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KAKA]圆满

　　酒店里。

　　“是的，明天下午直飞奥兰多的机票。”安排好明天的行程后，里卡多雷特便挂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轻手轻脚地走回卧室，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儿子。

　　被子里，洗地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卢卡就像小天使一样沉沉的陷入香甜的梦乡，嘴角的还带着甜美的弧度。

　　吻了一下儿子的额头，巴西人便重新走出卧室，来到了客厅里。

　　茶几上的手机旁边，那个白天从弗格森手里接过来的纸袋沾了一些雨水，此时正大喇喇的格外显眼。

　　犹豫的停顿了一下，里卡多雷特终究走了过去，拿起了袋子。

　　包裹的密不透风的牛皮纸袋，圆鼓鼓的像是装的满满的，可是却很是轻便。

　　他的拳头握了握，心里蓦然的升起了一股胆怯——单手抚了抚胸口，巴西人也不知道，比不得当知道她离世的消息时那一瞬间的此时的心慌。

　　这个，是那个叫凯瑟琳弗格森劳伦斯的好姑娘，对于他来说是一名负责任的好医生以及他的挚友，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给自己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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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遍房间才找到了一把水果刀，他小心翼翼的拆了封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足球。

　　——这个是？

　　看了看滚落地毯上的熟悉的足球，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捡起来仔细的瞧了瞧——映入眼帘的，赫然却是自己的签名“KAKA”，而下面，便是一串数字。

　　似是触景生情般，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汹涌而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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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很抱歉！”身穿红黑22号队服的俊朗的男人走到场边，看着刚刚被足球砸到的女孩，一脸的歉意——他的脚法一向很准，却也没想到，竟然首战上比赛结束之前一分钟，还是踢飞了一个。

　　于是现在到比赛结束后他也没忙着和队友庆祝什么的，而是第一时间赶紧跑过来，打算道歉—

　　结果就看见低着头拿着足球，但是一只手还捂着额头的身影。

　　“哎呦卡卡你闯祸了吗？”队友上前凑热闹的搂着脖子，“快道歉道歉！”

　　“还是个漂亮的姑娘，要个电话号码怎么样？”

　　“直接签名然后电话号码写在上面，妹子回头有什么问题直接让这小子负责！”

　　“妹子好漂亮，是意大利人吗？喜欢足球吗？喜欢我们AC米兰吗？”

　　“卡卡你不错嘛，首战运气就那么好啊哈哈哈…”

　　“…”

　　七嘴八舌凑趣的队友，米兰的阳光，足球场上的欢笑…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牛皮纸袋里还有一个东西，里卡多雷特踟蹰了一下，最终还是拿了出来。

　　白色干净的信封上，漂亮的英文花体只有一行字：

　　致：里卡多伊泽克森多斯桑托斯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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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里卡多：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我能够、也可以，大胆直白地、毫无顾忌地称呼你为“亲爱的里卡多”了。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我本想，你一辈子都不会收到这封信，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我是如何深切地希望，能够称呼你为“亲爱的里卡多”了。

　　你以前经常问我，为什么不愿意称呼你卡卡——毕竟，卡卡是你的昵称，你的家人、朋友、队友…无一不例外的都称呼你为卡卡，可是我却固执的愿意叫你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在我的心中，你只是里卡多，AC米兰的22号，那个首战上踢球砸到我的，里卡多。

　　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的病患、我的…挚爱。】

　　标准的花体英文拼成的长句让读信者因为震惊恍惚而捏紧了手里的信纸，里卡多雷特在曼彻斯特的深夜独自坐在酒店的客厅里，借着落地灯昏黄却温柔的灯光，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封本以为只是挚友留给他的普通的信笺里，竟然会是…这样的近乎于、不，就是表白的话语；

　　他更没有想到，那个冷静淡漠却也是心思及其单纯无比，不喜欢说话的女孩子，他的主治医生，他视为挚友之一的好姑娘…竟然会对自己，抱有这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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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场。

　　“走吧，卢卡。”一切准备就绪后，里卡多雷特背着包，手里牵着儿子的手，往登机口走去。

　　“爸爸我们是回奥兰多吗？”小卢卡小跑着跟着爸爸的脚步，一边抬起头问道。

　　“不，我们先回一趟圣保罗。”顿了顿，里卡多雷特放慢了脚步。

　　【也许你以为，我们第一次的相遇，就是从首战上那个你踢飞过来的足球开始的。

　　可是，你也许不知道，那年圣保罗的医院里，我初次随着志愿者团队来到了巴西进行医学实践项目时的那次，听着旁人对于你脊椎骨折手术后没有放弃地复健的议论的时候，那才是我们第一次相遇。

