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香花火

　　<时十>

　　几年前的我一直幻想着，她能够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并且告诉我——从此她哪里也不去，会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我也非常愿意照顾她，因为对于她，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她。
　　......
　　刚出去办事的宋老师回到办公室后来到我的办公桌前说，有位女性在办公室门口找我。这个时间段能找我的人我想不出其他的人来。
　　我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躲在一旁想要吓唬我而露出了马脚，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冲上前拥抱我的人是郑嘉莉。
　　她回来了，没有收到任何的邮件和电话，就连秋阿姨和郑叔叔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回来啦，没错，你看到的确是郑嘉莉本人，高兴吧！”她在走廊上无视着其他师生的存在在我的面前手舞足蹈着。
　　我将兴奋的她扯到窗前说话。
　　“你怎么进来的？”一般学校进出都必须出示证件。
　　“混进来的啊，我看今天值日的是个老伯伯，在悠闲的看报纸，我试着悄悄进来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那个老伯突然放下了报纸，但是我很聪明，笑着问他，今天怎么是你值班啊，辛苦你了...没想到他一点疑心也没有，我走进了学校里面，老伯也没有追上来要查我的工作证...可能我天生就长着一副教师的脸吧！”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对着我嬉皮笑脸。
　　是啊，她的确为了教师这个职位吃了不少苦头。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好歹打个电话给我，我去机场接你回来！”
　　她听我说完立刻摆出一副非常厌烦的表情，说：“哪里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你非要打着横幅上面写上‘欢迎郑嘉莉回家’还不成，多丢脸啊！”她还用手大概比出那个横幅的大小，幻想着我正举着这个横幅在叫着她的名字。
　　的确，如果我举着横幅再叫秋阿姨和郑叔叔在一旁敲锣打鼓的欢迎她回来，那这件事情真的可以成为一件新闻，想到她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一定会大跌眼镜然后迅速往回走，选择自己没有回来过，没有出现在这个机场。
　　这个倔强的女生，最不能放弃的就是自己的脸面和尊严。
　　我毫不掩饰的笑了出来，“那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情了！”
　　她也跟着笑了笑，说：“你才不会做这种事情，你这么傻乎乎的一个人，我打你一拳你都不会去还手的。”
　　我补充说道：“那是温柔...”
　　她冲我吐了吐舌头。

　　她一直是我心中那份无法抹灭的温柔。

　　“这次我回来会待上几天再回去，重点是我会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守岁倒数，顺便还想看看家里附近的公园开的新年祭，好久都没去，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当时还是在广场上遇到你的，没想到时间过的那么快啊！”
　　她说起有新年祭时，我想起在体育大会的时候我曾答应过她，今年一定会带她去看更加漂亮壮观的烟火。
　　“今年有烟火表演吗？”前几年因为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而禁止了烟火表演，就连祭典的规模也缩减的非常的小，可玩的娱乐设施也变得越来越少，似乎变得没有什么意思，渐渐也没什么家长会带着孩子去参加。
　　“今年恢复了，还是在三角公园，说是市民反映这个问题，因为一年一度的祭典被缩减成这样，变得越来越没有过年的气氛，今年又决定要恢复回以往几年的全部活动，真的还蛮期待的。”
　　没想到身在国外的她还会关注国内的新闻动态，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女孩自从出国后就变得不食人间烟火了。
　　“今年一起去吧，你也好久都去了吧...”
　　她说出这样的话时让我很是为难，因为我早就有其他的人选，而这次我必须要带着她去参加，其实多一个人不会有任何的负担，就是郑嘉莉太好动，而她又太安静，两个人正好相反，郑嘉莉过去了一定会吵吵嚷嚷着要我陪她去玩各种游戏，我这样就无法顾及她，很可能一晚下来她只能站在旁边看着我们两个人，跟在我们的身后团团转。
　　最初的目的，是想让她去看到烟火表演。
　　“今年的烟火表演比前几年都要盛大，听说投了不少的钱进去...你不去？”她侧头疑惑的问我。
　　我挠挠头，“再说吧...”
　　她叉起腰，脸色突然大变，说：“守岁夜你还想着给学生解题？你是不是有病啊！”
　　今年的寒假比前几年来的都要早，往年我都会习惯性呆在家里等学生打电话来问题目，总有些喜欢零时抱佛脚的学生，我也只能尽我所能帮助到他们，守岁夜对于我来说就如同三百六十五天里的每一天一样平淡无奇。
　　她只是装模做样的冲我生气，但没想到如今的我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我敲敲她的头，“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要回来看看，孝敬自己的父母亲。”我迅速找了另外一个话题。
　　“我一直都很记得他们，你少拿这件事情一直欺负我...”她和我辩论道。“还有这次回来给你带了礼物，总觉得一定非常适合你，而且你一直都很怕冷！”
　　还记得在大学的时候，她向同学请教到如何织手套，硬是说新年的时候一定会送我一对手套作为礼物，我一直都知道她不是那种心灵手巧的女孩，那天我收到礼物的时候果不其然，两只手套可以织出不同的大小，我笑话她，其中一只小一点的手套是要送给谁用，她硬是和我狡辩着说两只都一样大，我不想和她置气，便尝试戴上另外一只相对小一点手套，但我的手卡在套口怎么也戴不进去，她只说自己这次只是失败了一点，还狡辩说是我手掌太大了，弄得我哭笑不得。
　　“不会是你自己织的手套吧...”我有些害怕，她白了一眼，看来并不是，我也就放心了。
　　从纸袋里拿出的围巾，她还在我身上比划了好久。
　　“很好看吧，这是限量款，都不在国内发售的，我可是托了很多人才给买到的，我对你的心意真的是谁也比不过了！”
　　我低头看了看，的确，非常精致，但是...
　　“你戴上给我看看吧！”话还未说完他就将我脖子上的那条围巾取下来换上她新买的那条，帮我理了理领口，说：“好看好看，就知道非常适合你，你这个冬天就一直给我戴着吧。”
　　她很是欣喜，但我看着她手中的那条围巾，正想开口要回来的时候，她却背过手说：“这条围巾我暂时先帮你收着好了，怎么会带这种款式的，不太像你啊，这绝对是你自己买的，是吧！”
　　我当时也是有点慌，才会对他说出非常严肃的话。
　　“把那条围巾先还给我吧！”我伸出手。
　　“我买的这条不是更加适合你吗？明明那条看起来就非常劣质...”她突然嘟囔道，我就更加急眼了。
　　“郑嘉莉，无论你觉得难不难看你都不能去轻易评价，能还给我了吗？”
　　她先是愣了楞，我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她将原先的那条围巾递到我的手上。
　　我重新围上还尚有余温的围巾，说：“你送的这条我还不想拿出来，我会好好珍惜的，谢谢你。”
　　她并没有因为我严肃的话而生气，问我：“是你妈妈送给你的吗，那么重要...”
　　我摸着那条围巾，虽然没有她送给我的那条更加好，但是它的含义是我无法说出来的。的确，很重要。
　　“是，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以至于有人触碰下我都会抓狂...”
　　或许，这是她头一次看到这样不理智的我。
　　幸好她没有再试图追问下去。

