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

　　在车马穿行，人流不断的大街上，小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车马声更添热闹的气氛。两位少年并肩而行，一个略矮，如猴般瘦，头发上束；另一个略高，也如猴般瘦，头发也上束。不过，矮的左手握着长剑，而高个子背负长剑。矮个子叫李念，高个子叫吴虞。两人同在一所私塾读书。两人都有相同的梦想——武侠梦。于是在没事干的时候，两人便拿着自己的长剑跑到大街上去行侠仗义，也无非是扶扶老人过街，给盲人指指路等。有时侯碰上乞丐，身上有钱便施舍几个铜板，没钱便把自己也搞得像乞丐一样，蹲在乞丐身边，帮着他行乞。于是他们俩在春水镇的乞丐中人气指数一路飙升。
　　这一天，两人仍然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闲逛，同时还不忘四处瞟一眼，是否有需要帮助的人。吴虞忽然停住脚步，拍着李念的肩说道：“哎！我说李念小朋友，好象你的十七岁的生日快到了吧！”李念也停住脚步，瞪了吴虞一眼，无非是不满他刚才对自己的称呼。“今天就算上，第五天便是了！”李念愤然道，接着就继续向前走。
　　吴虞“哦”了一声便大步跟上去，李念瞟了吴虞一眼，缓缓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吴虞眼神四处游荡，毫不在意的说道：“随便问问而已……”
　　`李念听了气极，心想：哪有问了别人生日后说是随便问问的，还而已，这不是存心打击人嘛。当即便不再与吴虞讲话，眼神四处游荡起来。
　　两人又并肩行了一段“教你一首非常好听的歌，学不学？”吴虞收住四处游荡的眼神缓缓道。
　　一听到歌，李念便来了兴趣，但火还没消，半冷不热的说道：“什么歌？”
　　“绝对好听的歌，非常实用哦！叫《祝我生日快乐》”吴虞笑容微露。“恩，那你先唱唱。”听到吴虞有点良心的话，李念便不怒了。
　　“哈哈……算你有见识。”吴虞得意洋洋道，“这首歌不比其他庆贺生日的歌曲，它实用非特殊生日会上不可用。”
　　“切！”李念一脸不屑。吴虞狡猾地一笑，几个转身，闪到李念面前，两只手换来换去抬着李念唱道：“当你一个人时，当你无人陪伴时，当你过生日时，你可以沉郁而伤感地唱道……”唱道此，吴虞便一脸坏笑地看着李念，随即伸展双手，缓缓唱道：“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
　　“恩！恩！恩！不错！不错！给你点掌声！”听吴虞唱完后，李念赞赏地鼓桌掌说道。
　　“呵呵！那是自然。来，我教你：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我对自己说！”“我对自己说！”……
　　两人欢快的唱着，拐进了春水镇最热闹、最繁华的大街。

　　在这最繁华的大街，乞丐也最多，两人哼着歌，走在街上。忽地，李念感觉自己的脚被人给拽住了，连忙低头一看，却见一个乞丐抱着自己的脚，左手颤抖的拿着一个大而破的空碗举到自己的面前，于是李念迅速的在怀中摸索，可什么也没有，李念便推了一下旁边还在哼歌的吴虞。吴虞见了也伸入怀中摸索。乞丐和李念俱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吴虞。可最后吴虞还是摊开双手，无奈地摇了摇头。乞丐叹了口气，退回原来的位置。
　　“等一等！”李念冲着乞丐喊了一声，便和吴虞冲进了附近的公厕，同时抛给守厕所的老爷爷两个铜板。当两个人出现在那乞丐面前，那乞丐惊得目瞪口呆——只见李念和吴虞两人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微脏，脸上还有几摸黑。两人分别蹲在乞丐两边。李念一脸愁苦，傻傻地望着天空，而吴虞则在那里抽蓄不已。
