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她心很累

作者:长乐思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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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3


      虽然大理寺官员对这位谢家公子客客气气的,可是该问他的事情他们一点也没有少问,审讯时间一直持续了大概有一个时辰,颜空还有个皇弟在府上等着他,大概听了一刻钟的时间,她就提前走掉了。

      当然,影一被她留了下来记录情况,一方面是为了能够及时地向她汇报和分析不对劲的地方,另外原因就是为了顺带着记下谢听风的详细资料。

      毕竟如果他是清白的话,大理寺的审查,他是没有必要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上说谎的。

      如果谢听风真的和刺杀她的皇弟有什么干系的话,莫说她还没有把摄政王君的名分定下来,就算是她已经将谢听风娶进府邸中,她也一样能毫不留情地赐死谢听风。

      对颜空而言,江山社稷的份量小于等于自己,大于等于颜晟,远远重于美人和没有培养出什么感情的夫君。

      知道了自家主子对眼前的谢听风有意之后,影一心里颇不是滋味,但他始终牢记自家的本分。

      就算是平日里颜空待他再怎么亲近,那也是对下属的亲近,她从来把私事公事分得清楚,哪怕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她也决计不会吃他这么颗窝边草。

      反正娶谁都一样,还不如顺着殿下的心思来。这么想着,他的心里才好受了些,重新凝聚了注意力,一边听,一边下笔如飞。

      跟着谢听风过来的青衣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两个奇奇怪怪的人,虽然颜空过来的时候为了低调习惯性地做了伪装,但并没有刻意地掩盖自己的性别。

      他先前就发现自个师兄在人家进来的时候就露出那种勾人的笑容,也就多看了这人两眼。

      他年纪虽小,却是习武的天才,比皇宫里许多大内高手已是强上许多,很轻易地就看出来那女子身边的黑衣人是个刀尖舔血的身份。

      虽然那人并没有穿锦衣卫的衣服,但那一身气势,总让他觉得和先前来谢家府上的那个锦衣卫同知像得很。

      当今帝女宣扬的是要找个比国师还美的天下第一美人,他这师兄容貌自诩天下第一,加上谢家的一些原因,他早就说过要拿下摄政王君之位的。

      想着摄政帝女颜空身边总是带着个影卫,他也就猜出了这两个人的身份。在自家师兄有意无意地用那他潋滟的桃花眼勾引人家姑娘的时候,他越发肯定了这一点。

      都说摄政帝女容貌极盛,在女子当中,应当是京城第一美女,但他怎么觉着,她也就是那双眼睛和那身气度不一般,还没有谢赟他娘亲生得好看呢。

      他想着,八成是因为帝女殿下地位尊崇,是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子,即便是她长得和城头那个乞讨的王阿婆一样,这天底下的百姓也会说她是这京城第一的美女吧。

      等着自家师兄被问了数百个问题,终于被放行后,他犹犹豫豫地看了对方好几回,直到谢听风说了句:“你想说什么就开口,再看下去我可当你对我日久生情了。”

      青衣呸了他一口:“方才我都听到了,那摄政帝女好像看上你了,你真打算嫁到帝女府上去啊?”

      世间多为女嫁男娶,这位摄政帝女虽说找的还是夫君,但那封号是摄政王君而并非驸马,就足以说明她是娶男人,而非嫁出去。

      要谢听风真的是和颜空成了亲,肯定也是他住到帝女府去,而不是帝女搬出来住在夫家府上的。

      谢听风笑着问他:“你都说帝女殿下瞧上我了,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青衣先前还嚷嚷着快让他去帝女的折桂宴,现在却突然忸怩起来:“若是你真的不情愿的话,咱们回谷中便是,那帝女找不到人,还能怎么着我们不成。”

      谢听风叹了口气:“你无父无母无所牵挂,倒是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我母亲虽然早逝,但谢家和李家均是天子朝臣,我若是逃了,你教他们怎么办?”

      抗旨不尊,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既然做了决定,就没有想过要反悔。

      青衣又说:“可是师兄你年纪不轻了,男人三十豆腐渣,你过几年就老了,她要是抛弃了你,找了新欢怎么办?”

