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誉王外传]月落孤星寒

作者:宇文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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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玉碎寒牢


      刑部天牢的寒字号是一间大狱深处的独立囚室。灰暗的木栅上绕着生锈的铁链,潮湿阴暗的狭小空间里只有顶上两扇窄窄的天窗可以透光通气。乍看上去这里跟一般的囚室没什么不同,可天牢里的狱卒们都知道,被关在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人,而是犯了罪的皇族。除了每隔些日子会有人来打扫,这间囚室已经空了好多年。但如今,这里却关着前不久还是大梁国最闪耀的一颗星——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代贤王萧景禹。

      景禹在地上盘腿而坐。他的身下只是一张薄薄的草席,身旁叠着好心的狱卒特意为他拿来的薄被。尽管囚衣褴褛,发髻凌乱,他依然身形笔直,目光炯炯,浑身英气丝毫不减半分。

      回想半个多月前的那日,还未过五更,自己正梳洗完毕准备入宫早朝,却突然被禁军把整个祁王府团团围住。只一道短短的圣旨,府邸便被查抄,府中所有人都被抓捕,自己也被押入天牢。

      “勾结赤焰军,意图起兵谋逆……”

      当他听到圣旨中那句话时,整个人都恍惚得仿佛做梦一般。他被安上这莫名其妙的天降大罪,却没有半点申辩的余地,就这样一夜间从离帝王最近的那个万众瞩目的高位跌倒了这幽深阴暗的寒字号。

      他来到这里以后,并没有什么人来特地审讯拷问他,只是来人催他写了好几次供词。

      供词?我本清白,有什么可供之词?他只在奏折上写了四个字:儿臣无罪。

      他一次次地要求见父皇,却总是没有回音。从狱卒到提刑官都很敬重他,对他格外善待,但在这件事上,谁也无能为力。

      一时间,他像是被父亲抛弃的孤儿,被夺走了所有的物件,遗弃在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深渊中,茫然不知所措。

      但他还是相信,父皇只是一时糊涂。等到赤焰军班师回朝,一切就会水落石出,倒时候自己的罪名自然也会洗清。尽管他不知道是谁在诬告陷害,也不知道形势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但他还是执着地坚持着,高昂的头没有低下半分。

      他怅然地凝视着前方从天窗透下来的一缕阳光,回想起父皇慈爱的眼神。从小到大,他都是沐浴在那样的眼神中成长的。他天赋异禀,大器早成,梁帝一直都把他看作自己的天赐瑰宝,大梁国的天降福祉。梁帝很早就对他委以重任,让他参与各种朝政决策,直到他可以独当一面,不知不觉地就让他手握重权,一挥手就足以撼动大梁国的半壁江山。他雄心壮志,不仅要完善大梁的内政,富国强兵,更期待有朝一日能一统天下,结束历时几代人的分裂割据。在他眼中,父皇是一代明君,对他的信任宠爱正如齐桓公之于管仲,秦孝公之于商鞅。有这样的父皇在,为臣为君对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施展自己的宏图大志。

      可是,父皇真的也是这样想的吗?这个问题,他以前从未仔细思考过,只是一如既往地把父皇当成小时候那个无比疼爱自己的父亲。直到进入这天牢,面对父皇冷酷的态度,他才渐渐开始意识到:父皇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父亲了。这么多年来,难道自己真的忽略了什么东西?

      他开始回忆起这些年跟父皇越来越多的争执。从最早的土地改制,到近来的司法变革,以及取缔悬镜司,父皇也多次斥责他幼稚,甚至不愿意读他的奏折。可是,每次他都能汇集一批有识之士,一起上书力澄利弊,并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让父皇心服口服,并最终让步。这些事情在他看来是父皇从善如流,可父皇的心里又是如何想的呢?毕竟他才是一国之君啊。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难道,这次冤案,是父皇在给自己一个警告?

