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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阮星喝得酩酊大醉,再加上感冒发烧,折腾了大半宿没睡,整个人几近虚脱,孙宝珠和老阮也为此忙了一整晚。
一直到凌晨四点,她才昏昏沉沉的睡下,醒来时已是午后,窗外艳阳高照。
被孙宝珠数落一通后,她才依稀想起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可具体的细节却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一个难得的星期六,起床喝了几口粥,吃了药,阮星无精打采的躺回床上,百无聊赖之际,她打开手机一看,竟有十几个来自许悠然的未接电话。
她赶忙给他回去电话,只“嘟嘟嘟”响了一声,对方就迅速接起。
还是不咸不淡的口气,只是略显急/促了些——
“身体好些了吗?”
她打了个哈欠,“好多了。”
“记得吃药。”
“嗯。”
“……”
听到对方沉默下来,阮星对着墙壁发呆片刻,“你还有事吗?”
他的声音如同微风拂面,“没事了。”
“哦,那我挂了。”
“等一下!”
阮星觉得今天的许悠然怪怪的,她记得昨晚除了赌气喝了一杯白酒,也没做其他出格的事啊,她跟他说什么了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想起来。
“怎么了?”
最终,许悠然叹叹气,“你还记得你昨晚说过的话吗?”
她疑惑的望着天花板,“我说什么了?”
“没什么,照顾好自己。”
他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外面风和日丽,一群鸟儿盘旋在窗外的树干上,天空一片云彩都没有,蓝里透白,如同漂浮着一片缥缈的大雾。
人一生病就想睡/觉,好像永远都睡不醒似的,可她刚睡了不到半个小时,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过来,刺耳的震动声响搅乱了她的好梦。
半梦半醒之时,她皱着眉头按了接听键。
“你好,请问哪位?”
“是阮星吗?”
“是。”
“我是你许叔叔。”
“哦,许叔叔…您说。”
“阮星,你今天见过许悠然吗?”
“没啊。”
“我听小娟说,他今天一大早就去门头沟跑死亡赛道了,那个地方我找不到,给他打电话又不接,我快要急死了!”
听许为民急得话都说不利索,跟往日里的沉稳老练完全不同,阮星顿时睡意全无,像弹簧似的从床上跳起来,“许叔叔,您别急,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问问,一会儿回您消息。”
此时,她额头直冒汗,生怕许悠然会遭遇不测,一个电话拨过去,冰冷的女声立即提醒她用户不在服务区。
她又给顾亦琛打电话,好在一阵忙音后电话里传来了顾亦琛的声音:
“你说许悠然去了死亡赛道?”
“难道不是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
“我给他打电话始终打不通,顾亦琛,你知道死亡赛道的位置在哪儿吗?”
“怎么?你要去找他?”
“你赶紧告诉我地址在哪儿。”
“在铁驼山那边……”
“天呐,他这是在玩命!”
挂断电话后,阮星胡乱套上冲锋衣,没来得及跟孙宝珠打招呼,就在胡同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门头沟的方向而去。
铁驼山十分陡峭,四处悬崖峭壁不说,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再加上最近暴雨连连,那面山体滑坡事件频出,盘山路被封得死死的,她只能爬上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去找许悠然,这真的需要十足的勇气。
车行了四分之一的路程,顾亦琛打来电话说要跟她一起去,“阮星,我对那面还算熟悉,思来想去,总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冒那么大危险。”
辗转走了三小时的路,车最后停在山脚下,阮星付完钱就像离了弦的箭似的,朝山的方向狂奔。
白昼越来越短,还不到晚上六点,天幕就已经变成了灰黑色,从山脚下俯瞰整座铁驼山,心惊胆战的同时,她变得束手无策起来。
山风透着刺骨的凉,风声如泣如诉的嚎叫着,像极了一曲肝肠寸断的悲歌。
半个小时后,顾亦琛出现在她身后,“走吧,我们这就上山找他。”
他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里面装满了食物,水,还有跌打损伤药,就连手电筒都准备了好几把,比起她的两手空空,他更像一个专业的背包客。
手电筒透着暗沉沉的光晕,照亮前方崎岖陡峭的路,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阮星双腿都软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刚下过一场大暴雨的原因,地上泥泞不堪,他们的鞋子深深陷入泥坑里,越朝前走荆棘就越多,阮星的裤子都被扎破了,一直扎进皮肤里,血立即汩汩流 出,她疼得直冒汗。
顾亦琛停下来,关切的望着她,“阮星,你还好吗?”
“没事儿,一点小伤。”
“我估计一直爬上山顶还要将近三个小时,你能坚持住吗?”
“当然!”