      帝女殿下虽然没有那么好看,若是帝女殿下有其他和自家师兄相合的优点也就算了,可惜人家是帝女,地位尊崇,骨子里比他家师兄还霸道上几分。

      他不免有几分忧心忡忡,自家的师兄他最是了解不过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别看着这副仙风道骨的做派,掐指算起来很能糊弄人,但性子恶劣得要死,就是个假模假样的假仙。

      那帝女要是觉得受到了糊弄,把他师兄打入冷宫,那师兄该多惨啊。想着自家师兄到时候惨兮兮的样子,青衣一个没有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光是看青衣的表情,谢听风就知道自家师弟没有在想什么好东西,他颇为骄傲自得地说:“今儿个只是见了这么一面,帝女殿下便想着要把我定下来,你家师兄自然有本事,让殿下对我爱得肝脑涂地无法自拔。”

      回到府上现在哄弟弟的颜空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引得颜晟都不记得要抱怨皇姐又哄他抄书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撂在府上了。

      他满脸关切地问:“皇姐,你还好吧?要请太医来看看吗?”

      这些时日,帝女府为了筹办折桂宴的事情,也没有少让颜空操心。除了折桂宴,她还要准备秋收庆典和秋猎的事情,加上有摄政王君的事情要她亲自过眼,颜空的忙碌确实也看在了颜晟的眼里。

      “没有什么,估计又是哪位大臣惦记着你家皇姐呢。”颜空揉了揉鼻子,感觉舒服多了,又接着和皇弟讲起课来,“你若是真关心我,就好好听着,多帮我分忧解难。”

      皇帝遇刺一案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查了差不多一个半月,最后查出来,是和一个叫宸星教的教派有关。

      这涉及到的就是颜空祖父那一辈的事情了,那抓到的宸星教教徒口中嚷着,宸王本来才是这皇位的继承人,这天下就是当年的老皇帝谋害手足把皇位夺过来的。

      他们拥趸的便是宸王的后人,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之前先皇,也就是颜空的父皇死的早,就是因为老天都看不惯,才会让个黄毛丫头和毛都没有长齐的奶娃娃坐在他们头上。

      发表了这么一番言论,又问不出什么东西之后,那人便被人以谋逆的罪名处死。小皇帝颜晟是跟着颜空一起去的天牢,他也从头到尾的听完了这一番话,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沉的。

      颜空不说话,他又用那副忐忑不安的表情看着皇姐,然后怯生生地问她:“皇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宸王在大齐皇室算是个令人讳莫如深的人物,宸一字,本身就含有王者之意,当年先帝未立太子先立宸王,又在各方面对这个儿子赞赏有加,几乎所有的朝臣都以为皇帝是定下了自己的接班人。

      结果皇帝临死的时候,却把皇位传给了各方面都相对平庸的他们的皇爷爷,当时自然有不少人认为齐武帝这皇位来得不正。

      只是后来宸王在他自己的封地上因为旧疾复发没了性命,连子嗣都未曾留下一个,宸王的那些拥趸也因此不了了之。

      颜空看着自家弟弟,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人随口这么一说,你就觉得咱们皇爷爷的皇位真是来得不正吗?”

      颜晟生下来的时候,他那皇爷爷就已经死了,他也是从皇家玉碟记和史官记载的那些文字里了解到他的情况,他不知道那人说的是真是假,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我相信皇爷爷。”

      “成王败寇,所谓的真相都是掌握在胜者的手里。就算他皇位真是不正,你也得相信它是正的。更何况宸王死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后代,那些人不过是拿着这面棋子意图造反的逆贼罢了。”其实哪朝哪代都有反贼,只是若是君王治下一片盛世,这些反贼的气焰便弱些。

      她为女子,又辅佐这面年轻的皇帝,加上世家寒门之争,那些反贼心思自然蠢蠢欲动,虽然这一次的行刺没有能够成功,但也给她敲响了警钟。

      弟弟已经十岁了,她总不能贴身跟他一世。之所以她会突然答应找摄政王君的事情,也是为了让颜晟能够自立一些,不要太过于依赖自己。

      “皇姐说的是,是我想岔了。”他压根就不该计较纠结这样的傻问题的。

      颜空露出个欣慰的笑容,然后又说:“从今日开始,你便每日习武一个时辰。”

      颜晟粉面团子一般的脸立刻拉成成了根绿苦瓜,瞧着都苦巴巴的。

      她又接着把话说完:“还有一件事,我允诺你的,找个天下第一美人做姐夫,现在也已经找到了,没什么意外的话,我明日去府上提亲,一个月之后,便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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