      景禹无奈地摇摇头。父皇的态度已经让他彻底迷惘了。他看不清,更想不明白,这发生的一切对他究竟意味着什么。

      **************

      萧景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两个太监一步一步走到天牢的。直到他跨入天牢大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阴森和怨气,才被一个寒颤从恍惚中惊醒。

      这是他第一次来天牢。幽深的长廊望不见尽头,空气中弥漫着霉腐的味道。两边是密排的囚室,时不时能看见里面一团模糊的身影,有的在窸窸窣窣地挪动着,有的在一动不动地哼唧,还有的见有人经过,突然蹭起来惨叫一声。他跟在狱卒后面,像是在鬼屋里前行,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

      但即便是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路程,他还是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段路没有尽头,永远都不要到达那个目的地。

      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下了几次台阶,穿过几道回廊之后,他们走到了寒字号的门前。

      景桓一眼就看见挂在牢门前的那块红木牌,上面写着“萧景禹”三个字——那个自己捧在心上半点不敢亵渎的名字,如今却被踩踏在这低贱卑微的牢狱里,任人呼来喝去。

      牢门打开了,狱卒让在一边,向景桓示意。他怔怔地看着这扇门,半天才挪动脚步,仿佛那扇门通向的是万丈深渊。

      景禹从地上站了起来。当他看到景桓走进来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惊喜。他正准备迎上去,却发现景桓的表情很诡异,低着头盯着地,半眼都不敢看向自己。

      当他看到跟着进来的两个太监时,不禁向后一退。圣旨,酒壶……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等来的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这不是一个警告,而是……

      “庶人萧景禹听旨——”

      景禹默默地跪下,此时他已经不再有任何企盼了。

      太监宣读着圣旨,站在旁边的景桓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跪在前面的大哥。他宁愿永远不要看到大哥现在的样子,永远都只记住大哥清澈的目光,温柔的笑容,和那日拉着他的温暖有力的手。可这一切都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母后的忌妒和父皇的冷酷把这些美好的瞬间划得支离破碎,而眼前的景象,恐怕就要取代那些过往,成为他一生抹不去的阴影了。

      “誉王殿下,誉王殿下……”太监轻轻唤着,景桓慌张地睁开眼。圣旨已经宣读完,就等着他去倒那杯酒了。

      他这才抬起头,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间阴暗的囚室。就在一刹那间,他和景禹的眼神碰上了。

      景禹的目光哀伤中带着强烈的难以置信,只那么短短一瞬间的交叠,景桓便感到有千万把利刃插进自己的心。

      “为什么来的会是你?”景禹心里问着,却并没有开口。或许,他已经不需要知道答案了……

      景桓再也不敢直视景禹。端着酒壶的太监不断向他使眼色,神情中有些焦急。他明白,父皇对自己的测试还没有结束。

      他一步一步朝那壶酒走去,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当他用颤抖的手拿起似有千斤重的酒壶时,整个人从身体到灵魂,似乎都不再属于自己。他机械地把酒杯斟满毒酒,尽管努力保持平衡,还是撒了一片。

      “赤焰军……还有林将军和林殊,他们怎么样了?”背后突然传来景禹的问话。

      景桓一惊。他转过身,但还是不敢抬头:“他们……他们都已经……”

      “你说什么?”景禹突然冲上来,紧紧抓住景桓的双臂,“他们已经怎么了?!”

      景桓喘着气,吓得不敢出声。景禹松开了他,已然明白了一切。

      “父皇啊……”景禹仰天长叹,紧闭双眼,眼角终于忍不住流下一滴泪。

      当他转过头,再次看向景桓时,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冷漠。

      “誉王殿下……”这一声称谓突然从景禹口中喊出来。

      景桓瞬间像石化一般僵住了。他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漠然和失望的脸。

      大哥只怕是要带着对他的怨恨离去了,而他,永远都不再有机会说出自己的真心。

      景禹并没有理会他的反应,接着说道:“可否帮我给父皇带句话?”