　　乞丐疑惑的看着两人，感觉他们比自己可怜多了。于是乞丐不解的推了推两人，道：“兄弟，你们这是……？”两人停住了自己的动作，齐刷刷的看着乞丐：“我们帮你行乞呀！”乞丐听了顿时热血沸腾，激动地握住两人的手道：“兄弟呀！真兄弟呀！”李念笑道：“兄弟别客气了，像你这样的乞丐特贫户，我们不知帮了多少，现在都步入乞丐小康啦！你呀，落伍了。”乞丐听了，又是一阵激动：“听君一席话，胜行十年乞呀！我决定要把我的行乞事业搞得轰轰烈烈，争取早日步入小康！”“那好！说干就干！”吴虞最后补充了一句，接着三人便摆出了自己的攻势。
　　不久，便有人丢了两个铜板。乞丐忽地想起了什么，便轻轻推了一下李念道：“兄弟，那公厕是要收费的，你们怎么进去的？”李念不改原态道：“我给了守厕老爷爷两枚铜板呗！”
　　“啊！那你们刚才为啥不给我呢？”
　　“给了你，我们怎么帮你行乞呀！”
　　“那等会儿你们怎么换回行头？”
　　“嘿嘿！放心，我留了两枚呢！”
　　“……”那乞丐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

　　两个时辰过去了，那破碗也有十几个铜板。三人也累得不行了，瘫成一堆，各自喘着粗气——这年头，做乞丐也难啊！
　　这时，只见一白衣少女，体态轻盈，婀娜多姿，衣袂飘然，向他们三人款款而来。三人躺得正欢，一副可怜致极的样子，却也没瞧见。白衣少女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三人叹道：“唉！可怜的人！”随即便用她那纤纤素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轻轻地放入破碗。一声轻响，同时震醒三人，三人如患老年痴呆症般盯着那少女，同时少女也起身走向卖包子的小摊。
　　忽然，乞丐感到后脑被重重捶了一下，顿时醒了过来，却是吴虞正看着自己，同时指着破碗道：“看什么呢？快将它收起来呀！有了它，小康指日可待！”乞丐一听，恍然大悟帱：“对呀！嘿！嘿！小康，我来啦！”说着乞丐便笑嘻嘻地将那锭银子和那些铜板放入怀中。揣好后乞丐便侧身去看吴虞和李念，只见他俩具痴痴地看着斜前方，还流着口水，于是乞丐顺着他们俩的视线望去，却见斜前方的那卖包子的小摊周围堆满了乞丐，而刚才给自己银子的那位少女正在给乞丐们分发包子，同时柔柔地对大家说道：“大家慢慢来，每个人都有份的！”乞丐见了也傻了。“啊！真是秋香再世呀！”李念感叹道。“唉！为什么我不是唐伯虎呢！”吴虞也感叹了一句。乞丐似乎找不到措辞，便伸出舌头在嘴唇周围添了一圈，随即吞了一口痰，露出如饥似渴的样子。“此女子理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寻呐！”李念充满深情地望着那美丽的人又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时间在流逝，三人已忘记了自己正在行乞，就那样痴痴且呆呆的看着那撩人心弦的人儿和那催丐泪下的动人场面，真希望就这样看下去，一直到海枯石烂。三人几乎都这样想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琅琅的读书声回荡在春水镇最负盛名的状元书院，学堂里的学子们手捧着《论语》大声的朗读，并把头晃得不可开交。李念和吴虞以同桌的形式坐在学堂里。
　　却见此时，李念把眼睛睁得如铜板大，望着桌上的《论语》怔怔地出神，似乎他看的不是《论语》，而是别的什么东西。而吴虞更牛，正打着瞌睡，张着嘴，同时嘴里的液体缓缓流出，滴在桌子上，再沿着桌子滴到地上，地上已经有一滩液体了，而且这液体还连成一条线，如一条细线，又如一泻千里的瀑布（当然要扩大后才有此效果）。
