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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有段时间没见到蓝堂了,倒是在街上碰到架院晓,架院告诉我,自从上次蓝堂从我那里回去,就一直嚷嚷着什么“糟糕糟糕”“太糟糕了”。
架院晓打趣我:“你到底对我们蓝堂做了什么?”
“不不架院前辈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一指自己纯良的眼神,“怎么都只有蓝堂对我做什么吧?”
架院晓失笑。忽然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望着前方的虚空,语气几分感慨。
“别看这小子平时一副轻浮样,在感情方面其实一点也不会转弯,一旦认准了什么人,一定毫无保留地把整颗心都捧过去。”
我内心一万个赞同,想起前不久检查宿舍优姬从蓝堂房间收缴的玖兰枢随手丢弃的物件,忍不住笑说:“比如玖兰宿舍长”
“哈,确实。”架院将头发往后顺了顺,脸被手臂挡住看不清表情,只看见嘴角依然保持着上扬,“不过我说的也不是玖兰大人。”
“哦那是谁?”我起了兴趣,一边问着一边在脑海中搜寻什么人与蓝堂走得较近。
“他从小的玩伴。”架院晓说,“青神。”
我愣了一愣。
我么。
不过,能嘴角带笑用调侃的语气说出来,应该只是随便侃侃,已经能随口将青神百川当做谈资,说明我也没有多禁忌了嘛。
还是因为不在场,所以没有像蓝堂和琉佳那样对我抱有强烈的恨意
“你那天说了解青神,是说谎吧。”架院晓的语气,分明是已经断定我在说谎了。
我耸耸肩:“谁知道呢。”
沉默了一会儿,架院晓却问:“能说说你所了解的她的事吗?”见我抬眼看他,又忙说,“觉得困扰就算了,本来我问这问题就已经……”
“也没有。”于是我说道:“曾经的夜间部学员,现在已经被黑主学院除去学籍,永远……据说做了无法挽回的事——哈,这是听一条前辈说的——架院前辈觉得呢?”
“一条是这么说的么。”架院晓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尴尬,“大概吧,我不太清楚,我稍微……咳,晚了一点。结果错过了全部。”
“真遗憾。”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我却莫名庆幸。
或许是那时候没有被架院晓目睹,与架院晓在一起时总有一种侥幸般的松弛感。
也或许,正是这样不该出现的松弛感,让接下来发生的事成了致命一击。
我与架院晓在街角分别。出门前防卫在黑主镇的血猎已确认近期出现在镇上的level E 已全部捕杀,我对此一点儿没有怀疑,因此那孩子出现得我猝不及防。
它似乎已经饥饿到极限,行动毫无畏惧。
我们互不相认,它径直朝我冲过来,而我紧张地看着它,一边迅速将手伸向身侧的刀柄。
一瞬间电光火石。
它却在我身前停下来,而我的刀刃挥出半道,生生制止在它的头颅前。
即使是人类之身,依旧无碍我刹那间明白过来。我听到架院晓喊着我的名字朝这边过来,我压抑下跳动不已的心跳,以口型向那孩子示意:快走。
命令被无条件服从。
我看着它消失在墙头的身影,架院晓摆出攻击的架势出现在我身后。
我收刀,转身朝架院晓充满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把你的任务对象吓跑了”
“没有。”架院晓狐疑地看我一眼,“今天并没有任务。”
我听着自己渐渐慢下的心跳,呼出一口气。
“协会的人说黑主镇的level E已经捕杀干净,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我向架院晓走去。
视线中架院晓的神情渐渐凝重:“别过来。”
我的脚步瞬间停滞,心凉了半截。
架院晓皱起眉,压低声音:“被包围了。”
松了口气。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简直麻烦大了。
四面八方出现手持银质武器的人。包围我们的是血猎。
说黑主镇的level E 已捕杀干净的是血猎,在那孩子出现后立即包围过来的也是血猎,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
我掉头就跑,银质武器对目前的我没什么威慑力,越过拦在我面前的人,往闹市区去。保护人类是血猎的原则,也是血猎的致命弱点。
不远,马上就要到了,身后没有人追上来,我把他们甩掉了?
只是,人类的我……有这么快么?
