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和小林

　　新年之后的时间真的就像飞起来似的，没过新年之前大家心里好像都还存着一丝侥幸，觉得高考还是“明年的事”，而当所有的日期前面的年份从2016彻底翻过去，变成2017的时候，好像所有人才如梦初醒。安全感也因此不复存在，就连平时吊儿郎当的某些吊车尾的同学们，都开始咬着笔头每天晚修按时上下，甚至高三年级的那几层楼，晚修下了快半个小时都还有多半教室亮着灯，到不得不熄灯的时候，校警才到教室里一个一个班地喊“快点回宿舍了”赶同学们回宿舍睡觉。

　　李晓和林笑也和班主任申请开始留在学校上晚修了，高三的晚修时间和其他年级一样，七点上十点下，但是大部分班级老师都要求同学们尽量早一点到教室，基本上提前二十分钟，教室里的同学们就都来得差不多了，而到下了晚修快半个小时教室都还有一般人坐着学习。

　　每天晚上他俩也不急，回家走两步就到，两人基本上每次都是全教室都走得差不多了才从学校晃晃悠悠地回家。大晚上的校道上没人，两人走得近了些还可以悄摸摸地把手拉上。校门口每天轮班的校警都脸熟他们俩，每次他们出校门都跟他们招呼“赶紧回家，学到这么晚干什么”！两人嘻嘻哈哈地答应着一路走回家，进门前李晓总趁着门口没人亲亲林笑脸颊或者抱抱他，然后揉着他的头发说晚安，到他进门了才转身进自家门。

　　转眼已经是一月末，过年前最后一次月考成绩在除夕放假之前放榜，同学们看着成绩单，几家欢喜几家愁。各科老师们放假前都下足了马威，让大家放假回家也抓紧复习，回来直接讲试卷。

　　高考前最后一个寒假名存实亡，说是放假，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十几天，还有大批作业、复习和试卷纠错要做，大家倒是也已经习惯了，或者说随着高考的脚步日趋逼近，开始冷静甚至坦然地接受这些繁重的学业，开始默不作声地努力，也少了些抱怨和浮躁。学校除了除夕和初一二三，其余时间都对学生们开放，高三学生什么时候想回学校自习都可以。

　　这所重点高中里的学生有很多是从省里其他小城市考来的，大多数都打算回家过了年就直奔学校，宿舍里的被子和生活用品倒不需要收拾，放在那里就好。

　　虽然假不像假，放假的这一天大家还是兴奋得不行。走的那一天李晓在林笑教室外面等了好久，林笑才背着鼓得堪比炸药包的书包从教室里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一个用来装书的布袋。

　　李晓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袋子，道：“才那么三四天，你把书桌都搬空了。学得完吗？”

　　林笑正在脑里一科一科地过有哪一科的资料没带齐，心不在焉地靠在李晓手臂里往前走。刚走没两步，忽然一拍脑袋，转身跑回教室里，扔给李晓一句：“我英语报纸忘了带啦！！！”

　　就冲回教室书桌里翻报纸。

　　李晓真的是哭笑不得，便又靠在栏杆上等他。

　　小林同学翻完英语报纸又慢吞吞地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跑回去又从桌子里把物理大本总复习也拿上了。好不容易走到门口，他掰着手指继续数还有什么忘了，李晓赶紧揽着他往楼梯口走，嘴里无奈道：“都带齐了带齐了，别想了别想了。”

　　当然带的那么多课本练习册大部分还是没有用上。放假回家那两天都是李晓每天早上拉着还没睡醒的小林同学去学校附近的图书馆学习，等到除夕年前，李晓和林笑都跟着爸爸妈妈回老家了，不能每天一起学习，两人倒是每天通电话。林笑这边也忙得不行，初一初二都跟着爸爸妈妈走亲戚，拜访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姑姑婆婆，各亲戚们今年倒都把他一个考生当大熊猫了，见着他就围着他问成绩呀、志愿啊、将来专业打算的。

　　新年这几天大家都闹得晚，半夜十一二点了楼下还有亲戚彻夜打麻将，林笑趴在床上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把电话开了免提放在枕头上给李晓打电话，听他讲他那边过年又见了好久没见着的堂兄弟姐妹，还有同年也准备高考的表姐，最近几天过年都大鱼大肉地吃，东家西家地串门......林笑哼哼唧唧地听着，声音都黏糊起来，李晓问他他就一句一句地答。

