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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跨过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昔日一尘不染的仙音苑被染成血红的世界。
用冰刀再次挑开了一个头颅,张开眼,靳熠原本琥珀色的眼睛已变成了血红的颜色,长长的头发在鲜血的洗礼下被染成了火一般的红。
借着双轮月红色的光芒,靳熠来到仙音苑的大厅。
在这里,他曾杀过一个亲人,如今,他又要杀另一个更重要的亲人。
默默地收起冰刀,幻化出“飞焰”——靳熠给自己竖琴起的名字。晶莹剔透的竖琴在这片红色的领域里格外显眼。
抚着琴,半跪下身子,靳熠冰冷的双眼直视着大厅内部端坐着的人。
“妈妈,熠儿向您请安。”
现任音族族长站起身,庄重的表情,高雅的姿势,完美的气质,她依然如靳熠脑中的映像,美丽、骄傲、冷艳。
“起来吧。”
靳熠站起身,与自己的母亲对视着。
“终于来了,”她仰起头,长叹一声,美丽的容颜竟苍老了几分,淡淡道,“没想到,数千名神者也阻止不了你。现在,也该轮到我了。”
垂下眼,摸着细长的琴弦,靳熠异常轻柔得道:“妈妈,从小到大,您都未听过我的演奏。今天,我谈给你听,好吗?”
走到靳熠面前,她的脸上隐隐闪过一丝愧疚,道:“好,是什么曲子?”
“冥蝶。”说着,靳熠轻轻闭上眼,拨弄着琴弦。
悠扬而美妙的乐曲传遍了整个大厅,她完全陶醉其中,仿佛有无数蝴蝶环绕着自己,翩翩起舞,诱惑着人的感知,如罂粟般令人沉迷,不可自拔。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她赞叹着靳熠超凡脱俗的琴艺,这孩子真是前所未有的音乐天才,恐怕已无人能出其左右。
忽然,乐声一转,她的脸瞬时苍白,讶异地看向靳熠,道:“这不是冥蝶。”
目光冷漠地扫向她,靳熠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答道:“这是冥蝶的续曲——亡魂,也是我要为您弹奏的最后一曲 。”
眼前一黑,那魔媚黑暗的乐曲似乎挖掘出自己最阴暗的一面,缠绕束缚着自己的心,曾经犯下的错事历历在目,勉强靠近靳熠,狼狈地看向他。
“对不起,也许我真的错了。”
“错就错了,我们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
她第一次用母亲看孩子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只是眼神无比凄凉。
“妈妈,您是第一个听到冥蝶和亡魂的人。”
“那么,我很荣幸。”她说着,大笑起来,她完全疯了。
弹完最后一个音节,靳熠淡然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红色的液体自她的口中喷出溅了靳熠一身,重重地倒在地上,唇畔夹着一丝苦笑,眼中有着无尽的悔恨、满足、苦涩,还有那晶莹的泪珠。
一代红颜以如此冷清、悲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无奈的生命。
带着怜悯的表情看向已逝的母亲,靳熠侧身抚摸着被血溅到的“飞焰”,柔声道:“飞焰,你也爱上了血的颜色吗?”
仿佛回应靳熠的问题,“飞焰”原本透明无瑕的琴身变成了通红,如宝石的腥红晶莹,银色的琴弦也赚变成了幽深的暗红色。
收起“飞焰”,靳熠毫不留恋地绕过母亲的尸体,走向了更深的内室。
还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他呢……
轻风拂过,黑色的长发飘扬起来,美丽精致的容颜依然令人沉醉,深邃的黑眸中带着愁思与煎熬。
转过身,看到了那个让自己痛苦并快乐着的人儿。
“你来啦,我等你很久了,小熠儿。”风情淡笑着走向靳熠。
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靳熠万般思绪上心头,脸上却任保持着平静。
张开手臂,风情笑得更加倾国倾城了。
“小熠儿,我已经准备好了,杀了我吧。”
深深地看了风情好久,却自他身边走过,错身之间,靳熠冰冷的眼睛里有着一股相思,一股比风情更深沉的痛苦。
“为什么不杀我?”风情转身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靳熠,质问着,“你这样会令我更痛苦。”
“杀你?!”靳熠回转身,突然走到风情眼前,眼中充斥着复杂的感情,嘲讽地道,“你除了会乖乖听话外,还会什么,对外公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你就不懂什么是反抗吗?”
“我……”
“啪。”
红色的掌印清晰地自风情雪白的脸颊上浮现,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靳熠,却意外地看见了靳熠自眼中滚落下与眼睛颜色相同的红泪。
“小熠儿。”紧张地拭去那让自己不一的眼泪,风情的眼中只容得下眼前的人儿。
拍开风情的手,靳熠眼中一片冰冷,举起冰刀,毫不犹豫地割断了长长的红发,漫天飞舞,遮盖住了对方的表情。
“我与你有如此发,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瓜葛,你走吧。”决然的神情不容人拒绝。
风情明了地望了一眼那略胜于自己的绝色容颜,带着无奈的叹息转身离开了这个禁锢自己已久的地方。
“玉人故来愁尚罢,两心相对情更寒。”低喃着,靳熠漠然地看向了天空的双轮月。
我们之间已伤痕累累,我的双手也已站满了血迹,不再是你心中的那个无知的小熠儿了。如果我们在一起,你就会背负上叛国、祸根的罪名。如果生擒你,你一定会沦落为乐族的囚犯、奴隶,更何况,我做不到。所以,还你自由,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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