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花雨时

作者:秋以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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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萧期无萧衣言



      已经入夜了,萧府里却依然灯火通明,主屋附近仆人来来去去,脚步匆忙,屋内时时传来咳嗽声,以及低低的啜泣声,府中仆人都知道,夫人已药石无灵,时日不多了。

      “唉,夫人的病恐怕…”诊脉的大夫愁眉说道,却又没再说下去,听到这里,在病床前的一个约七八岁的男孩再也忍不住,俯到病床上一个病容憔悴的妇人身上哭出声来,口中喃喃道:“娘你起来,期儿再不淘气了,起来好不好,娘…”
      一人哭出来,其他人也止不住心中悲伤,接连哭出来,一时间屋内哭声大作。外间的人听到哭声,也各自心中难受,夫人平日待下人和和气气,轻易不摆主母架子,身边下人也从不仗势苛待他人,可谁知就这样一病不起,看样子已是没有指望,大家念着她素来的好处,皆默默垂泪。

      看见众人如此情形,萧夫人叹息了一声,说道:“生死有命,你们何须如此。”又拍拍正哭泣不止的幼子,让他抬起头来,说道:“我的期儿是男子汉了,不要哭,以后,不管娘在哪里,心里都是念着你的,期儿要乖,要懂事,这样娘才能安心。”男孩红着眼,哽咽着应道:“期儿会懂事,不会贪玩,期儿会记着娘的话的…”说道后来,头低了下去,声音已不成样,但却依然强忍着心中酸楚,样子众人看在眼里,真是叫人万般不忍。

      萧夫人强打精神说道:“你们都出去,豆蔻和平姑留下吧!”听到夫人如此说,大夫和屋内下人都掩泪走了出去,男孩看着众人都走了,却抬头说道:“期儿不出去,期儿…”话说一半,又咽了下去,但眼中闪耀着坚决,萧夫人摸了一下他的头,慈爱地缓缓说道:“好,期儿留下。”言罢看向床边眼睛早已红肿的侍女,朝她伸出手去,叫豆蔻的侍女看到,赶忙扶住夫人的手,含泪说道:“小姐,豆蔻在这呢,小姐有什么吩咐?”

      萧夫人虚弱地笑道:“我最喜欢你唤我小姐,听你这样叫我,好像我们又回到以前在家时的样子,那时候,真是…”还没说下去,又是一阵咳嗽,旁边一个年纪大点的妇人赶紧上来给她顺顺气,眼中泪滴如珠,萧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慰地笑笑,接着对豆蔻说道:“我们一起长大,你又陪我出嫁,这么多年,只要想到身边还有你和平姑,再有什么事我也能熬过去。”萧夫人眼中有一抹光彩,似在回忆一件无比美好的东西,又似有什么无穷的希冀一样,底下的豆蔻已是再难说出话来,只抓着夫人的手颤抖地看着她。

      “我总是想,要是我们能这样一辈子该有多好,一辈子…不过,就是我害了你!”萧夫人语气突变,眼中也留下泪来,手攥得更紧,抖声说:“是我害了你,我知道你不肯跟我说是存着跟我一起死的心,但是…但是孩子是没有错的,你不能…”萧夫人话未说完,豆蔻猛然抬头:“小…小姐…”挂满是泪珠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萧夫人半晌,眼中悲伤变成了绝望:“我知道瞒不过小姐,可是小姐,豆蔻只想和小姐一起,哪怕死,尽管姑爷他…无论如何,豆蔻的心是不变的,小姐不要撇下豆蔻,不要让豆蔻一个人…”

      萧夫人听到豆蔻的话,倏然松开了手,厉声道:“豆蔻,你怎么这般固执,小姐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你若是不听,以后我…我再不是你的小姐,你也别在我身边!”豆蔻悲退慌起,赶忙又上前握住萧夫人的手,含泪说道:“听…豆蔻听,豆蔻永远听小姐的话。”

