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时光终究虚无

　　“好了，你们还有哪题不懂的？”坐在讲台边的历史老师喝了口水后说道。
　　“老师！13题！”某同学说道。
　　“13题，嗯，我看看，”她扶了扶眼镜，拿起试卷看了看，说道：“哎呀，这种题你还会做错啊？用排除法啊！你看，AD不选，C明显是错的，那不就剩B了吗？”
　　似乎这是所有老师的通病，自然地以为学生都懂而理所当然地排除掉所有错误答案从而得到正确答案，有时他们也是为了赶进度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在讲评卷子上而简要地一句话带过，讲了跟没讲一样，搞得学生们都云里雾里的，最终也只是事倍功半罢了。
　　见同学们都没什么反应，她自然而然地认为学生都懂了，便接着说道：“还有哪题要讲的，没有的话我们就来看主观题。”
　　“老师，能不能把13题再讲一遍？我们都没怎么听懂。”时新说道。
　　老师这才明白他们的沉默代表的是他们的疑惑，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呐不要老这么沉默，有问题就要问出来，哪里不懂你们也知会我一声嘛，别老是摆一副死气沉沉的脸，这样老师很难配合你们啊！你看看时新，虽然她历史成绩不算太好，但人家有问题就问，这样才是对的学习态度嘛！”也不知老师这是在夸她呢还是在损她呢，总之时新听起来有些奇怪。
　　“好，那我就再讲一遍，你们告诉我你们错选了什么？”台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如同菜市场一般聒噪，但毕竟教过十几年的书了，她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很明显四个选项都有人选，而选C的最多。
　　“行行行，别吵了，那我们一个一个来。”她制止了吵闹后说道：“首先你们先看图，别管电路图你看得懂看不懂，你去找关键词，大家都把‘帝国议会’给我圈起来！帝国议会哪里才有？对，就是德国，既然德国才有那就可以直接排除AD了，D项‘一票共和’是法国共和政体的内容，A项国王统而不治那是英国责任内阁制，你们选这两项的人那就真的是非智力因素了。那我们来看C项，你们大部分选的都是这个选项吧，来看啊，权力制衡是什么？代议制的核心和关键。这就是你们不细心啊，还是好好回归课本好好读吧。”
　　“好，可以讲下一题了吧？”看同学们心领神会的样子她这才说了出来，但刚说完下课铃就响了。
　　“行吧，那就下课吧，下节课接着讲，有问题来办公室问我。”刚一下课的工夫她便在班级里消失了。
　　时新本想趁这个时间趴下去睡一会儿，但刚趴下去就感觉到后背有人在动她，她有些不情愿地抬起了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扭了过去斜睨了一眼，眼里还带着一丝睡意。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觉啊，起来给我讲几道题吧。”杜婧乞求道。
　　“你不会去办公室找老师问吗？”
　　“你什么时候见我去办公室找过老师问问题？”
　　“那你觉得我会吗？”
　　“至少你成绩比我好，比我懂得多一点。”
　　“那好吧，哪题？”
　　“12题，为什么不选B呢？”
　　时新看了看，说道：“这题刚才不是讲过吗？”
　　“是吗？可能是我刚才睡着了吧……”
　　时新拿出拿她没办法的无奈表情看了她一眼，之后才看了看题目，说道：“你从哪看出民族工业发展减缓了？”
　　“国产火柴不是越来越少了么？”
　　“就火柴业而已，不能代表整个民族工业，而且这是最佳选择题，C明显比B好多了好吗？”
　　“噢……”
　　下课时间也就十分钟，时新的时间全被杜婧拿去问问题了，以至于连上课铃响了都还没个完，搞得时新都觉得她问题真多。
　　这节课是班会课，班主任先是说了五分钟的班级事情，而后才说道：“最后我再提醒大家一下，快期末了，收收心，该复习的复习，该预习的预习，该问问题的问问题，成绩才是硬指标，到时候不及格你们哭都来不及！”她喝了口水后接着说道，“好了，我们把刚才没讲完的卷子拿出来接着讲……”
　　熬过了最后一节课，昏昏沉沉的脑力劳动者一听到下课铃便瞬间清醒，但讲台上面的大人物似乎并没有下课的意思，而是接着说道：“再耽误大家几分钟我们把这题讲完就放学哈。”外面走廊由于放学时间熙熙攘攘的，大人物便说道：“外面太吵了，把窗帘拉上……”
　　与此同时，对面楼的音乐教室早早便放了学，同学们各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有说有笑。
　　“诶你听说了吗？”一女生问茯媛。
　　“听说什么？”茯媛问道。
　　“我听说你们那比赛黑幕很大。”女生一本正经地说道。
　　“怎么说？”茯媛开始有点兴趣了。
　　“我听我一同学说晋康和一中私下给了组委会好多钱，所以他们才能得第一二名的。”
　　“果不其然，没有赞助商还能办这么水的比赛，果然有猫腻，头衔还真是买来的啊。”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用金钱筑垒而成的世界，没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在一旁边收拾东西边旁听的彭扬突然插了进来加入了她们。