      大哥……景桓想如此作答,却再也喊不出口,只是机械地吐出两个字:“请讲。”

      “请父皇善待我母妃和妻儿。”景禹悲切地说道。这是他心里唯一剩下的牵挂了。

      “我会替你把话带到的。”景桓努力用平稳的声音回答着,却再次扭过头去。不知此刻自己强装平静的样子,在别人看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景禹没再跟他说什么,而是转过身走到了牢房的另一端。景桓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

      “父不知子,子不知父……”

      景禹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万千感慨化作一串哀叹。这几个字也像一把坚硬的铁锤,一锤一锤狠狠敲打在景桓的心上。仿佛这句话也是大哥说给自己听的。

      端着毒酒的太监走到景禹身旁跪下,把托盘高高举起。景禹侧身看着景桓亲手倒的那杯毒酒,一声不响地把它缓缓端起来。

      景桓心疼又不舍地望了一眼大哥的背影,就再也不敢抬起眼睛,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地搓着袖口,心乱如麻。

      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逃走。

      他想逃离这冰冷的牢房,逃离这让人窒息的死亡气息。他不想看到自己亲手倒的毒酒把自己最敬仰的人送入鬼门关的那个结局。他恨自己太懦弱,太无能,恨自己甚至没有一点反抗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可是,一无所有的自己又拿什么去反抗呢?

      景禹盯着手里这杯酒。浑浊的酒水在精致的银杯里摇晃,正如这揣摩不透的人心。自己光明磊落地活过这半生,从未去细想过人心有多么复杂。父子,兄弟,君臣……他曾以最纯粹的心态对待这些关系,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通这些问题了,那就留给下辈子去想吧……

      他双手捧起酒杯,深深呼出一口气,两行清泪从脸颊流下。他闭上眼,万念俱灰,仰头把毒酒一饮而尽。

      景桓仍然没有抬头,只是用余光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瘫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了几下,没有发出一点SY,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动了。

      两个狱卒走进来,用一块麻布裹住景禹尚带余温的尸体抬了出去。

      景桓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间寒字号,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要把他死死吞噬在里面,让他无法逃离。他心里的某块东西,已经跟随大哥一起,死在了这里。

      寒字号,真是贴切的名字。亲恩易断血脉寒,无情最是帝王家。自己的终结,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誉王殿下,该回去复命了。”太监在门口提醒着。

      景桓这才默默地走出来。他回过头再看了一眼这间冰冷的牢房,狱卒正在取下写着萧景禹名字的木牌。

      世上再无萧景禹,也再没有那个踌躇满志,真心追随那道白月光的萧景桓了。

      **************

      养居殿里,萧景桓面无表情地跪在殿中央。在他面前坐着的梁帝,一双疲惫的眼睛空无一物,目光散乱地看着前方。父子俩一言不发,只有两个太监跟一旁的高湛低声说着什么,接着高湛凑到梁帝身边耳语了几句。

      呵,是在描绘大哥死前的惨状,还是在汇报我的表现?景桓心里嘀咕着。

      “景桓,你起来吧。”梁帝听完高湛的话,语气比之前柔和了许多,虽然透着一股深深的倦意。

      景桓默默站起来。他看着父皇憔悴的样子,想恨,却又恨不起来,心中百味杂陈。

      父皇,您杀了自己的儿子,还是会心痛的吧?会吗?……

      景桓实在不愿回想天牢里的一切,但他还是努力记住了景禹要他带的话。此时说给父皇听,他或许会心软吧。

      他正要开口,却被匆匆奔来的一个侍卫打断了。

      “报——”那侍卫气喘吁吁地在殿门前说道,“启禀陛下,宸妃她……她悬梁自尽了!”

      梁帝听闻此话,脸色顿时大变:“自尽?真是时候啊……”他睁大双眼,浑身颤抖地站起来,不断向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时间,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让他狠狠地把面前的书案掀翻在地。景桓和高湛都惊得赶紧跪下。

      “好……算你狠!朕知道你恨朕,你就用这种方式报复朕?嗯?”他踉踉跄跄冲到殿门口,冲着天大喊:“朕还没下旨,你怎么敢死?怎么敢死!”

