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秘密是 真的是真的 假的也是真的
青春期的暗恋 成年后的无奈
赵子栈说邱轶,给我当伴郎吧
你知道伴郎的英文吧
best man
you're my best man
要直译 你是我最好的人
内容标签: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子栈邱轶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假作真时真亦假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362   总书评数:0 当前被收藏数:0 文章积分:123,39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9013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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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作者:卷心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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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密



      秘密

      只不过送你一束枯萎的花,碰巧猜中你心里的话
      都是假的

      //////

      见到赵子栈的时候他并不觉诧异,反正最糟糕的状况总能为他所目睹,像是个约定俗成的规律。彼时邱轶正蹲在三楼至四楼的安全通道楼梯口,失修的窗户被风刮得哗啦作响,抖落了一地的灰,墙面掉漆严重,露出粗糙的水泥,他举着手机找信号,听到一墙之外电梯的叮声,很快手机屏幕覆上一道黑影,被遮了亮度。

      赵子栈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穿着合身又昂贵的西服,领带和头发都一丝不苟,邱轶不诧异,不代表他不紧张。光阴倏忽走了一年,对于久别重逢,他依旧没做好应对的准备,也不打算应对。窗户透进来的昏暗光线,两人间的沉默被吸进去,化成可见的尘埃。屏幕早就自动落了锁,邱轶的手指滑到解锁的一半,被赵子栈握住,不轻不重的力度。

      “都是灰”

      他这么说,松了禁锢,又在手指上掸了掸,仿佛真的有很多灰似的。

      “嗯,是很多灰”

      邱轶将手机揣进口袋,蹲久了起身还有些晕,装作不经意地往后靠了靠墙壁,还是被赵子栈扶了胳膊小声说了句当心,右手无名指的戒指隔着衬衫碰到了他的肌肤,是不同于他指尖温度的寒。

      他扯开一个笑,说谢谢。

      赵子栈解释他一会儿要在这里开会,是个大客户,本想在楼梯间抽个烟,不想遇到了你。邱轶说是吗,句尾不带任何疑问,又说那不打扰了。

      是真的不打扰了。

      这幢写字楼的四楼,唯有一家公司,从过道的这头到那头,每间都是不同的部门,邱轶半小时前刚从那间写着人事部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带着说不上来的委屈和愤懑,在这个昏暗的,以为无人会经过,即便有人经过也不会在意的小角落里,忍了几把不轻弹的泪。像个要不到薪的劳苦民工。

      而赵子栈,他会走进最大的那间办公室,总经理见了他也会客气三分,他运筹帷幄,挥斥方遒,他们间的距离是几秒就到的电梯和气喘吁吁爬四十级台阶才能到的楼梯,是这头的不屑和那头的殷勤,是三年时光在他们身上留下的不同烙印。

      是他邱轶可望不可及的高度。

      这个时候他倒是不在意再次的见面他是否太过狼狈,反而庆幸没在办公室被他不小心遇到。至少他现在有绝对的主动权装出足够冷漠的姿态。

      赵子栈点上了一支烟,一手握着窗户的边缘,许是太久没开过了,邱轶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使了很大的力才开了条缝,咔哒一声,随即灌进还算温和的风。

      他接下来的话也就轻飘飘,顺着风向,吹入了邱轶耳里。

      “我要结婚了”

      指尖的烟火明明灭灭,那枚戒指却一直发着光,持续的,讨人厌的光。

      他是不是还漏了点什么没有说,在他不可企及的高度里,还藏着邱轶喜欢赵子栈的,小心翼翼的秘密。

      密不透风。

      而他开了那扇窗,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胸腔到喉咙口,都被吹得鼓起来,仿佛塞了一团棉絮。那些细微的酸涩,比他刚才的感受更强烈,但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落泪,棉絮进了水,只会更沉。

      于是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说恭喜你。

      “你给我当伴郎吧”

      赵子栈朝他看过来,眼神带着一贯的锐利,像要剖开他的内心,又抖了抖燃尽的烟灰,尾音上挑着问了遍,没问题吧?

      “为什么?”