　　她看时间也不早了，提议说一起出去外面吃饭。
　　在出去学校的途中遇到了奚老师，她在远处看见我主动上前与我打招呼。
　　“时老师去吃饭吗？”
　　“是的，抱歉，今天我要出去校外。”
　　“没关系。”她笑笑后便侧头看了看我身边的她，问：“女朋友？”
　　“不是，好朋友而已...”
　　她笑笑，“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过去食堂了，再见。”说完她就走了。
　　郑嘉莉抓着我的手臂问我：“这个女老师是谁？
　　“新来的数学老师，我们同样都在带着两个班的学生，平日里时不时会在食堂碰见就会坐在一起吃饭。”
　　她点点头，“赶紧去吃饭吧，下了飞机到现在我都还没吃过东西。”
　　正当准备走时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万理和她走在一起。
　　“郑嘉莉，不如我带你去吃食堂吧，学校的食堂真不比外面的差...”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那一幕后...
　　她笑了笑，“什么呀，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这么对待我，这次我请客，所以走吧！”
　　我并没有留心听她说些什么，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不知不觉的想要跟上去，她却一手拖住了我。
　　就在那时我看到了他们停下了脚步，她揉着眼睛，他摸了摸她的头。
　　莫名地激动，我一用力就将郑嘉莉的手甩开了，冷静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习惯走在他身旁的人不再是我而是他。
　　我竟然在嫉妒自己的学生。
　　“你怎么回事啊？”
　　郑嘉莉突然发声，这时我才缓过神，说：“走吧...”
　　后来郑嘉莉追问我，我怎么也不想说话，如果身旁的人换做是她，她只会静静的走在我身旁，不会去追问我不想说出来的事情。
　　我看着郑嘉莉，竟然希望陪在自己身旁的是自己的学生。

　　我们在附近的饭馆坐了下来，她负责叫了几个菜，双手托着腮打量着我说：“你怎么变得那么奇怪？”
　　“我有时也觉得控制不住自己。”我看着自己一张一合的双手。
　　“这几年工作怎么样？”
　　“有趣的人总是会碰到有趣的事情，呆在学校也挺舒服的，学生对我也非常友好，能够像朋友打成一片，这是我当初最希望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说：“能这么受到学生的厚待，你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国外的学生太调皮，调皮起来还会拿老师开玩笑，有时真的要气的差点晕过去...”她不自觉地扶了扶额。
　　“这里的学生还蛮可爱的，之前我也遇到一个态度非常恶劣的学生，但是后来她变得越来越不一样，越来越耀眼...”
　　她问起我是怎样的一个学生。
　　“很冷静，虽然耽误几年学业，但是她非常聪明也非常努力...”
　　“是女生吗？”
　　我点点头。
　　“很可爱吧，这样的学生。”
　　我思索了下，摇摇头：“不是吧...她已经成年很久了，给人感觉很不一样”

