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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越
夏沐樨亲眼目睹了这场任务的全部过程。
每一个人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电影中被无限放慢的镜头。
耳边,是烈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视线触及到的地方,都是红色……
人身体里汩汩流出的鲜红血液……
火焰熊熊燃烧的橙红光芒……
她看到自己,安静地躺在火焰中。
心脏处的血液还在缓缓地向外涌出,凌乱发丝的下面,是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身体丧失了最后的余温,从心脏处蔓延来的冰冷,麻痹了所有的神经。
夏沐樨从未想到过,她最后的落幕,是完结在自己最信任的组织手上。
当子弹射穿心脏的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的灵魂和身体生生的分裂开来。
眼前的一切迅速倒带,然后用最缓慢的节拍,一一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可以听得清每一个人的呼吸,看见每一处的细微变化。
她看见了这场任务的最高指挥官,下达放弃她的指令。
也听见她的养父,于傲天于司令愤怒地怒吼,看见他无比愧疚的眼睛。这个男人,从不流露自己的情绪,他一手培养了她,栽培了她。他和她都不善言辞,但是她知道,他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他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决定,后悔让她参与了这次任务。
然后一切霎时间停止,连跳动火焰也被暂停。
之后,眼前的画面猛地转换。
头发一夜之间斑白的于傲天,怒吼着把推开所有人,将自己遍体鳞伤的冰冷尸体抱在怀里中,悲痛的哭声。她第一次看到他哭,她一直以为,这个铁血的汉子从来没有眼泪。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斑白的鬓发,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
然后。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当再次有知觉的时候,耳边是嘈杂的声音。
脑袋闷痛,让她根本无法辨清这些声音是什么发出的。
她没死?指尖传来的微微的刺痛清晰的告诉她,她没死!
“小姐醒了,老爷,小姐醒了!”一个穿着鹅黄衣服的小丫鬟看见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孩皱了皱眉,慌忙跑到正厅。
坐在正位,面色疲惫身着墨绿色朝服的中年男子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内室。
夏沐樨捂着额头上被纱布层层包裹的伤口,右臂撑起身子,慢慢的坐了起来。那个小丫鬟连忙跑过来,想要扶她。凭着多年严格的训练,和五年的卧底生活,夏沐樨下意识的拍开了小丫鬟的手,自己坐了起来。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布局,微微皱了皱眉,周围古色古香的装饰,袅袅升起的熏香,和身穿古装的一个中年男人,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和几个侍卫模样的男人。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那个小丫鬟被夏沐樨拍开手后,惶恐的跪下,连连磕头。
墨绿色朝服的中年男人皱了皱眉,稳步走到夏沐樨床边,一挥手:“青萍你起来。”
“是……”名叫青萍的小丫鬟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起来,退到一边。
“兮儿,好些了吗?”男人坐在床边,轻声问。虽然这个女儿刁蛮任性,这次出事,也全因她的蛮不讲理而让那李尚书一向温顺的女儿失态,与她争执,而落入湖中。可她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自己再不喜欢她的所作所为,也终究心偏于她。
夏沐樨看向男人,皱眉,试探性的指着自己问道:“兮儿?”
男人本来在看到自家女儿醒来时,眼中的锐利和警惕让他感到异样。现在看她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男人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伸手抓起夏沐樨的右手,将她的衣袖朝上拂去。
夏沐樨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臂,但奈何这个身体软弱无力,而男人的力气又格外的大,丝毫不容得自己的挣扎。
男人感到她的挣扎,疑心更加重了。
可当他的视线触及到小手臂上,那瑰色的凤凰花胎记时,打消了自己的疑心。
夏沐樨也被胎记惊到了。这个胎记,和她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夏沐樨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腕,整理好自己的衣袖,淡淡的看向男人。她将男人的所有神情变化收在眼底,并没有感到男人有什么恶意,所以她决定先打破沉默。
“兮儿,我是爹啊。”男人皱眉道。
脑袋闷痛不已,夏沐樨无奈之下,只能装作失忆了。可实际上,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这个爹是谁了,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呃……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一声‘对不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小祖宗竟然道歉了!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啊今天。往常她可从未低头过。
男人眼中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走到一个侍卫面前,冷声道:“老三呢!?怎么还没叫来!?”
“老爷,我们已经派了四队人去请三少爷了,可三少爷他……”侍卫一脸为难的样子。男人叹了一口气:“让老五和你们一起去,告诉他,叫不回他三哥,他也别回来了!”
“是。”侍卫便出去派人找五少爷了。
“那个……”夏沐樨想问些什么,但发现自己谁都不认识,而且自己无法向那个自称是自己的‘爹’的男人叫爹。
男人又走到夏沐樨床边,放柔了声音:“你还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吗?”
夏沐樨摇了摇头,她现在很乱,在2016年的那个自己确确实实的死了,死在那个自己最信仰的组织手上。一想到这里,她眼中的温度便骤然下降。突然的冷冽,让室内所有的人都胆颤了。男人也被她突然爆发的气场惊了一惊,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心中不免一喜,对自己女儿突然的变化,便有了缘由。
意识到自己情绪波动太大,夏沐樨努力的平复自己了心情。
男人也没有深究,继续柔声道:“昨日你被人不小心推入湖中,被湖底的石块磕破了头,昏迷了两日有余。大夫说,你可能会暂时性失忆,我想也是了。”他把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她,并未有说具体,比如是被谁推下的。夏沐樨在心里隐隐有了结论,静静地听他继续说,“你叫黎梦兮,我是你的父亲,黎洪。你有五个哥哥,待到明天就都回来了。这里是你三哥的院落,他常年居住在外,你被人送回来时太着急,就先把你安置在这里了。这是从小陪你一起长大的丫鬟青萍,长你两岁。”
黎洪顿了顿,伸手想要摸摸夏沐樨头发,却因她下意识的躲避而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他叹了口气,收回了手:“罢了,你早些歇着吧。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夏沐樨的眸子闪了闪,抿唇点了点头。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无法放下心里的防线,去接受别人。她现在需要安静,需要时间,去理清思绪。
看着黎洪离开的背影,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出声:“谢谢。”
黎洪顿了顿,转过身温柔的笑了:“说什么傻话呢?和父亲是不需要说谢谢。”
“……”夏沐樨愣了愣,僵硬的扯起了一抹笑容。黎洪看着她疏离的样子,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嘱咐下人好生照看着她,便行色匆忙的走了。
直到黎洪出了门,夏沐樨才将视线移到一旁的一直低着头的婢女青萍身上。那婢女感到她的视线,害怕的猛地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发抖。夏沐樨皱起了眉头,冷声道:“起来。”她无法习惯他人动不动就跪下的封建思想,毕竟她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五年,那些自由民主的思想早已深入;再者,她看不惯这般唯唯诺诺的样子,很弱。
青萍被她的冷然吓得,几乎站不起来,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时,几乎已经快崩溃了,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
夏沐樨看她那副模样,心里一阵烦乱,随手一挥:“你下去,别烦我。”青萍听她这么一说,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哭道:“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求您不要让奴婢走!奴婢求求您了!奴婢知错了!”
她这一哭,让夏沐樨更加烦躁起来,刚想提声喝止住青萍,一个突兀的声音止住了她的想法:“这是哪个小姑娘哭的如此怜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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