在白袍小孩身旁，觉得这个同她年纪相仿的小孩是那么的好看，但身上散发的气势是其他人远远不能及的，她忍不住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你是叶怀雪？”倒是那白袍小孩先说话了“我见过你，你很努力，也很倔强，师傅很喜欢你，日后你便和我一道练剑了。对了！我叫荆少游。”话罢，又开始练剑。一刹回眸，叶怀雪还是深深记住了他的样子，他的名字，他的声音。
　　可不知，他日后却成为她生命中的劫！
　　现实：
　　一桶水，猛烈的从头到脚的泼下来，水浸入伤口，让沉睡的神经被疼痛占据，叶怀雪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全身不由地颤抖，她想要挣扎好似能让疼痛减少一些，但是她发现她错了，此时的她紧紧的贴在木桩上，越动越是疼痛，再硬的骨头在这种疼痛下都只有屈服，叶怀雪发出低沉的怒吼。
　　“啧啧，叶护卫，好久不见啊！”油腻的脸向叶怀雪凑了过来，叶怀雪嫌弃的转过脸去，却又迎上另一个讨厌的嘴脸。
　　“叶护卫，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那个人似笑非笑的望着叶怀雪，目中却有杀气。另一边，那张油腻的脸上，带着淫邪的笑。
　　叶怀雪心里暗暗叫苦，这两人，一个是与她激战时，被她废了右手的刺客，另一个，是□□妇女无数，最后差点被她废了的将军的儿子。
　　“吴兄，让我先好好审讯审讯她吧！”说话人已经将手轻抚在叶怀雪的脸颊，“李尚，那皇上下过命令，无论怎么审讯都要保持她应有的尊严。”“那皇上不会知道这么多的，这牢里都是我们的人，怕什么，嘿嘿。”说罢伸手去拉扯叶怀雪的衣服，叶怀雪窘迫不已，奈何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李尚，还是注意一点好，要折磨得她痛不欲生有更好更妙的方法。”吴言喝止住李尚，从盐水桶中拎出一根长鞭，走到叶怀雪面前。
　　李尚收回他将继续的手，讪讪的笑了笑。
　　“叶怀雪，你现在如果加入我们，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你就不会受苦了。”
　　叶怀雪，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长鞭毫不留情的抽了下来，浸了盐的长鞭打在身上异常的刺痛，叶怀雪忍不住发出惨叫，但是她没有像他们求饶。好久，叶怀雪已经适应了这种疼痛，不在挣扎，也不发出一丝惨叫，李尚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大声喝到“换个鞭子来！”
　　这一次的长鞭竟是用软铁制成，并且还带有倒钩，重重一鞭下去深入皮肉，再慢慢从身上收回。李尚满意的看了看长鞭，“怎么样，想清楚了吗，这只是才刚刚开始罢了！”
　　“尽管来……”
　　“啪”李尚满脸怒气的看着叶怀雪不屑的眼神，手中的长鞭已经重重的砸了下来，叶怀雪不由痛呼，美丽的五官挤做一团，“来……”叶怀雪怒吼到，四个强壮的军士轮流拿着长鞭向她打来，牢房里，惨叫声与亢奋的笑声混合在一起……
　　过往·刺杀
　　一袭紫纱，一袭黑袍，朝阳欲出，剑风轻拂。
　　黑袍男子英气逼人，眉宇之间，有傲视天地的王者之气，他目光坚毅，一看就是绝不拖泥带水的人。紫纱女子，眼眸如星，灵动闪亮，有一种出尘绝俗之美，看似柔弱，却又坚毅不屈。可真为一对璧人。
　　“怀雪！你的剑法可是越发的出众了。”黑袍男子笑道，但长剑毫不停歇，向叶怀雪怀中刺去。
　　叶怀雪浅浅一笑道：“少游，你当心了！”叶怀雪躲过荆少游的的长剑，她剑尖轻点，从上至下向荆少游逼近。荆少游笑着侧身躲过，足尖轻轻点过，长剑就顺着刚才的剑势向叶怀雪袭来，叶怀雪早知他有此意，故意不躲，剑尖刚要及身，叶怀雪的长剑如蛇一般缠上了荆少游的手臂。荆少游不得不及时住手，但衣口还是被划破，荆少游收了剑势，负手而立，不由叹道“好剑法······”话未完就听见一声响破空而来直至荆少游后背，叶怀雪手中的长剑顺势迎了上去。
　　“何人在此撒野！”叶怀雪厉声喝道，一队整齐有素的黑衣人带着杀气将他们包围。叶怀雪与荆少游对望一眼，脚下的步伐同时动了起来，就此一场血战拉开。
　　杀手是有备而来，知道他们武艺高强，就采用了车轮战，饶是他们配合默契也无法挨得住这轮番的攻击，挨不过时不时的暗箭，两人都筋疲力尽，身上不知有多少伤口。又是一轮暗箭，这次暗箭比上几次还要快并且箭的数量也多了一倍还全冲着荆少游一个人，情况当真危险。叶怀雪快速解决掉身边的麻烦，挡在荆少游面前，纵是使出全力还是躲不过这么多的利箭，三支箭，一支在左臂，一支在腿，还有一支在胸膛······
　　“怀雪······”荆少游一手扶着叶怀雪，一手打退近身的敌人，又是一声破空的响声，荆少游条件性的防御，结果是两个黑衣杀手率先倒在他的下，身后一队人马穿出，领队的男子大声喝道：“保护太子······”荆少游松了一口气，看着怀着的人儿，舒心一笑。叶怀雪看着他有点愁帐，有点失望，有点无赖，强撑着一口气说道“太子······，原来是你，你为何一直不告诉我，还骗我，这样我·····我就不会·····”叶怀雪吐出一口血来昏了过去，荆少游紧紧抱着她慌忙的叫着御医······