      萧夫人松下身子,看着豆蔻,心中也是万种伤心,勉强说道:“豆蔻,你听好了,我要你…要你生下这个孩子,好好将他养大,你可还记得以前我们说过的…说过的话?我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要一起长大,就像…就像我俩一样,所以不管有多少委屈,你都要生下这个孩子,让他和期儿一起长大。你还没有做母亲,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为人母,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说着,又轻抚了一下在床边一直没说话的儿子。

      豆蔻轻轻点头:“豆蔻记下了,豆蔻一定会照顾好小少爷和…和这个孩子的,不管有什么委屈,豆蔻一定会做到的。”

      萧夫人转向另一侧的妇人,挣扎着接着说道:“平姑,你是看着…看着我和豆蔻长大的,所以,以后,还请你继续照顾好豆蔻和…和我们的孩子,我要他们好好的…不要…不要在这个家里被别人欺负,最好能…你们能一起离开这里,去外面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平姑轻声应道:“好,平姑一定做好小姐吩咐的事,小姐劳碌了,还是先歇一会吧!”

      萧夫人笑笑不答,只看着豆蔻和儿子,眼中涌着无限的不舍,半晌说道:“我有话单独和期儿说,你们两个去门外等…等着罢!”

      等房中只剩下萧夫人和萧期无,萧夫人抚摸着儿子的头,许久才慢慢说道:“期儿告诉娘,豆蔻姨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期无看着娘亲,抹了一下眼泪,低头说道:“那天…我路过豆蔻姨的房间,听到了…听到的…”萧期无没有再说,小小的脸上已满是难过,萧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期儿还像以前一样喜欢豆蔻姨么?”

      “当然!”

      萧夫人看儿子没有丝毫的犹豫,才欣慰地笑了笑,说:“我就知道。”

      “可是,期儿不喜欢爹了。”萧期无抹泪说道。

      听到儿子这样说,萧夫人不惊反笑:“因为豆蔻姨的事,期儿不喜欢爹了?”

      “不!”萧期无昂起头,对着娘亲,“期儿一直不喜欢爹,爹对娘不好,还…还欺负豆蔻姨,和别人的爹都不一样。期儿喜欢娘,也喜欢豆蔻姨,以后…以后也会喜欢豆蔻姨的宝宝的。”

      萧夫人眼中终于有了光彩,一瞬间泪如雨下,对着萧期无,忍泪笑着说:“这才是娘的好儿子。期儿,娘今天的话你要听好了,记好了,娘希望期儿快乐地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要让身边对你好的人受到伤害,你长大了,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期儿,娘的话,你可懂得?”说到最后一句,似乎已用尽全身的力气。

      萧期无点点头,略带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哽咽着说:“期儿…懂得。”

      听到儿子的回答,萧夫人心事终了,再无力支撑,颓然倒在了枕上。

      萧期无见状心下大惊,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娘!”

      十八年后。

      “平姑,我真的要把这些东西都放到头上去?不戴行不行?你看我的脖子都要压断了,咱们不戴好不好?平姑…”

      萧期无走到小院中,就听到房里萧衣言正万分苦恼地和平姑讨价还价,不由笑了一声,迈步走了进去。

      “平姑,我真不懂,他们为何非要我也去,还特意送首饰来叫我‘好好装扮’,寿宴每年都有,我何时这般要紧了…哎…平姑轻点…我头发断了…真是,我看到他们就讨厌…”

      “看到他们讨厌,那你到时只看我不就好了?”

      “大哥!”

      萧衣言听到萧期无的声音,也不管平姑正在给她梳头,转身就朝萧期无奔去,欢快地抓住他的胳膊:“大哥你怎么才来,衣儿都快难受死了,这些我都不喜欢,大哥跟平姑说说情可好?还有,今天到底有什么事,非把我也叫去?大哥…”

      “好了好了,你一气说这么多话,大哥应你那句是好?”萧期无笑着说,“还有,说情这事我可是没有法子。”说着看了眼平姑,悠悠举起茶壶:“我可不要得罪了平姑,日后给自己添麻烦。”

      萧衣言听言一把夺下萧期无手中的茶盏,娇声说道:“好啊大哥,你竟然说这样的话,以后再求我帮你抄医书,看我理不理你!”