　　那时的我就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意志，什么力量，能够让一个几乎有瘫痪几率的人能够重新站起来，甚至重新在球场上奔跑；而你也永远不知道，那个复健时一次次摔下却又一次次咬紧牙关忍痛爬起来继续的你，有多么的帅气和…耀眼。

　　耀眼的…我从那以后，再也无法从你的身上，移开视线。

　　以至于后来在圣西罗那次…“事故”，你永远不会知道，当时在看到你的时候，我有多么惊喜——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是上帝的安排。

　　是你让我相信了人定胜天；也是你让我相信，人的意志是不可估量的。只要愿意，任何痛苦，任何困难，都可以克服过去。】

　　“卢卡这么喜欢这个足球吗？”看着儿子右臂弯抱着的足球蹦蹦跳跳的跟上自己，里卡多雷特停下脚步，弯下腰，“卢卡还记得，这是谁送的吗？”

　　“爸爸你的记性不好哦，从早上到现在，你明明和卢卡说过好几遍，说是那个特别喜欢小克里斯的凯蒂阿姨送给卢卡的。”卢卡一脸“爸爸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怎么这么差”的表情，“那个漂亮的凯蒂阿姨，虽然卢卡知道，比起卢卡她更喜欢小克里斯，可是卢卡是男子汉，卢卡才不会去生弟弟的气。而且凯蒂阿姨还送了那么棒的礼物给卢卡，下次卢卡要是再看见她，一定会好好谢谢她的，卢卡保证。”小卢卡握着小拳头信誓旦旦地点着头。

　　【对于卢卡我一直感到抱歉，请你原谅，里卡多。要知道，一个正常的女人，是不会对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抱有太大的好感的——可是现在，我却真心希望能得到小家伙的原谅。原谅我对他的疏离和冷淡——天知道对于和你几乎长的一幕一样的可爱小家伙那样的态度，我心里的愧疚是多么的无可复加；所以，这个足球，就作为礼物，帮我转交给他，好吗？希望卢卡能够喜欢这个礼物；然后，就慢慢的淡忘了一直对他不太友好的凯蒂阿姨。】

　　“那卢卡，”里卡多雷特半蹲下来，理了理儿子的衣领，扶住他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答应爸爸，千万别忘了凯蒂阿姨，好吗？”

　　“嗯，好的，爸爸。”

　　【也替我和卡洛琳打个招呼，本来想一直瞒着的，却最终还是让你知道了我的真实想法、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希望并没有影响到你们，毕竟你们是如此的般配，如此的幸福，而我…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好吧，也许你们也不会介意多久——毕竟，我现在已经不在了，逝者为大不说，留存的人应该珍惜当下不是吗？那请原谅一个故去的人的任性——克里斯蒂亚诺那个家伙总是说我可以多任性一点，多娇气一点，像个正常的小姑娘一样；所以希望，这样的我不会让你感觉到困扰甚至是，讨厌——天知道，被自己喜欢的人讨厌，是多么令人难以想象的事！

　　也许，一开始在圣保罗的医院看到你，我就晚了一步，正如卡洛琳所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而那个我以为是上帝的安排，也是错误的衍生…可是，我还是不后悔，因为你的出现，让我体会到了别人根本无法给我的，世界上最幸福的感受。

　　甜蜜的、忐忑的、苦涩的、心酸的、悲伤的…我听凯茜曾经讲过，东方古国曾经有一句话“恨不相逢未嫁时”的爱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请不要介意，你是如此的…温和和体贴，我想，到这里也许我的这些话会让你产生…愧疚？但是请不要这样，里卡多，因为这些感受、这份爱情对于我来说，都是幸福的体验。

　　亲爱的里卡多，我衷心地希望，你能够好好保重你的身体；也希望你，在今后的日子里能够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安康。

　　你忠诚的，

　　凯瑟琳弗格森劳伦斯】

　　“爸爸，我来帮你推。”小卢卡看着自己的父亲眼底下的青青的阴影，体贴的开口，说完就要伸手过来帮忙。

　　“谢谢卢卡，爸爸没事。”

　　是的，他没事。

　　只是，用了一个晚上的未眠，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或许是因为昨晚没有睡觉而生物钟紊乱跳动的厉害；亦或是，那个问题，他直到现在，还没想清楚。

　　不过，也不要紧。

　　“飞往巴西圣保罗的航班于15分钟后起飞，请乘客抓紧时间登机；飞往巴西圣保罗的航班于15分钟后起飞，请乘客抓紧时间登机…”

　　巴西人牵着自己儿子的小手，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曼彻斯特的风景。

　　他会用剩下的时间，好好地去思考，去想清楚，去弄懂，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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