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黎明未至

　　他像一种疾病，在她的身体里缓慢溃烂。
　　几十年前的汤姆·里德尔是病根，现在的伏地魔是病变。

　　他的气味，他的温度，他的触碰……还有他们在暴雨中的抵死拥抱。全部都是错的。

　　情绪将她淹没。
　　她不自觉的把手放在他胸口，感觉到了激烈的心跳。

　　所以这一切感情都是真实的吗？

　　莉莉安害怕去相信。
　　她略微着力，伏地魔也慢慢离开了她的嘴唇。

　　他放开莉莉安的肩膀，低声要求：“跟我回去。”

　　莉莉安唇上的湿热尚未散去，几乎不能跟他视线接触。她盯着他长袍最上面的一颗纽扣：“为什么一定要我跟在你身边？我又不是纳吉尼。”

　　“是的。”伏地魔讥诮道，“你有完整的四肢，当然不会是一条蛇。”

　　“我不是宠物。”莉莉安静悄悄地说。

　　这就是伏地魔恨她的地方。

　　在他陷入失控的愤怒后，莉莉安仍然只是平静地指出他们关系没那么紧密。当他嫉恨得想要杀人的时候，莉莉安独自幻影移形去一个麻瓜孤儿院坐着。

　　“你不是宠物。”伏地魔恨她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你戴着我的订婚戒指。”

　　“不再是了。”莉莉安冷冷道。

　　伏地魔想起她把戒指取下来了。

　　萨拉查啊，他真恨莉莉安。

　　“你要怎么样才肯回去？”他深深凝视着她。
　　莉莉安耸肩：“你可以把我打晕，或者把我折磨到昏迷。哦，夺魂咒也可以简单地办到。”

　　“很好。”伏地魔声音冷硬，他抬起魔杖指着莉莉安的眉心，“魂魄出窍。”

　　*

　　莉莉安消失了一段时间，并且在八个小时后被黑魔王亲自带回马尔福庄园。

　　至少从外表上看，没有很大损伤。

　　小矮星进去照看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看一本古代符文书。

　　马尔福庄园的图书馆库存充足，有历代纯血家庭的收藏，也有上次巫师战争中搜刮的珍品。

　　根据莉莉安的探索，里面还有不少麻瓜书籍，她甚至找到了牛顿《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的部分拉丁文手稿和舒曼的《曼弗列德序曲》原谱。她相信马尔福家不会特地珍藏麻瓜物品，这些可能是伏地魔留下的。

　　他年轻时候曾经对物理和音乐感兴趣。
　　有点让人惊讶，但不会太违和。

　　‘这也是我会喜欢的东西。’莉莉安苦涩地想道。

　　“贝克莱小姐？”小矮星轻声说，生怕打扰了她。

　　“是的，有事吗？”莉莉安仍埋首书中。
　　她在看一本如尼符文书。因为记忆力的问题，她没法彻底想起以前学过的古代符文知识。她正在通过阅读恢复这部分记忆。

　　“你已经一天没有下过楼了……”小矮星战战兢兢道。

　　“怎么，有人一天都离不开我？”莉莉安讥笑道。
　　“不，我只是想看看你需要点什么。”小矮星紧张地吞咽。他打扰到莉莉安了？他肯定打扰她了。她会不高兴，会讨厌他。

　　莉莉安抬起头：“给我一杯红茶吧，不加糖。”

　　她脸上没有厌恶。
　　小矮星悬着的心放下了。

　　“怎么了，今天楼下来了不友善的客人吗？”莉莉安在他泡茶的时候问道。她知道，很多时候小矮星都是拿她当借口，躲避可怕的伏地魔和其他食死徒。

　　小矮星老实回答：“没有，贝克莱小姐。最近庄园很安静，黑魔王没有接待客人。”

　　是吗？

　　莉莉安皱眉。
　　庄园很安静……伏地魔在做什么？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莉莉安不客气地问，“又没有什么需要躲避的。”

　　小矮星的手一抖，水溅在地毯上，在他来得及道歉之前，莉莉安已经甩甩魔杖把它弄干了。他为自己的无能而沮丧。

　　“我只是想看看您……我怕……”小矮星压低了声音。
　　“够了。”莉莉安阻止他说下去。

　　小矮星像老鼠一样鼓起了腮帮子。他怕黑魔王像十几年前一样，把莉莉安关起来，整天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莉莉安冷冷地警告：“你不会希望他摄神取念的时候发现你在担心我的个人幸福。”

　　这个假设确实让小矮星毛骨悚然。
　　黑魔王绝对不是慷慨的恋人。

　　“谢谢你的茶。”莉莉安指了指门，“你应该早点离开。”

　　小矮星变成老鼠从窗口离开了。

　　莉莉安不由叹气。

　　这个懦弱愚蠢的格兰芬多对她太过于依赖了，这种依赖甚至盖过了他对伏地魔的忠诚。这不是个好现象。假如被伏地魔发现，他很可能会死。
　　希望他足够聪明，别再做鲁莽的事情。

