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誉王外传]月落孤星寒

作者:宇文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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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乍暖还寒


      誉王府西厅中,一盆兽金碳正旺盛地燃烧着,梅长苏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伸着双手烤火。

      现在正是大年初一,本是个喜庆祥和的日子,可皇宫内外的气氛却因为有人除夕夜在宫墙外刺杀皇帝特派的内监而变得十分紧张。在穆王府中拜年的梅长苏得到消息,与霓凰推敲了一番,觉察到此事很可能是太子和谢玉所为,矛头指向的是禁军统领蒙挚。他担心誉王会为了拉拢蒙挚去御前替他求情,因为那样一来梁帝就会怀疑蒙挚参与党争而对他更不信任。于是他匆匆赶到誉王府,谁知还是晚了一步,誉王已经进宫去了。

      誉王还真是急不可耐啊。梅长苏暗自感叹。也难怪,刚折损了最倚仗的两部势力,皇后又因为中毒而无法参加祭奠和宫宴,这年关,他肯定过得难受,估计也没少在太子和越贵妃面前受窝囊气。现在若是能拉拢蒙挚,于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如果说誉王是急昏了头,那这个所谓谋士秦般弱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她也没有看出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么?

      般弱就站在梅长苏的旁边。誉王不在,还是她帮着接待的梅长苏。她知道誉王如何看重这位麒麟才子,对他自然是极尽客气之态,丝毫不敢怠慢。可她嘘寒问暖地说了一堆客套话,梅长苏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连一个字都懒得回答。

      在梅长苏眼里,秦般弱就是个透明人。他知道她的所有底细,自然也知道她辅佐誉王是另有目的。梅长苏觉得她跟自己很像——确切地说是跟自己厌恶的那部分很像——处心积虑,为达目的不惜欺骗信任自己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故作姿态去跟她客套呢?还不如留着这精力应付誉王。

      呵,萧景桓啊萧景桓,你身边怎么全是这样的人?难道真的是报应吗?

      梅长苏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四周的一切似乎都不感兴趣。

      其实这并非他第一次进誉王府。只是他上一次来,并不是以梅长苏的身份。那是十二年前,誉王成年礼的时候。他还记得他和景琰站在一起,看着祁王捧着玉珠金冠送到梁帝跟前,再由梁帝亲手把金冠给景桓带上。祁王在一旁看着景桓,那么温柔,那么期待。

      宴席上,景琰对祁王说:“大哥今天好像特别开心。”

      “那是自然。”祁王笑答,“景桓成年了就可以做大哥的帮手了。”

      景琰有些不服:“我虽然还差一年,可我现在就可以帮大哥啊!”

      “你呀,”祁王拍拍景琰的脸,“成天就只对行军打仗感兴趣,对朝政漠不关心。我想请你帮忙都请不动啊。”

      “就是就是!”林殊在一旁跟着打趣,“我跟祁王哥哥找景桓去了,不带你这只大水牛玩!”

      “小殊你讨厌!”景琰嗔怒道。

      ……

      梅长苏几乎都忘却了当时的情形,可再度置身在这誉王府中,那些如烟往事纷纷重现,在他心中再次掀起波澜。

      萧景桓,若不是你当初对寄予你厚望的祁王兄如此薄情,我又怎么会一直把你当成毒蛇,对你毫不留情地欺瞒利用?今日种种,都是因果轮回啊。

      他本已打算对誉王的心意稍稍做些回应,但一想到祁王,他又开始恶心起来。现在他只觉得誉王府充满压抑,让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

      景桓一回誉王府,便听人说梅长苏来了,他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刚才在梁帝那里替蒙挚求情却得了个白眼,他还有些忐忑不安,现在这些忧虑全都烟消云散了。他也懒得去想梅长苏此来有何目的,无论如何,这是梅长苏第一次亲自到誉王府,而且是在大年初一,哪怕他不是来拜年,甚至连礼物都没带,对景桓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新年贺礼了。

      经历了从皇后中毒到折损两部尚书的一连串打击之后,景桓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开心。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若能得梅长苏对自己真心相待,之前的那些损失都不值一提了!