      邱轶抬了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们不是兄弟么,你和我的身高差也刚好,我身边也没有年龄相当的还没结婚的人”

      三秒的时间,给出了三个理由。邱轶苦笑,心想他是没办法用一秒一个的理由拒绝他的提议。

      “我没时间”

      “婚礼在国定假日”

      “我要出去旅游”

      “在长滩岛,你就当是旅游了”

      对于赵子栈认定的事,再怎么推脱他都会找着理由,邱轶干脆不再争辩,点了头说那你包机票和食宿啊。

      头顶是赵子栈的轻笑,目的达成的得意,他伸手揉了揉邱轶的发旋,说还给你伴郎红包。而他被近在咫尺的他颈间的香水味和指间的烟味迷了鼻子,重重打了个喷嚏。

      呛出了点眼泪。

      赵子栈被秘书叫去开会之前,还留了句晚点联系,手从邱轶的头顶滑落,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耳侧,这句话,也是贴着他的耳边讲的。

      邱轶又在窗边站了会儿,一直没信号的手机此时却在口袋里震动,他心里一慌,对于他有点期待是赵子栈的短信而感到不可思议,他猛地吸了几口气,拿出手机,解锁,是要他明天去面试的信息。

      他想赵子栈肯定还要开很久的会,也不会立即过来,而他也不想立即出去,踏进这个很困难的社会,索性在楼梯上坐了下来,飘忽的信号一下又没了,他也不想回复那条短信。头埋在膝盖间,他想为什么要同时失去他不喜欢的工作和他喜欢的人呢?

      说好的上帝关上门会开一扇窗,而这扇窗就是要他狼狈地,仓促地,答应做他的伴郎吗?于他而言,这分明是关了门,还将窗上了锁,陷于一片黑暗里。

      而外面的世界,还那么大,那么亮。

      那个晚上并没有再收到赵子栈的信息,他所谓的晚点联系,无非是句寒暄吧,邱轶这么想着,盯着房间的天花板,左侧靠近壁橱三公分的地方有块黑色的斑点,让他想起高中的一篇课文,墙上的斑点,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当时赵子栈坐他后面,在老师讲到这是部意识流小说时轻蔑地哼了声说不就是胡思乱想么。

      被老师说那你也写一篇出来啊。那周的周记,赵子栈果真写了一篇,题目为,桌上的笔迹。他天马行空地从作弊留下的证据到不敢开口的表白,写到或者是宇宙洪荒里时间的刻度,树木的年轮,最后也学伍尔夫结了尾,说,不过是我上语文课走神留下的圆珠笔的印迹。

      那个时候邱轶就觉得,赵子栈很帅,带着痞气的,但又才华横溢的帅。跟他不一样,他是不会反驳的好学生,心里即便翻江倒海表面也风平浪静。

      于是某个他独自留下来做值日的放学后,他悄悄拿了粉笔,在他桌上写了喜欢你,又做贼心虚般迅速拿沾湿的抹布擦去,水滴顺着桌沿滴落,滴答滴答,是他心跳的节奏。

      滴答,滴答

      他住的房间外有个小阳台,雨打在玻璃窗上,似是在呼应他的回忆般,弹出了一样的旋律。邱轶想起窗台上还放了几盆盆栽,忙从床上翻身起来,将花搬进来的时候床头的手机亮了一下。

      很快又暗下去。

      是赵子栈的短信:才忙完,你睡了吗?

      他看了眼时间,已将近凌晨,要不要回复的犹疑间又跳进来一条信息,还是赵子栈的。

      那,晚安咯。

      被搬进来放在水槽边的郁金香凋零了两片花瓣,其余的也无精打采耷拉着,邱轶的心跟着皱了皱,阳台的灯早已坏了,他隐在这片黑暗里,看楼下停着的车亮了五分钟的车灯,随后掉头而去。

      百分之五十猜测那是赵子栈的车,百分之五十确定他的猜测。

      他再次躺回床上,那篇文里伍尔夫说我们的思绪是多么容易一哄而上,像一群蚂蚁狂热地抬着一根稻草,他没抓住赵子栈递来的稻草,却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

      赵子栈下面的信息是面试短信,他点开,发现是明早九点,地址偏远,好像并没有什么去与不去的选择,他渐渐学会了去妥协,因为生活不会时时给你抛出你想要的橄榄枝,所以即使是荆棘也要不怕疼地用力抓住。

