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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大雾持续了一上午才散,万物仿佛做了一场模模糊糊的梦,醒来还是老样子。
好像也有那么一丁点变化吧。
比如——
上午第三节课下课,随着铃声一响,许悠然准时从梦中醒来,对着阮星的侧颜发了几秒呆后,他伸了个懒腰。
雾散了,同学们纷纷跑出教室,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教室里只剩下不足半数的同学,聊天的聊天,疯闹的疯闹。
阮星捂着咕噜叫的肚子,抱怨道:“好饿呀。”
“没吃早饭吗?”
“起来晚了就没吃。”
许悠然朝书包里翻了翻,最后面露遗憾的朝她摊摊手,“我这儿也没什么吃的。”
阮星撇撇嘴,“哼,平时给你送早饭买零食的女生那么多,关键时刻一点儿吃的都找不到。”
许悠然觉得冤枉极了,“我是担心你看着烦,就都扔了。”
阮星低下头,表示无言以对。
许悠然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你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阮星刚要张口,就见林渺渺大摇大摆的从门外走进来。
刚一脚跨进门就娇声娇气的对许悠然说:“然哥,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昨晚去你家找你你不在。”
阮星故意咳了咳,接着埋下头假装看书。
许悠然也面露不自然的咳了咳,望着满眼担忧与关切的林渺渺,他犹豫几秒,赶忙装作病入膏肓的模样,“不太好,一直头疼。”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阮星又咳了咳。
林渺渺无所顾忌的对许悠然放着秋波,“然哥,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记得吃药,我今晚抽空去看你。”
这下,阮星咳得愈发剧烈。
许悠然趴在桌上,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这人一生病就犯困。”
感受到了一丝被冷落,林渺渺怀着失落的心情,把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在许悠然桌上,“然哥,我给你买了些你平时爱吃的零食……”
这时,她才发现许悠然竟趴在桌上睡着了。看来,他的确病得不轻。
看了眼坐在那若无其事的阮星,林渺渺把一肚子火气全都撒在她身上,“咳咳咳,嗓子卡鸡毛了吧?咳你大爷。”
阮星听得是真真切切,却懒得理会她,而是把挂在椅子上的外衣披在许悠然身上,“瞧你,睡着了也不知道保暖,跟个小孩子似的。”
林渺渺气结,朝阮星白了一眼,最后愤然离去。
林渺渺刚走,许悠然就如同听到下课铃声似的,朝阮星眨巴着睡意朦胧的眼,“真奇怪,我刚刚是睡着了吗?”
阮星气极反笑,“许悠然,你少给我装蒜,两个多月前,我记得你还信誓旦旦的答应我以后再不理林渺渺。现在…”
许悠然有点委屈,“她是听说我生病了才来看我的。”
“她今晚还要去你家。”
“我不见就是。”
“你没听见她骂我了吗?”
“我找机会帮你骂回去。”
“她还给你买了好多吃的。”
“都给你吃,好不好?”
终于,阮星满意的笑笑,为了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她大口吃起了林渺渺买来的零食。
*
最近,许悠然被顾亦琛等一帮兄弟催得紧——
“你什么时候回艺高来啊?你不在这些天我们别提多没劲。”
许悠然正在高尔夫球场打球,病痊愈后,他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等我回去跟我家小星星商量一下。”
顾亦琛不免幸灾乐祸,“就这点小事你还要跟阮星商量?认真的?”
许悠然进了个球,方才侧过脸来,“是啊,我现在什么都听她的。”
顾亦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跟老虎一样威猛凶悍的许悠然竟也有被驯化的一天,而且被驯化得跟一只小奶猫似的。
这不开玩笑吗?
顾亦琛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一激动就有点语无伦次,“不是……你跟哥们儿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阮星手里握着你的把柄……”
许悠然一个用力挥杆,动作潇洒又漂亮,“你猜的没错,我是有把柄在她手里。”
顾亦琛的八卦之魂就地被点燃,“什么把柄?带颜色的小视频?还是裸/照?”
许悠然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脸上恢复了无波无澜的平静,“你都猜错了,不是那些。”
“那是什么?”
“我爱她。”
这就是所谓的把柄?
顾亦琛望着专心致志打球的许悠然,不由得叹息一声,他变了,真的变了,好像一下子满怀虔诚的入了某种宗.教。
在那里,他抛下了不忠,放荡,招摇等许许多多不受欢迎的词汇,如同一个新生儿一样,接受了隆重的洗礼。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让他着迷,让他上瘾,让他失去自我。而今,他脱胎换骨了。
绿茵场上刮来一阵寒风,雪花飞舞着落下,他好像置身于冬与春的交界处,如梦如幻。
阮星的电话说来就来——
“许悠然,你在哪儿?”
“在高尔夫球场,有事儿吗?”
“你现在来凤轩胡同,我有话跟你说。”
“好。”
球打了一半,他就中途停下来,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顾亦琛也跟着停下来,“你要回去?”
“嗯。”
“烟抽得这么快?很急吗?”
许悠然低头笑笑,“不快点抽不行,我家小星星不喜欢我抽烟,所以只能在离开前偷偷抽上一支。”
他飞快抽了几口,烟还剩大半就掐灭了,从兜里掏出一小瓶香水,朝身上胡乱喷了喷。
顾亦琛惊得张大嘴巴,“你这是干吗?”