　　是的，我曾经就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不可多得的那份宁静。

　　饭后她硬是拉着我说要陪她在外面逛逛，想到下午也没有课，学校也没什么事情，就向主任请了半天临时假陪着她。
　　“为什么，之前有其他同事问起你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时你不和他们说我就是呢？”

　　出发准备去吃饭前我回到办公室收拾了东西后走出来，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宋老师，看到我们就问：“是时老师的女朋友吗，长的真漂亮！”
　　我当时看着乐开花的郑嘉莉，说：“不是，是好朋友。”
　　后来和宋老师简单聊了几句她就走开了。
　　她碰了碰我的胸口，说：“这个时候你就应该说我是你女朋友，我会配合你的，还逞什么英雄啊，会让别人笑话你的。”

　　...
　　她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不能撒谎，同时可能会让另外一个人而伤心，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

　　后来我们在街上闲逛了一会，看她也并没有什么需要买的。
　　“时十，我想吃你做的饭，国外的饭真不好吃，我竟然会怀念妈妈做的饭，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之后我便带她到超市挑选她喜欢的菜，决定晚上过去秋阿姨给她烧菜吃。
　　她挑选着菜的时候我正好走开去拿了几瓶可能缺少的酱料，走回去的时候看到她两手拿着两个高丽菜在思考着什么，我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我在掂量哪个比较轻啊...”她说。
　　“实心一点会更好吃。”
　　“啊...也是啊！”后来她随便放了一个在购物车里。
　　推着购物车和我说：“我在美国生活的很拮据，因为工作非常辛苦，工资也只有这么多，我只好能省则省。”
　　这个女孩以前只要是喜欢吃什么，只要和自己的家人说一声，家人立刻就会出去买回来给她吃，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辛苦。
　　如今的她身上多了许多被生活磨练过的痕迹。
　　......
　　郑嘉莉突然出现在秋阿姨的眼前时，秋阿姨眨眨眼睛始终都不能相信这是自己的女儿，她回来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妈，我回来了。”她将塑料带放在地上冲上前紧紧的抱住了自己母亲。
　　秋阿姨拍着她的后背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和爸爸想死你了，你这个丫头一个电话也没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秋阿姨在她的脸上亲了又亲，渐渐眼眶也湿润起来。
　　“妈，时十在，别这样...”
　　秋阿姨看着我捂着嘴笑了很久，许久我也没看到秋阿姨笑的如此开心。
　　进屋后秋阿姨刻给郑叔叔打了电话，坐在一旁的我都能听到电话那头巨大的声响，后来秋阿姨将电话递给了郑嘉莉，站起来套上外套说要出门买些她喜欢吃的东西，我告诉她回来的路上已经按她的喜好都买回来了，菜就放在厨房内。
　　秋阿姨高兴的合不拢嘴，“时十真的太谢谢你平时那么照顾嘉莉...太好了，今年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一起过年了，这应该是她去美国后第一年回来家里过节。”
　　我也替秋阿姨感到高兴，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比家更加温暖。
　　我还记得小时候放学回家，总能看到母亲身上披着披肩在门外等待我，看到我的身影后母亲会走上前蹲下来给我一个温暖而朴实的拥抱，我问母亲不会感到冷吗，母亲告诉我只要有我的地方就会感到温暖。
　　我也希望有人可以紧紧的拥抱我，不是因为想起了母亲，而是我独自在这个纷扰的世界里抵抗着一切，我也会有累的时候，我也会希望有人能够安慰我，哪怕只是一个拥抱。
　　“之前你不是告诉我，嘉莉这次回来会给我一个惊喜吗？是男朋友也过来了吗？”
　　秋阿姨提醒我时我才记起那封邮件，她说过这次回来会带男朋友回来，但是我却没有看到也未听她提及过，话痨本性的她也不会在路上和我说起自己的男朋友是怎样的人。
　　她这次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和秋阿姨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赵慕柔就回来了，换过衣服来到厨房主动要求帮秋阿姨做些事情，而我侧身只看到郑嘉莉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节目一边和朋友聊天。
　　郑嘉莉今年也有二十六岁了，而她只有二十岁，不是我偏爱任何一个人，她各种方面上都体现的出成熟于郑嘉莉。
　　不一会儿这两个女孩就聊上了，准确说只有郑嘉莉一直逼问着她一些什么，我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知道事情经过的郑嘉莉突然问起了她的父母亲。
　　秋阿姨听到后也制止郑嘉莉再继续问下去，可郑嘉莉还是希望听到她的回复。
　　她好不容易才从困境走了出来，却又被人撕开了伤口。她曾经和我说过，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上什么也没穿站在路中央那样...
　　我走出厨房，将一脸茫然的郑嘉莉拉到厨房，关上了门。
　　“嘉莉不要再问了...”秋阿姨告诉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问？”她蹲在地上看着自己母亲，显然秋阿姨也不想说起自己最要好的大学同学，第一个知道赵慕柔的母亲的死讯时是秋阿姨，是她第一时间赶了过去看到了她惨不容睹的死法，好一阵子秋阿姨都缓不过来。
　　“她的妈妈去世了，爸爸也在早几年去世了...她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人，所以不要让她感到难堪。”我冷静的背着她说。
　　郑嘉莉沉默了很久后便推门离开了。