　　李晓听他在那边恨不得马上睡个天昏地暗，笑了：“你是不是困啦？快去洗脸刷牙睡觉吧？”

　　林笑“唔”了一声，在这边揉了揉眼睛，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几分，抓着手机坐起来对那头说：“再说一会儿才睡。”

　　李晓看他一副困得都不行却还舍不得挂电话的样子，在那边皱了皱眉头：“现在就去睡，别熬了。”

　　林笑撇了撇嘴：“可我还想和你讲呢......”
　　李晓也教训不动了，握着手机好声好气地哄：“我们这不每天都打电话吗？而且过两天回去就能见到了，不差这一会儿。快去睡觉吧。”

　　“好......”

　　“嗯，”李晓在那边笑：“那赶紧去洗脸刷牙睡觉了！明天早上我再打给你。”

　　“嗯！”林笑终于开心了：“那我去啦！”

　　“嗯，快睡吧，晚安。”

　　“晚安！”

　　新年回老家不过三四天，林笑却觉得像过了一个月那么长，就算李晓每天都给他打电话，不打电话的时候也总是发微信消息，他还是觉得时间慢得很。要回家那一天林笑开心得走路都飘起来了，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行李。也就住了三四天，行李没几件，他哼着歌一件一件地叠衣服，吃过早饭和堂兄弟表姐妹都道过别，安心听着长辈们一遍又一遍好好学习、高考加油的叮嘱，才终于坐上了回家的车。

　　李晓和他同一天回来，只是晚了几个小时，要到傍晚才能到家。

　　林笑和他早就说好了一回来第二天刚好学校也开了，就去教室学习，去谁的教室倒是无所谓，大家在一起读了三年，期间类似于分班之类的调整让整个年级都好像融为一体，你串来我串去的也没有什么你班我班之分。

　　林笑下午一到家就给李晓发微信，问他到哪儿了。李晓老家住得远，不像林笑，开着车走两个小时高速就能到家，他过了十几分钟才给林笑回说他们刚上火车，离到家还有三个多小时。

　　林笑乖乖回了一句好，就看李晓那边发来一条语音。

　　他点开，那边杂音很大，悉悉索索的是人走动的声音和动车特有的轰鸣声，李晓的声音混在这些声音里倒还是清晰明亮。

　　“动车上信号不好，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你也别到了家就光顾着睡觉休息了，”他在那边说，林笑都可以想象出他在那边抿着嘴笑的样子：“晚上有空记得把月考的物理错题看一眼，明天我们一起做错题本，听见没？我明天可要检查的啊！”

　　林笑握着手机把语音听了三遍，才捂着心跳加快的胸口低着头打字给他：【好，知道啦！】

　　他心里想，李晓快点回来吧，物理作业也好什么都好，最好把自己也从头到脚检查一遍，他好想抱抱李晓，还想亲亲他，或是让他亲亲自己。

　　李晓那边又跳出来一条消息：【你也给我发一条语音呗，想听你声音。】

　　林笑给他甜得一下有点不知所措，拿起手机对着说了一句：“我说什么好呀？”

　　李晓那边马上回了一条：【什么都行，多说几句。】

　　林笑便和他讲早就对他讲过的过年这几天发生的事，发了好几条50几秒的语音过去，李晓打字应着，两人一直聊到林妈妈喊林笑出去吃饭才停下来。

　　【我要去吃饭啦！】林笑握着手机对那边简短地说。

　　李晓回了一句【好，去吧】，又加上一个摸摸头的颜文字。

　　隔了一小会儿又跳出一条【这些够我剩下三个小时慢慢听了。】

　　林笑心跳的快得要跳出来。

　　林笑其实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在一起已经快有半年了，两人从小也是黏在一起，自己还总是会被他一句话弄得心跳加速满脸通红。

　　他觉得李晓最近让他心跳加快的频率有点高，把脸埋在被子里好一会儿，才又抓起手机好像还有点赌气似的回了一句【笨蛋。】

　　——总想写小剧场——

　　林笑：【你你你......你跟谁学的？】

　　李晓：【？？？什么？】

　　林笑：【你总撩我！】

　　李晓：【我还用撩你吗？你不早就是我的了？】

　　林笑：【......】

　　可能咱们大李哥就是传说中的天然腹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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