      景桓也慌了。大哥临死前唯一的牵挂就是他的母亲和妻儿,可没想到,这惨剧却来得这么快。大哥泉下有知,该如何伤心啊……

      梁帝开始疯狂地砸着养居殿里的各种物件,嘴里不停地念着:“怎么敢死,怎么敢死……”从瓷瓶到书匣,一切他能拿得动的都碎了一地。

      景桓和高湛冲上去阻止他,好不容易才让他渐渐冷静下来。他喘了几口气,突然对高湛大声喊道:“传朕口谕,林月瑶和萧景禹,都薄棺简葬,不得立碑牌,不得设祭享!从今往后,宫中任何人都不要在朕面前提起他们的名字!”

      说完梁帝就头也不回地走入了侧殿。高湛叹着气,勉强向景桓做了一个“请回吧”的手势,也跟着进去了。

      景桓呆立在原地。他答应帮大哥转达遗言,可现如今,他又怎么敢在父皇面前提起此事?但当他看到父皇摇摇晃晃的背影时,竟对宸妃生出些羡慕。父皇终究是爱她的吧。爱得太深,才会如此恨,恨得为她发狂。

      当景桓走出养居殿时,天空中开始飞起鹅毛大雪。他迎头走进雪中,任凭寒风像刀刃一样割在脸上,穿透单薄的衣衫刺入骨髓。睫毛上的冰渣模糊了他的双眼,不知是雪花落在了眉眼上,还是泪水在寒风中凝结。

      “誉王殿下!”一个宫女叫住他,“皇后娘娘命奴婢在此等候,接殿下回正阳宫。”

      **************

      梁帝在侧殿的龙榻上平躺着。此时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呆呆地望着顶上的横梁。高湛在一旁惶恐地候着,生怕再出什么乱子。

      突然,梁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把高湛吓了一跳。

      “景桓已经走了?”梁帝开口就问高湛。

      “誉王已经离开好一阵子了。”高湛回答道。

      梁帝眼珠打着转,接着把高湛叫到面前:“去,把那个告密的人……”他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皇上的意思……”高湛吃惊地望着他。

      梁帝睁着红肿的眼睛盯着高湛:“难道还要朕杀更多的儿子吗?景桓以前跟景禹是什么关系,已经不重要了。这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今后也不要再提起!”

      **************

      景桓回到正阳宫,皇后急急忙忙迎了出来。

      “景桓!”皇后焦急地拉着他,帮他拍去肩上的雪花,“你没事吧?”

      “我没事。”景桓淡淡地回答道,头也没抬。

      “没事就好。”皇后松了一口气,却发现他的神情很不对劲,便追问道:“怎么了?”

      景桓呆呆地走到案前坐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悲切地说道:“皇长兄他……被父皇……赐死了……”

      “什么?萧景禹死了?”皇后吃了一惊,忽觉一阵悲怜涌上心来。

      她从怀中掏出宸妃的血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看来这东西也没用了。”她一伸手,把血书扔进了面前的火盆里。

      “这是什么?”景桓惊觉道。

      “这是……这是宸妃的遗书,请求皇上放过萧景禹。”皇后答道。

      “宸妃?遗书?”景桓冲过去跪在火盆旁,愣愣地看着那些在火里渐渐烧成灰烬的血字。

      “母后……”他转头望向皇后,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可怕,“你原来可以救他的,你原来可以救他的!”

      景桓突然发疯似的狂吼起来,之前强行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儿臣?大哥或许不用死的,他不该死的啊!”他失声哭喊着,泪水倾泻而出,在脸上肆意流淌。

      “救他?怎么救?让你带着这血书去见皇上吗?”皇后见景桓如此怪罪自己,顿时恼了,“要是救了他,你怎么办?”

      “儿臣……儿臣即便被怀疑,也罪不至死。可是大哥他……”景桓不由得回想起天牢里的情景,心如刀割。

      “大哥大哥……你就只知道萧景禹!”皇后继续训斥他,“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本宫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的前途?你倒好,萧景禹一垮,你就要把自己白白赔进去?你对得起本宫的苦心吗?”