　　我认为只要我告诉了郑嘉莉她的事情后，她便会避着不再提起，但没想到酒后的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举止。
　　她最讨厌的就是像他父亲一样醉醺醺的人，她出门后郑嘉莉毫无征兆的突然趴在饭桌上哭了起来，哭的一发不可收拾，后来我扶着她上去房间，她说想要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说着她没有喝醉，只是想要好好休息下，也不是因为赵慕柔的关系，她只是突然觉得很累罢了。
　　我不知道在美国的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我也没有资格这么做。
　　下楼的时候她正好回来了，她变得不太愿意去回应我的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让我产生这样的感觉，最近我总觉得她的精神状况也非常的不好。
　　但显然，现在不是与她谈这件事情的时候。

　　转眼间关键的一个学期就结束了，周一全校师生都要去参加休学典礼，忙碌的一个学期暂时画上了句号，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低头打了个哈欠，旁边站着的科组长冲我咳嗽了几声，这种沉闷的大会希望还是不要常有比较好...
　　取过学生成绩单后回到了资料室，将每一个学生的成绩条与考试试卷装订号存放在需要他们待会取走的纸皮文件袋里，今年带了两个不同程度的班级，为他们面谈成绩分析也花了不少的时间，文件袋一个一个被陆续拿走，拿到手的下一个文件袋上的名字是她，让上一个同学去向她传话，不一会她就过来了。
　　或许是我之前的判断有些不对，认为她情绪非常不稳定，但从她的成绩上来看一点这种迹象也不存在，她的成绩相当的稳定，与当初刚来的时候进步了非常多，这次的期末考核她冲进了全年级一百名内，也没有偏科的现象，就连她一直最薄弱的物理也是各科成绩中最高分的。
　　期末考核之前的几周我就非常担心她的物理成绩，就算怎么做题怎么讲解，也不见有什么很好的成效，于是我和她定下一个协议。
　　“如果你今年的物理成绩能考过你最拿手的科目的成绩，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要求都可以，只要我能为你实现的。”
　　她看了看我，说：“可以带我去看烟火大会吗？”
　　烟火大会...今年也不知道会不会如期举行，如果无法举行那只能带她去亲自放烟火了。
　　他见我不说话又补充道，“我不需要你陪着我，只要带我过去就可以了。”
　　我笑笑，“当然可以，如果你能取得高分我一定会带你去烟火大会...只有我和你！”
　　她的脸微微泛红，我摸摸她的头鼓励着她。

　　没想到她真的有努力去实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并且做的非常出色。
　　“烟火大会我会带你去的，今年三角公园又重新恢复了烟火表演这个节目，那天我们在外面吃过饭后就一起过去吧。”
　　但不知为何他对烟火大会这个事情并不感兴趣甚至避而不谈。
　　“老师，寒假还能见到你吗？”
　　有时我猜想不出这个女生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然，欢迎你随时过来玩，新年的时候我也不会出远门，一个人在家太冷清了，你过来正好有点过年的气氛。”
　　我认为她一定会笑着对我说一句‘非常期待’，可是她却面无表情的回答了我上一个问题的答复：“烟火大会我不想去了...没有理由...抱歉！”
　　说完她便离开了，后来我一直都想要问她这件事情，可是，每次去秋阿姨家的时候她都正好去了图书馆，听秋阿姨说，她早晨会自己起床做一份中午的便当带过去图书馆那边用餐，直到晚上才会回来一起吃饭，吃过饭后她就进房间学习了。
　　我知道郑嘉莉的存在让她觉得她是这里唯一多余出现的人，所以她总是避着所有的人，而郑嘉莉完全不知道这无形中给她造成了许多压力。
　　我害怕她会重新回到不需要任何人去关心她的那个她。