      这是职业观。而赵子栈是他的爱情观。他的爱情观装不下他的爱情。

      开完闹钟也还是没有睡意,他打开百度,输入了长滩岛,一张张滑过精心处理过的旅游图片,想这个地方真是很美丽。

      他的新娘也一定很美吧。

      第二天在闹钟响之前就醒了,外面的雨也停了,还透进来点清晨的阳光,邱轶洗漱完对着镜子穿好衬衣,他长得年轻,一张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套上白衬衣还可以假装会儿美少年。赵子栈也夸过他的长相,说他的眼睛最好看,是纯真的小鹿眼。

      为此他还特意跑去动物园看了鹿。

      公交转地铁,邱轶叼着盒牛奶挤上上班高峰期的车,腾出手来看震动不已的手机,只是移动公司话费不足五十的提醒。

      但那点略微的失望很快被拥挤的人群挤散,没空去想为什么失望。

      面试的公司问了几个问题,反反复复无非是学历啊,工作经验啊,为什么离职啊,对公司的期望啊,邱轶闭着眼都能倒答如流。

      眼看差不多能结束,邱轶已做好了起身的准备,对面的经理却突然说了一句,三年换了三份工作啊,没有耐心是成就不了大事的。

      突如其来的愤怒。

      好像那些压抑的,不得志的,无处可说的迷茫在这一刻都有了实质性的指向,邱轶冷着脸站了起来,手心握成拳也没能冷着脸说一句要你管,只是点了头说了谢谢,拉开椅子,退出办公室。

      莫名其妙,又或许被戳中要害,当头棒喝,也是一盆冷水。

      是啊,你看赵子栈,他多成功,事业爱情都有了,而毕业时还跟他平起平坐的邱轶,因为没有耐心而没有一切。他安慰自己成年人都不迷茫,而他还在迷茫,因为他还年轻。他多年轻。

      但是简历上,你的年龄跟赵子栈一样啊。你成就不了大事啊。

      你活该。

      回去的路程是地铁转公交,工作日上午十点的交通工具都空荡荡的,多的也是买菜的大妈,邱轶想着经理的话,不想再给自己找什么推脱的借口,地铁驶过一站又一站,他说这是人生的暗喻,有些人上错站,有些人下错站,而有些人,他不知道该在哪里上,哪里下,他随波逐流,到了终点站,哗啦淹没进人海里。地铁的风把每个人的脸都吹得模糊。

      他又想起了赵子栈,想起高考前的成人礼。他就坐在他身边,在喧嚣的人群里显得很安静,看着一本看不清封面的书。

      校长说到十八岁,说到高考,说到未来,底下群情激昂,而赵子栈抬了头问他,你知道吗伍尔夫是投河自尽的,邱轶摇头,他又凑近点说,她在口袋里装满了石子,走到湖中央,溺水了。

      电影里会演的情节,周围的一切只剩下动作而没了声音,默片般闪过,画面定格在赵子栈的表情和邱轶的目光上,咔擦。

      到现在邱轶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说那个,大概是刚好看到了那本书吧,然后他合上书本,校长要求每人都写个梦想,挂到礼堂外比学校历史还悠久的树上。

      “你写了什么?”

      赵子栈探过身子,见邱轶遮遮掩掩的,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梦想吗?”

      “你写了什么?”

      邱轶不管他的打趣,看他白纸黑字写了个钱字,取笑他怎么那么庸俗。

      “说真的,我要考最好的大学”

      人群涌去那棵树边的时候,赵子栈扯了把邱轶的校服袖子,一脸认真地说。于是邱轶的梦想变成了,让他的梦想实现。

      地铁还是坐过了站,出站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很奇怪,是银行卡收到汇款的短信,数额刚好是他昨日去讨要的那一个月的工资。辛辛苦苦工作一年,却以你的辞职报告格式不正确而扣了他一个月的工资,看他们当时的态度,邱轶早就放弃了那点钱了。而这个时候打过来,总觉得跟赵子栈有关。

      通讯录滑到他的名字,想了想还是没点下去,又能怎么样呢,即便真是他提了一句,又能怎么样呢,自尊心这种东西,跟实实在在的金钱比,算个屁啊。

      跟谁过不起也别跟钱过不去。对吧,邱轶。

      他没返回去坐公交,反而去了趟商场,买了双喜欢很久的鞋,又吃了顿想了很久的海鲜自助。这时候接到赵子栈的电话,约他晚上去酒吧。他抹了抹嘴,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说了声好,赵子栈又说了地点,嘱咐几遍路线后又改口,算了你这种路痴,还是我来接你吧。