      萧期无重新拿过茶壶倒一杯茶,看着萧衣言柳眉暗蹙,满脸愤愤,不由一笑,抿一口茶,对平姑笑着说道:“好了平姑,还是我来伺候我们的大小姐,你先去忙别的吧!”

      平姑看着二人笑笑摇头,走了出去,还不忘吩咐:“你们兄妹可不要迟了!”

      萧衣言听到萧期无的话早已换了一张面孔,此刻更是欢天喜地送走了平姑,回头又笑靥如花粘上了萧期无:“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大哥赶紧给我梳头吧!对了,可不要再给我带上这些首饰了…”

      萧衣言自顾自地说,这边萧期无早已将她按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亭亭少女的样子,叹了口气,动手给她拢发:“衣儿,这次爹的寿辰,家里要来一位重要的客人,所以到时候你一定不可太过散漫…”

      “大哥,”萧衣言抬头要说话,又被萧期无按下去,“别动!”

      “我什么时候散漫了?你可不能信口说…”

      看着萧衣言被按下去还接着嘟囔着,萧期无宠溺地笑笑,又正色接着说:“好了,大哥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今天只要记住‘藏拙’二字即可,不管是爹叫你还是旁人激你,你都不要动气,尤其在客人面前,‘低眉顺眼’就好,万不要出了风头。”

      萧衣言听言心下疑惑,问道:“为何?今天我也要见客人?”

      萧期无道:“是,不止你,今天二弟和三妹四妹都要见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表现得像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就好了,只别让客人格外注意到你。”言罢又笑笑,“不过我知道,让你做‘大家闺秀’,实在是为难你了。”

      萧衣言暗暗做了个鬼脸,却不知萧期无在镜中都看在眼里,萧期无看她娇嗔的样子心里自是开心,不过依然接着说道:“平常爹不会让你们姐妹见客,今天却特意让你也好好打扮,我们的爹的想法,你我懂得的,这个客人,身份尊贵…”

      萧衣言垂眸不语,这边萧期无已经整理好她的头发――只挽了个普普通通的发饰。

      看萧衣言依旧低头不语,便俯身蹲下,看着她,说道:“他人品如何我并不熟知,且他也不一定会…但无论如何,大哥不希望你成为别人攀龙附凤的工具,衣儿,你向来爱自在,若真…你也不会过得好的。”

      萧衣言看看大哥,轻轻地笑了笑,说道:“我只要自己自由自在,有大哥陪着,其他的事我才不要去管,但是…爹他…为何总是要这样?真是…真是让人寒心。”

      萧期无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想太多,万事有大哥在,你今天只要记好我的话就好。”

      等到了外间,萧衣言才明白平姑说的‘不一般’是何意。萧翼和一个年轻男子对坐在主位上,二夫人和三夫人都不在场,整个大厅一片肃静,包括萧期无和萧齐承在内,所有人都神情严肃,连平日喜欢说话的萧衣雪和萧衣蓉都安安静静地盛装坐在那,眉宇间竟含羞带涩。相比之下,萧衣言倒十分不起眼。

      看着萧衣言走进来,萧翼一看似略有不满,但马上又一脸慈祥地说:“烟儿来了,快过来快过来。”

      今天…似乎有点不寻常。

      萧衣言低着头走上前,说:“见过爹。”然后转身准备赶紧找个位子坐下,“言儿慢着。”听到爹叫住自己,萧衣言不由身形一顿,脸色一苦,不情愿地转过身,依旧低头道:“爹还有什么吩咐?”反正今日打定主意不抬头。

      萧翼爽朗笑笑:“你平时最为开朗,怎么今天这么有规矩了?”萧期无眉头一皱,萧衣言则脸色更苦,开口说道:“爹说笑了。”萧翼看小女儿没有接话,脸色微变,不过又恢复正常,接着笑笑说道:“今日家里有客人,你也来见见吧!这是重公子。”

