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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狠狠爱,就像殊途可以同归一样(6)
有一天梦棋和刘博涵把她拽到狗肉馆,拿出几瓶啤酒,说一醉解千愁,今天大家集体逃课,失恋这种事儿哭透了就好了。
以蓝笑笑说“我没事儿”,梦棋和刘博涵对视了一眼,以蓝嘴咧得更大了,说“我真没事儿”。
梦棋郁闷的倒了一杯,说“我有事儿,行了吧?”
在她眼里,以蓝这两个月就不对劲儿,而且是越来越不对劲儿。
以蓝也觉得奇怪,她每天按时上课、按时吃饭、按时回家,做着平时都会做的那几件事儿,但大家都能从她身上看出不对劲儿来。
刘博涵叹了口气,他最擅长装糊涂,但现在也装不下去了。他觉得失恋和醉酒一样,最怕的不是红头胀脸、翻江搅海的呕吐,最怕的是清汤挂面、无声无息的入侵五脏六腑。
以蓝环顾了这家以前经常光顾的小店,带着那么多欢声笑语的回忆,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周围的喧嚣没有让气氛太过于尴尬。
门又开了,以蓝的后背又涌起一阵凉气,对面的梦棋忽然就惊呼了一声“不会吧”,接着就把目光递给了刘博涵。以蓝也往门口看过去,还没等看清楚就惊慌的转过头来。她不用看清楚,就知道进来的是邸跑。
以蓝能感觉到,邸跑也看见她了。这是她生日之后,他们头一次的共处一室。夏晓凡的声音就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内突兀的响了起来,她大方的和他们仨打招呼,只有刘博涵点点头。他们这伙人不少,嘻嘻哈哈的格外欢腾,把他们仨衬托得分外的孤单。
刘博涵和梦棋一人一筷子的给她夹菜,以蓝又咧着嘴乐了。梦棋说你要是真笑不出来就别笑了,看着怪难受的。
是够难受的,邸跑就难受。以蓝瘦了,他能感觉到,那件宽大的校服越来越不合体了,和他的心一样空空荡荡。她的格子衬衫领子翻在校服外面,头发都顺溜的贴在了耳垂后面,多清秀多干净啊。他承认他对以蓝一直就没什么抵抗力,不看见还好,看见了就不是他自己了。那是真的喜欢,从内到外,一点假都不掺的喜欢。
这两个月她过得怎么样?别说她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分手那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远,突然想起一句歌词,“英雄和美人,那一国的。”人家才是一国的,没他什么事儿。
他不知道去哪儿,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到了一个哥们儿开的台球厅。那哥们儿给他打了盆热水,他才发现自己的脸上被刘博涵这混蛋给破相了。那哥们儿凭经验判断这伤口绝对不会落疤,还说就算落疤也没事儿,反正他也不是鸭子,不靠脸吃饭。
邸跑不想回家,他不想在他妈那儿再二次受伤,就在台球厅的沙发上对付了一宿。他跟哥们儿要了一盒烟,一边抽一边发呆,他想她在那儿哇哇的哭,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让他恨不得给她两巴掌。如果他给她两巴掌,她是不是就能老实了,他能给她巴掌?他可舍不得,他宁可打自己。
他幻想如果刚才只有他和她,事情一定没这么糟,他一定能有机会紧紧的抱着她,告诉她他到底有多喜欢她,多离不开她,多想和她在一起。他这么不管不顾的喜欢她,她说分手就分手了?门儿都没有。
台球厅太吵了,他呆不下去,又开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这样的雪夜是该一起相拥取暖的,谁像他这么走投无路?他心里的野兽又开始龇牙咧嘴了,他可从来没吃过亏,今天因为她,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被刘博涵给K了一顿。他打刘博涵的他不管,刘博涵打他的他迟早得讨回来,这种教训人的事儿从来不用他动手,有的是人排队给他当枪使。
再说刘博涵算个什么东西,凭他也配给以蓝出头?
他说不定早就在暗地里准备好了,等着这么一天,好英雄救美趁虚而入,这就是他哥们儿,好一个真流氓假仗义。
以蓝呢?他应该怎么处置她?他越想越绝望。那个长着毛茸茸的长发,寡言少语,一笑就春暖花开的姑娘,他该拿她怎么办?
两个月了,他也没想清楚,前几天从梦棋嘴里,才知道为了谈恋爱的事儿,以蓝挨了她妈一个巴掌,他才终于释怀了。
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没记在心上。就为了她,他没有清算刘博涵,为了她,他还是一次不落的去篮球队练习,为了她,他经常徘徊在她以往可能出现的任何角落,为了她,他拒绝了好几个跟他暗送秋波的女生,为了她,他竟然觉得吃回头草也不是那么不可饶恕。
就在今天,他本来想上去跟她大方的打个招呼,但看见她和梦棋对夏晓凡的态度,他觉得自己还是别找不痛快了,免得又被她误会了。
吃完了饭,刘博涵去买单,以蓝和梦棋先走出了狗肉馆。邸跑盯着以蓝,可以蓝就不看他,他知道她又把自己给孤立了。他收回了马上脱口而出的话,恶狠狠的想,没错,她就是仗着他们对她的宠爱和依赖,欺负他们都离不开她。
她说她得去买点东西,梦棋和刘博涵就知趣的先走了。她又去小街逛了一圈,鬼使神差的越走越远。她没忘了还要上课,但现在她的心是懒的,懒得听老师唠叨,懒得想谁对谁错。
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她的头发又不听话的飞出来。她看着风搅雪的天空,大大的叹了口气。她没什么,只是想透透气而已。校门口的路灯越来越暗,慢慢的变成了以蓝身后的一个光点。
她发现越是站在光明里,前路永远显得阴暗未知,只有咬紧牙关走进黑暗,才能发现黑暗并不可怕,你依然能依靠月光辨识前路。
再往前,可就是公交车站了。一辆公交车诡异的停在路旁,它要是能像银河号一样,载着她就这么绕一圈宇宙,该有多好。
她天马行空的想。这条路她走过了好多次,还是刚刚和邸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俩吃完了午饭就不知疲倦的走,能顺着这条路走出五站地。那五站地里司空见惯的一切都能被看出不平凡来。
她好像就看见他们俩了,就在她旁边快步的走过,她拽着他的衣角,他拨弄着她的头发。
她当时可没法想象现在的自己,眼睛被吹的干干的,一滴眼泪也没有,但心都碎了。
突然她就失魂落魄的摔倒了,罪魁祸首就是地上被雪覆盖的冰面。她想在反光的冰面上站起来,结果又失败了,这回手都拄疼了。
她又微微的叹息了下,摸索着坐到了花池的边缘。被冰雪覆盖的竟然还有一丝浅绿,她用手拍拍大衣,想起来看看手表。
该回去了。她转身快步的走了起来,头和脸都被风刮得生疼。但这跟她死去的爱情相比,还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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