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其实，也没有想过中午休息的时候来这边走走。大概是为了在考试之前来放松一下吗？不过不是更应该去学校的图书馆加把劲学习吗？

　　繁乱的思绪想到这，脚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环顾四周，最终目光停在那个方向。花店……吗？

　　花店门口没有刻意将那些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花大胆地摆放出来，只能透过玻璃看到花。装潢干净、简约，倒有点像咖啡店一般，大致是闻到了咖啡的味道。是摩卡。推开棕木门，门边的风铃同时响起，但却未有一名店员出来——应该说是没有人在这里，倒是有只棕白相间小猫蹭着脚跟。有点难受又觉得有点可爱，低下头，它貌似在“邀请”，受不了这种搔痒把小猫顺势抱起。应该不会失礼。

　　抬起头来，开始细细打量这店的内部，说华丽也华丽不到哪里去，但说简约过分也看不出有一丝简朴之貌。果然是家花店，不过也不能太后知后觉。琳琅满目的过分，虽说有跟高三专攻农业和生物的学长学姐学习了下关于花的知识，但面对那么多的，也只能叫出几个平常眼熟的花名，至于花语，也从一些学姐那里了解了一点。

　　正午的阳光洒进来，使这寒冷的冬日有点暖和——只是看上去，这家花店可没想其他店一样开足，不，是根本没开暖气，稍微可怜这些花还能开着。

　　“呜……”“稀奇。”被一束花引起了注意，应该说是猫被那束花引起了注意，它原本懒懒地躺在怀里突然有了一份活力，猫在冬天的时候大多都是懒惰的，可不是稀奇？低头仔细观察，猫眼中的活力不似看见了玩具，更准确来讲是——见到了宝物？鬼使神差，蹲下来，手不由自主地想伸前。小猫忽然间又不安分起来，想脱离我的怀中。

　　这将我拉回了自己的思绪，手缩回来后，起身闭眼适应一时站起来的头晕。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对吧？”自言自语地发言，可得到了回复。

　　是一道听上去就能联想出那人也是一样性格的冷淡声音：“是的。”

　　从黑暗中又见到光明，瞳孔自然地缩小，感受到刺痛、除了店内的装潢，又多出了个清瘦的少年，一眼就感觉到如同声音的冷淡。“失礼了！”有点惊慌失措，更不如说像个笨蛋，习惯地程90度鞠躬，将怀抱着的小猫双手递上去。

　　也不知道是否吓到对方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只觉得手中少了份重量。站直身后，少年才回复：“我不是店长，只是来这里打工的。”极其冷淡，极其平常，是个很容易给人留下不好影响的声音，至少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了。忽然脸上感受到了一股只狗狗的眼神，是要记住我这个可以的人吗？气氛一霎时有些严肃。

　　“初次见面。在下春野木。”有一段沉默后，是对方先开口，充满江户时期的武士风格，恐怕是又是个充满武士情怀、厌烦富家身世的小少爷了。

　　“你好。我是村下佐”又鞠了下躬，起身。只见少年一边抚摸着猫一边看着我。貌似不想将话题继续下去，更像是想让我走人。

　　僵了一会儿，大脑才猛然想起自己来的原因——帮老弟（老二）买花，说是给他的女友，早恋真可怕，想想那个平时木头人现在居然还冒出了爱心的小泡泡。“我可以买花吗？”“你挑吧。均有标价。”是真的厌烦了，他直接抱着小猫转身走向柜台后，再也不看一眼。

　　又整理了情绪，重新在店中找花。

　　想要找玫瑰吧，不过虽然直白但又俗气，也没那么多钱买那么多束。又想挑特别的，含义比较直白的，但或许那个女孩还不懂。……不过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在那里纠结什么，又不是给我女朋友买，况且我还没有！早知道应该直接拒绝。

　　时间在我的纠结下慢慢流去，貌似呆在柜台后的春野木抱着小猫出来见我还在那里。脸上不由浮出半分惊讶，只有一瞬间，但我着实看见了。接着又变回带着一点不耐烦的面瘫脸。或许是他还记得自己是打工的，把猫放在柜台上，走上前来：“若是给女朋友的话，栀子花如何，懂一点点的女孩都知道花语是‘永恒的爱’，也喜欢。不贵。也就200円到400円。”像极了被委屈后背书的声音，带着微微哭腔的颤音…不对，我怎么对一个男孩子的声音那么着迷。

　　“那就9束吧…”说出口后，春野直接拿了九束花走回了柜台后，是去包装了。9…忽然想起坐在自己身边的中|国留学生，总听她在上课前讲着中|国的事情，顺便学习一些中文。9，在中文里谐音为‘久’，长久的久。走近柜台，只发现小猫窝在那里准备午觉。摸了摸小猫的耳朵，一股淡淡的咖啡味飘过鼻尖，再闻，还有颜料的味道。

　　良久，从柜台后的房间走出来的春野双手拿着花束。“让你久等了。”他将花递给了我，接着又言：“一共1800円。”“你怎么知道我会要200円的。如果我要400円呢？”我接过，看了看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心思，只是想逗逗他。

　　“那你就不会收下。”他淡然扫过我眼中的心思。“给钱走人。”呜，果然好冷淡，室内的气温也因此低了不少。我从口袋把钱掏出来，没有用钱包的习惯，钱有些皱起。拉起了袖子，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正午12：45”又望了望店外，没有多少行人在走。也许是真的不希望我继续呆下去。春野轻叹一声，道：“那么久了，我见你是高二生，不应该回家吃午饭然后上学吗？”不过这话在我耳边听上去更像想留下来与他聊天。我转头，才发觉他的脸与自己仅有几十厘米，他的样貌，在我眼中更加仔细。

　　春野的头发不似外面那些男生个个油头，松松又有点干燥，明显的棕色是天然的，面容十分清秀，但并不似女孩样柔软。只要不是冷冰冰的样子，一个微笑必定能收获不少妹子的芳心，看上去的年龄想个国中生。

　　“你不应该也去复习吗？”看上去比我还小。

　　“不必。我认为作为平常的顾客关系，我们大致，不，是一点也不熟。”一字一顿地说下去，眼中的冷淡真叫我有些背后流冷汗。“若是再不离去，我便叫警察来。”他的态度很坚决，不过他说的很对，自己为什么要纠缠于他？总之有那么一种熟悉感？虽是这么想，但自己也不相信。“那我走了。”笑嘻嘻地说着，但在对方回应“慢走”或者“快滚”前，从柜台边抽出一支笔和一张纸，迅速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下次会光顾。所以绝对要记下，不能当做骚扰电话挂掉！”半幼稚半认真的语气还真让面前的这个面瘫脸破功。

　　在起身之前又看了看店的四周，脑子通了电一样像个小孩子跑到放着盆栽的柜子前，拿了一盆标记着蝴蝶兰的，仅仅发芽的盆栽，走回柜台。“还有这个！”笑着说，从他脸上又读出了情绪，有点有趣。“你确定？”短短的吃惊后，抛来质疑的目光。“一盆蝴蝶兰就要种植三年，这盆才种了一个月。”不是疑惑，我点头。“900円。多谢惠顾”

　　“我记得…”“标价标错了。”“是是是。”憋着笑将钱给他，成功收获了一对白眼。

　　是时候该走了，我拿着花，抱着盆，从店中走出，冬日的中午，能在北海道感受到阳光，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那么
　　三年后
　　是否还会开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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