      重公子,萧衣言明白了,重是国姓,这位公子肯定是皇室中人了。不论你是王爷还是…都与我无关,希望你千万不要看走了眼,打扰到我…

      萧衣言正腹诽,这边萧翼见她没什么反应有些着急,那位重公子看在眼里,轻笑一声,道:“三小姐似乎偏爱素净。”

      萧衣言愣了,萧翼也有点讶异,忙圆场道:“她本不爱打扮,今日实在失礼了。”

      重公子听言笑着接道:“素净已很好,我并无怪罪的意思,萧大人不用介意。”

      萧衣言听他说话的语气这般高高在上,心中更是不耐,但又想起大哥说的‘大家闺秀’的话,心里不情愿地上前平声说了句“有礼”,而后轻福以礼,再转向萧翼:“女儿今日失礼了,请爹不要怪罪。”看着萧衣言平平淡淡的样子,再看看重公子也没有很有兴趣,萧翼有些失望,但脸上不动声色,说道:“罢了,你去下边坐着吧!”

      萧衣言舒了口气,走去下边一个远远的位置坐下,趁人不注意,朝萧期无做了个鬼脸,萧期无亦对她笑笑。

      重公子看看众人,轻笑说道:“今日是萧大人的寿辰,我也是来祝寿的,先前与萧大公子已经相熟,今日见二公子与几位小姐,也是不同常人,萧大人真是家门有幸,让人羡慕。”

      相熟,大哥不是说不熟么?

      “大公子医术不凡,且听闻文采也十分出众,萧大人真是教子有方。”

      萧衣言对那个重公子并无兴趣,自然也不会在意他说的那些客套话,但也隐隐察觉了他屈尊降贵来到家里的原因。

      大哥肯定认识这位重公子了。

      萧大公子,仕途,男儿志在四方,连“为国效力”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

      萧衣言心里生气,平生最厌的事一是有人给大哥说亲,二就是有人劝大哥去考功名为官做宰---这个重公子竟这么直接地到家里来说,不免担心地看了眼萧期无,大哥,应该,可以挡过去吧?

      萧期无又何尝不明重公子的意思,于是对他的话皆含笑推辞,不理会萧翼频频使来的眼色,看着萧衣言在那低头不说话,知道这个丫头定是生气了,不由心里苦笑。太医院院使之职已是自己所能接受的极限,又怎么会再有何“步入仕途”的话,亡母遗愿,豆蔻姨临终的嘱托,时时在脑海中响起,此生除了保幼妹和平姑的平安外,再无他想了。

      好不容易熬到可以散了,爹要单独宴请重公子,萧衣言并不意外,那个高贵的重公子想来也不会和萧家众人一同用餐,如此萧衣言倒乐得清闲,急急地拉着大哥回到自己的屋里。

      “真叫人生气,皇家之人又有何了不起,人家不要为你卖命难不成还要用强的么?”刚坐下来,萧衣言就对着萧期无愤愤地说,“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就…就…”萧衣言一时气结,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忿忿地坐下生闷气。

      萧期无没有接话,笑着看她抱怨,看她气急词穷,看她懊恼地坐下,终于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你不用生气,我并没有答应他,而且,”萧期无顿了一下,“不可以这样说他,他是…”

      “我知道,他是身份尊贵的皇家人,不过,与我有什么关系?”萧衣言摇头皱眉,显然对萧期无的话不置可否。

      萧期无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他是皇上。”

      “什么?皇…”萧衣言猛然大叫出声,吓得萧期无赶紧站起来捂住她的嘴,“你是要叫的人尽皆知么?”萧衣言拨开他的手,喘了口气,压低声道:“皇上?”萧期无瞥了她一眼,又倒了一杯茶给自己,说道:“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在大厅里不是挺有骨气的,看都不看人家一眼么?”