      他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西厅,还没进门就高喊着:“一回来就听说先生来了!”待他见到梅长苏,脸上更是洋溢着蜜糖般的笑容:“真是不巧,让先生久等了。”

      谁知,迎接他的却是梅长苏板着脸劈头一句:“除夕血案,殿下是否处理得过于冒失了?”

      景桓一愣,不过笑意还凝结在脸上:“先生的意思是……”

      梅长苏神情十分严肃,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景桓的热情:“我匆匆赶来,就是想阻拦殿下进宫。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恐怕殿下已经吃了一个暗亏了。”

      景桓隐隐觉得梅长苏所言事大,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了。梅长苏替他分析此一败笔的害处,责备之意溢于言表,丝毫不留情面。般弱在一旁面露难堪,却也不得不服。敢用如此语气对誉王说话的,大概也就只有梅长苏一人了。

      景桓对梅长苏的尽心仍是很欣慰,但他看出来了,梅长苏终究还是只把他们的关系限定为冷冰冰的主人和谋士,而不愿加入一点点人情味,哪怕自己三番五次地尝试拉拢他们之间的距离。景桓很不习惯这样与自己人相处。他虽贵为七珠亲王,但手下无论是大臣还是谋士,他都多多少少掺杂些私情挂念,平日相处也都十分随和。可是和梅长苏之间,却似乎始终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不宽不窄的沟壑,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或许这就是麒麟才子的个性所在吧。景桓虽不习惯,却也不得不承认梅长苏的这种态度并没有影响到他的作用。他的建言总是那么一针见血。而这一次,除了建言,梅长苏更是让景桓感受了一把他江湖老大的实力。

      “谢玉想要取代蒙挚禁军统领的位置,光靠这一件案子是远远不够的。”梅长苏分析道,“要让皇上对蒙挚失去信心,谢玉必有后手。”

      “先生是说,宫城内外还会再发生这样的案件?”景桓警觉地问道。

      “哼。”梅长苏轻声哧鼻道,“谢玉想要它们发生,还得看苏某同不同意。”

      如此霸气的话顿时让景桓两眼生光地望向他。

      “殿下别忘了,”梅长苏保持着一如既往平淡如水的语调,“有江湖势力的可不止他谢玉一家。”

      “对啊。”景桓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其实自己手里也已经有江湖势力了。而且江左盟是江湖第一大帮派,如今连他们的宗主都是自己的人,还愁治不了谢玉的爪牙?他不禁激动地站起来对梅长苏拱手道:“苏先生真乃上天对本王最大的恩赐!”

      梅长苏对这番恭维丝毫不感冒,他只是继续平静地说道:“人命大案殿下不必操心,苏某自有对策。只是他们恐怕还会在宫墙内制造一些骚乱,给禁军再添点麻烦,就连皇后娘娘也可能受到牵连。还望殿下提醒皇后娘娘多加小心。”

      “这个自然。本王自会禀明母后。”景桓已经比方才轻松了不少。

      梅长苏交代完正事,便告辞了,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景桓本还想多说几句贺年的客套话,甚至想邀请他来誉王府的年宴,却总觉得气氛不对,开不了口。

      这样也好,既然苏先生喜欢这种方式,那又何必强求呢?

      般弱尴尬地看着梅长苏离去。虽然她以前给景桓出昏招后景桓从来没有责骂过她,可这一次梅长苏当面打脸,自己不表示点什么实在说不过去。于是她面带愧色向景桓请罪:“般弱思虑不周,向殿下建言不当,还请殿下责罚。”

      “嗯?”还在回味梅长苏的话的景桓这才想起来是般弱建议他去替蒙挚求情的,“嗐,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本王知道,你也是替本王心急。”他伸出手轻轻扶着般弱的肩,脸上露出兄长般的微笑。

      般弱腼腆地屈膝道:“多谢殿下如此宽宏大量。”

