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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醒来的时候,正是人声鼎沸之时。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显然这声音不是为了我的醒来而响。似乎他们都为着什么东西欢呼,气氛之热烈,简直让人怀疑是邪教组织在聚会。
我走下楼梯。这是一座新建的城堡,不知设计师是怎么想的,城堡雄踞在山顶上,背面就是悬崖,到了山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漆黑的城堡立面,两侧各有一个尖顶,而我的房间正在其中一个尖顶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房间会在这里,但说实话,从我的房间看出去风景蛮好的,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上下台阶太多太累人。
我从楼梯慢慢下去,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是为了庆祝谁的生日。我恍惚想起今天好像是我和我妹妹的生日,我和她的岁数其实相差挺大的,我比她大十岁左右,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同一天庆祝我们的生日。
我到了楼下,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有些客人开始告辞离开,也有些客人喝醉了,看见我也只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向我祝贺,我不认识他是谁,只稍稍点点头就将目光转向那两个大大的包装良好的蛋糕。
我的妹妹尚且年幼,这个时辰早就过了她应该睡觉的时间,但她还是想要尝一块蛋糕,没人敢给她切。母亲不知为何早早地歇下了,父亲不知所踪。很多人都在劝我妹妹早点睡觉明天再尝。我妹妹发脾气了,但她也不能奈那些人如何,一气之下,她急急冲向母亲的房间打算去诉苦。
我想我也应该去看看,于是就去了母亲的房间。先前说过这座城堡的设计师的脑回路清奇,现下时兴的电路系统他不喜欢,偏要搞些不便使用的装置来糊弄人,而父亲竟也同意了这个人的设计。
母亲的房间装置尤为复杂,照明的光线明暗是可调整,但那需要一系列复杂的开关组合。我可以听到里头妹妹正低声啜泣和母亲抱怨,但母亲没说话,不晓得醒没醒,我手下不停地调整装置,想要调整到一个合适的亮度。其实我也可以像我妹妹那样直接进去的,毕竟房间里还是有一些幽暗的光线的,但不知为何,我就是铁了心的非要调整到合适的亮度不可。
我妹妹自始至终都没觉得光线闪烁有什么不对,当我不存在般,倒是母亲发现了我。她大概是被变化的光线弄得不耐烦了,让我快点弄好进去。大概是越紧张越手抖,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接不起之前的思路,看着眼前那一串复杂的装置,我手一紧,扳下开关,房间里仍是幽暗。
我不知为何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妹妹的哭泣声,总也调整不好的装置,以及许多事情,都令我烦躁。我大力的砸了一下开关,那声音应该很大,我转身就跑,跑回我的房间,蒙上被子,仿佛这样可以将烦心事抛之脑后......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我的丈夫躺在我旁边,他穿着鹅黄色棉睡衣,蜷着身子,整个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猥琐感。我扫视了一下四周,似乎多了很多不应该出现的东西,简直像是我们的生活空间就局限在这个房间里那样。而我的女儿们,青春少艾的年纪,正在收拾东西。
我正迷糊着,大女儿过来问我收拾好东西没有,我看了看四周,这里除了房间格局没什么变化外几乎所有都变了,只有我盖着的棕黄色被子是我一直在用着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女儿,她好像也不期待我的回答,自顾自地又去收拾东西了。正好此时我的丈夫醒了,他醒来后给我的感觉好多了,感觉更熟悉一点。我问他收拾好东西好没有,这个女儿问我的问题我又抛给了他。他一笑,拍了拍睡衣带子,说他需要带的东西都挂在他身上。
