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赛琳娜不耐烦地问道，她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住了格兰迪姆，“胜负究竟应该怎么算？”
　　不止是她，其他的女巫也都看着格兰迪姆，等着她给出个答案。
　　“结果很明显啊。”丑女巫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和沙伦都失败了啊。”
　　“那根本不算是赌局！”赛琳娜愤怒地说道，“哪有这样的赌局。”
　　“当我们在一场马赛中赌哪一匹跑得快的时候，也常常会出现意外的获胜者或者多匹马同时越过了终点线这样意料之外的情况，但我们谁又能否认说那不是一场赌局呢，赛琳娜，在我看来，付出一定的代价对不确定下了确定的结论就是在赌。”格兰迪姆道，“谁又规定说赌局一定要有个胜者呢？”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赛琳娜指责道。
　　“我不知道，赛琳娜。”格兰迪姆真诚地说道，“只不过我预料到了这种可能的存在，赛琳娜，既然我不关心你胜了或败了之后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如今我对这种可能造成的后果也不在乎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了吧。参与赌局的人有资格对其提出异议，但显然不是在结果产生之后。”
　　“既然如此，事情会变成怎样？”沙伦问道，“魔法契约会对我们做出怎样的处理。”
　　“无论是怎样的处理，你们都不应该有怨言。”格兰迪姆说道，“你们为什么不回去清点各自的财产呢？”
　　沙伦和赛琳娜第一次不带敌意地对望了一眼，“扑”地一声凭空消失，在座的女巫知道她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家中，也许不需要多久她们就可以知道确切的结果了。
　　她们等了一小时，然后又等了好几个一小时，她们想要的结果也没有到来。
　　“看来她们并不想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芝妮雅遗憾地说道。
　　女巫大都有着非常强烈的领地意识，赛琳娜和沙伦几次在她的国度中闹出冲突，这毫无疑问激起了芝妮雅的几分不满，只是在这值得幸灾乐祸的结果出现之前，她一直将这不满藏得好好的。
　　“我们已经在这件事情上耽误太久了。”沙芭丝提安叹息道，“我们都回去吧，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她这样说着，率先消失在石榴石王国的领土之上，在她离开之后，剩下的女巫们也一个接一个地进行了告别。
　　“这件事情能够有好的收场吗？”见同类都离开后，芝妮雅向还留在这里，想等待长夜尽头的格兰迪姆询问道。
　　“谁知道呢。”格兰迪姆所给出依旧是这样寻不到半点错处的答案。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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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没有，没有！
　　沙伦走遍了自己宫殿的每个角落，又走遍了她在石榴石王国的临时住处的每一处，都找不到约翰的踪迹。
　　他整理好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地摆在她的床头，他采摘下的蔬果还在竹篮中散发着芳香。
　　为了让沙伦能够休息好，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回到了红宝石王国，将一切都打理得整整有条，好像沙伦根本没有生过他的气、伤过他的心一样。
　　“沙伦阁下，您回来了！”
　　当她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发现珍惜材料被浪费的时候的急切心情根本不算什么。
　　‘我是……多么的愚蠢啊……。’她懊恼地抱着自己的双臂，‘如果没有魔法，我根本连自己的心意都没有办法确认。’
　　可是魔法在帮助她认清自己的内心后，又残酷地夺走了她最珍贵的东西。她一直嘲讽着的讽刺事件，这一次终于发生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即使有着强大的法力，即使她能够轻易地招来狂风暴雨、唤醒寒冰烈火，在面对这样的事时，她依旧如同一个普通的民妇一样不知所措。
　　“我……不是不在乎你的。”她轻轻地说道。