      看来只要自己还有用,誉王就不会摘下这礼贤下士的面具。师父没说错,大梁男子,真是个个都善于伪装。

      **************

      景桓进宫去给皇后请安,顺便把梅长苏对于皇宫中可能再生变故的警告告诉了她。可皇后再怎么仔细,还是没防住一个太监初二晚上在宫院中放火。好在禁军及时发现,没有酿成大祸。皇后因此卸冠请罪,被梁帝当着越贵妃的面一通训斥。她强忍着这窝囊气,回到正阳宫后却也不由得大发雷霆,命人把宫中近来行为不端的太监宫女都揪出来,统统杖毙。

      景桓接到消息连忙赶到正阳宫,正看到一群哭哭啼啼的宫女被押解出正殿,皇后脸色铁青地站在殿中央。

      “母后!”景桓三步并两步走到皇后跟前,“母后请息怒,暴怒伤身啊。”

      “唉。”皇后叹口气,“本宫执掌后宫这么多年,还没过过如此窝囊的年关!”

      “母后不用担忧。”景桓安慰道,“现在他们是小人得志,不过他们嚣张不了多久。”

      “下毒之人还没有查到,这次事端就算知道是谢玉所为也没有证据,你叫本宫怎么放心得下?”皇后言辞中颇有不满。

      “下毒之人……”景桓听皇后此言,顿时皱起眉头,“在后宫彻查了这么久,严刑拷打样样方式都用了,可还是没有线索……恐怕下毒之人根本就不在后宫……”

      他思索片刻,继而转头道:“其红,你这次查出来的这些人,可有跟御膳房相关的?”既然有这样一个现成的追查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是有两人在御膳房投放不洁之物。”其红答道,“不过那都是在娘娘中毒之后。”

      “还有别的吗?”景桓追问道。

      “还有一人,在御膳房偷了一些食材。”其红说完叫人拿来一个小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堆圆圆的灰色颗粒。”

      “这是……青玉莲子?”景桓问皇后,“是豫津送来的那些吗?”

      “不是。”皇后回答,“豫津拿来的还没送到御膳房去。本宫这些日子不宜食用莲子。倒是……”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倒是我中毒那天,膳食中好像有莲子羹。”

      “中毒那天?”景桓立刻警觉起来。他拿起一颗莲子仔细观察,顿生疑惑:“母后,你看这些莲子是不是跟豫津送来的不太一样?”

      “哦?有何不同?”皇后走近身去细看。

      “青玉莲子应是晶莹剔透,白中透绿。但您看这些莲子,颜色浑浊,还有些发黑。按理说,御膳房不应该采购如此劣质的食材啊。”

      “确实如此……”皇后点头道,“只是那日食用时,莲子羹里加了不少其他药材,所以也没察觉有什么异样……”

      景桓的直觉告诉他此事与皇后中毒有关,必须得亲自去查:“母后稍安,儿臣这就去御膳房把这件事查清楚。”

      他命御膳房的人去查问这批莲子是从何人手里采购,又让人把徐太医请去。徐太医仔细研究一番之后告诉景桓,这些莲子并不是日久变质,而是用药物泡制过,而从嗅味判断,这药物多半就是软蕙草的汁液。

      “软蕙草?”景桓虽有预料但还是很惊讶,“还真是这些东西!下毒手段如此隐秘,偏偏又正好能只针对皇后一人,这绝非普通人所能为。难道……”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御膳房的人回来告诉了他一个更震惊的消息:御膳房一向都有固定的采购渠道,这些莲子就是从南市的一家菜贩手中购得;而把它们卖到菜贩手里的,正是认识那菜贩的言侯府的一个家仆——若非熟人,那菜贩想必也不会购入。

      言侯府!

      景桓终于明白了。豫津送来的那些莲子,跟这些应该是言阙同时托人带到京城的,他只是用了一部分去制成了毒药。

      可是为什么?言阙是母后的亲兄长,多年来虽然与她疏远但也没什么新的矛盾,他怎么会突然对母后下毒?……虽然似乎也并不像是有恶意……

      景桓不知该如何去向母后禀报,于是决定干脆先跑一趟言侯府去把情况问清楚。就算言阙不在,也可以借给豫津送请帖之名查探查探。

      **************

      当年言阙辞官求道之后,偌大的一品侯爷府邸,也变得门可罗雀,成了京城繁华闹市中的一处荒地。随着豫津长大,言侯府也就偶尔用来接待他的那些少年玩伴。对景桓来说,这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年少时的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通往这里的路,而如今,他却已经十二年没有踏进去一步了。