      景桓像被一盆冷水泼在头上,渐渐冷静下来,只是不断地轻声抽泣。

      “难道……就只能如此吗?”

      “景桓,你要明白,”皇后蹲下来,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身在帝王家,就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哪怕仅仅是为了自保,你也不得不变得更加自私。我不想让你出一丁点儿事,你明白吗?”

      景桓抬起头,一张白净的脸上泪痕斑斑。皇后捧着他的双颊,眼中充满疼爱。他把手搭在皇后的手上,渐渐感到些愧意。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和前程不仅仅是自己的,也是母后的。

      “母后,请原谅儿臣的冲动。”他跪在地上给皇后磕了个头,“母后的苦心和教诲,儿臣定当铭记在心。”

      “皇儿啊,起来吧。”皇后扶起了他,“你能明白就好。”

      皇后叫人给景桓送上茶点,好让他恢复一下心情。这时,殿外突然一阵骚动,一个人闯了进来。

      来的人是言阙。

      他站在那里,面色铁青地盯着皇后,一言不发。两道目光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皇后大概猜到他的来意了。

      “你是替林月瑶来向本宫兴师问罪的,对吗?”

      “乐瑶自尽之前,你去过月华宫。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本宫跟她说了什么,你不必知道。”

      “是你逼死了她!”言阙怒吼道。

      “本宫这么做都是为了言家!”皇后也不示弱。

      “为了言家?呵呵……”言阙冷笑道,“我真没想到,言家还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皇后被言阙一番恶狠狠的言辞呛得说不出话来。

      “侯爷!”一旁的景桓插了进来,“你怎么能这样说母后呢?”

      言阙仿佛这才发现景桓的存在,顿时转过头对他怒目而视:“萧景桓,你别以为你就可以置身事外。萧选让你去杀你的兄长,你竟然就这样乖乖地去了,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你们……你们真是亲母子啊!可怜祁王殿下还对你那么赏识……没想到你还真跟萧选一模一样,一样的薄情寡恩!”

      景桓双拳紧握,不住地颤抖着,牙齿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他一声不吭地听着言阙的责难,就像还未止血的伤口上,再被撒上一把盐。但他没有做任何辩解。哪怕是有千百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此时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皇后终于忍不住了:“是本宫教他那么做的。要怪,你就怪本宫吧!”

      言阙发出一串鄙夷的冷笑,随即说道:“罢了,罢了。我只怪我自己瞎了眼,看错了这么多人……”

      他一拂衣袖,转身离去:“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踏入正阳宫半步。你们好自为之吧。”

      皇后愣了半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忍住了没流下来。她拉着面色苍白的景桓坐在自己身边,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额前凌乱湿冷的发丝。

      “不要想那么多,都过去了。”她安慰景桓道。

      是啊,都过去了……经历过这些以后,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景桓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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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 关于祁王临终前要誉王给梁帝带的话,普遍的认为是那句“父不知子,子不知父”,但我一直觉得有问题。首先这句话只是一句感慨,除了惹怒梁帝没有任何实际意义,除非祁王想故意害誉王才会让他去带这样的话;其次如果真是这句话没有带到梅长苏就说誉王是遭了报应未免太矫情,不像是他这种情商的人能说出来的话。所以我认为应该是一句有实际意义的话,比如善待家人什么的。
    - 梁帝那句“朕还没下旨,你怎么敢死?”是呼应了原剧里誉王死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话。但他在这里的心境是大不一样的。此时的梁帝年轻气盛,对于自己失去掌控的人和事,愤怒多于哀痛。而宸妃的死和誉王的死,相似又不同。这是因果轮回,但轮回中又有变化。
    - 关于梁帝对宸妃的感情有多深的问题。这个其实多少都能讲得通。他对宸妃死后如此狠心,不是感情太多就是感情太少。就剧中来说,他最后老是梦见宸妃(虽然是静妃安魂香的作用但梦的具体内容总不能被控制吧),说明对她还是很有感情的,而且如此放任祁王也说明感情不会少。所以我最后选择了“感情太多,因爱生恨”这个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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