　　还有一个机会，如果她和赛琳娜都对这场赌局后悔的话，也许约翰还能有救！
　　当这个念头划过她的脑海的时候，她听见了劈啪一声，美艳的女巫抿着唇出现在这不属于她的宫殿，以生硬，却确实从未有过的哀伤语气对她说：“沙伦，我的姐妹，我后悔了。”
　　沙伦几乎以为这是她的痛苦所造成的幻觉了。
　　“真巧，我也是。”当她确定那真的是如假包换的赛琳娜之后，她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这代价比我们想的都要大。”
　　“我们难道没想到过这代价有多大吗？”沙伦苦笑道，“难道当你我将承诺说出口的时候未曾感到过哪怕一点点的恐惧吗？赛琳娜，我们对危险都足够敏锐，只是太过自大了。”
　　她们都觉得自己会赢，如果今天她们之中确实有一方获胜，当另一方去恳求取消赌约的时候所能够得到的只有讽刺。她们的同时失败是今日她们能够达成暂时性的同盟的前提，是解除这赌约的唯一可能。
　　“狡猾的格兰迪姆。”赛琳娜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定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局，她是故意不说的。”
　　沙伦看了赛琳娜一眼，她并不欣赏这种推卸责任的行为，但她也明白另一件事：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够帮到她们，除了格兰迪姆外没有别的可能。
　　“挽回总是越早越好。”沙伦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找格兰迪姆，要想抹消赌局，公证人是必要的条件。”
　　赛琳娜没有多犹豫便答应了这个提议。

　　找格兰迪姆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她一直都留在与这场赌局有关的人们最后聚集的地方，就好像她一直等着她们的到来。
　　“我们想要取消赌约。”赛琳娜说道。
　　格兰迪姆惊讶地看着她，“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愚蠢的话，我要怎么取消已经经历过的光阴。”
　　“得了吧，格兰迪姆，在你创造出那个魔咒以前，我们也觉得真正改变自己的容貌是不可能的事。”
　　“你这是后悔了吗，赛琳娜？”格兰迪姆问道，“你究竟丢失了什么东西，让你不顾自己的骄傲来寻求‘后悔’这一感情的解决方法？”
　　“这与你没有关系。”赛琳娜冷冷地说道，如果是一件珠宝、一件法器，她定然不会是这样吞吞吐吐的态度，显然她所失去的东西令她难以启齿。
　　“你们所求的无非是找回各自失落的珍宝。”格兰迪姆说道，“如果你连丢失的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要如何为你们寻找？”
　　赛琳娜咬了咬牙，片刻后才轻轻地说道：“是石像，我输掉的是我的石像。”
　　听到了答案的沙伦愣了一下，暗想赛琳娜所看重的东西的确是不同凡响。得到了回答的格兰迪姆笑了一下，知道前因后果的她自然能够理解赛琳娜的心情，同时她也暗想当年的那位贵族先生果然将赛琳娜的性格了解得很清楚，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只有无法得到的才是重要的。
　　“嘛，我想沙伦所丢失的应该就是这场赌局的导火索了吧。”格兰迪姆笑着向沙伦确认道。
　　“所以……你是有办法找回约翰和赛琳娜的石像的吗？”
　　“啊，说不上是什么办法，不过也许可以试一试。”格兰迪姆说道，她闭上眼睛，口中念诵着咒文，一幕幕的画面自她的头顶上方浮现又一点点地淡去。
　　“这是在……抹消记忆？”沙伦惊讶地说道，“原来如此。”
　　任何魔法的实施都需要媒介，赌约的强制效力必须依托公证人的思想来实现，如果公证人不认可多余的惩罚，那自然就会有所修改。
　　但哪怕是对于女巫而言，要能够准确、彻底地消除一段记忆也不是容易的事，或许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格兰迪姆吧。
　　片刻之后，格兰迪姆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约翰和一座被雕刻成青年男子形象的雕像也出现在了女巫们的面前。
　　“约翰！”沙伦小跑着冲了过去，在自己的管家面前停了下来，“你回来了！对不起……我没有想到……”
　　“您不需要对我说这样的话的。”约翰笑着说道，“已经很晚了，您想吃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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