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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A市如期迎来了令人烦闷的阴雨天气。
如期而至的不止风雨。
还有,他。
A大医院。
在狭长而又昏暗的走廊里,苏笙被人掐着脖子按在纯白的墙壁上,周围的吃瓜群众围成一片。
没错,她今天又被人投诉了。
作为本院中被病人投诉最多的医生,这样的情况一周最少要上演三次,苏笙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来着,哦,对了,被病人家属拿着水果刀威胁着逼在角落。
在别人看似一触即发的医患纠纷的戏码马上要上演。
而作为当事人的苏一一,表情很平淡,可能是见怪不怪了吧,她完全没有被眼前的彪形大汉所吓到。
“我告诉你,我女朋友的脸上要是留疤了,我杀了你。”眼前的男人怒视着她,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还有粗矿的眉毛紧皱着。
苏笙想起来了,今天早上来了一位娇滴滴的美女,额头上破了一个小口,嘴上却一直喊叫着痛,给她缝针的时候,她实在看不下去,抬眸直视她就说了一句,“你再动,留疤了我可不负责。”
那个女孩立马闭上了嘴,也不说痛了,也不叫了,敢情这是回去叫人了。
苏笙还没说话,就看到眼前凶神恶煞的脸因疼痛而越来越越扭曲的脸。
接着那个大汉便喊叫出声:“疼……疼,疼。”脸上的五官扭曲到一块,整个身子慢慢弯下来。
“放开她。”苏笙的耳边传来沙哑而略带磁性的声音,既熟悉,却又陌生。
苏笙看向眼前的来人,诧异的张开了嘴巴。
只见秦漠梵穿着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在她面前站定,抓着彪形大汉的另一只手腕往后掰。
周围的人都没想到一个年轻人力气这么大,一只手就把大汉扳的苦叫连连,而且好像还丝毫不费力。眼前的情势逆转了过来。
而那个大汉好像还在权衡考虑,到底放不放掐着苏笙的手。
“我让你放开她!”
秦漠梵的精谋立刻升腾起血红色,那是血液逆流般的劲狠和寒栗,冰冷的声线从他的耳边划过。
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吓得,眼前的大汉瘫软在了地上,直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
最后,落下个被保安拖走的下场。
在过去无数的时光岁月的长河中,苏一一想象过秦漠梵回来时的各种场景,激动,紧张或者羞愧。
然而,事实是这样的,时间,地点,人,都不对,画风突变。
”苏一一,你怎么还是这样矮?“秦漠梵薄唇轻启眉眼流转间都带了笑意,后背自然而然倚靠在那颗大榕树下。
苏一一冷静,紧张,愧疚所有的情绪全部被这一句话分崩离析。
她身高本也不是个低的,163cm,相比秦漠凡那身材来说,也变成了个矮的。
小脸一抬红唇微扬:“怎么,几年资本主义的怀抱还没改掉你的毒舌。”
他知道,那个高冷傲娇的女孩子瞬间又回来了。
“那你呢,我不在的日子,你是怎样度过空窗期的?”秦漠梵微侧身子在一一的耳垂旁轻呼一热气。
苏一一的脸瞬间爆红眼睛一眯扭头就喊:“我空窗!我苏一一可不是为难自己的人,怎么可能?”
”倒是秦总,有没有守身如玉啊?”一一反驳道。
“你猜啊,有没有守身如玉,试试不就知道了。”秦漠梵轻笑道。说话间,两三步就走到了她跟前,反手抱起了苏一一。
“啊,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苏一一吓了一跳边喊边锤他,羞红的遮遮掩掩,暗想着不要撞见认识的人。
想着,他们的面前就站定了一个人。
“老……老师?”眼前的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提了一下鼻子上的眼镜。
秦漠梵歪着身子看向苏一一挑眉问她,“是你的学生?”