然而他身上只有那件睡衣,他那番话乍听还挺能糊弄人,细思起来我看他像是什么都不想带的样子,很明显没有参考价值。我再次想了想,决定带上我熟悉的被子。
几个女儿已经将需要带的东西搬到搬家那辆车上,将来一段时间我们大概都会在车上度过。我跟她们说我想带的只有被子。她们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为难,带上一床被子难道很难吗。她们说她们和别人签了合约,要想上车只能带合约规定的东西。
我很不开心,其他人都各自坐好了,包括我的丈夫,只有我的大女儿在跟我扯皮让我不要带我的被子。老实说,我更熟悉我的被子而不是这群奇怪的人,如果可以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被子。大女儿很生气,拿出一张合约几乎要拍在我脸上。我猜她大概是想骂我的,但碍于那点母女之情只能将合约拍我脸上。
我不看合约也知道那上面写的会是什么东西。所以我不要看。我紧紧搂住我的被子。没有人搭理我和我女儿,包括我丈夫,他就坐在一旁无所事事地看着我和女儿对峙的戏码,感觉戏不好看了就转头看风景。我真的很不开心。她们不会抛下我,但她们不会容许我带上我的被子。
我大概是真的气疯了。我看到她们已经整整齐齐叠好的我的衣服,我对那些衣服没印象,我只对我的被子有印象。我把一件衣服抽出来,使劲扔出车外。她们很吃惊地看着我,无声地谴责我的无理取闹。我不管她们,我又扔了一件,我要腾出空间来放我的被子。她们过来拦住我,我一边扔一边觉得委屈,我想要的只是我的被子,于是我就哭了。我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眼泪默默地流着,心里头的悲伤没有丝毫的减少。衣服已经扔了,她们大概觉得我真的是无情无理无理取闹还任性,又不能把我怎样,随我去了。我最终留下了我的被子。我埋在我的被子里一直哭......
我大概是哭着哭着就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在我家城堡的山顶上。但这时候山顶上没有城堡。我以天生草为生。当初我父母就是以天生草为生的。他们发现了这种草的奇特价值,把它割下来倒买倒卖,一点运气加上勤俭持家,他们最终赚到了建一座城堡的钱。
现在我要继承我父母的旧业。我天天在悬崖上割草,生活极其无聊。我在悬崖上有一间我自己的小木屋。有一天我又出去割草,看到一对青年男女。他们也要割天生草。我父母是一个成功创业的好榜样,他们之后有好多人想要分一杯羹,但天生草很挑剔人,他们都没成功。眼前这对男女不一样,他们也能割天生草,而且,他们的草地比我的更广。
我当时躲在悬崖上一个凹陷里,旁边是一丛天生草。我看得到他们,他们要是想割我旁边的天生草的话就也会看到我。看清形势后,我就觉得这生活挺没意思的。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男的,我不太可能打赢他们来捍卫我的地盘;相反,他们很容易就能neng死我,霸占我的天生草。
我就在悬崖边上等着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看到这丛天生草,我希望没有。但可惜的是,他们看到了。
那个男的率先过来,割草的动作竟然还挺潇洒。他用刀指着我,大概是让我上去。我爬上去了,他就跟在我背后。我一想他大概是想让我把我已经割下得天生草也给他,这个人真是太不厚道了。但我还是乖乖带他到了我的小木屋。
进了木屋,他警惕的好奇打量,其实我也挺好奇的。我就四处溜达,觉得这个屋子装饰挺不符合我的风格,桌子上有一堆发夹之类的东西,还挺整齐。我走到角落里的全身镜细细打量自己。好像脸被晒黑了。但这黑好像挺不正常的。我凑近一看,只有眼睛一圈是白的,眼下的皮肤是可疑的黄色,而且干皱老化 ,我当时就想我是不是得什么奇怪的病了,回头一看,那个男的用惊悚的眼神看着我。
.......
我被他押到了医院,一路上那些人都用自以为隐秘的眼神偷偷打量我。我不想理他们,我被关到了一个病房里,门哐啷地锁上了。我想我大概很快就会病发死了,就像许多天生草的患者那样。我的父母以为找到了招财树,但他们很快发现天生草的副作用非常明显。但已经太晚了,他们是天生草的第一批患者,但还有更多的潜伏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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