我犹豫着停下,忽然想起被我扔下的架院晓。难道……不不,晓可是贵族,元老院与血猎协会可是签有协议的。
我靠在墙上,喘息渐渐平复,却依旧没有人追上。
难道真的,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晓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越发强烈,我来不及细想,转头就往回跑。赶到的时候,晓浑身是血被压制在地上,为首的宣判了他的罪名:杀死十数名手无寸铁的人类,当立即捕获,带回协会处置。反抗者,就地斩杀。
晓咳出一口血,冲那人道:“我没有杀人。”
“那死者身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这街区除了你再没有别的血族了。”
胡说八道!
我捏紧拳,忽然感到那人向我这边瞟了一眼。
“带走。”他冷冷道。
我从屋顶跳下,横刀护在架院晓身前:“不好意思,咱们黑主学院的学生,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跟人走了,即使是任教教师也不行。”
那人摘下帽檐,露出那张我已十分熟悉的脸,别有深意地地看着我:“黑主学院的小姑娘,刚刚不是跑得很迅速吗,难道是在心虚什么?”
我心里一虚,挺直了脊背:“当然是为了通知理事长——通知他新来的教师体罚学生,需尽早解雇。”
他冷笑道:“协会要带走的人,即使你们理事长也护不住。”
“那,元老院呢,血族与人类签订的协议呢?你要带走的可不是普通血族——是贵族!”
“协议,贵族”他轻蔑地念出这些词,末了冷哼一声。
我猛然想起他说对吸血鬼不是讨厌而是痛恨时的语气。
架院晓撑着身子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协会想要引发战争吗?”
我扶了他一把,架院晓受了伤,血腥气窜入鼻腔,我忽然觉得有点饿。
我尽量忽略那味道,使注意力集中在周边的血猎上。他们并不顾忌我,也不害怕架院晓的火焰。
“由软弱的先辈定下的协议,我一直将其视为一种束缚,无法将痛恨之物斩杀费尽心思获得的力量又有什么意义正因为害怕战争,所以千百年来人类一直被血族欺辱。”猎人先生注视着我们,眼睛里被疯狂占据。
我叹了口气:“你这么想,我真替先代血猎感到遗憾。”
协议不仅是人类的妥协,也是血族的妥协,对血族来说不能任性地吸血一点也不算什么好事,如果人类毁约,血族必定毫不犹豫解除对自身的约束。
我与架院晓合力在包围圈中开了一个口子,架院晓的身子歪了一下,我搀住他,低声问道:“学院还是元老院。”
架院晓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回应道:“元老院。”
好在人类的脑子没把去元老院的路也给忘了。
对血族来说,元老院总是最好的庇护处,尽管那里腐朽而混乱,却在千百年来牢牢驻扎于历史中。
血猎协会的宣战,必将由元老院应下。
“太晚了。”架院晓忽然叹息一声,将我推开,献血在他胸前绽开,溅在我脸上。然后,他在我面前一头栽下。
我接住他。
血猎的武器对我无效,架院晓却依旧对我做出保护的动作。
我怎么能任由他被血猎摆布。
我鬼使神差地舔去溅在我嘴角的,架院晓的献血。
“还不算晚。”我抬起头,目光锁定围过来的猎人,“或者说,刚刚好。”
前方的血猎倏地张大了眼睛。
“你——”
杂碎,不配留下遗言。
出刀,还是双刀称手。四个,五个,□□呻吟着倒在架院晓火焰的余烬中。
“她是青神百川——”
我感受着涌到手里的力量,双刀在我手中阵阵鸣响,银质武器划破皮肤留下鲜明的灼烧的痛感,不想受伤,就只有杀戮。杀戮。
我回头,望着一地尸首,久违的饥饿感如此真实,一阵悲凉涌上心头。青神百川,本该消失在世间。
带着一身罪孽,逃避,藏匿。
青神百川扫荡的第二个街区,在黑主镇,青前道的安身之所。所有目击者——守卫着这个街区的血猎——将无一生还。仅仅是为了青前道的私心。
西区的记忆从意识深处逐一浮现。先前与我相认的那孩子在一处角落瑟瑟发抖,我提着刀从他面前走过。
“以后,不要吸别人的血。”
至少,我还没有糟糕到变成一个不愿负责的懦夫。
记忆向我确认自己的过失。我确实,做了无法挽回的事,一条说得没错。
我听着血液沿刀滴下的声音,听见生命在瑟瑟发抖。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一个镇静的声音:
“终于找到你了,暴食的魔鬼,青神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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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过自新完毕,我又是纯良的我了【捂脸】这里开始进入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