　　年夜团年那天我终于见到了她，我正要上前去找她说话，却被郑嘉莉拉着走出了阳台。
　　“我这次回来是不是带给你们很多的麻烦？”她显得有些低沉。
　　“并没有，阿姨和叔叔不是都很开心吗？”
　　“但是我就觉得我就是多余的...我真的过的太辛苦了，为什么明明都已经努力了，很多事情还是与自己设想的背道而驰呢！”
　　我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在心里憋屈了很久，是时候需要有人为她分担一些了。
　　“其实我一直都骗了你们，我没在美国做正式老师，当初过去的时候我只能当代课教师，我总认为只要做好了自己分内的工作，很快就可以升职成为正式老师，我为自己的工作鞠躬精粹，每日每夜的不休息只希望他们都能看到我是一枚金子，但我始终只是一枚有很多证书的金子，却怎么也不会发光，在国外它们并不认同我的实力，对于我的教学方式他们也非常的不喜欢，于是我就学着融入与他们，学习他们的教学方法，却适得其反，学生只会更加讨厌我，说我只是一个喜欢模仿别人做事情的人罢了，但我还是不认输，总有一天他们会后悔没有正式录用我作为他们的讲师，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了，最后一根稻草也被彻底压垮了...”
　　“在那边我遇到了和我同为中国人的教师，相处一段时间后我觉得他很不错，各方面我都非常喜欢，很快我们就顺利的交往了，但没想到她一直欺骗着我，他其实还是一名在读研究生，他利用了我对他的爱偷走了我一部分的财产离开了。后来我又断断续续的交了几个不同的男朋友，但是一直都不顺利，在国内的时候，在大学的时候想要追求我的男生都可以排成一条队伍，来到国外我却变的不待见，如果恋爱能像一道方程式就好了，算出来我就知道该如何去恋爱。”
　　“我承认我的自尊心非常强大，强大到会把自己压垮，但是，我就是不愿意服输，我只想证明自己非常优秀，难道我做错了吗？”
　　她情绪变得越发激动，渐渐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哽咽、颤抖起来，眼眶慢慢的泛红。
　　自信过多就会演变成自负...可她不知道。
　　“好不容易有一个爱我、会包容我的男人出现了，可他却因为一些小事和我吵架了，最后还搬走了公寓里所有属于他的东西，电话也打不通，朋友也不知道他的下落，我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我只想求得一个结果，明明前些日子我们还计划回国内的事情，我想将他介绍给我家人认识，让她陪我在国内过年，明明我们已经谈论起结婚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他却要这样对我...”
　　她终于哭了出来，双手拉着我的衣服将头埋在我的怀里，以往的我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去安慰他，可是如今无论如何我也伸不出手拍拍她的背告诉她——一切都会变好。
　　“我承认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一意孤行的去了美国，如果我能在你上来找我的时候听你的劝告，我就能和你一起回到国内。如果我接受你的心意，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情场失意，工作不顺，我不能让爸妈为我担心，我更加不能告诉你，我真的很累了..如果我说我现才意识到我喜欢着你，你还会接受我吗？”
　　她抬起头，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却为难起来。
　　如果早在几年前我能听到她说喜欢我，希望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不假思索的答应她，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不单只是我们之间的心变了，连我们习惯站在身旁的人也变了，或许已经回不到那时候了吧。
　　我轻轻的推开她，认真的对他说：“很抱歉，现在的我没办法说出这样的话，也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但是我很高兴你有这么考虑过我，可我还是抱歉，我已经有想保护的人了。”
　　“一切都晚了吗？”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我点点头，双手插着上衣口袋，说：“只不过遇到她之后我才知道，以前对你那份感情...准确说只能是习惯吧，并不是喜欢...真的很抱歉。”
　　她吸吸鼻子，笑了笑说：“这样的我真的很讨厌吧，那么厚颜无耻。”
　　我捏捏他的脸，安慰道，“不是，人在遇到感情困难的时候都会这样，你是喜欢你的男朋友的，你男朋友也一定非常珍惜你，一切都会变好，相信我！”
　　她突然间释怀般的笑了笑。
　　她突然看向我的身后，“大学时送给你的盆栽，你把它种在我家里了？”
　　“嗯，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了。”
　　她笑了笑：“恭喜你了！”
　　我笑笑，“谢谢你。”
　　正说完，就听到赵慕柔的声音，说秋阿姨已经准备好年夜饭了，让我们赶紧进去吃饭了。
　　我们说好，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必须忘记了。