苏一一打量了半天面前这位同学,点了点头,有印象,是班上的那个小书呆子。
“确定不是空窗期?”秦漠梵看看这个带眼镜书生气的小子,又看看苏一一问道。
苏一一点头,又摇头,皱眉看向他,
“想哪儿去了,是我学生。”
“你别威胁我们老师,老师别怕他。”
看着面前高处他一头的男人,还是决定誓死不从,守卫老师。
“哦,是你的学生?跟你一样,果然是个蠢的。”秦漠凡字词言语中带着的语气,不意外,满满的嘲讽,轻笑在她耳边,喃喃细语。
耳边全是他呼出的热气,她愣是没出息的红了整个脖颈。
尽管如此,苏一一还是抓到了重点,
最后一句,
骂她,
蠢的。
秦漠梵在走的时候还故意牵起了苏一一的手走在他的面前。
一坐上车,便放开了她。
他不再是面对苏一一温和轻笑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仿佛练过上千次,变得肃穆,冷静。
沉声道:“开车。”
前面的司机快速开上了路,自觉的升起了隔档板。
秦家和苏家是几辈的世交,是A市名门大户。可几年前苏家已开始渐渐没落。
当时,苏一一的爸妈是模范夫妻,相敬如宾,无人不羡慕的一对,她也度过了一个美好的童年。
可意外就是这样,老天爷都嫌你笑的太开心。
那日,秦漠梵和苏一一像往日一样上学回到秦家写作业,两个小小的身影在灯光下。
他薄唇轻启,她勾唇一笑,两个人口腹蜜剑,唇枪舌战,针尖对麦芒。
“阿漠,今天老师问我问题,我不会,我问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问了吗”
”我问了,我用眼神示意你了。”苏一一不以为然,小嘴撅的老高。
“哦,我以为你的眼睛不舒服。”秦漠梵微微低下了头,掩饰了偷偷扬起的唇角。
“怎么可能,你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不是故意的。?”苏一一用探究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有些心虚的秦漠梵。
”明明是你上课不注意听讲,被老师抓住,”秦漠梵轻咳一声,掩饰自己,义正言辞的回答道。
“你怎么这样呢,你就是故意的”苏一一生气道。
两人开启了吵架模式,互相嘻嘻哈哈扭打在一起。
突然,嘭。。嘭想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
苍老的管家声音想起:“小少爷,老爷子让你去一趟。”
“马上去”秦漠梵站起身侧目挑衅了苏一一,苏一一向他竖起了中指。
然后默默低头写起了作业。
那是苏一一深刻的,噩梦般的一天。
两人静静的坐在车上,苏一一打破了这有些沉闷的缄默。
“去哪儿?”
“回家”秦漠梵答道。
“你家?”苏一一皱起眉头,扭头问他。
“咱家。”秦漠梵跟她打起了哑谜。
随着车身的移动,苏一一静静的看着车窗外车流擦身而过,轻轻的叫了声:“阿漠,。”
秦漠梵眯起的双眼微微颤动了一下,却没有挣开,只是:“嗯”的一声。
谁都不知道他当时听到这久违的名字声音,心里有多悸动。
“这些年。。。还好吗?你的病怎么样了?”苏一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格外认真,心紧紧的揪着。
生怕哪一句伤害了他。
“你说呢,有你的时候我能舒心吗?托你的福,你不在我还多活两年呢。。”秦漠梵笑起了弯弯的眼睛,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苏一一立刻把视线移到他的身上定定的看着他。
空气之间的气流越发的沉闷。
秦漠梵知道只有苏一一认真的时候才叫他儿时的名字。
那个让他心疼到骨子里的声音。
时过境迁,听到她又这么叫他,他刚用药物控制的心脏又再一次抽搐,痛的厉害。
面色更加苍白,用力握紧的手掌微微颤抖指尖泛白。
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苏一一看着他靠着座椅一动不动的眯着双眼,手指用力抓着那皮椅的时候才发觉不对了。
“阿漠,阿漠。。你怎么样,是不是病犯了……药在哪儿……药呢?”苏一一摇晃着他的手臂,边喊他边在他身上低头寻找药物。
秦漠梵挣开双眼,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时,心里一怔,苏一一,我怎么舍得让你这样心疼。
“不用,我没事,没事”秦漠梵用双臂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凑到耳边轻轻安慰。
“真的没事吗,”苏一一抬起头手掌轻轻拂过他泛白的脸颊,再次轻声询问。两人没有注意到的这时相互契合的动作犹如情人般亲昵。
“怎么会这样,不是去美国治好了吗?”苏一一着急的问。
“是啊,只是没有太大刺激就没问题的。”秦漠梵安慰着,不让她知道,他根本没做……甚至……错过了最佳时间。
“你骗我,刚刚明明你的气息不稳!”苏一一疑问着冲他喊道。
“我那还不是刚刚被你气的。我就说的嘛。你不在我能多活好几年。”秦漠梵又开始了插科打诨,,偏移了话题。
好在,气息没那么急促了,脸的颜色也没那么白了,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平时心如止水的样子,那有那么容易被气到!”
“对啊,我一回来你就气我,我装一下,吓吓你。”
这会儿的秦漠梵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和苏一一斗气,平时在下属面前的什么高冷角色,阴恻的样子在苏一一面前全部掉成了渣渣。
随着车身的移动,苏一一知道这是要去秦家老宅的路,秦家也算是她的家吧,在这里起码要比真正在苏家住的日子多的去了。
“你回来后还没看看爷爷?”苏一一扭头问他。
“嗯嗯,这不是等你呢吗?”
“你等我?你是拿我来当前锋了吧!”
