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和小林

　　周五下午所有班级最后都有两节自习，虽然是高三，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很多学生蠢蠢欲动，更何况这还是十一国庆节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很多学生都想着最后一节自习课早早地回家，或者到学校旁边的步行街和同学吃顿好的，所以通常到了这时候最后一节自习上到一半，已经有很多学生偷摸地背着书包离开了班级，走廊上也能听见偷溜出来的学生的谈笑声。
　　林笑他们班主任管得严格，最后一节课大多时候他也会坐在教室里看着大家自习，但今天可能连班主任也迫不及待了，最后一节课上才10分钟，嘱咐过大家好好学习也就不看着了。
　　老师一走整个教室就像脱僵了一样，本来隔壁和对面的班级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提前下课的氛围马上渲染了整个教室。课代表们都很有默契地集体上黑板把小长假的作业写上，准备把作业发下去任务布置好就撤了。
　　林笑心不在焉地做着刚发下来地英语报纸地完形填空，看着身边的同学一个一个地走掉，烦躁的心情不知为何一点一点地涌了上来。
　　李晓刚给他发短信说要一起回家。
　　他想拒绝来着，但是这一个星期除了星期一李晓下午李晓坚持要等他一起回家之后，他俩也就一起上学过一两次，俩人也不怎么见面。林笑才发现，原来其实他们俩没有那么多的交集，也没有那么多理由让他们见面。其实如果没有一方去维持，这种关系几乎是马上就能被淡化的。
　　他想这样就好，可能他们就会这样慢慢地淡下去，这样他心里那一份折磨人的喜欢，也不会再给自己或者是李晓带来任何困扰。
　　但是他心里揪得慌，没有和李晓相处的日子，他心里都空落落的，他和李晓这么多年，李晓怎么想他不知道，但是对他来说，李晓早就已经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他一边想着就这么让这份感情淡化吧，但是一边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离不开李晓。
　　他觉得心里乱糟糟的，烦得不行。
　　“林笑！”
　　李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教室的窗边，冲着坐在教室另一边的林笑挥手。
　　林笑回头，冲李晓喊了一句等他一会儿，就开始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把化学试卷拿出来又放回去，英语报纸叠起来放进文件夹，在乱糟糟地桌子上找了半天红笔，最后才在同桌的课本里发现。
　　林笑在里面磨叽地收拾着，外面的李晓也不急。
　　说实话，他现在整个人都还有点懵。
　　上午经不住蘑菇头班长的连连盘问，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对她说了，班长一脸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不可思议地开口：“你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李晓郁闷着，现在又是一头雾水。
　　“那个......这个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班长摸了摸鼻子，又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林笑可能，就是那个......喜欢你？”
　　“就是，那种喜欢。”
　　“什么那种喜欢？”李晓摸不着头脑。
　　“就是男生女生之间那种......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班长越说越纠结，也觉得谈论这种话题有点羞耻，恨不得把脸埋进手臂里。
　　“你说什么？”李晓好像脑袋被人用棍子狠狠敲了一下，一下子恍惚了，愣了好久才踌躇着开口：“你说......林笑喜欢我？”
　　班长更纠结了，急忙解释道：“哎不是......唉，我只是觉得有可能，你说你们俩之间的事我怎么清楚......我只是觉得吧，这种反应很像是喜欢上一个人，又不敢面对......唉这么说好矫情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李晓脑子一片空白，班长在旁边叨叨什么他完全就进不了脑子。
　　直到班长又使劲拍了拍他肩膀，他才反应过来。
　　“哎！李晓，我说吧，你也别想太多，现在这不是还没确定呢吗，万一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再说了，就算真的是，你也得和林笑说清楚吧？”
　　“可是我俩都是男的啊......”李晓看着班长，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嘟哝着。
　　“男的怎么了？你是不知道，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哎，不是，我也不是说这就正常了......呸，这怎么说啊......”
　　李晓不说话，班长兀自纠结了一阵儿，才又开口：“这么说吧，我觉得你得把这件事先跟林笑问清楚，你们这样一直不交流也不是个事儿啊。再说了，你们都这么多年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这样不难受吗？”
　　李晓心里想说自己都快难受死了，心里堵得慌，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和林笑很少，这么多年来几乎是从来没有闹过矛盾，有时候小磨小擦的也绝对没有隔夜仇。其实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也没怎么考虑过如果真的出现问题了要怎么解决，因为彼此的存在早就已经刻进性格里了，在彼此身边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班长看他不说话，气压还低了几度，叹了口气：“李晓，你别想那么多，如果真的是我们刚才设想那样，你……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喜不喜欢林笑？”
　　“可是......我们俩都是男的啊？”
　　“我又不是问你喜不喜欢男的......”
　　班长话还没说完，上课铃就响了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班主任果然踩着铃声进来了，一分钟也不差，她赶忙回头把话说完：“是林笑！你喜不喜欢他，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李晓又愣了好久，等老师都在台上开讲了才慢吞吞地拿出课本。
　　——脑子里只剩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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