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殇

作者:流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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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灭门5


      在几位顾命大臣中,徐羡之是最善弄权术的,他又为人机警,察觉宋文帝有意架空他们,并有狡兔死走狗烹之意,深觉不妙,便以退为进,率先向文帝请辞。宋文帝挽留了他,他也借机寻找脱身之机。
      此时朝廷与荆州关系突然紧张起来,文帝斩杀了谢晦的世子,又下令搜捕谢晦的弟弟和侄子,谢晦便开始起兵抵抗。
      与此同时,徐羡之收到太监的口谕,说皇帝有诏,宣徐羡之入宫。当他行至西明门外,收到傅亮派人飞马来传的消息:“殿内有异,无事不必登三宝殿。”
      徐羡之反应敏捷,立即调转马头逃离了宫城。因为事先就有了准备,所以他连家也没回就出建康城而去。原本以为逃出生天,但显然皇帝更是对他势在必得,他跑到郊区,追兵的步伐已渐渐逼近。他弃马奔至附近的密林,感觉大势已去,生而无望,遂自刭亡。
      谢晦得知后,为徐羡之等发丧,然后上表诉冤,表章中言道他们这些顾命大臣受先帝宋武帝临终托付,素来忠心耿耿,一心辅佐君主,虽历经风浪、政局变故,始终忠于刘氏皇族。不知道宋文帝何故猜嫌至如此地步?
      谢晦要求讨伐文帝身边煽动他们君臣嫌隙的奸臣,故而才挥师大军,一路南下。宋文帝宣布沿途戒严,并命各路军队讨伐谢晦。君臣关系自此彻底撕破了脸。
      当时,谢晦率先出击,舰队从江津一直延伸到江陵,声势浩大,可是谢晦却高兴不起来,感叹道:“可惜这不是勤王的军队。”
      谢晦到达江口后,击破驻军彭城洲的朝廷将领,并再次上表自辩,表示只要皇帝诛杀挑唆君臣关系的奸臣,自己便罢兵回镇。
      但是宋文帝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将讨逆重任交给檀道济。谢晦得知后,惶恐不安,手足无措。他深知檀道济用兵如神,是刘宋国作战第一人,所以与道济在战场上作为对手,他是极度不愿的。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檀道济率领船队到达后,谢晦起初见他们的船只不多,便有了怠慢之心,并没有马上出战。到了晚上,官军的船队连接不断,将长江封锁,谢晦的军队本来以为檀道济与徐羡之等一起被杀,忽然听到他上来,人心便已动荡害怕,此时见官军实力如此之强,更加没有了斗志,不战自溃。
      谢晦带着弟侄等七人北逃,在跑至湖北境内时被宋文帝的军队抓获,用囚车送往建康,临刑处决。
      现在,就剩下傅亮一人。他既然是皇亲国戚,虽被软禁着,但或许还能保住性命。不幸的是,据说檀道济在抄谢晦家时发现了来往书信卷宗,当中牵涉到傅亮的,除了有向谢晦通风报信、沟通交流的信件往来,还有非议当今圣上的大逆不道之言。檀道济不敢藏私,上呈御览。若说之前别的大臣告发了傅亮的罪行,确有其事的,现在更是人赃并获,罪证坐实,甚至更加罪加一等。
      傅亮在家中自刎而亡。灵流收到消息,冲到家中抱着父亲的尸首失声痛哭:“爹爹,你怎么能就抛弃我而去?留下我孤零零地一人在世。爹爹,为什么你不等等我,你只要再坚持一下,姐姐说如果我答应了皇帝,得到他的宠幸,或许我就能说动皇帝宽赦了你。爹爹,我已经说服自己,不再等他,为了你,为了我们傅家,选择皇帝是最好的出路,可是,你让我的选择又有何意义?今后,我在这世上没了指望,即便活着也如行尸走肉罢了……”
      看罢父亲的最后一眼,她抹干了泪水,绝美的面容忽然崩裂出一道狰狞的厉色:“原来我一直看错了人家!若不是姓檀的,爹爹你不至于被逼到如此地步。我算是看明白了,有人想尽快撇清嫌疑,甚至不惜栽赃嫁祸,只为了确保自身的荣华富贵。可笑我为了仇人之子,竟然还犹豫不决。”
      她不再有丝毫迟疑,转身走了出去,心中兀自冷笑着:“撇清嫌疑?还是急于开罪解脱?姓檀的,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对我父亲所做的,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走出府邸,她回望傅府最后一眼,又望向相邻的檀府,继而望着皇宫的方向,突然冷冷一笑,她的脸上犹有梨花带雨的泪痕,笑容凄美绝艳,却又透出诡异之色。跟在身边的禹城见了,心突突直跳,这个女子,美则美矣,却又和往常哪里不一样了,让人心生怵意。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檀玄则正困于青州城中。流川亦是忠于职守的人,他牢记玄则的嘱托,准备把消息传递进来,可是,青州以少敌多,正处于层层包围中。
      当流川从派去青州城的人口中得知自己的阁主正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刻,早已将傅府、京城的事撇置脑后,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飞到阁主身边替他解围。
      而总算盼到青州城击退了敌军,阁主平安无恙,却又收到消息说阁主正在回建康的途中,却身中剧毒,昏迷不醒。
      及至好不容易回到建康,阁主的身体状况却依然堪忧,他自然选择三缄其口。不约而同的,他和檀家的人都选择了对玄则隐瞒真实情况。他们隐瞒了灵流的事,隐瞒了徐、傅、谢三家的事,隐瞒了檀道济和其余儿子刚刚平定了谢晦的叛乱,一起回到了京城的真相。
      玄则听到这儿连连苦笑,更恨自己为什么会在如此重要的关键时刻却还要连累家人分心照顾自己。他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安心养病,可是整个家族却如烈火之上的鼎沸的锅,岌岌可危。
      如果,如果当初他能不那么大意,逼迫檀雨或者流川说出最近时间发生的事,他或许还能从千头万绪中理出思路,防患于未然。他或许还能救得他的家人一二。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天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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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位顾命大臣的经历和结局,基本遵守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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