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黛玉有原著

作者:清茶无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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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黛玉穿好衣物正准备去往母亲的院子,却见那边若梅快步走了过来,对她盈盈行了个礼:“夫人那边说,今日身子不大爽利,姑娘便可不去了,又让姑娘莫要担心,只有些不舒服罢了,姑娘还是好好休息一下,莫害了身子。”
      王嬷嬷心里暗自点头,自家姑娘身子骨自小便不好,这几日姑娘每日往夫人那边去,她心里都不大安生,恐又被邪物侵袭了身子,到时候便不大好说了。
      她年纪比较大,又是自小跟在姑娘身边的嬷嬷,还是夫人挑的人选,是以她上前准备劝说一番,却见黛玉神色一凝,淡淡点头应了。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黛玉转身回了屋,坐在书案旁的实木雕花椅上,静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嬷嬷上前伺候着她倒了一杯水,又唤雪雁过来候着,自己去了小厨房吩咐里面做些吃食。
      雪雁自昨晚被嬷嬷训斥一顿之后,伺候起黛玉来又是一番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唯恐哪天自己被林府扔了外面去。
      黛玉心里一口气不敢松,自那日看清楚明白那石头之上写了什么之后她心里就一直不大太平。
      母亲的身子近来一直不大好,她心里亦是着急。
      正想着呢,却见那边嬷嬷面露青筋,似隐忍着好大怒气,急匆匆往这边过来。
      黛玉心中困惑,遂问道:“嬷嬷,发生何事了?”
      王嬷嬷进了屋,不知该如何说起,夫人不教导姑娘沾染后院这些腌臜事,她也不知自己现在应不应提,只若是姑娘一味地这般天真不懂事,恐以后会多生变故,再说她现在也算是姑娘身边的人,便含含糊糊说了两句:“老奴刚才去往小厨房,听见两个烧火丫头嚼舌根。”
      黛玉皱眉:“将那俩丫头提过来。”
      王嬷嬷磨蹭了一下:“姑娘,还是送去夫人那边吧,姑娘本就不宜多操劳,若再出了事......”
      黛玉心知确实是这样,只若是现在去麻烦母亲,母亲自己身子也不好,恐怕也不宜送过去。
      于是又说了几句,王嬷嬷见她坚持要自己审问,也就渐渐松了口,左不过她在身边看着点,应不至于出什么事。
      两个烧火丫头被带到了黛玉跟前,也就跟雪雁清芝差不多年纪,只长得不怎么伶俐,肤色幽黑,常年缩在厨房中一双手也生满了茧,两人见到她都是一副受惊的模样,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垂首各自哆嗦。
      黛玉见不得这种伏小做低的姿态,略皱了皱眉,又问道:“你们说了什么,可知罪?”
      王嬷嬷在一旁见状有些心忧,从这一开始便能看出自家姑娘没怎么做过这类事情,想及别家的姑娘这般年纪许都已经有了威势,只她家姑娘还带着童真。
      但一切又都是在夫人的授意下存在的,她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几句,不便多说。
      也是昨日那般惊吓让她有些草木皆兵了。
      两个小丫头哆哆嗦嗦高呼认错,偏不说到底什么错。
      黛玉打昨日起心里的不爽快便霎时间喷涌了出来,随手抓过旁边一个物什便扔了过去,是一方砚台,咣当一声碎裂在两个丫头身旁。
      “说!”
      黛玉心中焦急,面色也不大好。
      两人话声戛然而止,又畏畏缩缩,不多会儿其中一个丫头才战战兢兢说了话。
      黛玉听得气血喷涌,一张小脸涨红,眼珠子里面闪着泪花,吓得旁边的嬷嬷急忙过来扶着她:“都是些贱婢说的混话,怎就能当了真呢,姑娘快别气,顺顺,顺顺!”
      那下首伏着的俩丫头根本不敢抬头往上瞧,听见王嬷嬷这话更加的害怕了,浑身颤抖不止。
      黛玉缓了好一会儿尚才回过劲儿,是什么给了她们胆子这般随意编排自己的主子?!就凭她们说出的那些话,便是将这二人打死都不足为惜!
      只这件事情确实是不能自己一个人做,还是需要去找母亲,可母亲现下正生着病,亦不宜操劳。
      黛玉想了想,将这二人暂且扣押在此,又命人去了小厨房看着,熬好的粥已经被送上来她却没心情吃,直直笨了书房去找她爹。
      林如海刚到书房不及一刻,便见黛玉从外面急急进来,一张小脸上满是愤怒,他起身将人抱了起来,笑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般生气?”
      此时林如海心里尚还有些开心的,毕竟女儿自小便聪明懂事,还真是从来未曾见过她此番愤怒的模样。
      黛玉便将自己屋里的事情说了,林如海的表情霎时间落了下来,沉声道:“刁奴,自不必留!”