      “我才不怕,”萧衣言收起讶色,“他是皇上,不还是与我没什么关系?到是大哥你,皇上他老人家要的是你萧大公子,要是他一道圣旨让你去‘为国效力’,我看到时你会不会担心!”

      “哦?”萧期无抬头,饶有兴致笑着说;“老人家?你从何处看出来他老?皇上还不足而立,并不老。”“这有差别吗?”萧衣言嘟着娇唇,“我理他老不老,只要他不逼你去当官就行了。”

      萧衣言喃喃自语,萧期无却已然心中大震。

      眼前的芙蓉少女,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不单是为了当初娘亲弥留的话,为了豆蔻姨对自己拳拳爱护之心,也是…也是依然对豆蔻姨当年所受的委屈心有不甘,不甘。对主子的历历忠心和全心付出,结果却换来…换来强抢欺凌,又因为主子临终嘱托而含恨忍辱地生存,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期间忍受多少辛酸,当时小小的萧期无都看在眼中。可是…可是豆蔻姨却只来得及说句“照顾自己,保全妹妹和平姑”便离开人世,有恨,有念,有不舍,只是,最终有的,只是含恨,九泉。

      含恨九泉,萧期无每次心中念及,都不由无限酸楚。不过,还好,至少,当年的那个女婴,如今已长大,长得很美,和她的娘亲一样美,而且是那么开朗可爱,那么懂事可人,让他从心里想要保护和疼爱。所以,只要有他萧期无在,就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当年的他,无力保护娘亲和豆蔻姨,但如今,他一定会用他所有的力量和全部的决心,去保护…他的家人。

      今天,她的话,让他震惊,原来…原来多年来的用心没有白费,他的妹妹,终于长成了他所希望的样子,他希望她即使生活在一个没有父母温情的家里也依然可以开心,他希望她不像那两个妹妹一样成为一心权贵的所谓大家闺秀,他希望她,希望她分清人的面目,希望她…她对他这个哥哥的心也如自己一般的…一般的视如生命!这样,他就可以在午夜梦回之时,对着来到梦中的娘亲和豆蔻姨,无愧疚地,无遗憾地说一句“不曾辜负”!

      “大哥,你说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大哥?大哥?”萧衣言看萧期无竟然在发呆,不由恼怒,伸出手在他脸前晃悠一下;“大哥回魂兮…”

      萧期无回过神来,又被她神神叨叨的样子都逗笑了:“做什么?何时学会招魂了?”

      “谁叫你都不听我说话,还以为魂魄出窍了,只好临时给你把魂招回来了。”萧期无看她故意一本正经撒娇的样子,又想起幼时豆蔻姨也曾这样和娘亲说笑,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轻声说道:“衣儿,你知道么?你这样子,和豆蔻姨当年真像。”

      萧衣言没有料到大哥突然说到娘亲,不由顿住,半晌道:“大哥,能多和衣儿说说娘亲的事么?”萧期无笑笑:“怎么,我和你说的还不够多?”“不是,”萧衣言垂眸低声说道,“我只是想再听听,我想大哥的娘亲和我的娘亲在世时,这个家一定不是…不是现在这个样!”

      萧期无愣住了,知道自己的话又让这个丫头心里难过,衣儿生性开朗,也只有在想到家里的事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心里叹息,说道:“衣儿不要这样,既然有些事我们无法决定和改变,我们就不应该纠缠,不要让自己活得累!”

      莫要让自己活得累,对大哥自己还不相信么?萧衣言想到这里,不由出声笑笑,指着萧期无道:“都是大哥你,把我弄得这般多愁善感,要罚要罚!”

      萧期无看她豁然开朗,高兴之余,连连说:“罚罚罚,就罚…罚我明天陪衣儿去放纸鸢,可好?”

      萧衣言听言欢声道:“好好好,就罚你陪我出去放纸鸢,不过…”

      “什么?”

      “明日,太医院无事吗?”

      “无事,我午后再回去当值,衣儿不用担心这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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