　　学院的先生踱着步子向二人走来，来到二人的身后，一招“横扫千军”。教鞭走过，二人吃疼，李念急忙收拢心神，吴虞则用嘴狠狠地吸了口气，便断了瀑布，几乎把地上的液体一并拉了回去。两人急忙捧起《论语》晃着脑袋跟着读：“自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却听先生对他俩说道：“你们两个……哼！给我抄《论语》一百遍。”当时两人正处于回神状态，听了，说道：“抄什么一百遍？”先生听了气极了，吼道：“ 抄《论语》，你们两个家伙，”一会儿后，“什么！”两人同时惊呼，默契值之高，不言而喻。
　　不久，学院先生便令大家自习，一个时辰后回来，并且抽查今天的学习内容。于是众人均舒了口气，仿佛刚才被重物压着，而突然之间重物消失了。
　　待学院先生离开后，学堂便炸了窝的马蜂，一片吵闹。李念又开始走神了，吴虞把脸凑过去，大吼一声：“想什么呢？”“啊！没什么！没什么！……”李念如梦初醒般答道。
　　“哼！铁定在想那个女生吧！”吴虞偷笑。
　　李念笑而不答，却也把脸凑到桌面上，看着桌上低念道：“‘真希望就这样看下去，一直到老……’哎！你别推我呀！我还没看完呢！哼哼！铁定是给那女孩子写情书，还‘一直到老’呢！哎哟！肉麻！”
　　吴虞也笑而不答。

　　“哎哟！背好疼啊！昨天运气那么好，遇到美女，今天竟被先生抽了一鞭！哎！铁定青了！”吴虞不时摸摸脊背怨愤地说道。
　　“吴虞！快来看！快来看！昨天那位耶！”李念站在一处商铺拐角处向吴虞兴奋地招手道。
　　吴虞也兴奋地跑过去，扒在李念的背上看。果然，昨天那位少女向一棵有高大的槐树的小巷走去。吴虞拍拍李念的肩道：“你是不是喜欢她。”李念害羞地点点头。吴虞一阵坏笑，而后在李念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念听完后，有点为难的说道：“这样……好象不太好吧！”随即又皱了一下眉头道：“好！我豁出去了！”吴虞便怒道：“好象豁出去的是我吧！”“呵呵！一样啦！一样啦！”李念尴尬的笑了笑。
　　无人小巷内，那位女子姿态翩然地走着。忽然，一个高挑的少年身负长剑，从墙上跳下，挡在那少女面前。同时脚也弯了一下，站稳后嘀咕了一句：“呼！幸好没有扭到脚！”不错，这少年便是吴虞。
　　吴虞指着那少女道：“小侠我今天看上你了，跟我走吧！”说完便上前拉那少女，那少女正欲说什么，却被从背后冲过来的李念拉到背后，吴虞也止了脚步。李念对那少女说道：“别怕！”便提高了音量对吴虞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今天我非得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英雄救美呀！啧！啧！就凭你？”吴虞一阵冷笑。
　　“大胆贼子，休要口出狂言，看招！”李念大喝一声，拔出剑便向吴虞冲去，同时似乎听见那少女嘀咕了一句：“咦？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但此时李念已顾不了那么多，仍然硬着头皮向吴虞冲了过去。
　　吴虞见状便也拔剑，可连拔几次都拔不出，直到李念挥剑砍向吴虞时，吴虞这才拔出剑与李念的剑撞在了一起，接着火花乍现。
　　“我靠，早知道便不背这么长的剑了！”吴虞吐了一口痰恨恨道。随即两人便隔开一丈来远，接着李念便跳起来一剑向吴虞挑了过去，吴虞用剑在背后挽了个剑花，提剑而前，与李念斗在一起。而那少女却很悠闲的负着双手，居然还看得津津有味。
　　李念和吴虞的剑法虽不是同出一辙，但也相差不远，谁也不吃亏。李念的剑法轻柔有力，似一月的雪花，飘飘扬扬，不失神采。吴虞的剑法沉稳刚强一点，暴雨，却没那么猛烈，似绵绵小雨，却也没那么柔和。两人几十招下来，神态依旧，似在比剑，而不是在斗。