　　莉莉安又读了会儿符文书。

　　她发现这些晦涩难懂的语言比记忆管理课更能让她平静。
　　她很容易回想起自己被囚禁时做的事情。让她震惊的是，里德尔那时候似乎没有给她强加束缚。没有锁链，没有咒语，没有威胁。在誓约和婚戒没有彻底完善前，她都一直留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他用爱束缚了她吗？

　　莉莉安对这种可能性感到反胃。

　　她放下书，拿着睡袍走进浴室。她需要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摆脱她“被爱束缚”的可怕想法。

　　马尔福庄园的浴室大得夸张，四周的装饰让她想起桃金娘的女生浴室。一想到桃金娘，她又想到这个可怜的姑娘是被汤姆·里德尔害死的。

　　该死，她的脑子无法摆脱这个人。

　　莉莉安深深把自己埋入水中，被温暖柔和的泡沫包裹。

　　忽然，她听见浴室门响了。

　　咚咚咚。
　　三声礼貌又坚定的敲击。

　　“谁！”莉莉安从水里冒出来，大声道。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觉得还能是谁？”无疑是伏地魔。

　　“我不知道。”莉莉安讽刺地说，“没准你的食死徒们经常在我洗澡的时候拜访我呢？”

　　“请务必告诉我名字。”他用低沉危险的声音说道，“我会确保他们不敢再犯。”

　　莉莉安欣喜地说出自己最讨厌的食死徒名字：“贝拉特里克斯，斯内普，还有多洛霍夫。”

　　伏地魔没有说话。
　　但是莉莉安听见门锁响了，他穿着一身干净严肃的黑袍走进浴室的雾气里。莉莉安迅速拿到浴室边的魔杖，给自己围上浴巾。
　　“出去！”

　　对方不仅没有出去，还把门用咒语锁死了。

　　“放松，莉莉安。”伏地魔平静地坐在梳妆镜面前，“我们分享过很多亲密时刻，不要大惊小怪。”

　　莉莉安像一根绷紧的弦。
　　她脑子里已经闪过了好几个可以把他踢出去的咒语。

　　伏地魔那双红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想法，他嘴角浮出扭曲的笑容：“我不介意在这种情形下跟你决斗，相信会很有趣的。”

　　他的眼神流连在她勉强用浴巾遮盖的身体上。

　　“你要做什么？”莉莉安狠狠咬牙。

　　“想跟你谈谈。”
　　“现在？”莉莉安强烈质疑，“这样？”

　　“为什么不呢？”伏地魔眨了眨眼，红宝石在灯光下闪耀，“你洗浴的时候心情会放松一点，进攻性低一点。而我……看见你裸.露的肌肤，也不那么容易积攒怒意。”

　　他居然能把荒谬的事情说得这么有说服力。

　　莉莉安紧紧围着浴巾，迈出腿大步离开浴池，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她怒气冲冲地说：“想都别想。”

　　她越过伏地魔冲向门口，发现魔咒打不开后门，又开始用力撞门。

　　“啊！”她发出痛呼，“你这个……”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按住她握魔杖的手。坚硬的胸膛压在她的背上，羊毛质地的长袍感觉刺刺的。猛烈的朽烂气味和磅礴的魔力在她呼吸时钻进肺里，让她不由自主的战栗。

　　“好了，停手。”伏地魔低沉的声音从脊背爬上来。

　　“如果你想跟我共浴可以直说。”莉莉安讽刺道。她挣扎了一下，意识到他留在她后背的压力后立即停止了动作。

　　不妙。

　　“放开我。”她保持镇定。心跳很疯狂。

　　“只要你保证不像兔子一样撞门。”
　　“我保证。”

　　伏地魔放开了桎梏。

　　“去浴池里呆着。”他的手指勾过莉莉安的浴巾边缘，把它围紧，指节压在绵布与皮肤之间的感觉很微妙，“你会着凉的。”

　　莉莉安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让开路，微微颔首，示意她进去。

　　莉莉安给自己施了保暖咒，坚持站在他面前，用力注视着他，直到他不适地移开视线为止。她有些得意又轻蔑地笑了。

　　“不愿意听我一句话，是吗？”伏地魔轻声道。

　　莉莉安冷笑：“你脸红了。”
　　当然只是因为浴室温度比外面高，他又穿一件严严实实的黑袍。但莉莉安不会放过一个羞辱他的机会。

　　伏地魔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回应她的挑衅。

　　“我们分享过很多亲密时刻，不要大惊小怪。”莉莉安用他说过的话嘲弄他。

　　“一如既往的带刺，莉莉安。”伏地魔轻轻叹气，“你这么尖锐，早晚会伤害自己。”

　　“你闯进来就是为了教训我？”

　　“本来是这样。”伏地魔的眼神又重新回到她脸上，她看见他的红眼睛，不像平时那样疯狂，而是隐然泛光的，“但是现在改变想法了。”

　　他慢慢揽过她的肩膀。
　　“我喜欢你带刺的样子……”

　　把她带进怀里。
　　“明亮锐利的样子……”

　　手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她的背。
　　“还有眼里燃着火，愤怒的注视我的样子。让人沉迷，莉莉安。”

　　他亲了亲她的鼻尖，用吻点燃更多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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