      语气介于宠溺和无奈之间。

      平白让邱轶的心情好上了百倍。

      我没有耐心,是因为我将耐心耗在一个人的身上。我不停换工作,因为我不能将就,因为我多明白,求而不得是什么感受。我不能让我没那么喜欢的工作侵蚀我,就像逼我放弃我那么喜欢的人。

      晚上八点赵子栈准时到了,还穿着西服,邱轶上车时他将烟头掐灭,开了窗说不好意思是不是有点烟味,邱轶系安全带时他手指拉过领带,轻轻扯松了领口。

      是家不吵不闹的清吧。

      放着后摇,后现代摇滚,邱轶最近喜欢的类型。

      看来赵子栈早有预约,被安排到了远离门口的幽静角落,边上就是点唱机,可以自己换碟,一些还是市面上很难买到的珍藏版碟片。

      赵子栈垂了眼,索性将领带扯去,少了束缚的衬衣下露出点锁骨,他说邱轶你最近怎么了。

      这个问题没头没脑,邱轶喝了一口青啤,酒精的苦涩在喉间蔓延,“什么怎么了”

      “那天坐在楼道里,不是第一次了,你第一份工作结束时也那样,我要说你多少遍,不要轻易离职”

      啊,是了,赵子栈什么都知道,那么今天花的钱,还是他帮着要回来的,谢谢谢谢啊,来,敬你一杯。

      “跟你什么关系啊”

      “关心你啊”

      邱轶接了酒杯伸手过去碰了碰他的杯子,“那,谢谢咯”

      “我说真的,你也该长大了,大人的世界是没有对错的,只有利弊,至少在下次冲动行事前,考虑下利益啊”赵子栈喝了口酒,杯子按在大理石桌上咣当一声,“你的利益”

      “不过那家公司是不怎么样,你走了也好”他又继续道,像个苦口婆心的兄长。

      “我心里有数”

      邱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头顶暗色的光晕打下来,在赵子栈的脸上忽明忽灭,“你又怎么了?我只是换工作,你换了多少女友?还换到”邱轶盯着那枚戒指,“还换到未婚妻了?”

      后摇的魅力之一是,你不知道他何时会爆发,这个问题出口,短暂沉默,赵子栈动了动唇,开口前被一段突然加快的鼓点打断,随即是一段人声,给了赵子栈足足一分钟的时间去构思这个问题的答案。

      “年纪到了而已”

      赵子栈嫌杯子麻烦,干脆直接喝空了一罐啤酒,手指用力,捏瘪了易拉罐,他说我觉得她挺适合的。

      “第几任?”

      “六”

      “记得那么清楚”

      “我记性好”

      那你那么好的记性里,有没有一点点记忆,是你高中毕业后拉我去喝酒,醉得晕晕乎乎的时候说邱轶就我们两去了北京,就我们两。

      你满是酒气地贴过来,酒精的热度比你嘴唇的热度更快抵达我的右脸,你说真好啊,我有你。

      那时候我觉得真是幸福。所有人都问我,你可以填这边更好的大学,为何非要填那边一般好的大学,连你也拽着志愿表,紧张地看着我。

      我说大城市机会多嘛,心里却说,因为你啊,最好的你,可以抵去多少个更好。

      你不记得,我不怪你,我的记忆总是习惯性粉饰有关你的一切。

      “说真的,邱轶,她很合适”

      赵子栈又严肃地说了遍,各种细节,“会做饭,不娇气,是个老师,很善良”

      麦芽被发酵成不够度数的啤酒,邱轶伸手点了两瓶威士忌,赵子栈也没拦他。

      “你怎么不说你很喜欢她,喜欢到要跟她结婚”

      “哈,哈”赵子栈苦笑两声,隔着桌子伸过手来,捏了捏邱轶的下巴,“我没遇到那样的人”

      “六任里都没有?”

      “都没有”

      “那我呢?”

      邱轶极小声问了句,刚好威士忌端上来,借着酒意他又加重了声音问了遍,“那我呢?”