苏一一说话时眼神里都带着笑,眼睛发亮的样子,美极了,要说外貌,苏一一绝对是上上等,自然而不落俗,略施粉黛,便可似洗尽铅华。
她不知道,秦漠凡当时有多想摸一下她这张脸,静静的看了她好久,久到感觉要把这张脸刻在脑子里,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下,却再也没伸出手。
她就这样无所顾忌的笑下去也是好的。
秦爷爷是退下来的军部司令,那铁血手腕可不是一般的硬,就凭秦漠梵当年这一走,又不和家里联系。莫名其妙突然又回来,大概又不知道怎么和家里交代了。
当年在美国,秦漠梵便不动声色的公司上市,一时之间,这位年轻的商场新贵席卷了全世界的杂志报社争相报道,那种狠绝的手段和敏锐的商业气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秦漠梵的绝对地位。
而秦漠梵这次回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偏执。
车流在转角缓缓经过秦家大门时,苏一一想到了儿时的日子。
午后一个小小胖胖的白裙身影小跑追着前面的清瘦男孩。
“阿漠,阿漠,你等等我”苏一一边喊边跑。
前面的男孩没有回头。
突然,苏一一脚下一不注意趴一下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等她爬起来秦漠梵已不见踪影。
“秦漠梵,你是讨厌鬼,我不理你了”苏一一坐在地上小声嘟念,顺手擦擦了眼泪,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表情特别可怜,低头嗡嗡哭泣。
慢慢地一双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不等她抬头,便听到清脆的声音响起,“起来。”
不知是秦漠梵是脚下生风,还是根本没走远。
苏一一嘟着嘴扭头‘哼’的一声看着他伸出的手,“你还回来干什么? ”
秦漠凡表情淡淡的,没有言语。
苏一一看他还是不说话,心软软的了,低低地说“我走不动了。”
秦漠梵看着她的脸一动不动,苏一一看着他的眼睛也怔了怔,差点迷失在了那双仿佛悴了毒一样的眸子的里。
他抬手轻抚她刚被眼泪冲洗的脸,小指拂过了她长长的睫毛。“别哭了,上来我背你。”
秦漠梵弯下腰蹲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浑身滚土的苏一一毫不客气爬到了秦漠梵的背上,紧紧抱上他的脖子,她脸上的泪水和鼻涕顺势擦在了那洁白无暇的白衬衣上。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午后阳光下变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那渐渐远走的身影和嘻嘻闹闹的声音越有越远,可那安静而又美好的场景将成为永恒。
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秦漠梵这一弯腰,那是要扶一辈子的人。
车缓缓驶进大院,院子深处大榕树下,远远望去,风古林里,一位老人躺坐着,手里拿着蒲扇,悠然自得。
而对于缓步走过来的来人,仿佛要置身事外,那是满不在乎,似乎是要睡到天荒地老。
“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吧!”苏一一轻声问候眼前满头银发眯着双眼的老人,短短的花白胡子却特别精神。
老爷子听到声响,缓缓睁开双眼,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很少见到老人家这样尖利明亮的眼睛。
“哼,还是丫头好啊,还知道时不时得来看看我这老头子,不像某个人啊,。哎,我老了不中用了,没人理了。”老爷子装出有些失望的样子暗暗指了秦漠梵,慢慢的摇头,起身走开了。
老爷子明明老态龙钟的状态,步履却十分矫健,顺着院子的凉亭走到了尽头。
苏一一和秦漠梵两个小辈自然跟在身后,“爷爷您可别这么说,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看您看谁呢,阿漠只是这几年没机会回来吗,您看他一下飞机不是直接回来看您了吗?”苏一一扬起笑脸温柔的回道。
“还是丫头你嘴甜啊,会哄哄我这老头子”老爷子瞬间笑了起来,开心的说。
“爷爷,您看阿漠不是给你带回来好多礼物吗?”苏一一说着推了推秦漠梵,秦漠梵立马会意,招了招手,佣人立刻把东西拿了上来。
“对啊,爷爷您看,这是我给您带回来的。”秦漠梵打开了由奇楠制作的沉香木盒,亮泽鲜丽的一副玉棋子呈现在众人面前,一看定不是凡品。
”是和田玉的?”老爷子顺势拿起一颗棋子疑问道。
旁边的助理马上回道:”老爷子果然好眼光,这副围棋总共有361颗,其中黑子181颗,白子180颗,均是用和田玉中的珍品纯手工打磨制作而成,“黑子选材于墨玉,这是一种颜色较为罕见的玉石,而白子由和田白玉最好的品种做成,又叫‘羊脂白玉’,是和田玉中的极品。”
和田玉非常稀缺,因此制作这副围棋的材料也是可遇不可求,要不断地精挑细选,
“有口的,有裂缝的,或者颜色不均匀的,还有玉石料子太小的都不能被选作打磨的材料。
选玉石靠的是缘分,有时候也许一年也选不到合适的,选材差不多花了半年时间,最终能全部选好算是幸运。
“秦总对您有心了。”说完便微微弯腰退了下去。
秦漠梵挥挥手,老管家立刻会意把棋子接了过去。
“确定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吗?”秦老爷认真道。
“爷爷,瞧您说的,我还跑了不成?”秦漠梵笑着回道。
“我这次是专程回来陪您的,不走了。”
秦漠梵的父母是外交官,他一生下来就是被爷爷带着,而父母长居国外,两三年才能见一次。
他自然是跟爷爷亲。
苏一一有幸见过一次,就是几年前把秦漠梵接去美国治疗的时候,他的爸妈出现的唯一一次。
“那你的病?”秦爷爷继续问道。
秦漠梵快步走过去扶助秦爷爷掩饰了脸上的片刻慌乱,
“爷爷放心吧,我肯定得走到您后边。秦漠梵笑盈盈的答道。
“你这臭小子,敢调侃爷爷了。”听到秦漠梵这么说,秦爷爷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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