　　我查看秋阿姨还有需要端上饭桌上的菜出来便进了厨房，看到厨灶上还有一锅汤，我便帮手将汤端了出来，却看到她坐在门槛处穿着鞋子，秋阿姨叮嘱她要早些回来。
　　她不打算留在这里守岁？就连一餐饭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吃？
　　不愿意去看烟火表演又是为什么？她突然之间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一时着急，问：“你不留在这里吃饭？”
　　可是却得不到她的任何答复，她只是站在门口愣愣的看了我号会后，转身推门离开了。
　　秋阿姨和郑叔叔和往常一样其乐融融，并没有发现这段时间的她精神不振，我突然间物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是我无形中给她造成了什么压力，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我做过些什么。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出去和喜欢的男孩子跨年又有什么稀奇，你倒是真的，在校外你就不能老是充当教师这样的角色，这种事情不必要你太过去担心，你也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啊！”郑嘉莉在一旁小声的与我说道。
　　的确她这样的年纪谈恋爱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我也没有资格去阻止她，只是，我好奇和她一起去的那个人又会是谁。
　　我想起了前些日子，看见她和万理一起去食堂的路上...那个陪她迎接新一年到来的是他吧...
　　这顿年夜饭吃的没有我想象中的高兴，习惯坐我一旁默默扒饭的那个女孩的位置今天空了下来，我一直心不在焉的，郑叔叔问起我最近学校工作是否顺利，我总是在秋阿姨再次反复提问的时候才能回过神，然后用三言两语简单的答复了他们。
　　饭后我们坐在客厅里收看一年一度的跨年音乐会，一边总结着今年发生的事情，一边规划着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的目标，虽然郑嘉莉被夹在其中讨论着这种老掉牙的话题，但总比看没有意思的跨年音乐会要好。
　　郑嘉莉似乎忘记了三角公园烟火表演的事情...
　　我抬头看时钟，还有二十分钟今年就这样被翻了过去，可是那个我希望出现的人还未回来，我一直期待着今天能与她去三角公园的江边看烟火，为此我还准备了很多路线，让我们能提前赶到三角公园，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还能一起玩玩今年的活动，然后为她挑选新年礼物。
　　放在裤兜里的电话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奚老师打来的，我起身走到阳台关上落地玻璃窗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里？”我还未来得及说话，她却着急的问我在何处。
　　“在别人家里吃年夜饭...有什么事吗？”
　　那边突然安静了很久，我不急不慢的掏出香烟，点燃后吸了一口。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怎么还能那么镇定的说话...你会后悔的。”
　　“那我又能做些什么？”我直接性的问她，希望她给我更好的建议。
　　“她现在在学校，但是她并不想呆在这里...她不说我也能看的出来！”
　　她在学校，那的确就是和万理在一起了。
　　“我请求你将她带走吧...现在还不晚，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你还有足够时间赶来学校将她带走，至于烟火表演...”
　　“那个算了吧...她也这么说了，我不能勉强她。”
　　“你是傻子吗！”她突然厉声说道，这样的她我还是第一见识到。
　　“抱歉。”她放平的语气再说道，“你知道她对我说，她不奢求烟火大会，她根本不期待，烟火大会能否成功举办对于她来说这些都并不重要，她只想要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在那天陪在她的身边！”
　　脑海里又重新浮现出了那天她说的话——我不想去烟火大会了。
　　“她会这么说都是因为她喜欢你，她误会了你和另外一个女生的关系，她一直都认为只是自己单相思...她说，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就好了...时十，她喜欢你。”
　　“开什么玩笑。”我把烟掐灭。
　　她怎么会喜欢一个要奔三的男人，而且我还是她的老师...
　　“你也应该正视自己的感情了，你连她都不如...”
　　“我对她没有那种感觉...”
　　“那你为什么在前段时间会突然问我，觉得她这样的女生会喜欢怎样的礼物，你明明已经计划好在烟火大会的时候做些什么，为什么你就从来不会去正视自己，难道你要到最后失去了她，你才说喜欢她吗...”
　　的确，还在学校的时候，恰巧休息时段在教学楼的天台碰见了她，看见瘦弱的她弓着背，双手搭在栏杆上，走进时闻到了她身上有烟草味，一缕烟扑到了我的脸上。
　　“女生就别抽烟了...”我站在她身旁，熟练的掏出一根烟。
　　“我已经是女人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提醒我。”说完她便掐掉了香烟。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转过身将背靠在栏杆上，说：“如果我能为你解答的话...说吧。”
　　“我觉的你和她挺像的，我指的是性格上，我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女生会喜欢些什么。”
　　“我是我，她是她，别张冠李戴的....这种问题你还是直接问她不是会更好吗？”
　　“我怎么问得出口...我是她老师。”我挠挠头。
　　“是想在新年的时候送给她？”
　　我没有回答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加希望你先突破师生这个关系，不突破一切都是徒劳...我说点实际的吧，如果是我，我只希望我爱的人能够在那天陪着我，这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未知又朦胧的梦中，依稀的看到她的身影。
　　第一次撞见她的时候，是在秋阿姨家的门前，她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一双空洞的眼睛。
　　第一次见到她脸上会出现有趣的表情，是在那夜我送给她一束百合花时。
　　第一次看到她发呆的时候，是在公园的门口，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亲。
　　第一次听见她笑出声的时候，是我邀请她来参观学校校庆，她拿着彩珠看着周围的世界，那笑声有着她所有的眷念。
　　第一次她紧紧拥抱我的时候，是在她家门口，她还偷偷在我的大衣口袋里塞了一袋饼干。
　　第一次看见她读着我的书的时候，是在她房间为她辅导的时候，她和我说这些书籍她都非常喜欢。
　　第一次看到她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时，是在我没能保护她的情况下，被同班同学扔出窗外。
　　第一次看到她在我面前放声哭泣，是在她失去了母亲从葬礼出来后，她慢慢的和我诉说着她的故事。
　　第一次看到她说谢谢的时候，是我为她烹制了一碗阳春面，为她庆祝生日，她告诉我已经很久没有人为她这样做过了。
　　第一次看到她冷漠的时候，是因为我们微妙的关系在学校成为了一件严重的事情，她不止一次选择保护了我。
　　第一次看到她感到绝望的时候，是被郑老师所诬陷，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努力是否会让任何人都正视。
　　......
　　第一次看到她为我按下快门拍了一张照片。
　　第一次看到她为向我证明而参加了竞赛，每日废寝忘食而学习的样子。
　　第一次看到她对着我说出“我爱你”的时候，因为一首别致的诗。
　　第一次看到她用奖学金为我买了一份礼物，直到现在这条围巾还围在我的脖子上。
　　......
　　还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我都一直记在本子上，不知不觉就成为了一种习惯，我开始习惯在那本本子上每天写一遍她的名字。
　　我会收集她考试的卷子。
　　会收集她送给我的所有礼物，饼干会放置在柜子里直到过期。