      赵子栈的手指还停在邱轶的下巴上,沉默片刻他笑笑,说你别闹。

      于是邱轶也跟着笑,身体后仰躲开他手指的摩挲,扭头假装选着碟片。两首歌切换的间隙里,是片沉静的空白。

      就像那个成人礼,那幕在邱轶眼里定格过的画面的重现。

      下首歌响起了前奏,赵子栈清了清嗓,声音被大提琴分隔成音符,他说你不一样,跟她们不一样。

      邱轶没问哪里不一样,性别吧。

      他交第一任女友的时候邱轶就从他们合租的房子里搬了出来,刚好他换的工作提供住宿,就凑合在宿舍里住了个把月,到他找好了房子搬进去,赵子栈也恢复了单身。打着失恋的名头约邱轶喝酒,言语神情却都没有失恋的苦楚。反而落得一身轻松。

      所有的细节都被省略,赵子栈只说对方太粘人了,他还在事业的上升期,他没那么多精力去时时刻刻照顾另一个人的感受,邱轶总结道说白了你比较自私。

      他喝了口烈性的龙舌兰,说大概吧。

      那晚赵子栈留宿在邱轶家,新租的房子不过一个卧室,赵子栈坚持睡沙发,拗不过他的邱轶在半夜三点悄悄跑出来,隔着毯子抱了抱他,月色很美,柔和了他脸部的线条,他比以前还帅了,邱轶小心抚过他的眉心,心想,即便在梦里,你都不该为任何人皱眉。

      因为任何人都配不上。

      没逗留太久,早就过了彻夜泡吧的年纪,喝了酒赵子栈没法开车,邱轶说找代驾吧,被赵子栈拉了手说算了我们走走吧。这个为他而来的城市被甩在身后,因为他走在前面。赵子栈一直走在邱轶的前面。

      霓虹在他身上变换着不同的色彩,每个城市的夜景都相似。

      那么,十七岁喜欢的人,二十七岁还喜欢吗?喜欢得还相似吗?

      高中男生的友情不像女生那般复杂,只要性格不是太奇怪基本都能打成一片,而座位近,抄过同一份作业,被一块罚站,或者是球场上我接过你传来的球投了个漂亮的三分,就可称之为兄弟了。赵子栈和邱轶就是这样。

      旁人看来关系实在很好,于是连表白都可委以其中一人,在那个没下雪的圣诞节,隔壁班的班花偷偷把邱轶叫出去,塞给他一封有水果香味的情书和九枝含苞的玫瑰。女生站在零下三度的操场上说你帮我这些转交给赵子栈吧,听说亲自送他不会接受的。发抖的语气不知是冷的还是按耐不住激动的。

      而邱轶将这些劈头盖脸扔给赵子栈时手指发抖应该是气的。

      极少生气的赵子栈也没头没脑跟他开始了冷战,或许是玫瑰的刺扎到了他的左脸。

      直到两人被班主任留下来出板报,才终于打破了僵局。赵子栈说你那么生气是因为你喜欢她吗,邱轶不说话,他把抽屉里早就枯萎的玫瑰拿出来说我不喜欢她,我不会跟你抢的。

      落日将窗外的天空染成金色,再透过玻璃窗反射在赵子栈脸上。他的眼睛发着光。

      心思就再也不想藏。

      “我喜欢...”

      偏偏有人忘了练习本,匆匆跑进教室,打断了邱轶的话。

      “什么?”

      “没什么你把黑板擦了吧对了我也不喜欢她就是她跟你表白又把我叫出去这样很没面子吧哈哈对不起啦”

      “这样啊”赵子栈擦着黑板,粉笔屑像圣诞没下的雪,“所以说我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女生啊”

      “是啊,哎,好多灰”

      冬季天暗得快,出完板报出来时校园里已开了路灯,两人一道骑车回家,在分开的路口赵子栈说你等等,然后按住了他的车把问他,你之前说的,不是真心话,是吧?

      路灯点亮他的眼尾,锐利地好像早就拆穿邱轶的秘密。

      “所以现在是真心话大冒险?”

      邱轶打着哈哈,赵子栈坚持几秒,松了车把小声说,说出真心话就是大冒险。

      “不过算啦,明天见咯”

      在掉头时从书包里拿出了那束枯萎的玫瑰,说你拿来的你负责处理吧。

      邱轶在那个路灯下数了很久,十朵,比女生给的多了一朵,唯有一朵没有枯萎,赵子栈早就骑远了,他想了想还是将所有的都扔进了垃圾桶。

      “邱小轶你在发什么呆”

      眼前的脸越来越近,赵子栈在几乎要碰到他鼻尖的位置拉开了距离。

      还喜欢。比那时更喜欢。

      “你送未婚妻玫瑰吗?”

