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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那天晚上，她同他聊了许多，但很久之后再想起来时，似乎并没有说什么有价值的话，她唯一记得的，也是那一句：“怀玉无心，所以，不懂何谓爱。”
她觉得有心或者无心，这都无关紧要，喜欢是她的事情，接不接受是他的事情，这明明是两码事，很多人却分不清。
东方月初听了她的回答，哈哈大笑起来，他给她斟满了酒，语气也较之前更为明朗：“你这小丫头当真有趣的紧，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她捧着酒杯，清洌的酒水映着天上的明月，仰起头，就这么灌了下去。这是她第一次喝酒，除了辛辣并不感觉有多讨厌。她看着坐在地面醉的一塌糊涂的盟主，他的衣衫早已被酒水沾湿，如瀑的长发垂在地上，似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红红……”
他轻声呢喃一个人的名字。她想，他一定欠了这个名叫红红的女子很多钱。
她起身，把外袍脱下来罩在他身上。
关于那个回答，后面有一句话，她其实没有勇气对东方月初说，她想说：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是再无私的人，面对一无所图的付出，也会从内心深处渴望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的回报的。
她不知道她能对竹怀玉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还会再见，她只知道，爱上了，便爱上了。
一眼万年。
不过如是。
“丫头，以后有时间的话，就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吧，一气道盟的人太过严肃，当真无趣。”
她觉得，东方月初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落寞。她注意到他说话的方式，“一气道盟的人”，难道他没有注意到，身为盟主的他本身就是一气道盟的人吗？
自那以后，她拿了一气道盟的通行令，平日里闲来无事，也会过来瞧瞧看看，同他聊上那么几句。家里的长辈们自是觉得这是一个让家族荣耀的大好时机，连平日里不曾对她和颜悦色的师叔都鼓励她多去一气道盟的总坛走上一走，她也落得自在。
只是和东方月初接触的次数多了，她才发觉，这个人，一直很孤独。
“既然这么不喜欢这里，当初为什么要来呢？”她实在不明白，看着倒在桃花树上醉的一塌糊涂的东方月初。他今天喝酒喝的有点多，事实上，每次她来见他，他都会很开心的喝很多很多酒。
她想，他不适合做盟主，这样条条框框的生活不适合他。他应该属于山涧林里闲云野鹤那般自由自在的日子，这同他才是最般配的。
他翻了个身，靠在桃树蜿蜒的枝杈上，“傻丫头，人生在世，哪能尽人如意的？”
她把地面上洒落一地的酒瓶拾起来放好，“或许别人不可以，但你的话，就一定没有问题的。”
他挑眉，“哦？”
她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桃花酿，“因为你很强啊，强者是有资格任性的。”
就像那个人一样，那个……就算忤逆全王权世家的人，也要拼死冲破家族牢笼的那个人。
“你这个小丫头……”他从树上一跃而下，声音有些沙哑，“你有梦想吗？”
“嗯？”她不解的看着他。
“我啊，同一个人一样，有一个很美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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