　　现实：
　　叶怀雪虚弱的躺着冰凉的地上，精神还未缓过劲来，就被粗暴的拽起来，用荨麻缚住了手和脚，然后被高高的吊起，荨麻这东西本来一碰到就如有毒的蜂刺，让人又痛又痒，更何况是用其绑住手脚呢！
　　熊熊的火焰就在脚下不远处，火苗不断的蹿高，热量不断的上升，身上的伤口开始绽开，皮肉翻起，淡黄色粘稠的液体开始流出，滴落在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天气太冷，怎么也不敢让叶护卫冷着吧，怎么样，伺候得可还舒服？”吴言讥笑道，叶怀雪早已没有说话的气力，她冷冷的看了吴言一眼就闭上了眼睛，身上纵使又再多的痛，也不向他们求一个饶。
　　“吴兄，你太不会怜香惜玉了，这可是美人啊。”李尚大腹便便的走了过来，围着叶怀雪看了看，“还好没有伤到脸蛋！”
　　“李兄，她可是皇上的得力助手，因为她，不知坏了多少计划，可是主子惜才，想要招拢，谁只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这点刑法，还算轻的了。”
　　“那你好好伺候着，可不要弄死了，我还有一堆账找她算呢！”李尚意味深长的看了叶怀雪一眼，转身离去。
　　叶怀雪感觉自己就快被烤干了，烤熟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过往·争吵
　　叶怀雪跪在地上，明黄衫子的少年背对着她，少年拳头紧握，十分愤怒。
　　“怀雪，叫你不要再动八王爷的人，也不要管他的事，你为何还要出手？”少年严厉的说道。
　　“皇上，此人强抢民女多次，这一次更是当街强占民女，我忍不了才出的手！那事……”
　　“这些我都知道，他的罪日后自会有所报应，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少年转过身来，扶起叶怀雪道：“你已经为你自己树敌太多，八王爷早就想除去你了，现在你需要冷静，把人放了。最近收着着点。”
　　“我做不到，这种人不杀，实在是不解恨。”
　　“叶怀雪！我叫你放人，你看看你，还嫌自己命够大吗！”少年拉开她身上的黑袍，狰狞的伤口就暴露出来，叶怀雪疼得浑身颤动，这是刚刚与八王爷的暗阁杀手头领交手，留下的伤口。两人武艺相当，叶怀雪费了好大力气才废了他右臂将他打落悬崖，为的是一纸情报。
　　叶怀雪看着少年的目光，坚定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叶怀雪，你不要打乱了朕的计划！”少年怒气的转身离去。
　　“我打乱了你的计划吗？”叶怀雪失去全身力气倚在桌旁自语道：“少游，你是真的生我的气了，我只想我为你多做一点而已。对不起！”叶怀雪暗自神伤。暗地里，那明黄衫子的少年看着她，心里默默的说道：“怀雪，我不想你再为我冒险。”
　　那日争吵，再难寻以往亲密。

　　现实·刑场
　　冷风灌进牢里，叶怀雪从疼痛和寒冷中醒来，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衫破烂不已，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体，缩在角落里，闭上眼阻止疼痛蔓延。
　　牢门打开，一顿长鞭落下来，讨厌的嘴脸出现，叶怀雪仍是缩在角落里，闭着眼，一桶冰盐水从上至下泼下，冷痛一并袭来，如万箭穿心般疼痛不已，再顽强的人也不由满地打滚。
　　“你就如此倔强？”李尚冷笑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奴才，保护主子罢了，现在你没用了，就该舍弃了，别以为他对你有情，看看吧，明日，校场行刑，我劝你还是想想，要不要和我们合作······”圣旨丢在叶怀雪脚下，叶怀雪没有说话，拾起圣旨小心的读着每一个字，一字又一字······
　　喉头腥甜，那决绝的话语，那刚毅没有犹豫的笔画，叶怀雪苦笑着，血水顺着嘴角流下“你到底是真的这般狠心，如此不信我了……”
　　校场上挤满了全城的老百姓，行刑台旁是数十个精壮的兵士，刑场外围还有上千名将士，校场高处，明黄衫子的少年神色漠然，威严不可冒犯。
　　一队装束整齐的士兵，押解着散着发，穿囚衣的女子，那破烂的染血的囚衣虽被换下，但新衣也渐渐有血色浮出。
　　叶怀雪步子轻浮，目光涣散，身后的士兵不停地催促推攘着，还好没有绳索缚住她了。
　　百姓们见她来了，神色肃穆，敬重又无赖的看着她步履蹒跚的一步一步走到刑场，荆天问目中闪过一丝不让人发觉的悲怆与柔情，但很快便有是一种冷漠。
　　叶怀雪站在刑场正中，神色同样漠然，她直视着荆天问的目光，内心的失落早已堆满溢出。
　　“跪下。”行刑官喝道。
　　叶怀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仍是站着。