　　我才知道，我在意她不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她的老师。
　　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
　　我会害怕自己的学生抢走她。
　　我会为了这个抢夺他的学生而生气。
　　我会设想很多与她的事情。
　　我逐渐害怕她会离开我。

　　关于她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种清楚是刻骨铭心的，一辈子都无法抹灭。
　　有人说，这就是爱的告白。

　　我是喜欢她，这次我确定，我是喜欢她。

　　我突然握紧手机追问，“她还在吗？”
　　“我不清楚，我刚看到和她要好的一个男生也上去了...”
　　是万理...他想要在今天取代我的存在。
　　“如果你现在赶过来，一定能遇到她，把握好时间吧，时十，只有一次！”
　　我挂断了电话，没来得及进屋和他们打声招呼，便跑出去取车赶过去学校，路上塞了一会车，我的心越发的不安，看着车内的时钟，还有五分钟便是十二点了。
　　将车随意的停在学校门口，再也没时间和门卫保安解释就冲进了学校，在漆黑的楼道里奔跑着，突然一声闷响，夜空中绽放着巨型的烟火。
　　我慢慢的停下脚步，已经十二点了...
　　但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我重新抬起脚步，渐渐看到还亮着灯的教室，似乎有人站在窗前。
　　那个人就是她。

　　这个场景和几个月前那样的相像。
　　我第一次看见她穿上学校的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干净的脸庞，低头看着窗外，其他班还在上课，走廊上唯独只有她一个学生，我轻声的叫了叫她，她缓缓的回过头，身后的马尾随着摆动。
　　她指了指正在空中飘动的红色氢气球，她说她也想变成那样，希望有个人愿意带她离开，去往更幸福的世界。
　　我想要成为那样的人，可以牵着她的手永远的走下去。
　　......
　　那天下着雨，人走的差不多了，我绕道去取车，发现她撑着伞蹲着不知道看着什么，我走近蹲下凑过去一看，是几只奶猫在湿透的箱子里喝着牛奶，她凶神恶煞的看着我，我便说不会和学校说起这件事情，她的表情便缓和下来，我将伞放在箱子上面为它们挡雨，站起身准备冒雨离开，他便叫住了我。
　　“你没有雨伞...把它拿回去！”她指了指我的那把雨伞。
　　“就这样吧！”
　　“可是...”她跑上前，想了想硬是把她的雨伞塞给了我而自己举着书包跑走了。
　　我第一次打着女士雨伞走在街头，从来没有一个女生会为我这么做。
　　第一次，我对她心动了。
　　后来一发不可收拾，我开始渐渐留意、关注这个女孩子。
　　渐渐的渐渐的，我就喜欢上她。
　　我自己还不承认，我以为这只是一种习惯罢了，就像郑嘉莉一样。
　　但是我后来发现，我会害怕失去她，我会嫉妒站在她身旁的男生，我会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会喜欢她的一切，我会喜欢到不管不顾。
　　......
　　太多太多的往事涌上心头。
　　我再也忍不住叫出了她的名字，一刻也不想停下来，拉着她的手冲出了学校。
　　我时常会想，如果我和她同龄就好了，我可以牵着她的手，可以和她呆在一起更长的时间，我不用顾及别人的眼光，我能给她所有的承诺，无论在什么时候我总能陪伴着她。
　　但现实却不是这样的。
　　我有时也会想，如果她和他在一起或许会更加合适，所以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再那样看着这个女孩子。
　　但是我做不到。
　　......
　　到三角公园时已经过了十二点，烟火表演也已经结束了，可是还有很多摊档开着，人流却没有减少，我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走在人群中。
　　她蹲下试图在池子里捞金鱼，眼神是那样的专注。
　　看着不断有人加入而围着篝火跳舞。
　　吃着稀奇古怪的小吃。
　　......
　　她说，即使没有烟火也没关系，她已经看到了最美的烟火就在自己的身边。
　　可我还是不甘心，想起居委会前几天给每家每户发放的线香花火。
　　我让她坐在放在阳台里的小木凳，我坐上扶手栏杆，燃烧着线香花火将其倒过来，就如同小型的烟火那样，在黑夜中如此的耀眼。
　　但并不及她耀眼，她撑着头静静的观赏者，眼睛里都是线香花火燃烧出的火焰，火焰的光线扑打在她的脸上，一闪一闪的，让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她。
　　她突然说了一声：“老师，祝你生日快乐。”
　　已经不记得多少个生日没有人陪伴着，渐渐的我也不那么期待过生日了，认为生日只不过是给自己增添又一个负担，但是今年的生日让我觉得，还好有她...
　　我真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她。
　　她的拥抱就是我的全世界。
　　......