      邱轶突然问了句,赵子栈愣了下,摸了摸鼻子说大概吧,不记得了。

      “这么不走心?”

      赵子栈捏了把他的脸,笑着问他,“你不是从不对我女朋友感兴趣的么?今天问那么多?”

      “姓名籍贯工作性格”

      “邱轶你面试面多了吧”

      “见过父母了吗他们满意吗有没有家族病史是不是本地人开什么车穿什么鞋用什么味道的香水”

      “邱轶!”被赵子栈打断了连珠炮似的提问,也不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看到邱轶低了头。

      高中那个说出真心话就是大冒险的游戏还能继续吗?

      “我说了,她很合适”

      许久,邱轶才嗡嗡地回了个哦。一样颜色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重叠。邱轶往边上站了站。

      晚上的风带点凉意,酒醒一半,邱轶看赵子栈,侧脸被光柔和的模样,和那天被月光柔和是一样的。

      他的嘴角垂着,又因为邱轶注视的目光而慢慢翘起来。

      然后会转过头,用他温柔的语气问怎么了。

      最后这些都会给别人。

      而我还未曾真正得到。一个吻,或是一句真心话。

      “我走不动了,先打车走了”邱轶不等赵子栈拒绝,已招手叫了出租,那辆车停在路旁,隔在两人之间。

      赵子栈抢先替他拉开了车门,邱轶以为他也要上车,不想他只是等邱轶进去了,伏在车窗口说婚礼你来吧,因为在秋天。

      秋意的秋天。

      忍了几年的泪终于忍不住,邱轶摇上车窗,对司机说麻烦换首歌。

      周杰伦在唱,我会试着放弃你,是因为我还爱你。

      换成了张敬轩在唱,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故事。

      全世界都失恋,电台全失恋。

      那晚赵子栈发来了张未婚妻的照片,很普通的女孩,只有眼睛灵动。

      赵子栈交过的女朋友,邱轶都没见过,唯有一次偶然在电影院遇到了,才难免打了个招呼,那个女孩,比现在照片上的漂亮多了。

      也是那次之后,邱轶渐渐退出了赵子栈的生活圈子。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好像在那次之前,赵子栈的女朋友不过是个代指,而那次之后,他确信了这是个事实,赵子栈会吻她,会逗她笑,晚上不会睡到沙发而是会搂着她睡。

      而她还那么漂亮。

      赵子栈对于邱轶的突然疏远也不予多问,于是那么一年,在这个为他而来的城市里,邱轶竟然没见他一面。

      再次见面他都要结婚了。

      那一年错过的何止是大雨和爱情啊,是赵子栈的未来啊。

      后来又约着见了几次面,一次是赵子栈的大学同学聚会,他没带未婚妻却是带了邱轶,理由是她请不了假,反正我的同学你都熟,觥筹交错间,邱轶隔着酒杯看身旁的赵子栈,突然想,若是宣布的是,我们两个的婚礼,会怎么样。

      而红酒把邱轶的脸染得那么红。

      包厢里沸反盈天,赵子栈唱歌时却是都安静了下来。五月天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邱轶每次听这首歌都会哭。

      我不愿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接受这世界的残忍

      赵子栈唱歌时看着邱轶,看他不意外地手掌捂着脸,一把揽了他的肩,他关了麦,在他耳边轻声唱那句,未来你会找到懂你疼你很好的人。

      包厢里再次热闹起来,只有邱轶埋在他的肩头,将眼泪鼻涕蹭了他一领子,而赵子栈还在说,邱小轶,你快点长大吧。这个世界很残忍,你要学会妥协。

      邱轶问他那你妥协了什么。

      这次他嘴唇的热度比酒精的热度先抵达了他的脸,他说,是爱情吧。

      因为家境一般,所以你写的梦想是钱,你考了最好的大学,你赚了很多的钱,然后独自把你抚养长大的母亲说你该结婚了,所以你找了很合适的人。

      你哪里是自私的人。

      你只对自己残忍。

      没关系,我会等你的。因为你说的,就我们两。

      //////

      只不过是唱了一首悲伤的歌我的心也跟着疼了
      这是真的

      而秘密是,真的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

      你知道伴郎的英文是什么吗?Best man ,you are my best man ,你试着直译啊,你是我最好的人。
      这也是真的。

      END

      如果非要he的话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傻子,没看到我戒指摘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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