      “言候府不欢迎薄情寡义之人。”

      景桓从马车上下来,站在有些荒凉的言侯府门前,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十二年前豫津对他转述的这句话。这话当年从那个少不经事的孩童口中说出,像刀锋一样在他心上划下了深深的伤疤,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被自己重视的人误解嫌弃是什么滋味。从那之后他就真的再也没有勇气去言侯府,也再无法延续和豫津的兄弟情义。如今,要不是为了查明母后中毒的真相,他也不会硬着头皮走这一遭。

      言侯府大门紧闭,门前连个守卫都没有。景桓叫人去敲门,只有一个管家探头出来。见是誉王,他也不好怠慢,便虚门以待,自己进去通报。

      过了好一阵,却见言阙亲自来到门口。景桓一阵惊喜。言阙让景桓进到院内,却并不带他继续入内,显然是打算几句话打发了事。

      言阙斜目看向景桓,没好气地问道:“誉王殿下来敝府有何贵干啊?”

      “侯爷,”景桓早已习惯言阙的态度,只管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我请了豫津初五去府上赴年宴,现在送来请帖。”说完他从袖中拿出帖子。

      言阙接过请帖,十分诧异,既奇怪景桓会请豫津做客,更奇怪他会亲自送请帖过来。不过他并不想询问缘由,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我会转交给他的。殿下要是没别的事,请回吧。”

      “等等。”景桓叫住正要回屋的言阙,“本王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侯爷。”

      言阙转过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请教我?”

      景桓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包着的几粒灰色的莲子,伸手送到言阙眼前:“侯爷可识得此物?”

      言阙心中咯噔一下,面色却一如既往地淡定:“这是我老家的特产青玉莲子。殿下怎会不认得?”

      “本王当然不是问这个。”景桓的语气低沉下来,“此莲子色泽发暗,气味怪异,侯爷可知原因?”

      言阙闭上眼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能如此了解御膳房的进货渠道,又知道青玉莲子到了御膳房就一定会被用到皇后的膳食中。这等后宫内部的消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听到。本王已经查明,这批莲子就是来自于言侯府的人……”景桓语气一转,眼神也锐利起来,“侯爷,你为什么要对皇后娘娘下毒?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这番质问,并没有让言阙惊慌失措,他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你既然知道她是我的胞妹,当知我并无害她之心。”

      “难道下毒还不是害人吗?”景桓提高了音调。

      “哼,想必你已经查到,这种毒名为软蕙草,只会让人暂时体虚乏力,并不会伤害身体的根本。我若想害她,又为何会用这种毒?”言阙目光一转,直直地看向景桓,“你以为手足相残是人人都做得出来的吗?”

      “你……”景桓听出来他话中有话,一时语塞。没想到自己来责问言阙,却被他反捅一刀。言阙这含沙射影的嘴炮功夫,自己可不是对手。现在也只能忍着,不能被他带着走。

      “其实我也知道,你并不是要害母后。”景桓的语气也软了些,“否则我也不会直接跑来问你。可无论如何,你下毒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言阙微微扬了扬嘴角,“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只需要知道我对皇后没有恶意就行了。”

      “既然没有恶意,又何妨说出来?现在我手里人证物证俱全,本可以交给刑部去处理。如果侯爷您还如此固执,那也别怪本王不顾情义了。”

      “情义?”言阙冷笑一声,“你拿这两个字威胁我?”

      “侯爷以为本王做不出来吗?”景桓不由得发狠。

      “当然不是,我什么时候低估过殿下这方面的水准?”言阙斜眼一瞥。

      景桓知道自己又被言阙嘲讽了一番,只得无奈摇头:“我说不过你。不过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呆在这言侯府不走了。”

      “你不走?那我走。”言阙说完就往大门迈开腿。

      “侯爷你……”景桓正想拦住言阙,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声:“爹!你等等!”

      豫津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爹,誉王兄想知道真相,你就把缘由告诉他呗。其实也没什么开不了口的……”

      言阙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说的?跟你们这些俗人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景桓一头雾水:“究竟何事要弄得这么神秘?”