流畅的完成这一动作后,许悠然笑笑,“散味儿。”
瞧瞧,他自打跟阮星在一起以后,都遭遇了些什么呀?
一众年轻的男女跟着大声起哄,纷纷喝着倒彩,许悠然朝他们怒斥道:“都给我闭嘴!”
换了衣服后,他又问顾亦琛一句:“我这样很丢人吗?”
顾亦琛朝他毫不客气的比了个中指,“许老大,你简直逊毙了!”
许悠然“切”了一声,满脸不屑的走了。
*
到了凤轩胡同口,等了半天阮星才慢吞吞走出来。
胡同口结了冰,阮星走过去时,差点摔倒在地,多亏许悠然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
外面一片冰天雪地,阮星冻得双颊通红,许悠然把围巾摘下来系在她脖子上,“手拿过来。”
她听话的把手伸过来,下一秒就被他握着一起塞进他的棉衣口袋里。
胡同口来来往往都是人,阮星意识到人多嘴杂,兀自朝前跑,“跟我来。”
就这样,他们过了天桥,穿过一个小胡同,来到一片人迹罕至的大荒地上,这里下个月施工,所以暂时还没什么人。
许悠然把双手贴在她红通通的小脸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瞧瞧,这个地方多适合干坏事。”
阮星把他的手打下来,动作却没有一丝粗鲁的味道,“你少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抱着她的头,温柔的抚了抚她凌乱的发丝,“说吧,我听着呢。”
阮星却猝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眉头微微一皱,“许悠然,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许悠然一惊,平日里淡定自若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怎么闻出来的?”
阮星朝他坏笑,“你不仅抽烟,还妄图用香水把烟味遮盖住,你未免太小瞧我的鼻子了。”
许悠然轻轻摸了摸她的鼻尖,滑滑的,软软的,还有一点点湿润,于是他脱口而出:“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有一只小狗一样的鼻子。”
阮星自顾自继续说:“来,让我猜猜你抽的是什么烟。”
说着,她朝他的脸嗅了嗅,“□□的?”
“还有呢?”
“红色软盒□□,烤烟型。”
望着她笃定的眼神,许悠然震惊极了,“神了!你是怎么猜到的?”
阮星笑得愈发得意,“所以呢,许悠然,你下次还敢不敢背着我偷偷抽烟了?”
许悠然温情脉脉的抚摸她的头,和她低声认错:“好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见他态度不错,阮星很是满意。
其实她之所以能猜出许悠然抽了什么烟,是因为她上次去许家时,发现客厅里的一角堆得都是那种烟,少说也有十几条,她特地在网上查了一下这种烟的价钱,不贵,才二十几块。老许整天跟个暴发户似的,浑身泛着金光,就差把“老子有钱”这四个大字写脸上了,万万不可能抽这么平价的烟,沈阿姨从来不抽烟,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许悠然了。
不管怎么样,这次算是给他一次小小的敲打作为警告。
许悠然赶紧转换话题,“对了,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说吧。”
阮星一拍脑门儿,“我差点忘了,许悠然,下周二有个数学小测验,你参加吗?”
许悠然耷拉着脑袋,一听考试他头都要爆炸了。
“不去,行吗?”
阮星遗憾的叹叹气,“不行。”
许悠然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那你借我抄抄呗?”
靠,他还要打小抄,那怎么行?
前两天沈阿姨特地嘱咐过她,说许悠然从小玩到大,样样精通,就是学习方面很是令她头疼。
“阮星啊,你不想以后别人说你男朋友是个白痴吧?”
“当然不想。”
“那你务必督促他努力学习,距离高考没多长时间了,我不指望他在学习方面有质的飞跃,最起码别科科都是吊车尾就成。”
难啊。
阮星暗戳戳想着,却答应得极其痛快,“行,我会好好督促他的。”
思绪回到现实,阮星干脆利落的回绝他:“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帮你作弊的,你就尽管认真答题,让我看看你的真实水平,今后我也好知道该从哪儿入手。”
许悠然的眸光里冒出一缕惊悚,“你要干吗?”
阮星笑得很是欢畅,“指导你学习啊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捏了捏许悠然冰凉的脸,挑/逗他道:“今后请叫我阮老师。”
许悠然从懵逼中渐渐走出来,眼里恢复了平日里的混不吝,“好啊,阮老师。”
他说着,就一把揽过她的腰,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来,阮老师,让学生亲一口。”
阮星欲拒还迎,“边儿去,一嘴的烟味儿。”
许悠然的脸近在咫尺,说话间,一缕清新而又滚烫的热气打在她脸上,“老子今天还就亲定你了。”
她就喜欢这样粗暴里透着温柔的话,一时间她心神荡漾。
她被他深深地望着,直把她看得不好意思,把脸别到一边时,他又扳回她的脸,对上他如同春风般令人迷醉的目光,她像被无形之中下了蛊,双手环抱住他,对着他柔软的唇轻轻咬了一口。那一刻,她心跳加快,目光愈发迷离。他握住她冰凉的十指,温柔的吸吮着她的嘴唇,动作由缓入急,寒风凛冽中,她被他吻得如痴如醉。
好像,久违的春天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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