　　“跪下！”行刑官再一次厉声喝道。同时给身后的兵士使了个眼神。
　　四个强壮的士兵冲上来，两人按住她的肩头，叶怀雪眉头紧蹙，她肩头有重伤，本就没有得到治疗，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废了。另外两个士兵则不停的打她的腿。
　　荆天问依旧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可谁也不知道，他的手心已满是鲜血：“怀雪，何苦要如此倔强！”荆天问心痛的想到。
　　囚衣被染成鲜红，叶怀雪脸色越来越苍白，百姓们跪倒一遍，“求皇上开恩，皇上明察······”
　　荆天问面色一沉，招了招身旁的太监，那太监会意，扯着嗓子尖声叫道“皇上仁慈，叶怀雪本是将死之人，免其一跪。”
　　话音刚落，叶怀雪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身后的士兵一把拉起气若游丝的她，脸上，身上，没有一处没有鲜血。荆天问厌恶的别过脸去，叶怀雪心已死，恍惚的听着最后的判决“叶怀雪谋杀当朝大将军，私结营党，罪名属实，理应处以极性，但念其以往护驾有功，多次在危难中舍生忘死，全城百姓联名上书求情的份上，赐鸩酒一杯，叶怀雪，还不快快谢恩！”
　　军士端来鸩酒，叶怀雪淡淡的看了一眼，挣开架住她的士卒，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荆天问，她似笑非笑，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如今，怕是再也不能叫你少游了罢。皇上！”她停了停，然后好似鼓起很大的勇气接着说道“我其实只想让你告诉我，告诉我，你对我好是为什么！”
　　荆天问看着这个身量娇小，但又如此倔强而又勇气十足的女子，心如刀扎，但他只能冷漠的回了她一句伤人至深的话：“弃子罢了，别碍眼了。”
　　叶怀雪不再看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一世算是解脱了罢，也不是太坏，叶怀雪是带着浅笑倒地，百姓们齐齐下跪，为其哀叹……
　　三个月之后：
　　皇上以雷霆之势先后拔出了八王爷在军队，朝野安排的党羽，将荊国上上下下都换上了新鲜的血液，八王爷欲背水一战，被当场击杀。同时，大赦天下，并为叶怀雪平反，一时大街小巷都对这个年轻皇帝赞叹不已。
　　幽静的山谷，精致的木屋，小屋内分外整洁，一张素洁的床上躺着一个缠着绷带的女子，屋子里是浓浓的药香。轻柔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躺着的人儿，手指轻轻的拂过她的脸庞，脸上写满了内疚。
　　“怀雪对不起，我又瞒着你了，这一次怕是伤你伤得太深吧，我也没办法，如果不这样做，他们不会放松警惕，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我就无法一举击溃他们，怀雪，对不起，你现在还不肯醒来，都是因为我罢！”荆天问坐在床沿边絮絮叨叨的说到：“怀雪，那天你问我为何对你这么好，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我，我真的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讨厌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你死，怀雪，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不该让你在牢里受这么多苦，我不该赌，赌你在他们手上能好好活着，我……”
　　“怀雪，你醒来吧，你醒来怎么怪我怨我都好，怀雪。”
　　“怀雪·······”
　　很多天了那个躺着床上，有脉搏有呼吸的女子就是没有醒来，叶怀雪那日喝下的鸩酒并不是鸩酒，而是一种能让人假死的药，只要五天之内服下解药就可以活过来，只可惜当时服下假死药的叶怀雪心已碎，念已死，没有执念，自然如此般长睡不醒……
　　荆天问每天都会来陪她说话，看着这个女子，他不由想起那年刺杀，受伤昏迷的她，也如这般沉静无声。这一世，不知欠了她多少……
　　“怀雪，醒来啊，醒来！”
　　不知说了多少遍，正如那年，他也是守在床前日日呼唤，可是已死的心如何能唤回呢。
　　“君即为贤君，臣已留青史，君臣义已尽，相忘不相思……”人终究是醒来了，但是却再也不在身侧，而是消遁于江湖。
　　荆天问俯视着繁华如画，无限悲凉，“如果早知道你是太子，会成为皇上，我就不会爱上你……”这是那个决绝的背影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天下如此繁华，无人与他袖手看天地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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