　　新的一年，年龄也增长了一岁。
　　觉得是时候做点什么收拾一下自己脏乱的屋子。
　　不一会便收拾了很多不要的书籍和用品喊了回收废品的大叔过来搬走，那天正好隔壁的隔壁有一对新人来入住，我出门清点东西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们，他们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说停在楼下的搬家车很快就会开走，我朝下面看了看是否会挡住废品回收车，但我却貌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匆忙的往反方向跑走了，我没来得及看清楚便走开了。
　　可没想到这件事情会给她带来误会，而那天在楼下的人便是她。

　　郑嘉莉在国内住了有半个月就要启程离开了，那天她只通知我送她去机场，因为她不希望看到父母亲越发苍老的脸庞，她说只需要再过几年她就会永远留在他们的身边了。
　　我们顺利的抵达机场，我停好车帮她拖着行李，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站在路中央没几分钟便掉下了眼泪，她哭着扯着我的手说她要去另外一个出口，却始终不告诉我原因。
　　后来我才知道是她国外的男友跑来这里找她了，希望她可以原谅他。
　　郑嘉莉跑上去紧紧的抱住他，我站在一旁就像个背景一样。
　　冷静了许久，她的男友离开了跑去买飞机票与她一同回去，郑嘉莉才和我介绍起他。
　　“这个男人真的好傻哦，像我这种坏到无可救药的女生他也愿意和我走到最后......”
　　就在刚才，他们决定号两年后就结婚成家。
　　郑嘉莉说：“就差你了，时十，看准了就上吧，别再让对的人跑走了！”
　　后来他的男友回来了，我们站在一旁一边等着过安检一边说着话。
　　当时我听到了在很远地方有人呼唤我的名字，但是周围太过多人，我一度认为是自己的幻听罢了。
　　但是那个声音还在叫着，回荡在我的耳畔里。
　　是熟悉的声音。
　　我站在人少的地方试图找寻着那个人。
　　我看到她跑了来，在我面前摔了一跤，半天没敢抬起头，她或许是觉得害羞了。
　　我蹲在她身旁为她阻挡周围异样的目光。
　　她拉着我的手说：“你别走！”
　　那日搬家公司的车让她错认为我要离开这个城市。
　　或许声响太大，郑嘉莉也跑上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事情所有经过的她害羞起来，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我甚至想要去摸触摸她...
　　后来我去送郑嘉莉和他的男友，她就坐在外面的休息区里等待着我，没几分钟我便出来找到了她，坐在长椅上低着头抓着衣角叹了一口长气。
　　郑嘉莉临走前还问我：“你说过想要守护的那个女生就是她吧，那就是你决定不顾一切去喜欢的人吧，你真是捡到了，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她只有你了！”
　　她只有我！

　　我便告诉她：“我哪里也不会去，你放心...因为...我...最舍不得你了。”
　　是啊，我最舍不得的永远都是你。
　　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里就只有你了。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心里有一个永远属于你的位置。

　　她冲我微笑，那个微笑让我想起了那张属于她小时候的照片，是那样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微笑。
　　她说她不愿意笑是因为，父亲的微笑总是让她觉得那是一种有利可图的表现。
　　她不想成为像是父亲那样虚伪的人。
　　我一直都想看到她真正的微笑，这次是她第一次绽放出属于她最真实的微笑，而我是第一个看到的人，我想要好好的珍惜、守护她。

　　她上前紧紧的抱住了我，而我头一次去回应了她。
　　再厚的衣服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是那样的急促而有力。
　　我说：“拜托，你也对自己的感情坚定点，好吗？”
　　她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我。
　　我们久久都不愿意松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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