　　突然，两人双剑在空中撞击了一下，两人俱停下来，而且两人的距离不到半丈。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么办！同时那少女也皱了皱眉头。李念便冲吴虞使了个眼色。吴虞不明所以，随即猛地一脚踹过去。李念惨哼一声，便如离弦的箭，倒飞撞向旁边的大槐树。“呀！”李念又一声惨哼。只见他慢慢从树上滑下，“我的腰！”随即滑到地上，却已不能爬起来了！
　　“糟糕了！失脚踢过头了！”吴虞皱着眉头，沉吟道。
　　那少女也反应过来，“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软剑，大喝一声，道：“好贼子！看剑！”少女直挑吴虞面门，吴虞措手不及，提剑抵挡才勉强脱险，叱道：“好险！差点就丢掉鼻子！”
　　吴虞惊了一身冷汗，随即那少女刺、挑、劈样样俱来，吴虞这才知道遇到高手了，便不敢大意，小心抵挡，心想：这女子不知道真实情况，我又不能伤她，说不定呆会儿挂了还不知为什么。
　　忽地，变守为攻，“刷刷”两剑如刀般猛砍少女，他是男的，力气本就比较大，这次又用了毕身之力，震得少女虎口生疼，手臂发麻，砍完之后，吴虞便退了几丈远，感叹道：“靠！竟遇上巾帼了！”说完剑也不回鞘，扭头就跑！
　　少女欲追，却听见李念的惨哼，于是收起软剑，径直走向李念。

　　“月上柳梢头”形容现在的时间正好。院子里，李念孤单一人坐在石桌边，对着桌上的油灯自言自语：“叫他接着比剑吗？这么明显的眼色，居然说看不懂。还说以为我叫他动手打我，我有这么笨嘛？还说叫啥苦肉计，还踢得那么重，害我在家里闷了两三天！不过，和那人交了个朋友，还算有点收获！”说到这儿，笑了一下，忽又恨恨道：“今天腰好了，自由了，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这么喜庆的日子，他居然不来！哼！气死我了！”忽又叹了口气，道：“看来，那首歌是学对了！”李念望了望月亮，用略带凄凉的声音唱道：“生日快乐！我对自……”忽然大门被踹开了，一个黑衣人扛着一个大麻袋进来了。
　　“谁？”李念警觉地提起桌上的长剑，起身。
　　“是我！吴虞！”那黑衣人扯下蒙脸的黑布，低声道。
　　“吴虞，你扛的什么东西啊？”李念走过去不解地问。
　　“看了就知道了！”吴虞边说边打开麻袋。
　　“啊！”李念一声惊叫一声，因为那里面装的正是那位少女，此刻正睁着陡大的双眼恨恨地看着李念，双手被捆住，想说什么，但嘴被堵住了，同时可问一股恶臭。
　　李念连忙松开那少女，皱着眉头拔掉了塞住少女嘴的东西，见那东西被拔掉，少女便大口呼气：“呼！呼！哼！你们俩个原来是一伙的，居然还用臭袜子堵住我的嘴。”那少女愤愤说罢，转身大步走出门去。
　　李念怒火中烧，愤然地看着吴虞。“干嘛？我把你喜欢的人带来了，居然还恨我！哼！好心没好报！”吴虞怒道。说完便也飞奔出门去。李念无奈，叹了口气，回到原来的位置，一会儿看看月亮，一会儿盯着油灯。
　　正当李念欲再次唱起那首歌时，却听到有人唱道：“生日快乐！我们对你说……”李念回头，看到那少女和吴虞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少女手中捧着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点了十七根蜡烛；吴虞手中拿着一样似书的东西，上面写着“生日礼物”四个清晰的大字。
　　李念看着他们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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