　　“说白了我们只是个摆设而已。”茯媛开始有些烦躁。
　　“准确地说是棋子，你以为你是车能撑起全场，但架不住人家是炮啊，人家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你，你不过就是他们的一块跳板而已。”彭扬分析道。
　　“唉，弱肉强食的社会，他们的丛林游戏果然不是我们玩得起的。”茯媛叹息道。
　　“嘘！”彭扬示意其噤声。
　　茯媛也收拾了一下，收拾完后说道：“好啦我先走了，马蔺在门口等着呢。”道了个别后便走了。
　　彭扬拉上了琴盒的拉链，向那女生道了别后便也出了门，来到他们四个人约定俗成的一个小据点。
　　操场永远是整个学校最热闹的地方，四人置身其中不过是沧海一粟。时新仍旧在跑步，魏恳倒是有所长进，也能跟着跑不掉队了，体育期中考也顺利卡着及格线过了，两人就这么并排在操场上跑圈，时新是出于自愿所以无牵无挂的，而魏恳呢，与其说是自愿倒不如说是跟做任务似的，进度条噌噌噌地走。
　　两人有说有笑地在跑道上晃荡，而在终点附近的位置，青阳仍旧坐在观众席里听着MP3，望着操场上的喧嚣嘻闹，发着呆，全然不知身后彭扬正慢慢往他的方向走去。彭扬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摘下了耳机。
　　“来啦？”
　　“嗯。”
　　“唉，每次参加完比赛就感觉好累，四肢乏力心疲惫的。”彭扬放下手里的东西坐了下来，接着说道：“你们演戏也一样吧？”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练了千年的功才换来台上的一两个小时，这一两个小时结束后整个人也跟着空了，不是感觉到累，而是觉着空。”
　　魏恳与时新跑完了预定目标后走回了他们这里，正巧听到青阳说了这一番话，但不是全部，只有后半段而已，魏恳听到后感觉像是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点，便学着电视广告里的台词走到青阳面前对着青阳暧昧地说道：“是不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青阳白了他一眼，隔开了魏恳对着他身后站着的时新说道：“时新你带他再跑两圈算了，他还没睡够呢。”
　　“行啊，哈哈，正好我还没跑够呢。”时新很快会了他的意，对着魏恳说道：“走吧。”
　　“让我休息会儿……”
　　“才跑了两圈而已休息什么休息，就你这点体力期中考勉强及格了，后面的期末考是不准备过了吧？”
　　魏恳像被箭戳中了心似的，有些不太情愿地“哦”了一声，但只是动得很慢，走一步停一会儿的。
　　“快点啦。”时新无奈，折返回来抓着魏恳的手腕拉着他一起跑。
　　第二天一早校长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身材妖娆的助理踩着高跟鞋达达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自己刚刚从教育局那里拿到的示范校奖牌，但此刻正在接电话的校长示意她等一下。
　　“好哇，那就期待到时候与贵校的交流了。”
　　秘书看到校长这么高兴便问道：“校长啊，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了呀？”
　　“刚刚我们日本的友人告诉我，我们在那的合作院校邀请我们过去与他们进行合作交流。”
　　“什么学校？我怎么没听说过？”
　　“桐谷美术大学，你刚来不久当然不知道，我们有不少毕业生都直接保送到那里，已经建交很久了。”
　　“原来还有这段渊源呀。”
　　“噢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对，校长你看，我们的示范校奖牌终于拿到手了！”秘书把示范校的奖牌递给校长过目。
　　“好哇！终于拿到了，这样我们学校就可以接着扩招了啊！”校长脸上洋溢着笑容，“快去把牌子拿到荣誉墙上面挂起！”
　　“我等会儿就喊人去。”
　　“噢对了，你去安排一下找几个人带他们去交流交流吧。”
　　“现在找谁啊？我才刚来不久也不知道该叫谁啊校长……”
　　“呃……这么着吧，让话剧社那几个孩子去见见世面吧，正好去跟他们那的表演系取取经，让黄培再指导指导，发展发展，又是我们的一大特色，大提琴、话剧这两块门面，还愁招不到生源吗？哈哈……”
　　“好吧，他们的指导老师是黄培老师是吧？”
　　“对。”
　　“那具体的时间安排什么的呢？”
　　“我想想啊……噢八月初，八月一号。”
　　“暑假啊？”
　　“不然呢？现在都快期末了，及格率升学率跟不上你负责啊？”
　　“好吧……诶那个叫什么大学来着？”
　　“桐谷美术大学，在东京。”
　　“OK.”
　　“喊黄培带队过去。”
　　“您不去吗？”
　　“我那时候要去上海出差，时间错不开。”
　　“行吧。”
　　“提醒他们把该准备的准备好。”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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