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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天色尚早,星光璀璨撩人,隔着重重夜幕向着山顶山相靠的两个人俏皮的眨着眼。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轻鸣,悦耳好听,半天处皎月朗朗,几株枝叶相覆的菩提树将月影稀疏掩映。地上落下来几颗菩提子。月兰心随手捡起几颗在手里把玩儿着:“怀玉,这儿的星星真好看,也不枉我们登了那么久的山。”
竹怀玉看着她手里完好的菩提子,笑道:“这儿的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孤零零的,跟煎饼小贩儿卖的煎饼上的芝麻似的,什么时候我带你去竹山,那是我出生的地方,那儿的星星才好呢。”
月兰心被他说的话逗乐了,噗嗤一下笑出来,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好啊,我们说定了,带我去竹山,去你出生的地方看一看。真的好想知道怀玉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啊。”
想对你了解的多一点,想更多地渗入到你的生命中去。
明明是笑着的,却给人一种落泪的感伤,竹怀玉低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好。”
清风阵阵,东方天际已经露出稍许的鱼肚白,山峰下弥漫着些许的云雾,晨曦初照。月兰心拉了拉竹怀玉的衣袖,“快看,日出了。”
举目望去,重峦叠嶂的山峰好似被这飘渺弥漫的云海层层掩盖,只留陡峭的山峰在其中若有若现,雾气叆叇,隐隐绰绰。蓦地,云海边缘突然跳出一抹红光,那是火焰燃烧到极致时的炽热和鲜红。紧接着,万道余晖迸射而出,金光耀眼,将苍茫大地镀上一层耀眼的金黄。
仿佛是天上的卯日星君在东边天际燃放的一把大火,那火焰从云层一直燃烧到大半个天空。风吹云惨,云海翻滚不息。汹涌迷蒙的云海被这铺天盖地的火焰驱赶开来,显露出山下的郁郁青青。
方才因着朦胧夜色看不清的朦胧之景,而今对登高望远的两人而言,天下之大,尽收眼底。竹怀玉一双明眸风华流转,那旭日东升,朝气蓬勃的模样,当是和如今的心儿一样罢,只是而今的自己……只怕是残阳如血,再也等不到那夜尽天明。
他转过头看着她,她清秀的一张脸被朝霞染上一抹胭脂那样的红,乌黑的长发在风中像是浸在水中随着碧波微荡的绸缎,似梦非梦。他一直晓得她很美,而今恢复了从前那般玲珑剔透的性格,一双眼睛不似从前没了魂魄那般呆滞,带着灵动纤巧的色彩。
“心儿。”
他把怀里的她抱得紧一些。
“嗯?”
她抬起头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想多叫叫你的名字。”
从今往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
此时此刻,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满当当的,满的快要从心脏的容器中溢出来。那是这上千年来不曾有过的甜蜜和温暖,那样的甜意一直流淌到心底,甜的骨子里都快要化掉。
此时此刻,惟愿,地久天长。
月兰心伸出双臂抱住他,极为用力的一个拥抱,越拥越紧,像是要融入骨血。他低头看着她,末了,忽地伸出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银白的发丝随着风轻微的浮动,两人彼此间脸颊相贴,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她唇间的温热。然后,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的眼睑缓缓淌了下来,滚烫的温度。
突然很想……在这个世界上活的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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