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梅林的选择

　　临近十月一个阳光尚可的下午，哈利跟着德拉科一同从魔药办公室离开。

　　在两个人即将走向不同的岔道时，哈利上前一步拦住了德拉科。

　　“你不能再这样对我了，德拉科，”他带着一点纯然的委屈神色道：“说真的，你到底觉得我哪里做错了？”

　　“……我没有怎样对你，我觉得？”

　　德拉科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其实……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我们太不同了，你也才四年级。我不能期望你太多——这我明白。”

　　“可是你不怎么笑了，不怎么说话了，也不主动吻我——”

　　“可这是因为我们不能在学校里显得太亲密。”

　　媚娃终于在大半个月后的这天舒展了眉眼，露出个些微弧度的笑意来。

　　“可是德拉科，我们究竟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哈利问道：“我们就这样装着不认识彼此，直到所有人都认为格林格拉斯会在毕业之前就跟你结婚？”

　　“这很……复杂，哈利。我不能只顾及我自己开心，我需要为马尔福家族负责。”

　　“我不明白。”有着一双绿得像是施蒂利亚翠湖一般的碧色眼睛的少年看起来有点烦躁：“假如你家里非要你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所有事都非要听他们的？”

　　“我姓马尔福，哈利。”德拉科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想想看，假如你不是唯一一个波特，你也需要为这个姓氏代表的含义付出你的一切。因为那意味着你不是只为自己负责。”

　　“可那绝不会不包括我的感情，天哪！”

　　他看起来也在平复自己的呼吸：“德拉科，你知道我见过你的父亲。他看上去可不像是像你在乎他那么在乎你。你记得那次在博金博克？我爸爸，如果他还在，他可不会用那种语气那么对我说话，我确定。他为了一些鬼知道的理由让你装作跟格林格拉斯交往？小天狼星就不会逼我这么做。”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父亲？”德拉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我，你也不是他，你怎么敢说爸爸不在乎我？西里斯·布莱克？那你知道他对他的家人做过什么吗？他弟弟在他走后不知所踪然后连尸骨都找不到，他母亲的画像被他拉上帷幕挡在门后面，一个布莱克花费自己的小半生命在阿兹卡班替别人蹲监狱，他考虑过家族吗？”

　　“嘿！”哈利也激动起来：“他是我教父！”

　　“……我不想跟你吵，哈利。”德拉科的神情显现出某种透露着疲倦的难过神情，他放缓了声音：“我想我们需要回去冷静一下。”

　　“为什么你总是让我觉得我才是做错了的那个？！”黑发少年不可置信地提高了声音：“你刚刚在我面前说了一大堆我教父的坏话，然后你表现得像是我才是那个说错话的人！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我不能一走了之？”德拉科短促地轻笑一声。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那你还想怎样，我们需要打一架吗？”

　　他抽出很久不用的那根魔杖：“是这样吗？”

　　哈利看上去想说点什么。然而就在这时——

　　“哦，永远不许在我面前这样，小子！”

　　什么东西闪着白光擦过哈利的脸颊击中了德拉科。哈利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掏出魔杖，就听到一声巨响。

　　肤色苍白的媚娃消失了；原地只有一只掌余长的白鼬，正满是痛苦地抽搐着打着滚。

　　“天哪！”哈利神色惊恐地看着那个还保持着举起魔杖姿势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穆迪——

　　“教授！那……那是德拉科是吗？”

　　“你说马尔福？哈……没错，孩子。”一只眼珠疯狂转动着的男人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伤到你了吗？”

　　“可是……”哈利甚至不敢碰触那小小一只，发出凄厉声音，显得无比脆弱的白鼬：“教授！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如果他真的想害我，他甚至用不着魔杖！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他活该。”穆迪看着那只样子痛苦的白鼬，声音嘶哑地道。

　　他又一次举起魔杖。

　　哈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显得无比诡异的，僵硬悚然的笑容。

　　他正要去挡住他的胳膊——

　　“……难道我的地窖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个愚蠢的魁地奇场了？因为你们现在就是有那么吵——波特先生，看看时间，你难道不是应该离开了吗？”

　　哈利像是看到了救星。

　　“斯内普教授！”他从没有这么用力地喊叫过：“那是德拉科！您得看看他！”

　　魔药教授反应很快。

　　他一挥魔杖，德拉科就随着砰地一声出现在了原地。

　　他看上去很不好，平时看起来就足够苍白的肤色此刻简直是面无人色。与之相反的是他泛着病态艳红色的唇——

　　哈利随即意识到那是染上他嘴唇的血。

　　斯内普皱紧了眉头。他一把抱起德拉科，转身就走。

　　“你最好是能想清楚你在做什么，穆迪。至于你，跟上，波特。”

　　哈利急忙跟随他走，目露担忧地去探看魔药教授抱在怀里的媚娃。

　　他还在抽搐，哈利惊骇地发现随着他们的走动，有鲜红的血迹断断续续滴在一侧。

　　“现在别跟着我了，去把麦格叫来，波特。”

　　到了走廊尽头，魔药教授头都不回地风风火火进入了他的办公室，他黑色的袍角极具气势地扬起，门在他身后关闭。

　　哈利心乱如麻地看了看消失不见的两个人，这才几乎短跑冲刺一样地去找格兰芬多女院长了。

　　慌张和仿佛失去的痛楚侵占了他的全部心神。不祥的猜测和无数崩溃的情绪几乎淹没了他。

　　在那之前……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是跟德拉科吵架。就是因为他们吵架，德拉科才会被穆迪……是他的错，不是吗？是他的错……

　　当他终于在路上看到抱着一叠书册的变形学教授时，他甚至语无伦次了。

　　“求您，麦格教授，您得去看看。您得去看看。”

　　“他流血了……我不知道……您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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