      “哎,”豫津一把把景桓拉到一边,“我来告诉你吧。”

      言阙也没有阻止,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

      “事情是这样的。”豫津解释道,“我爹不是成天跟玄天观的那些牛鼻子老道士混在一起吗?去年有个道士给皇后娘娘占了一卦,说姑母今年有大凶,只有不参加年终尾祭方可化解。爹知道姑母并不信这些方士占卜之说,所以才出此下策,直接让姑母病倒,不能参加祭奠。”

      “原来……如此……”景桓听完一愣,“荒谬”两个字忍住了没有脱口而出。他跟皇后一样,对这些装神弄鬼的事都很不屑。更何况皇家祭奠这样的大事,又怎么可以凭一个道士的一句话就随意干预?

      不过他虽然哭笑不得,却也隐隐有些感动。言阙费这么大劲做这事,可见他对皇后仍是十分关心啊。他定了定神,走向一旁的言阙,恭敬地做了一个揖:“侯爷为了皇后娘娘真是用心良苦。是本王错怪您了。”

      言阙轻哼一声,也不回话,便拂袖回屋去了。

      景桓对言阙真是毫无办法。他只得向豫津告辞,并让他初五晚宴早一点去。豫津欣然点头。

      **************

      “呼——”送走了景桓,豫津长舒一口气。

      “怎么样?刚才儿子演得不错吧?”他一回屋便对言阙说。

      “天衣无缝。”言阙淡淡地笑着,“这也是你我父子第一次如此默契吧。”

      “多亏爹神机妙算,知道誉王肯定是为了下毒一事而来。”豫津在言阙身边坐下,递给言阙一杯茶。

      “其实我当初本就没有打算留后路,被他们查出来也是迟早的事。”言阙轻抚手中的茶杯,“也多亏了你,鬼点子多,想出这么个无厘头的理由来。不过这样一来,你爹在他们眼里不是变得更加神神叨叨的了?”

      豫津吐了吐舌头:“你不正希望如此吗?”

      “呵呵。”言阙一乐,但随即又变得沉重,“若不是靠这样的伪装,这些年又如何能躲过萧选的清算?”

      “爹……”豫津轻抚言阙的膝头,一时有些伤感。

      “豫津,”言阙从怀中拿出誉王府的请帖,“这次誉王请你赴宴,你可知道他是什么用心?莫非是因为你跟梅长苏的关系想拉拢你?”

      “我也不知道……”豫津撅噘嘴,“就算我跟苏兄走得近,可我成天只是游历江湖,吃喝玩乐,从来不掺和政事,对他这个夺嫡的皇子能有什么用呢?”

      言阙皱眉道:“无论如何,爹不想你蹚这趟浑水。誉王的为人你清楚,应付完了,就及早抽身。”

      “嗯,孩儿自有分寸。”豫津点点头。

      “至于这个梅长苏……”言阙抬起头。这次言阙对皇后下毒的真正用意其实是因为他计划在年终尾祭上炸祭台刺杀梁帝为宸妃报仇。可梅长苏察觉了此事及时阻止了他,避免了梁国,同时也是言家的一场大祸,也因此让他意识到自己对儿子的愧疚。梅长苏更是主动替他保守秘密。从今天誉王的反应来看,此事梅长苏确实没有向他透露一个字。言阙本来因为他做了誉王的谋士而鄙视他,但现在对他的看法却大不相同了。

      “苏先生对我们言家有大恩。我越看他越感觉他跟誉王并非同一路人。或许,他有什么更深的谋算吧……”言阙似乎在自言自语。

      “孩儿……也这么觉得。”豫津若有所思地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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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原剧里皇后被下毒的事誉王查了半天没查出来,最后不了了之。我这里处理成他后来查出来了(当然是靠了一些运气),虽然还是被言阙骗了,没有影响大局。加这一段也是想稍微体现一下誉王的智商,当然也衬托出言阙父子的智商和处变不惊的性格。另外剧中给我的一个感觉是誉王对言阙和豫津都是莫名的好感,如果不加铺垫会显得有些难以理解,所以此文中把这种好感背后的缘由展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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