迎着白亮亮的月光,她深深呼吸,一鼓作气的朝前走去,瘦小的身影在黑漆漆的山体之间如同会发光一样,顾亦琛这才深切的明白许悠然为什么会对貌不惊人的阮星感兴趣了。
她行动力极强。
她对生活抱有极大的热情。
她面对危险从不退缩,只会迎难而上。
终于气喘吁吁的爬到半山腰,如同被命运眷顾一样,她抬眼看到狭窄的山路上,迎面走来一群人。有的在对着夜空吹口哨,有的在大声欢呼,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
黑咕隆咚的夜色里,她看不太清他们的脸,但听到顾亦琛朝那群人喊了一声“许悠然,是你们吗?”时,她一下子就怔住了。
对面安静下来,阮星能清楚的听到她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是那么有力,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对面的手电筒朝他们晃了晃,昏暗的光一亮,她清晰的看到许悠然的脸。
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刻,许悠然快步朝他们走来,看到此刻破衣褴褛,脸上挂着淤青的阮星后,他惊讶的大喝一声:“你怎么来了?”
见他毫发未损,阮星可算松口气,可神经一旦放松下来,疲惫感就会顿时而生。
她一下扑到许悠然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时不时朝他的胸膛捶一下,“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许悠然,你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个下午有多害怕?”
……
顾亦琛识趣的走了,朝许悠然手底下的摩托车队队员招呼了一声:“哎?春晖,你们今天赢了吗?”
“那还用问吗?”
“真棒!”
顾亦琛乐得合不拢嘴之时,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不对呀,你们不是应该走盘山路的吗?还有,你们的车呢?”
春晖笑容满面的,“我们刚比完赛,就被附近的交/警发现了,所有人的车……都被没收了。”
“唉,那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车!”
“不可惜,赢了比赛怎么都值。”
……
这边——
许悠然听着阮星不绝于耳的唠叨,原本冷冰冰的目光像是被瞬间融进了一个大熔炉里,越来越热,越来越滚烫。
终于,他手脚不受控制的走近她,将她一把揽进结实的臂弯里,她柔软的发丝轻轻的扫过他的下巴,一时间他觉得痒/痒的,心却暖成了熊熊 烈火。
他难得朝她温柔低语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爱唠叨啊。”
她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眸光比头顶的上弦月还要清亮,“我还没说完呢,许悠然,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透着一丝慵懒与魅.惑,“我凭什么答应你?”
她不禁脱口而出:“因为我害怕,我怕你一旦遭遇不测,我……”
话还没说完,他的吻如同豆大的雨点般,扑面而来。
她一怔,随即朝后躲了躲,却被他霸道的拖到怀里,他宽大的风衣将她紧紧裹住,温柔的吻差点将她整个人融化掉。
她顿时又羞又急,却犹如被他施了魔咒般,一动不动的定格在他怀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笑着叹息一声:“你说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偏偏让我遇到你。”
趁她发愣的间隙,他把她拎起来,背在后背上,一边踩着一地淤泥,一边轻声轻语的数落着她:“你不让我喝酒,我以后不喝就是,不让我接近林渺渺,我离她远远的就是,但是不让我继续做赛车手,这不等于要了我的命吗?”
阮星趴在他宽厚结实的背上,“许悠然,你的意思是…唯独赛车这件事不能答应我,是吗?”
他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回过头来,他的眸光比夜还要深邃,声音比山风还要动听,“你比赛车更重要。”
咦?她没记错的话,他刚刚是不是还在说,不让我继续做赛车手,这不等于要了我的命吗?
也就是说,她比他的命还重要咯?
想到这,她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但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痛快的应下来,“你说。”
“以后,不管我处于怎样危险的境地,你都不要来找我。”
“为什么呀?”
“因为……这种事应该我为你做,至于你,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为我冒险。”
“才不呢,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练了将近十年的空手道,我能徒手拎上百斤的大米,我家的水都是我换的,我还能修马桶,当街抓小偷,要多厉害有多厉害!”
“嗯,你还能吹牛不打草稿。”
“你不信吗?”
“我宁可相信你在吹牛,也不要你做那些事。”
大风呼啸间,她第一次看到了漫天银河。那是一种怎样的壮观景象,只此一次,她就终生难忘。
天幕中似乎多了一个浩渺的宇宙,漫天星光闪烁着排列其中,它们仿佛披上一层薄纱,朦朦胧胧间,那是一大片耀眼的繁星,几乎充斥了整个世界。
后来的许多年里,她跌跌撞撞走过许多路,见过许多人,碰到过无数次流星划过夜空,与旁人的激动心情相比,她是那么平静。
曾经见过银河,自然就不会把流星放在眼里,就像曾经遇到过那么美好的人,以后相识的每一个人,也就都成了路人甲。
“阮星,说你喜欢我。”
“别闹。”
“你不说老子就把你扔下山喂野兽!”
“你扔啊!”
“算了,我还是把你养肥了留着独自享用吧。”
“我可不好吃啊。”
“我刚刚不是尝过了吗?味道还算凑合。”
此时,他们好不容易下了山,阮星被他说得脸通红,但她想知道脸更红是什么感觉,于是她踮起脚尖把脸凑过去,“既然味道还凑合,那还要不要再来一口呢?”
见她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他扑哧一乐,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说你喜欢我。”
“嗯,喜欢。”
“现在没喝醉吧?头脑清醒时说的吗?”
“是啊,许悠然,我喜欢死你了。”
许悠然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不忘揶揄她:“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这么不矜持?”
看她朝他瞪眼,他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喜欢。”
“喜欢谁?”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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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是第一次走心谈恋爱的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