      又转头看向黛玉:“你为何不去找你母亲?”
      黛玉瘪瘪嘴,愤怒上又沾染几分忧思:“母亲尚在病中,女儿不敢多扰。”
      林如海心中颇觉欣慰,刚还阴沉的表情里面露了一丝晴朗,只觉自己的女儿是天下最暖心的女儿。
      既告知了林如海,黛玉屋里的那几人便都被一一带走了,小厨房里面的人也全都撤走。不到半刻钟后又重新派了一批人过来。
      黛玉尝了尝新师父的手艺,跟上一个倒是没多大区别,便也没什么新奇的滋味。
      这件事就这么掀了过去。
      只林如海当日黛玉走后不久便去贾敏房中将此事说了。
      贾敏并无多大反应,只在听见丈夫描述女儿神情之时露了一分柔色,在林如海说完之后便虚弱的开口问道:“老爷打算怎么办?”
      林如海看着发妻,随口道:“夫人看着处理就行。”
      西苑的那姑娘是扬州城内知府送过来的,他开始自是不要,只后来那姑娘却说,若是他不要便只能投身进入风月之地,林如海非圣人,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尚也甘愿搭救一二。
      又问过贾敏后,二人便决定将人收了,收了之后再找个理由送出去,将卖身契给予她,自可以找一方殷食人家嫁了,不用再受罪。
      只是那姑娘进了府之后却又赖着不走了,贾敏当时便心中不喜,本想救个人也算功德一件,却不想这人却是看上了这富贵之家不愿走了!
      林如海想将人强迫送走,却是贾敏将人留了下来,不是喜欢这富贵吗?就让你在这富贵之乡里面看的着吃不着,一辈子饿死!
      贾敏是从荣国府中出来的,后宅内院之事自然不在话下,荣国府里的腌臜事情可海了去了,对付这样一个小姑娘还不在话下!
      是以这姑娘从如花年纪在府中蹉跎至今,若其中某一次那姑娘能松了口,求贾敏将她放出去,贾敏也是会以慈悲为怀将人送出去,只是就别妄想还能帮着找一户殷食人家了。
      却不想那姑娘从不曾开口提过。
      西苑那地界比较偏远,自那姑娘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在门口堵过一次林如海之后,贾敏雷厉风行的直接将那丫鬟打了个半残,又随手赐了点药物,接下来便将西苑变成了一个荒芜之地,谁也不准过去,里面的人也不准出来!
      每日三餐不少,衣服一季一套,至于做工如何,那便不能保证,毕竟那姑娘在府里身份也是不清不楚。
      期间扬州知府问过几句,皆被林如海挡了回去。知府夫人更是一个字都不会提,那小浪蹄子不在自己府上已是阿弥陀佛,她才不会巴巴的又凑上去嘴碎,到时候又送回了怎么办?
      只她还是小看了那人,隐忍这几年,到了现在才发作,而且还是瞅着时机动的手。
      昨晚黛玉过来的时候她特意摸了摸那双小手,那双手冰凉,外衫套了两件不伦不类,里面竟是除了亵衣什么也不曾有,当下便将她吓得够呛!
      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不要了她的命!
      却还忍着没说,只将人哄了回去。
      今日却从丈夫口中得知小厨房不安全,贾敏一颗心庆幸不已,幸好不曾发生什么意外,心中却对那西苑之人更无什么怜悯之心了。
      黛玉回了屋,折腾了一上午不曾进一粒米,又被嬷嬷哄着喝了几口热粥。
      父亲说今日可不必去书房了,在自己屋里的小隔间写写字读读书也是好的。
      黛玉摸着手里的笔,旁边的砚台早换了新的,门口那脏乱的地方也已经被打扫完毕,她铺好了纸,脑海中想着的是今日听着的那两个丫头的话。
      看夫人...怕是时日不多...姑娘...也是个活不长的...
      以后啊,指不得还是西苑那边得宠呢...
      下笔迅速写了几笔,寥寥几笔林字却隐隐有股杀伐之气。
      黛玉心中一呕,噗一声喷了口血!
      “姑娘!”雪雁惊恐的唤道,忙上来将人扶住,却见黛玉浑身松软,根本扶不住。急的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快来人啊!”
      嬷嬷迅速进来,见状也是惊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赶忙上去扶住,一双眼睛又顿在了白色宣纸上猩红的血迹上。
      忙对着屋外喊道:“清芝!快去请夫人老爷!”又一把搂过黛玉,由雪雁扶着脑袋,两人一起将人抱到了床上。
      里面乱做一团,清芝从门外窥得一点血迹,吓得一哆嗦,哭着跑着去了贾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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